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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改完本——by锡兰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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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改也跟着弯下腰来,对着梨花肚子里的那个轻声道:“你呀,你娘的漂亮聪明得学,可她那贼心眼儿可千万别学。她刚刚说得对,你那个小舅舅,是个好样的。还有,这个姓仇的叔叔也要学,又聪明又实在。”
梨花补一句:“不过你要是个男孩子,这喜欢男孩子还是别学了。娘不是说看不惯,娘是怕你爹给你打断腿。”
“去,梨花,你是看见我不损我两句浑身不舒服是吧?”
梨花就笑了:“那么久了没看见姐姐,不赶紧亲热两句怎么行呀?”
两人互相笑着,仇天酬过来提醒她们:“那老夫人差人过来的嬷嬷走过来了,改改,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了。”
“才那么一会儿啊?”梨花嘴一撅觉得委屈,“再让我们聊会儿呗。”
那身后巧红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听的清楚了。改改叹了口气:“天酬说得对,也差不多是时候走了。等你生完孩子,我看这家中对你看管总是会稍微松一点吧。要是管的不紧,我找机会进来找你打麻将好了。”
“你当我不想呢,李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较真,打麻将都找不着人。”
“等李少爷回来了,你好好跟他说说呗。你一个人在家多闷,和别的太太们打打麻将又不会出什么事。”
听他这样建议,梨花也觉得不错,握着她手点点头道:“行,那说好了,过两个月你生孩子了,我来看你。”
“好。”
第五十六章
从李家回来以后,家里人都缠着改改仔细问了梨花在李府过得日子如何,因有了宅中梨花的一番叮嘱,回来以后改改也就照着一开始梨花讲的那样,编了几句话来说。如笙那个孩子没什么心思,一骗就骗过去了,惠妈妈倒是不大信。
给改改卸妆的时候,女人靠着梳妆台边上,一手拿帕子将他脸上那些颜色擦干净,一边低声道:“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梨花现在在里头的日子怎么样。”
“我……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过得挺好的,不信你问天酬啊。”
“那些话你就骗骗如笙吧。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讲。”
“这……”妈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改改也不好再隐瞒,只能如实如实告诉她,“妹妹的日子不宽心,可毕竟已经怀了身孕,认定了是李少的人了,再如何也不可能出来。你倒不如信我之前说的那些,那是她将来后半辈子要过的生活,你心里头留一个好点的念想不好吗?偏偏一定要去把事情弄清楚弄明白,如今晓得了她过得不开心,你岂不是要担一辈子的心。”
“……你不说,就以为我猜不到吗?”惠妈妈停了手上动作,蹙起了眉头,“早就跟那个丫头说了,她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妹妹说了,日子过得再不舒心也是自己选的。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是该开心的事情。”
“哎,不由心的事儿多了,能有那么一桩她是由着自己的也好。”吸吸鼻子,惠娘也没有别的好讲。帮改改把脸上的妆容卸干净了,她把帕子往旁一扔,“身上的都脱了吧。弄弄干净,下午还有生意要做吧?”
“是。”
这几日并不带着如笙,回来以后,他就跟着仇天酬一块到诊所那边去了。改改其实是巴不得那个孩子能跟着仇天酬学些正经的东西。在李府的时候,改改与梨花说了,她也觉得要是小师弟可是做大夫,那是祖上生青烟。
待改改往茶馆走的时候,他尚且觉得如今的日子也勉强算是舒心了,四姨病虽重,但是有仇天酬每日查看,总归还算好。家里的人互相照顾,小声也多,平日里也不闹什么矛盾。惠妈妈与钟老板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切,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时日,凤轩斋又有喜酒好喝了。
每个人像是都有一条安安稳稳的路在脚底下走出来了,这条路说不上轻松,可也评不上辛苦。就是这样就够了,改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他是这样想的,也就并未想过,真正难熬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
六月惊雷,七月炎炎,八月秋风乍起,阴雨连绵。
秋雨细细密密,改改打着伞蹚水往家里头走,才一进屋,听厨房里有油烟炒菜声响,放了身上的琴与伞,正走几步,瞧见芸湘一脸紧张站在了厨房外。里面咳嗽声阵阵,改改走过去,拍了丫头的肩不悦道:“你怎么让四姨进厨房去了?她嗓咽不好,哪里能做的了菜!”
