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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敌完本——by古言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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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西边的余晖烧的半边天空像是浴火一般,艳丽得近乎灼目。樊篱抱着胳膊站在云端,哼了一声,道:“我记得我也带你去过辛夷山,那也是山清水秀钟敏毓秀的一块宝地,还以为你总该是对魔族的看法有所改观,看来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们魔族都是粗鲁不解风情的粗狂狰狞邪魔,果然仙人偏执之意真深。”
赤炎终于正视了一回樊篱,难得认真的回道:“辛夷山的确是山水清秀天灵地秀的宝地,但是那临近人间,我又怎么知道,这辛夷山的宫殿是受了人间工匠的影响,还是你们魔族本身便也有擅长修建宫殿的能工妙匠呢?”
樊篱懒洋洋回道:“那现在可便知道了吧?”
赤炎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站在赤炎旁边,突然一挑眉,朝樊篱道:“有人出来迎接你了。”
樊篱依旧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懒洋洋的抬了眼皮:“这不是废话吗?虽然有人心里不服我,但是表面上,对我可还恭敬的很呢!”
我与赤炎,徼幸站在一起,樊篱起先是站在云端另一头,这次,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朝我伸手,抬抬下巴:“重华,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伸手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看向了赤炎,赤炎点点头,立刻心领神会,站在我身后,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看样子就像是一个本该跟在我身边的小婢女一般。
徼幸看着赤炎这样做,也立刻站在我身后,和赤炎站在一块低眉顺眼,就像是一对侍奉我的男仆女婢。
樊篱对赤炎赞许的点了点头,掂了掂腰间别着的剑,朝我伸手过来:“重华,丹青火亮出来。”
我毫不迟疑,让丹青火在我身周旋转,犹如八面浴火的盾牌,炫目而外放出强大的压迫感。
我将手应到了樊篱手上。
赤炎悄无声息的撇了一眼我的手。
樊篱看着赤炎,又转回头来看我一眼,继而朝着赤炎无所谓的笑笑:“等会儿就还给你了,你放心,重华我肯定是抢不走的。”
赤炎声音细细,装的真犹如一个婢女一般,带着三分诚恳三分不卑不亢:“奴婢惶恐,请魔尊殿下别拿奴婢来取笑。”
樊篱大笑,看似无意的握紧了我的手,一分微不足道的内力从中涌入,悄无声息的打探着我身体的情况。
我毫不留情的用内力挡了回去。
樊篱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
前面便是魔宫。
三千宫殿,怪石嶙峋,紫色的宫殿望不到尽头,里面美貌侍女犹如一只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其中。
而在这魔宫的上方,一队黑色的战甲正气势汹汹的站在我们的前方,拦住了这必经之路。
隔得远了,我稍稍抬眸细输了一下,约莫只有百十来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身背阔斧的妖怪,他旁边还站了几个人,似乎是一些关系亲密的副将。
正不巧,就是那一日我在辛夷山醒来遇到赤炎之后大吼瘸子站住的那一个。
赤炎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她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却还是很好的掩饰住了,见我和樊篱没有异色,自己也没有再发话。
那边背着阔斧五大三粗的妖魔率领着这帮人在此等着,他那么一张掩在黑色战甲下的脸,里子里装的也不知道是忠诚护主的忠心耿耿,还是虎视眈眈妄图谋夺尊位的狼子野心。
樊篱倒是小小的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朝那个为首的妖魔盯着看,真跟第一天看到这个妖魔似得,一脸打量。
偏偏他也不说,这个人是他忠心的手下,还是那群有着狼子野心早想给魔界换片天的逆臣。
云端上,樊篱带着我们慢慢的飞了过去。
兴许是那边那背着阔斧的将军和几个副将没想到樊篱本是一个人离开,最后却又带了好几个人回来,都有些发愣。
一片黑云拥住我们,翻滚奔涌,衬在我们身后,越发显得樊篱气势汹汹嚣张跋扈。
到了还有三丈距离的时候,那个背着阔斧的将军便积极地迎了上来,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心口:“殿下可算回来了!”
