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完本——by巧克力香菇

“只剩三个房间了，你两一个，你两一个，我一个！”伦斯用手指把五人划成三波，“没意见吧？”
胡和里根微微摇头，Allen推着Dan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口。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鬼城比Dan想象中好很多。这里不仅到哪里都有巨大的空调吹着，能吃到久违的生菜，还有随处可见的生物，就算是丑陋的外星人，他也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这种感觉，尽管无法和埋藏在心里的孤独相抵消，可毕竟也能缓冲一下。还有一点，他又见到了老熟人Allen！
不急着回origc，倒是让Allen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总是对Dan告诫着——我是机器人！可还是想能有个时间单独和他呆一呆，哪怕就是向伦斯提议的，再多呆两天。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理不清。
“你是不是瘦了？”Allen还是喜欢坐在窗台上，这间客房的窗外正对着城外的远处。
“嗯？”趟在床上已经两三个小时了，Dan一时没有反应过来Allen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问你……”
“嗯！”Dan没等Allen再问一遍，就开口答应了。里根和胡给他注射的营养液维持各项生命体征没问题，可是想要靠那个长肉，是不太现实的。
“他们对你挺好啊？”Allen声音平淡，屋里黑乎乎的，Dan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不清楚他的表情。
“嗯！”
这一声之后，一度陷入沉寂，Dan开始沉思——他两对自己到底好不好？
“你怎么又回origc了？”良久，Dan也问了Allen一句。
Allen一声不响地看着窗外，要不是Dan知道人化机器人不会睡觉还以为他睡着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死机了吧，尽管他从来没有看过Allen死机。
Dan还是单纯地可怜，Allen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回origc并非己愿，只是带着目的——抓他回去，从他身上取得原材料——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机器人，只能沉默。
重逢之夜，两人沉默无眠，各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清晨，一轮红日渐渐跃出远处的地平线，Allen才从窗台上蹦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赶着接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目睹着光能电池板一点点地蓄满能量，就像是一种迷信。
“你醒来了？”Allen正要出门，看到床上睁着两只圆眼睛的Dan。
“唔～”Dan只是哼唧了一声，面色苍白，嘴角干裂。
Allen再走近一些，皱着眉头，感觉Dan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难受！”Dan蜷缩着身子，用尽全力挤出这两个字。
Allen再走近一些，豆大的汗珠在Dan的额头挂着，那样子并不像是装的，“怎么个难受法？”
“恶心、晕、浑身没劲！”Dan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把这句话说完，两只眼睛还是瞪得老大，看着远方，好像是之前Allen坐过的那个窗台。
Allen俯身，在Dan的额头轻轻一摸，滚烫的感觉——非常不妙！
Dan没有注射过疫苗，也没有痛觉，很多病症的感觉，他并不能用语言切实地表达出来。Allen身为机器人几百年，早已经没有了对抗疾病的经验，顿时有点慌。
这种慌，是身为人化机器人的Allen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他一向独立自主，所向披靡，不惧万难，或者说是什么都无所谓，可，眼前的Dan到底是一个肉｜身，没有一丝机械化的成份，在一个杂乱的城市生病了！
看着Dan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万般无奈之下，Allen叩响了里根和胡所的房门。
“怎么了？”开门的是胡，他微笑着问Allen，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们相识了很久。
“昨天，你说，你的伙伴是生化专家？”Allen谨慎地问着，“Dan生病了，能让他过去看看吗？”
“嗯？”里面的里根立刻冲了过来，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了，Dan在鱼目混珠，生物体繁多的鬼城病倒了。
里根和胡稍立刻推开门，几乎是扑向了蜷缩在床上的Dan。
“什么感觉？肌肉酸痛吗？”话一出口，里根咬着牙，摇了摇头——他又忘了Dan没有痛觉。
Dan比Allen离开之前显得更加虚弱，眼睛也不睁了，紧紧地闭着，皱着眉头，身子蜷缩地更紧了。
“好冷！”Dan像是乘着喘气的功夫，只说了这么一句。
里根看看身旁的胡和Allen，“看样子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我需要点时间找到对症的药品。”
“快去！我留下来陪他！”胡把里根一把推开。
“算了，你们两一起去吧，我在这里就行！”Allen知道，多一个软件工程师在身边，对破解外星人的生物数据库有帮助。
“嗯！”胡推着里根，一起走了出去。
Allen再回头的时候，Dan的样子显得更加痛苦，紧紧咬着牙齿，汗水不断地涌现出来。他趴在Dan的耳旁轻轻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烤……肉……”
