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情之烙印完本——by木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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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勋困惑的看着他。
李梓珺没有回答,低头看着那堆尘封多年的信,留下一滴悔恨的眼泪。
近几年都没再看见过李梓珺因为李嘉珩的事掉眼泪,此刻一种如临大敌的不安,在韩世勋的内心肆意滋生。
一天中午,李嘉珩和冀忆在医院食堂吃过午饭,正准备回诊室,路过服务台时,一名小护士叫住他们:“李大夫,刚才有人来找你。”
“谁呀?”
“不认识,我告诉他你吃饭去了,他说在一楼大厅等你,让我等你回来告诉你一声。”
李嘉珩疑惑的点了点头,回头朝一楼走去。
来到大厅四处寻视了一圈,远远看到韩世勋坐在等待挂号的椅子上冲自己招手,那一脸的笑容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李嘉珩手揣在口袋里晃悠到他面前问:“怎么是你?找我干什么?”
韩世勋耸耸肩说:“找你当然是有事,不然你以为我脑子有问题,跑来看你啊!”
李嘉珩哼笑着问:“哪不舒服啊?先挂号去!”
“我呸呸呸,你才不舒服呢!”韩世勋白了他一眼说:“走吧李大夫,跟我出去一趟,咱俩,好好聊聊!”
“没空!”
韩世勋凑道他身边小声的问:“那如果,是关于梓珺的事,你有空没空?”
李嘉珩疑惑的瞪着他。
韩世勋胳膊一伸,勾着他脖子说:“哎呀走吧!你能有多忙,我这公司一摊子事都舍下了来找你,你就别给我扭扭捏捏的了。”
李嘉珩烦闷的甩开他问:“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
韩世勋冲他眨了个眼睛,拽着他胳膊就往医院外走。
坐在韩世勋的车里,一直到站停下,李嘉珩往窗外瞅了一眼疑惑的问:“你把我带你家来干什么?”
“少废话!下车!”
韩世勋停好车后,催着李嘉珩赶紧下车跟自己进屋。
一进门遇上凤姨,李嘉珩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凤姨眯着眼看着他说:“唉,你不是,梓珺的那个好朋友吗?小时候来过我们家的是吧。哎哟真是好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呀,还当上医生了呀!”
李嘉珩僵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妈,人家不是来跟您叙旧的,您忙您的吧!”韩世勋走过来推着李嘉珩的后背,把他直接推进自己卧室后,紧紧把门锁上。
李嘉珩瞪着俩眼珠子问:“你有毛病吧你,把我带你房间来干什么?”
韩世勋瞅了他一眼笑道:“你紧张个屁呀,我还能对你怎么着啊?”
韩世勋示意让他坐下后,撅着屁股在衣柜里翻腾着。
只见他抱着李梓珺的那个百宝箱,走到李嘉珩面前,往他怀里一扔:“给,抱着!”
“这什么东西?”
韩世勋从抽屉里捏着把钥匙过来,往箱子上一拍,挑了下眉毛说:“好宝贝,打开看看。”
李嘉珩狐疑的拿着钥匙,打开箱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愣愣的看着韩世勋说:“这,这是?”
“不认识啦?”韩世勋狡猾的笑着凑上前,扒拉着箱子里的信,开始给他解说:“这可都是梓珺的宝贝啊,来,你看啊,这些都是你以前给他写的信,每一封,都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呢!你看你看,自己写的字总不能不认识吧。”
李嘉珩抚摸着那些信封,曾经那些美好的过往,随着眼前这些东西的出现,再一次浮现在李嘉珩的脑海里,也许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不再让自己经常去想,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为什么都在你这?”
韩世勋撇撇嘴说:“让他扔了他又舍不得,又不敢放在家里,所以就拜托我帮他保管咯。至少放我这里,是安全的,他时不时的还能过来看一眼。不过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再看了,直到昨天....”
“他为什么还留着?”李嘉珩打断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他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不扔了,烧了。”
“哎呀你别打岔,先让我说完行不行!”韩世勋从里面拿出个黑色盒子打开说:“看看,这对戒指,还记得吗?好像是你给梓珺买的吧?是铁的还是铝的来着?他说过我忘了。”
韩世勋见他双眼泛红,眼眶里转着泪水,冷笑一声,拿起一封信说:“还有,这还有个好东西,不知道你忘没忘。”
当看到韩世勋从一个信封里,倒出那根自己亲手为李梓珺系上的红线时,李嘉珩那久久不肯落下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
韩世勋捏着那根红线问:“你知道,当初梓珺是怎么把这根红线取下来的吗?”
韩世勋凑上前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他是连皮带肉的从手上抠下来的,来,你仔细瞅瞅,这上面还有他的血迹呢!”
李嘉珩瞪着他嗓音沙哑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世勋白了他一眼,把东西都收拾好,锁进箱子放回衣柜里,坐在床边蔑视的看着李嘉珩说:
“想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梓珺对你这么冷淡吗?无非也就是当年以为,你背叛了他,和那个什么冀忆有一腿,可是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跑来抱着那堆破烂说他错怪你了。是吗李嘉珩?他错怪你了吗?”