他这脸上的欣喜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虎目含泪,一脸担心,眉头有一个因为皱着而挤出来的川字皱纹,等现在看到樊篱了,立刻舒展开,却还是有一小道清浅的痕迹。
虽然这般担心和忧愁的表情和他粗狂高大的身体脸庞呈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樊篱牵着我的手,朝他笑的风轻云淡:“调度大军的事情,劳烦你费心了。”
这背着阔斧的将军连忙摆手,感激涕零似得朝樊篱道:“殿下言重了!能让属下替殿下分担一分一毫的烦忧,都是属下前生修来的福气!”
樊篱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后面几个副将也跟了过来,一同在樊篱面前跪下,声音有高有低有粗有细,都是清一色的说道:“属下们恭迎殿下回宫。”
樊篱面前一共跪了三个人,加上那个背着阔斧的将军,便总共是四个人。
这四个人,除了那个阔斧将军是穿着战甲,其他人皆是穿着随意,从左到右,两人白色,一人穿着紫色。
我将目光落到那个穿紫色衣裳的人身上。
那是个女子,芳华正茂,妩媚动人,腰上缠了一圈紫色锁链,似乎是玄铁打造,锁链的交接衔接处,浑然天成。
我看那个紫色玄铁锁链上寒气森森,在她手中却转瞬化作指尖柔,看样子这紫色锁链应该是一种兵器。
不过这都是其次。
之所以注意到她,并非她作为一个女子还能参与进这黑甲战队里,更是因为,她面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跪在樊篱面前的几个人,到底有几个人是樊篱所说过的,阳奉阴违早想给这魔界换一片天的人,但是有一个可以肯定,这个女子,绝对是对樊篱有异心。
因为她的眼神,实在太过桀骜。
樊篱就站在她的面前,这个紫衣的女子腰缠着这玄铁锁链,单膝跪下去的时候,一只手还放在腰间的玄铁锁链上,指腹细细的摩挲着,眼里没有一分想要听樊篱的话的意思,整张脸上都是写满了不耐烦。
她摩挲着腰间的玄铁锁链,目光桀骜,表情冷淡,看上去极为懒得应付樊篱,连那一声恭迎殿下都没有说,只是象征性的抖了抖嘴皮。
其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樊篱装作没有看到她这般不耐烦的表情,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那个背着阔斧的将军,赞许道:“难得你带兵来迎接本尊,起身,随本殿下回宫吧。”
那背阔斧的将军一脸感恩戴德的起来了,紧跟着,那两个穿着白衣的人对视了一眼,迟疑的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波动了一刹,又恢复到了正常。
这全程,都没有人来问樊篱他身后的我和赤炎徼幸的身份。
这才算是君臣之别。
若是有人明目张胆的来问樊篱,那就代表着,有人逾越了君臣之别,作为一个臣子偏要管主君带回来的人,还要问清楚名字,那时百分百的有一颗忤逆之心。
那樊篱的处境才是难。
想来看现在这个样子,樊篱在魔界还是有些威严,至少没有人来拦住他,来质问这个魔界之主,带回来的是些什么人。
一般的臣子,谁又管得到自己主君的事情?
我这般想着,便要松了樊篱的手,揣回袖里。
但是就在我松了手的那一刹那,樊篱察觉了我的意图,不用分说的一紧,将我的手捏在手中,似乎是暗示。
我抬了眸。
那个紫衣的女子依旧单膝跪在樊篱面前,没有一丝让道的意思。
她仰起脸来,白净的脸皮上一阵笑意,看着我和身后的赤炎徼幸,声音妩媚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故作天真似得问道:“也不知道,殿下这身后的几个人,都是谁?”
