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情敌完本——by古言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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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上拎着一个空了的酒坛, 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淌出的酒水,迷惑的朝着她看。
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么美的少女,也从来忘记了那曾创世的神邸。
可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是在哪里呢?
浮生一梦里,前世今生中,恩怨情仇,都随着她的一句话化作飞灰消散。
我看着她, 使劲的回想着,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那个少女跪在我的面前, 将脑袋趴在我的膝盖上, 睡在我的腿上, 漆黑的眼睛里像是倒映着天空夜幕之上的璀璨繁星。
她轻轻的趴在我的膝盖上,手指轻轻的拨动我系在腰间的锦带璎珞,轻轻的问我:“阿九,你想我吗?”
我看着她, 放开酒坛,像是不受控制似得,抬手将手指覆上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光滑如丝绸,白皙晶莹剔透,仿佛用力一掐便能滴出水来。
我抚着她的脸,疑惑的轻声道:“我很想你。”
我不认识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我想她。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眶中溢出了泪。
她的青丝披散,瀑布一般柔滑,我的指尖穿过她的黑发,光滑如缎,清香浮动。
我不知道那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这满树桐花花雨带来的清香。
我抚着她的脸,停顿了许久,任眼泪沿着脸颊一直流淌而下,轻声说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真奇怪。
我为什么要想她,我为什么要流泪,我为什么会舍不得放手。
花羽纷纷,暗香浮动。
我抚着她的脸,倾尽了我毕生的温柔与眼泪,朝她温柔道:“再给我唱一次北陵的童谣吧。”
这世上,我曾听过无数次北陵的童谣,阿爹也好,二哥也罢,可没有人能比你唱的更温柔,更动听。
我静静的坐在桐花树下,她趴在我的膝盖上,轻声的温柔的哼唱:“北陵山,朱雀堂,十里浮光哟,女儿情长,指天为家,金戈铁马,不知哪日,情郎能还,把桑酒言余欢............”
我望向这十里天宫,万里疆土,云端刀光如同洪流,千军万马奔腾其中。
我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温柔的问道:“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她握住我的手,歌谣声里,我仿佛看到所有往昔逝去的亲人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阿娘,阿爹,二哥,都静静的坐在我的面前,他们面带微笑,看着我。
她直起身,跪坐在地上,握住了我的手。
阿爹,阿娘,二哥,他们都牵起了手,温柔的看着我。
我已经遗忘了这个少女的名字。
遗忘了她的所有,遗忘了我和她之间的所有爱恨,可是看着她,我的泪水依旧泛滥。
我知道,她和阿爹阿娘二哥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我。
他们将要去一个我不能去的地方。
我看着她站起来。
桐花纷纷,她站起来,回头朝我微笑,她温柔的说,阿九,再见。
我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我的手落了个空,从她的手上直直的穿了过去。
她依然是那么温柔的,眼里充满了爱意的望着我,我使劲的想,我拼命的,甚至想疯狂到要将自己的头颅捏碎,可是我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曾深爱过的人,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忘记了她的一切,忘记了我们的相遇我们的一切,可我没有忘记,我爱她。
我爱着这个没有名字的少女。
尽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可我爱她。
阿娘挽住了她的手。
我从来只在北陵的画卷里见过的阿娘,比想象中还要更慈爱。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想要站起身来,想要拉住他们。
桐花花瓣纷纷扬扬,大风忽而扬起,在那纷纷扬扬如同白雪落下的花瓣飘落后,他们也化作了洁白无瑕的花瓣,在我的手还未来得及拉住他们衣角的时候,便随风消散,化作了漫天花雨。
桐花下花落纷纷,三千世界里爱恨嗔痴□□恨,不过是浮生大梦一场而已。
黑曜双城之中,灯火通明。
我高坐在金座上,俯下身,凝视着台下的徼幸。
他跪在我的面前。
没有想到,徼幸总有一天也会跪在我的面前。我曾经将他视作至交,将他视作挚友,在天宫的千万里,饮酒赏花,吟诗作对,从没有想过,我们也会有今天。
我以为我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没有。
我的心像是丧失了所有的触感,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嗔,没有怨,没有任何感情,唯一有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想要毁灭的欲望。
我想要毁灭世间的一切,甚至我自己。
像是坠入冰窖后心脏被一寸一寸冰冻,感受不到任何的感受,唯一有的,便是滔天的毁灭欲望。
我看着他跪在我的面前,竟然想不起往昔一分一毫的情谊,我看着他狼狈的跪在我的面前,甚至觉得畅快。
我手握重权,我坐在这至高无上的王座上,昔日的故交,昔日的好友,不过是我脚下一只匍匐的蝼蚁。
荆月低头侍立在我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徼幸身边。
徼幸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背后强行押着他肩膀的两位黑甲侍卫冷面相待,冷冷的盯着徼幸,看样子手劲很大。徼幸脸上十分难看,他跪在大殿上,抬起头来,愤怒的看着我,朝我吼道:“重华!你个疯子!”