芸湘也委屈:“师兄,四姨硬是要下来!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他也忙将袖子捋了上去,上前抢了四姨手里的锅铲。老太太卧床好一段时日,今天忽然下地了,叫他也一阵惊奇担心:“四姨,你好好的养病才是,到厨房里来做什么!”
四姨扭头看了他眼:“你回来了呀,改改。”
“是,我回来了,您快歇着去,晚饭什么的交给我就是了。”
老人家却推拒:“没关系,我觉得今天身子挺好,让我来做吧,我好久没给你们做过饭了。”
“四姨,您的嗓子闻不得烟火,厨房里头交给我就行。”又去唤芸湘,“芸湘!扶四姨歇着去!”
“哎!”
那边丫头脆生生的一声应,她正进来搀着了四姨的手,老太太却松开了。
今日四姨看着不大对,改改把锅里的菜盛起来转过身来看她:“怎么了,四姨?”
她就扫过这厨房里的锅碗,叹了口气:“改改,就让我再烧一回菜吧。我今天觉得身子好多了,都将近四五个月没来给你们做过饭,四姨怕再不做一回,以后就没机会了。”
“瞎说什么呢,四姨。”改改让她一句平凡无奇的话惹得鼻子一酸,“都说了,你养好病来做就是,什么没机会。我还等着四姨好了给我们做大肉,做一桌子的好菜呢。”
四姨打断他:“改改,我听天酬讲了,你都知道了。四姨到底能给你们做多久的饭菜,我自己也清楚。”她蹒跚着步子走过来捏住了改改的手腕,把锅铲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我呀,今天特地起了个早,去了东街的菜市场买了菜。你喜欢吃鱼,我买回来了,一会儿就烧。这刚做了两道素的,还有两道荤的,一碗汤得做。”
“四姨……”
“四姨可能就今日有点力气来做了,你别拦着,要是担心,你就在厨房给我打下手。”又和芸湘说,“芸湘啊,你跑得快,去诊所叫仇先生、如笙回来吃饭。惠娘这会儿还在睡呢,你等回来了,再上去叫她。”
“那……”芸湘看了眼改改,看见师兄点点头了,她才撤出脚步往外头走,“那我去叫他们回来吃饭了。”
“嗯,去吧去吧。”
这转过身,改改看四姨握刀切着白菜。听见芸湘出了门走远,老太太直白和改改说了:“改改,四姨今天能站起来,大概就是回光返照。我这个毛病,今年可能不能跟你们一块过冬了。”
改改站在旁本是拿水冲洗着鱼,听见四姨这么说了,眼眶几次用力眨着,想把眼泪给退回去。
“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第一回 带你进厨房……咳咳,你就灶台那点高度,刀都握不起来。这么快,你也是能自己做出一桌菜的人了。”四姨一边动着手,一边徐徐说着往事,“你呢,喜欢吃咸,梨花喜欢吃甜的,惠娘就是对一道糖醋排骨痴心的很。我以前为了让你们吃的开心,还特地跟鲜味观的厨子学过。你们都不晓得呢,还以为四姨就是那么会做菜的人。”
烟火气里,老人家的身形像是一瞬间又变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麻衫,耳朵上,是金色的一对耳环,青黑色的发髻盘在了脑后,那一下一下动着刀处理手下的食材。
从改改有记忆起,凤轩斋的饭菜就基本是四姨来做的了,不论是他们想吃什么,四姨总能做出来,家里餐桌上几乎什么都能吃得到,出了凤轩斋,找不到哪家书寓能有那么好吃的菜,就是放眼桐城,也没几家的餐馆比得上四姨的手艺。
就是这一种滋味,四姨是贴着心想方设法的去合上家里人的口味。
“你呀,就是不爱吃芹菜,我有一年带梨花一块去后山摘了一整筐的水芹回来,你夹了两筷子就不肯吃了,那是对你好的,你偏偏要挑食。后来我想个法子,把水芹剁碎跟豆腐、春笋一块包进了包子里。这你才肯吃。”四姨轻笑了一声,想起了以前的事来,也情不自禁的弯了弯眉眼,“你看梨花就用不着我那么费心。她是给什么就吃什么的,数你最挑剔。改改,将来可别那么挑剔了。”
因为若是四姨没了,还有谁能像她那样为着孩子吃一口水芹,费了心思的做进包子里去呀。
改改看着她的眉眼,四姨并不是漂亮长相,毕竟要真的漂亮,在凤轩斋的姑娘早就赎了身嫁了人走了。可她慈眉善目的长相就是让人越看越舒服,改改记得她那一头黑发的样子。在他还小的时候,她一开腔一亮相,便是能将十里八乡都惊艳了。