樊篱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那个背着阔斧的将军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黑了脸,厉声道:“荆袖!带那些爱的事情哪里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旁边两个白衣则是沉默,他们似乎都在衡量这其中的权势利弊,只想看一场好戏,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那个被唤作荆袖的妩媚紫衣女子立刻朝那阔斧将军冷笑一声,转回头来看着樊篱,却又换上了一副委婉而贴心的模样:“荆袖并不是想过问殿下的行踪和喜好,只是上次殿下带回来一只白狐便闹得那辛夷山鸡飞狗跳,还惹得殿下受了伤,而今日里,我记得殿下是随着那撤退的天兵去了仙界,着殿下这旁边几位,都不像是魔族的样子。若是殿下再听了仙人妄语,被仙人所骗,再受了伤,传出去未免失了殿下的颜面。所以.............荆袖只是为殿下着想,不想殿下再受了蒙骗。”
我看着她,心底不禁笑了笑,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她口口声声说着为樊篱着想,可这双顾盼生姿的眼里,这看似充满关切的字词语句里,全都是在挑明樊篱是个可怜的弱者,上次被一只小白狐给折腾的伤筋动骨,这一次,又去仙界带了人回来。
我从樊篱的手中,抽回手来。
樊篱看了我一眼,依旧是笑意盈盈,没有半分恼怒,朝着那个紫衣的女子夸奖道:“那可真是劳烦了你的一片苦心,荆袖,若是你回去了,可得替我向你父亲道谢一声,生出你这么个好女儿,什么事都将本尊放在心尖尖上,本尊倒得谢谢你们荆家世代来为魔界安危做出的牺牲。”
紫衣女子依旧笑吟吟:“这是荆家应该的,为了魔神的正派血统能绵延下去,为了魔族的安定和平,荆家呕心沥血万死不辞。”
她特意在正派血统两个词上,咬重了语气。
樊篱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眯眯的看我一眼:“那你自己去告诉她,你的身份吧。”
我当然该知道怎么去告诉她。
能这样问我名字的人,基本上,都只能是死人。
我往前走了一步,表情温和,一副友好温柔的模样。
那个荆袖看着我走近,上下将我打量了两眼,蹙起了眉。
她似乎能感受到我那极为强大累积了无数杀戮与血腥而凝结的气势,尽管我有所内敛,故意放松而有所缓和,但是她也不是一般吃素的人,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玄铁锁链之上。
她站起身来,直视着我。
我看着她那双眼睛,半响才淡淡一笑:“你问本尊?那我告诉你吧,本尊是重华女帝,你们魔宫后主,你的主子。”
荆袖的表情凝滞了片刻,旁边几个人也是愣住了,不解的目光在我和樊篱之间转来转去。
樊篱依旧是抱着胳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朝她走了一步,片刻之后,她脸色一变,猛地往后飘去,眨眼间便拔出了手中的玄铁锁链,朝我甩来。
那一条玄铁锁链刹那展开,里面一条通体漆黑的玄铁鞭子,如灵蛇旋转,灵活利落,疾若闪电,呈九连环锁闪电之势。
这一招走的极险,看样子她还是有点真本事,不只是因为樊篱说的什么他们荆家的权势。
若是往常,对付这样的人,我还得费一番力气。
可面对过天帝这般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绝对力量,我的能力已经无形之中更上了一层,像是被逼到绝路而爆发出的潜能,将自己的功力逼得更上了一步。
虽然经历了千万兵马的拦道,我已经精疲力尽只待休息,但是要专心致志对付这么一个小小的荆袖,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知道樊篱希望我帮他震慑住魔族里蠢蠢欲动的臣子。
我抬手便抓住了那九环闪电锁链的源头,揪住了那条玄铁鞭子。
不过是瞬息万变。
荆袖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轻松的抓住了那条鞭子,依旧是那么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看你虽然是一个奴才,但是你既然已经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自然会回答你。只是这个答案的代价有些昂贵,但是既然你敢问,估计也是有付出代价的心。”
旁边两个穿着白衣的人也像是有些惊讶,压低声音急促的交流了两句。
背着阔斧的将军盯着我看着半天,这才发觉我便是那日在辛夷山和樊篱大打出手的那个女子,吓得惨白了脸。
一是担心樊篱惹了我这么个祖宗上门,二是担心他那日追在我后面跳脚大骂我这个不要命的瘸子,我会回来找他麻烦。
荆袖抽不动我手中握着的玄铁鞭子,也知道我并非轻易好对付的主,但是她显然没有听说过我重华的名号,毕竟我早已沉睡了四万年,在这世间沉寂如此之久,她不知道我也无可厚非。
她恨恨的盯着我,看着樊篱在那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已经有了一分动摇的心思,放软了脸皮,朝我单膝跪下,不情不愿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既然魔尊殿下说了,你是他的魔宫之后,便是了。请后主不要计较荆袖今日失态,荆袖也是为了魔族安危着想。”
我揪着鞭子,朝她笑的凉意森森:“谁跟你说的我是他后主?”