李嘉珩垂着脑袋,眼泪不断的打湿着身上的白大褂。
韩世勋蹲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没参加高考,为什么要去当兵吗?好啊!我告诉你,那都是因为你爸!”
李嘉珩诧异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韩世勋强压着内心的愤怒,按着他的肩膀说:“当初,就是你爸,拿萍姨作为要挟,逼着梓珺发誓,永远都不准参加高考,永远都不准靠近你半步。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梓珺他就跪在你家楼下,苦苦哀求,可是在你爸眼里,他恐怕连条狗都不如吧。”
李嘉珩惊愕的摇着头呢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我爸他,不会的,你骗我。”
“骗没骗你,回去问问你爸不就知道了。”韩世勋坐回床边缓了口气说:“对了,你知道,当兵是什么样吗?这些年,我倒是经常去看梓珺,有的时候赶巧了,还能遇上他们训练。部队那种地方呀,是真不把人当人看啊。”
韩世勋一边回忆着一边难过的哽咽了起来:“夏天,梓珺就像一条咸鱼似的被暴晒在太阳下,晒得浑身通红,身上都能晒脱皮,嘴唇干都开裂,好多次直接给晒昏死过去。冬天,哪冷就把人往哪赶...来,你仔细想象一下,梓珺这些年都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李嘉珩双手抱着脑袋抽泣着。
韩世勋哼了一声瞅着他说:“他本来,是可以和我们一样,无忧无虑的坐在大学教室里,毕业了,以他的能力,也绝对可以找个很好的工作,他完全可以有着更好的人生,可是现在呢?还在部队里摸爬滚打,每次一出任务,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在海上飘着,风吹日晒。这都是谁造成的李嘉珩?是你,还有你爸,你们父子俩联手毁了他你知道吗?”
“够了!”李嘉珩低沉的吼了一声,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站住!”韩世勋叫住他,慢慢走到他身后提醒着:“李嘉珩,我今天告诉你这些,那是因为我不管梓珺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回到他的生命里。”
李嘉珩低头苦笑一声,拉开门冲了出去。
韩世勋仰头长舒了口气,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慢慢露出了微笑。
“梓珺,我保证,我一定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第65章 后会有期
晚上嘉珩爸妈在外面散步回来,进门刚打开客厅的灯,看到李嘉珩瘫坐在沙发里吓了一跳。
嘉珩妈拍着胸口说:“你个臭小子,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啊,吓死你妈我了。”
嘉珩爸瞅了他一眼问:“在那傻坐着干什么呢?吃没吃呢?”
李嘉珩除了两眼睁着,整个人像睡着了似的,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嘉珩妈好奇的走过来,看到他一脸的泪痕,紧张的摸着他的脸问:“嘉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快告诉妈,出什么事了?”
李嘉珩眨着眼睛不说话,嘉珩爸气闷的说:“你别管他,没事就在家作,真是懒得看你这德行。”
说完嘉珩爸正要往卧室走去,李嘉珩突然开口说:“爸,我有话,想问你。”
二老相视一眼,嘉珩爸走过来问:“什么话?”
李嘉珩慢慢转过脸看着他问:“爸,你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逼着梓珺,不准他参加高考。逼得他,不得不去当兵的?”
嘉珩爸被他问的浑身不由得一颤,横眉竖眼的盯着他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听的风言风语在这质问你老子。”
李嘉珩看着他那极不自然的神色,不用追问也心里有数。想不到自己埋怨了李梓珺这么多年,原来真像韩世勋说的那样,都是自己造的孽。
李嘉珩哭腔的说道:“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让我离开他,我听你的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他?你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嘉珩妈吃惊的看着嘉珩爸问:“这,这是真的吗?你真那么做过?”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嘉珩爸气急败坏的转身钻进卧室,用力的把门摔上。
嘉珩妈心疼的帮他抹着眼泪说:“好了嘉珩,不难过了啊,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是梓珺吗?”
李嘉珩伤心的趴在老妈怀里哭诉着:“妈,我以后,要怎么面对梓珺,我要怎么面对萍姨,妈,我该怎么办.....”
嘉珩妈紧紧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脑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此刻的心情。
清早,李梓珺一睁眼没见着翟勇,晃晃悠悠的光着脚丫走出卧室,看到老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早饭,直接坐在旁边就开始动手去捏。
“刷牙洗脸了没有啊!”梓珺妈打掉他刚捏起来的一根油条说:“不讲卫生,赶紧给我进去洗洗。”
李梓珺撇撇嘴站起来看了下其他房间问:“翟勇呢?”
“他刚才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去了。”
“哦!”李梓珺溜到门口,打开个门缝看外面没人,转身打了个哈欠往卧室走去。
过了一会洗漱干净走出卧室时,正好遇见外面进来的翟勇,李梓珺瞄了他一眼说:“接个电话还跑出去接,怕我们听见啊!”
翟勇笑了笑没说话,梓珺妈见他回来了,忙招呼他俩都坐下吃早饭。
李梓珺一手端着碗粥,一手抓着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梓珺妈嫌弃的看着他问:“你说你这熊孩子,长得斯斯文文的,吃相怎么这么蠢!”