我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抬起下巴,心里说不出的快意淋漓,轻轻的笑:“既然知道我是疯子,又为什么要阻挠我?”
徼幸脸上表情十分愤怒,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吼道:“重华!你根本没有心!如果你稍微记着一点情,就不会答应盘古的要求!”
心?
空了一块的胸腔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阵痛,可那感觉稍纵即逝。我的心?我的心不是好好的在胸腔里呆着么。
可是,那若有若无的痛苦感又是从何而来?
我遗忘了什么了?我的心,好像在那幻境中的不周山的崩塌的时候,便随着下面的山石倾覆,永远的掩埋在了下面。
可胸腔里跳跃着的又是什么呢?
我眸色冷淡,轻轻的拍了拍手,朝他轻轻的讥笑道:“我没有心?本尊不是没有心,只不过是心里装的不是你这种蝼蚁能懂的东西。”
被我这番羞辱,徼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铁青着脸,忽然就红了眼眶,朝我涩了嗓子:“重华,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以为然,朝他笑:“哦?那你告诉我,本尊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本尊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杀伐果决,叱咤风云,满手鲜血,是天界被掩藏了数万年真相后被逼入魔又彻底醒悟的龙族后裔。
我的骨子流着龙族喜好杀戮的血脉,天性如此,没有其他可争辩的。
徼幸跪在大殿里,他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动,眉心蹙起的红色梅花魔纹看上去真是无比可笑。我微微俯了身,朝徼幸寒了眸子,嗤笑道:“你明知自己这么弱小,怎么好意思自称本尊的故交,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随我一同堕魔?本尊念你往日同我的故交之谊,对你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如今,你还敢生出来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你说,本尊该要怎样罚你呢?”
徼幸抬头,耿直了脖子,看着我,涨红了脸,言语间伤心欲绝道:“重华,你真的没有心了。”
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金座。九层的黑曜石阶梯映出我森寒的眼睛,我望着他,笑起来:“心?”
我走到他的面前,黑色的裙裾拂过地面。我围着他转了一圈,缓慢的,一步一步的踏在黑曜石的地面上,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盯着自己的指尖,轻轻笑道:“你说本尊没有心?那让本尊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样的?”
说罢,我脸色一冷,抬起手指,五指成爪,指尖微微发红,快若闪电,在空中划开了一道猩红的弧线。
徼幸吓得闭上了眼睛。
一道白光猛然的截断了我的动作,我五指成爪,被那道白光一挡,断开的半截指甲燃着猩红,和那朵被我指甲划开的桐花一同落下,在半空便被燃烧化作了青色的灰烬。
我抬起头,眼神森寒,玩味的看向大门处站立的少女。
她站在那里,站在大殿外的阳光里,跟这满屋的森寒和漆黑截然相反。她身上落了一层圣洁的阳光,整个人被阳光照耀着,站在光影的逆光里,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握着指甲和手心被化出的一道血口,静静的朝她看,嘴角带着一抹挑衅的笑。那个少女站在阳光里,周身被阳光所包裹,像是白日的精灵。
她的手上还捏着一朵桐花,刚刚甩出来的,不过是上面的一枚花瓣。
那桐花因为沾染了她的滋润而绽放的更加娇艳,花瓣洁白硕大,绵软润泽。我看到那朵桐花鹅黄色的花蕊微微震颤着,像是在向她极力的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
那个少女站在阳光下,轻轻的朝这朵花凑近了一点,脸上表情看不清,可我却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朵花在欢快的笑。
我静静的站在徼幸旁边。
徼幸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终于明白了害怕,瑟缩的躲开我,身子偏向一边,尽力想要远离我。
我站在原地,黑色繁华的衣袍轻轻一挥,旁边两个黑甲侍卫恭敬沉默的退下。
经过那个少女旁边的时候,那两个黑甲侍卫朝她恭敬的弯腰,这才缓缓的退了下去。
我一步一步踏上黑曜阶梯,一转身坐回金座,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被阳光所包裹的少女,轻笑一声:“你就是盘古了么?”
创世的神邸。
我们龙族宿命里的敌人。
我心脏为之震颤,却无比怨恨的敌人。
她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徼幸,伸手解开了徼幸身上的绳索。她的十指纤纤,弯下腰时,脖子后的青丝滑至胸腔,脖颈后露出一片让人挪不开眼的白腻。
她这么温柔。
徼幸看见她,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他就是看着那张脸,忽然就哭了起来。
他哭的又伤心又难过,好像该怨谁,可是好像又谁都不能怨。
我坐在金座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从所未见的少女。
她解开了徼幸的绳索,徼幸站起来,抖开了身上的绳索,眼眶红红的,看着我,眼里有深切的失望。
我依然无所谓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半响才轻轻的失望伤心的说道:“重华,我走了,你要保重。”
指尖猩红的指甲又长了出来,我没有看他。徼幸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掉着眼泪走了。
走了两步,他又转回头,朝我掉着眼泪,难过的轻轻道:“重华,你一定要保重啊。”
我望着他,心里那缺失的一角传来更加急切的痛楚。可那痛楚却始终隔着一层隔膜,隐隐约约不真切,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痛。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外的阳光下。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见到他。
面前的少女,直起身子,抬起头,看着我。
我的目光撞向她,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道平静从容,一道充满了杀戮和吞噬的欲望。
我凝视着她。
站在黑曜石大殿里,四周垂下的黑色帷幔随风轻扬,荆月一步一步退下,旋即身影在黑色的垂幔后消失。
层层叠叠的垂幔里,站在台下的少女静静的看着我,半响才从容道:“重华殿下,真的这么恨我吗?”