荆袖抬起脸来,先是迷惑了一下,继而咬牙切齿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魔宫后主。”
我笑起来:“好,你也知道是本尊告诉得你这话。本尊的确不会计较你和樊篱的失态,因着你这对魔族苍生的一片赤诚之心,樊篱不计较那就罢了。但是本尊也说过,你听了本尊的回答,让本尊屈尊降贵来亲自同你说了本尊的身份,那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荆袖的脸一片扭曲,半响才咬牙切齿道:“那请问后主想要如何?”
樊篱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那两个白衣人站在旁侧,光凭我赤手空拳截下玄铁鞭子便可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番,看了看樊篱的脸色,连忙朝我跪下:“后主息怒!荆袖还小,她有眼不识泰山,一时顶撞了后主,请后主莫怪!”
这一下,连那个阔斧将军也跟着跪下,不过他却是跪得樊篱,朝着樊篱一脸诚恳道:“对对对!荆袖素来心高气傲,一时糊涂,殿下,你回去责罚她一番便是,也请后主莫怪!”
他们可真是没有见过我重华魔尊的手段。
那荆袖目光恨恨的看着我,见我的目光飘忽不定,冷冷的挪到了她的眼睛上,顿时耿直了脖子,怨恨十足的梗着脖子问道:“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后主还想剜了荆袖的眼睛么?!”
仙魔两族,自愈能力非比寻常,我今日剜了她的眼睛,指不定明日就长了出来,实在懒得脏了握着一双手。
我走近她面前,扬起手。
那荆袖以为我真是要剜了她的眼睛,顿时逃开,同时,她手下默默蓄力,早已将那玄铁锁链从我刚刚放开的位置收了回来,就等这一下,准备重击我。
可纵使她千百般谋略小心,那玄铁鞭子九连环闪电的角度多么刁钻,她依然失策了。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任何计谋都不过是徒劳的笑话。
冲天戟击碎了她的玄铁鞭,在那冰渣破碎闪耀着奇异光泽的玄铁四散陨落的同时,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这个容貌娇艳的紫衣女子,顿时脸色扭曲,脖子上被我捏得青筋暴起,徒劳的伸着手去抓扯我的手,奈何我禁锢在她喉间的手坚硬逾铁,纵使她百般徒劳,都没有一丝一毫放松的迹象。
她求助似得看着樊篱,惊恐绝望,满脸害怕。
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太迟了。
两个白衣的人还在惊骇中,那个抓着樊篱袖子求情的阔斧将军表情凝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活像是被人迎面踢了一脚。
我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眯着眼看:“让本尊开口的代价就只有一双眼珠,那可真是太看不起本尊了。”
荆袖拼命的挣扎着,望向我的目光怨恨犹如毒蛇嘶声时吐出的红色信子。
樊篱站在我身后,出声道:“重华。”
咔擦一声。
荆袖的脑袋软软的垂了下来,偏至一边,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松了手,冷淡的看着,任她的尸体落入云霄之下,转回头来,看着樊篱,问道:“怎么了?”
旁边两个白衣人和那阔斧将军都像是被人迎面踢了一脚,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一脸惊恐莫名,只差没腿软给我跪下。
在樊篱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爬满了半张脸的猩红重华魔纹,妖冶美艳,却又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我稍微沉默了片刻,那魔纹便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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