翟勇坐在一旁笑道:“他在部队吃饭一直是这样,有一次把我们舰长都给惊着了,还以为食堂有多亏待我们呢!”
李梓珺傻笑着,闷头享用着自己的美食。
翟勇安静的看了他一会,转脸对梓珺妈说:“阿姨,这些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打算,明天就回部队了。”
“啊?”
李梓珺刚喝一口粥,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呛死,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咳嗽。
翟勇赶紧拍着他后背训道:“我说你就不能吃慢点吗,又没人抢你的。”
李梓珺抽出两张纸巾捂着嘴问:“你刚才说什么?明天就回去?你咋现在才告诉我?”
“对啊!”梓珺妈也不理解的问:“不是说给你们一个月的假呢吗,这不还有一个多礼拜呢,怎么回去那么早干什么呀!”
翟勇笑了笑看着李梓珺说:“不是我们一起回去,是我自己回去。”
“什么意思?”
“我刚接到电话,有任务交给我,所以,我得先回去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李梓珺气急败坏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有任务那不就等于我有任务吗,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还能置身事外不成?”
“这个任务,只争对我个人。”
这么一说李梓珺更是困惑了。
梓珺妈有点不自在的说:“大勇啊,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啊,那天阿姨也是被梓珺给气昏头了,才会说那些话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不管怎么样,阿姨都不可能有赶你走的意思呀!”
翟勇拉着她的手笑道:“阿姨,您多想了,我是真的有任务,不得不回去了,要不然,我恨不得在您这常住下去呢!”
李梓珺叹了口气问:“什么任务啊这么急。”
翟勇低头沉思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上级,要我去三亚,任职。”
“去三亚任职?什么意思啊?”
“我....我被调去三亚了。”
李梓珺愣愣的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坐在小桌子上,突然就像时间静止了似的。
梓珺妈僵笑着正要开口,李梓珺突然站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别告诉我是刚通知你的。”
“额....两个月前。”
翟勇换音刚落,李梓珺一脚踢开凳子,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回卧室,咣当一声把门重重给关上。
梓珺妈尴尬的笑道:“大勇,梓珺这臭脾气,都是我给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啊,来,咱们先吃,别管他。”
翟勇笑了笑回头看着李梓珺的房门,心里一阵阵酸痛却无法言说。
早饭后翟勇帮梓珺妈收拾好餐具,来到卧室门口搓了搓手,轻轻推门而入。
李梓珺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像个和尚打坐似的,一动不动。
翟勇慢慢挪到他身边问:“刚才,你都没怎么吃,我让阿姨,给你留了一些,要不,热一热我给你端进来?”
见他不动声色,翟勇琢磨了一会说:“那要不,咱们出去溜溜?你看这外面天其.....”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李梓珺突然开口说话,反倒吓了他一跳。
“不用了。”翟勇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说:“你在家,多陪阿姨几天吧,我明天回去,办好手续,我也想回趟老家看看。”
李梓珺睁开眼烦闷的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翟勇叹了口气说说:“本来,我也没想去,上面也就是征求一下我的想法。”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去了?”
翟勇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因为,很快你都不在那了,我去哪也无所谓了。”
李梓珺看了看他,又紧紧的闭上眼,过了好大一会低沉的说:“翟勇,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和含义,翟勇走上前摸着他的脑袋,淡淡一笑:“我懂!”
夜晚月明星稀,翟勇正在卫生间洗澡,李梓珺看着他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已经入秋的天气,却觉得屋里闷的透不过气来。随手拿了件衬衫往身上一披,轻轻推门而出。
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李梓珺抱着双膝看着夜空,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枯叶如雪花般坠落而下。
李梓珺捡起一片枯叶出神的欣赏着他,完全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翟勇悄悄来到他身旁坐着,歪着脑袋看着他开玩笑:“这是谁家的小帅哥,大晚上不回家,就不怕被人拐走了吗?”
李梓珺撇着嘴笑道:“能把我拐走的人还没出生呢?你还是先担心一下我别把人家给拐走了。”
“是吗?”翟勇刮了下他的鼻梁说:“难道你不是被我给拐到大海上去的吗?”
李梓珺调皮的把胳膊勾在他脖子上,挑着眉毛问:“有吗?我怎么反倒觉得,是我把你给拐了呢?”
回想起当初李梓珺的确是跟着翟勇去了部队。可也正是因为李梓珺在这里,才使得翟勇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这里,成功把他带走。而在部队这几年里,李梓珺似乎也已经成了翟勇生活的全部。究竟是谁拐了谁,怕是真不太好说。
两个人凝视着彼此傻笑着,翟勇痴恋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梓珺。”
李梓珺纳闷的笑道:“抽哪门子疯?好好的谢我什么?”
翟勇打量着他的五官说:“谢谢你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都是和我在一起。”
李梓珺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翟勇情不自禁的慢慢凑到他唇边,在即将亲吻到他时,看到李梓珺慢慢低下了头。
翟勇苦涩一笑,冲他脸上吹了口气笑道:“小帅哥,你打算在这坐到什么时候?不准备上去睡觉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