但从什么时候起,四姨再也唱不动了,从什么时候起,四姨的琵琶也弹不了太长时间了。
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又刹那将改改从记忆之中拉扯了回来。四姨那满头黑发早已灰白,面上爬满皱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也已有了丝丝纹路。
她比生病前瘦了好多,吃过药以后饭就难吃下腹,每日顶多喝点稀粥。
“四姨,喝口水。”
老太太在改改过来扶着她的时候,一把握住了改改的手腕。她长叹了口气,与他道:“改改,以后要自己吃饭了。这顿饭做了……我也算是,了最后一桩心愿了。”
她就是想最后给家里人再做一餐饭。
“每一次只要看见你们餐桌上露出的笑,我就知道这辛苦没白费。”
如笙他们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菜了。他看着师兄一个人将桌面摆盘摆好,碗筷放置妥当,又给每个人的碗里盛了汤。
如笙看他和惠妈妈的眼眶都是微红的,来时听芸湘跟他说今晚是四姨做饭,担忧之余心中也有些微期待。可……
“师兄,四姨呢?”
改改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坐下,并告诉他:“四姨累了,做好了菜,就上去歇着了。”
那桌上的菜,糖醋排骨、红烧鱼,醋溜白菜、土豆丝、炸麻糍,另又一碗番茄蛋花汤。
“坐吧,坐下吃饭,别辜负了四姨这一番好意。”
仇天酬在改改身边坐下了,他看着爱人神情,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四姨怎么有精力做菜?改改,她……”
“吃饭吧,天酬。别的,吃完了再说。”
糖醋排骨是做给惠娘的,红烧鱼是做给改改的,土豆丝是如笙那孩子的最爱。四姨虽病得越来越重,可是脑子还是清清楚楚。那一碗甜的,是给梨花的。
改改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四姨坐在灶台后面的小板凳上,长长叹了口气。
“可惜了,要是梨花在,就好了……不知道李府能不能吃到合她心意的菜肴,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麻糍了。”
家里每一个人到底喜欢着什么,她心里头都记得。每一个,她都惦记着。四姨这辈子都没一个子女,那凤轩斋李每一个都是她的孩子。改改他们从小到大身上穿的衣服戴的帽子,只要四姨还做得动,那就都是四姨来做的。
是这样一个四姨,家里头如亲娘一样的四姨。
吃着吃着,如笙是头一个不争气的落下泪来的。
“四姨……四姨到底怎么了,师兄,这一桌菜是不是吃完将来就吃不着了?”
“晦气,如笙!”惠妈妈按下了筷子。改改看着他,没有作答。其实就是这样,只不过他们不说出来罢了。
仇天酬叹了口气,他是后面来的,可这一家子的感情如何,作为外人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便劝如笙:“你如果真的心中是这样想的,这一桌饭菜就更浪费不得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如笙擦擦眼睛,觉得仇天酬这话说的在理,拿上碗筷重新又吃了起来。
芸湘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又看着吃饭的人,隐约已经察觉到什么了,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碗汤,抽噎着鼻子不说话。
外头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万事万物本就有春生秋落的规律,任凭谁来都改变不了。
第五十七章
秋雨连下了三天。到第四天出晴的时候,四姨停了呼吸。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四姨不在让天酬给她打针了,本来就差不多了,又何必用这些东西吊着呢?