我真的那么恨她吗?
我恨她吗?
我不知道。
我单手撑着下巴,轻飘飘的笑道:“我可曾见过你?”
我不记得我见过她,见过这么绝色美丽的少女。
她站在大殿里,流云鬓鸦羽黑亮,面容不过是十六七岁,五官明艳清丽,举世无双,见之难忘。
我从没有见过她,如果我曾经见过她哪怕一次,我都不会忘记这副面容。
可我从未见过她。
我只是本能的怨恨这个人,这个名叫盘古的,拥有一副少女躯体,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的神邸。我不知道她是占了谁的身体,也不知道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谁,可是我知道,我恨她。
沉睡了千万年的神邸,一朝醒来,却站在这个大殿里,与我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躯壳,谈着无关紧要的话语。
我望着她的脸,沉默了半响,才面带厌恶的说道:“你不能用自己的样子和我谈话么?”
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脸,让我生出更加无法抑制的怨恨的痛苦。
盘古站在黑曜石大殿中。
她平静从容的望着我,朝我轻轻道:“我与你并没有过多的交集,龙族的后人,明天你便要重铸无尽墟,到时候,我会和你的祖先同归于尽,这副躯体也不会再存于世,你不会再见到我。”
我抬起下巴,怨恨厌弃的看着她,忽而笑起来:“为什么是叫同归于尽?你不明白吗?盘古,你只是一缕残魂,而龙神却是怨念长存,魔族魔皇代代更迭,无尽墟里吞噬的魔魂千万不计,她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你凭什么认为你能镇压龙神?”
我怨毒的看着她,轻轻笑道:“说不定,到时候你不过就成了龙神魔力的一部分来源而已。你照样护不住这三千世界,龙神注定会毁灭这个世界,盘古,你可明白?”
盘古静静的看着我,从容点头道:“我明白。可是重华,你也会心甘情愿的看着三千世界毁灭吗?”
我轻笑:“为什么不愿意?只要你死了,天帝那叛徒一族付出代价,自此之后,天下便是我们龙族的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龙神自会从废墟和火焰中建起重新的秩序,只不过那个时候,三千世界会忘了你盘古的存在,我们龙族,才是创世神。”
我唇角上扬,玩味的一笑:“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盘古平静的看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龙族的怨念之深切,骨子里的杀戮之血,即便是我已经解开了你的诅咒,可你却还是有这样的怨恨。”
我抬手,忽而身形一掠,欺近她,朝她邪魅的一笑:“这三千世界由你所创,爱恨嗔痴怨皆有你亲手所造成,我们龙族的怨恨,你怎么会——”
怎么会懂?
为什么我的心脏隐隐作痛,却又永远找不到那痛楚的来源。我好像隔着一层隔膜看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或者人再能打动我一分,可我想要探究那个痛楚的根源,我却始终无法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这个少女长睫低垂。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我望着她,痴迷一般攥住她的手腕,低声叱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可当盘古抬起眼睫的时候,我便知道那不过是我一时神迷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见过盘古,又怎么可能在见过这样美丽的少女之后忘记她的容貌。
可那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猛烈,直击我的心脏。我攥着她的手腕,抬起来,厉声道:“告诉我,盘古!我是不是见过这个躯壳的主人?”
盘古凝视着我。
她的眼睛像是初春后倒映着漫天蓝天白云的湖水,清澈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或是其他的意思。我攥着她的手腕,她没有丝毫反抗,只是直视着我,平静道:“这个躯壳的主人自愿献祭给我,我与她做了等价的交易。她觉得那件事值得托付性命去做,便是如此了。你可还想问什么?”
她仰起下巴,略带一丝仁慈和悲悯的看着我:“重华,我需要你的帮助。”
下一刻,我松开她的手,甩了甩袖子,冰冷而倨傲的看着她:“需要我的帮助?你说说看,凭什么?”
盘古静默了片刻。
她看着我,不卑不亢,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是龙族的后人。是我曾给予希望的龙神血脉,这三千世界选中了龙神,而她终究发狂,背弃了三千世界对她的希望。但你不同。当初我没有祸及你们龙族,只是更改了你们的记忆,为的就是有一天,如果龙神真的怨念不散,那就由你们龙族的末裔来毁灭她。”
顿了顿,她看着我,坚定的说道:“你是龙神降下的诅咒,也是我当初对世界的最后期望。我让荆萝铭记她们荆族的使命,将这死局化作?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律詈蟮牧迥┮崴耍闯晌蚱谱缰涞墓丶!?br /> 我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