生前她就已经嘱咐过改改跟惠娘了,丧事一切从简,青奎山上早就已经找好了位子。找了人来停灵出殡。惠娘找了半天找了一件四姨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条蓝裙子为她换上了。
老太太真的瘦了太多,那一条裙子上身了以后,许多地方都空空荡荡陷了下去。出殡时,她脸上的妆是惠娘给画的。一边画,惠娘一边念叨:“四姨,是你最喜欢的柳叶眉、樱桃嘴,不管怎么样,咱到了那边去了,就是老太太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太。”
改改把四姨生前用的那柄三弦放进了棺材里。
其实家里最喜欢唱戏的是四姨。家中哪一个不是四姨教起来的?要不是为了这一家子的人,四姨可能早就想方设法到戏班子里去了。她喜欢唱戏,也喜欢听戏,平生最高兴的就是能听改改他们唱给她听。停灵的时候,有人过来小声问惠妈妈,要不要找人过来吹丧。惠妈妈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凤轩斋的丧事,我们自己吹丧。”
四姨不喜欢听唢呐,她喜欢听笛子听萧,听三弦和琵琶。她若走了,又何必要用唢呐去惊扰呢?
将灵堂布置好,惠娘拿了琵琶过来起了腔。别的不要唱,唱的是一个《杜十娘》。改改那个时候听了惠娘要在四姨灵堂上唱这个是奇怪,说是不如唱个小令也好。惠娘冲他道:“你不懂,四姨最喜欢就是这个《杜十娘》。那是淮景河边姑娘心里头又痛又爱的一支,不唱这个唱什么?”
改改平生没有参加过几场葬礼,一场是他当年师父的,那个时候惠娘和四姨压着他的脑袋叫他哭,因为他是莫小山唯一的徒弟,他要不哭灵,就没有人来哭了。但到了四姨这里,惠妈妈却跟他说,你不准哭,就算是哪天我死了,你也不准哭。
这里是一片泥泞地,谁脱身走了是谁的福气。更何况你们四姨不是英年早逝,她一口气活到了六十岁,在这地界上就是个难得了。
所以不准哭,四姨喜欢唱喜欢听戏,那要叫她高兴,送她就得一路唱一路送过去!
惠娘拿了三弦先来唱:“窈窕风流杜十娘,她是自怜身落在平康,落花无知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在青楼寄迹非她愿,有志从良配一双,但愿金钗布裙去度时光,她在平康识得个李公子,啮臂三生要学孟梁。”
都没有见过这么送葬的,淮景河边的都探出头来看他们。
送棺材往青奎山没走陆路,行的是水路。租了船将棺材往船上一放,惠妈妈的三弦弹完了,改改琵琶弦一拨,也就开了腔。刚刚惠娘唱的是蒋派的《杜十娘》,改改就唱徐派《杜十娘》那戏里的一曲《梳妆》。
“天昏昏,夜沉沉,虎狼辈,毒蛇心,无恩义,灭人伦,在中途抛弃卖奴身;行同禽兽没良心。书香子弟多奸诈,无情无义贪白银。”
稀奇是一个稀奇,从没有见过那一家的送葬是这样子一路唱这戏去送的。唱的也不是什么丧葬的曲目,挑的都是一个个传奇故事里的。唱完了《杜十娘》唱《玉堂春》,都唱过一遍了,就唱《姑苏好风光》。
是呀是一片好风光,下过了雨以后,淮景河岸上一片的好风光。都唱罢,到了青奎山脚下,一路踩着泥泞山路把棺材抬了上去。
到了这,惠娘牵着芸湘,才抽抽搭搭的落了泪下来。上香敬酒抷土葬,改改复又想起那日四姨挣扎着起来给他们做的一桌子的菜。这一桌子菜是寄了老太太多少的情思在里头,要说真有什么挂念的,无非就是惦记着他们几个。
仇天酬后来也说了,其实四姨的那个病,能拖到六月份已经算是时间长了,如今一直到了入秋,虽说药在吃,针也打着,可说白了还是病人自己坚持了下来。
到了后头,连改改都心疼着四姨,到了晚上就是一宿一宿的咳嗽一宿一宿的疼。要是能替她疼也好吧,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
指望四姨走的安心。惠妈妈把酒在她坟前洒下,轻轻叹一句道:“四姨啊,你先过去看看路,顺便还可以瞧瞧找不找得到小山。你替我也好寻个地方了,许不得用不了多久我也好去找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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