“什么？”Allen对Dan说出来的名词有点陌生。
“烤肉！”Dan的喉咙已经有点嘶哑了。
“呵～”Allen听明白了，没想到之前在生态屋给Dan做的那一顿烤肉，到现在他都记得，“嗯，等你好了做给你吃，多少都行！”
“Aaa……llen……”Dan在叫他的名字。
“什么？”Allen侧着脑袋，耳朵就在Dan的嘴边，这样，他不费力气说话，自己也能听见。
“我……好……想你！”虽然还是迷迷糊糊地，但话一出口，Dan还是连自己都震惊了，立刻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就看到一团深色的头发，那是Allen的，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应该回他说“我也想你？”Allen犹豫了。自打遇到Dan之后，总是犹豫，他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他直起身子，一个巴掌轻轻划过Dan的脸庞，“快睡会吧，你生病了！”
这个家伙！
Allen重新坐上窗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没有吸收到，现在电量有点低而变得晕晕乎乎，反正整个人都不好了。天大亮起来，Allen看着鬼城外巨大的停车场里，一波来一波走的车，是不是所有来黑市交易的人们，无论种族都能满载而归？
伦斯一大早就出去了，Allen不知道他到底要做的是什么买卖，不过，无论如何，他开心就好。现在Dan也病了，硬生生把他拖回origc好像也不太合适，还是先让他早点康复要紧……
思绪乱飘了一会儿，Allen回头看看睡着在床上的Dan，迅速把头扭向窗外。Dan的那一句“我好想你！”还荡在耳边，像是一想起来就能吸走自己能量的魔咒，让人晕乎乎的。
才过去了三个小时，里根和胡就来敲门了。
Allen把他们让进屋，“什么情况？”
“症状和queen星上流行的一种sa病毒非常相似，不过还需要再抽点血拿回车上化验。”里根说得非常坚定，Allen一眼就看出了专业。
“queen星上的病毒？”Allen随口问了一句，回想起现在正被queen星人控制着的wooll星，立刻觉得浑身不爽。
“嗯！这个……”里根似乎有不愿意说的隐情，胡把话头接过来说了，“好像是queen星人刻意散播出来的病毒！”
“嗯？”Allen怒目圆睁，“故意的？”
“咚咚咚～”房门敲响了，Allen转过身去开门，是伦斯。
他周身发热，肯定是一路狂奔而来的，Allen侧侧身让他进屋。屋子里的空调都不能立刻把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
“快！”伦斯刚一进屋就喊了起来，“快带Dan离开，这里有病毒！”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病毒？你也知道？”Allen立刻问了伦斯一句。
“这个～”伦斯微微张开双臂走向空调风，好让体表温度快点降下来，“外边已经有好多家伙病倒了，听说是queen星人专门放出来的病毒！”
“嗯！”里根也插了一句，“我们也听说了，是为了……”
里根回头看一眼胡，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胡微微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口，“你们还记得四百年前quenn星人战败的时候吧？”
“嗯！”屋子里清醒的人同时点头。
“那场战争，queen星人尽管使出了抛洒Pta粉末那样的阴招，可还是战败了。败的很惨，甚至连母星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如今，他们又回来了，想用同样的阴招，来摧毁monida星球上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生物系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的sa病毒，主要的攻击对象就是……”胡转转身，票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睡在床上的Dan，“就是他！”
“不对！”Allen立刻反驳，“既然是生物病毒，那他们自己的人也会受伤！更何况……”
更何况，Allen是queen星人派来取Dan精子的“特使”，如果有这样的计划，强斯拉就不会让自己来！可是他没办法说出口。
“这个～”里根缓缓撑起身子，从Dan床边站起来，“他们自己人不会感染，因为……”
剩下的话，是绝对无法说出来的机密，里根之前做的科研项目，就是为queen星人研制一款疫苗，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queen星人会给这种病毒起名字叫“sa”！
“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们身边的这位可是生化专家，”胡拍了拍里根的肩头，“肯定能帮Dan度过这次难关的！”
里根看着胡再看看Allen和伦斯，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取出一个带刺的小针在Dan的耳尖扎了一下，“话不多说，我先带点血样回车里化验！”
“嗯！”还能说什么，Allen只能点头同意。
里根带着血样往城外的停车场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和Dan症状相似的外星生物，他一一辨别——对，他们都不是queen星人。他一边欣喜，一边懊恼，欣喜的是自己研制出来的疫苗对queen星人有用，懊恼的是，当时并没有研究出来病毒感染后的治疗药物。如果Dan真的感染了sa病毒……
还有一件追悔莫及的事，和Dan在一起这么久，自己居然没有过为他注射疫苗的想法。距离磁悬浮车越来越近，这种后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Dan确实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却没有保护好他，或者说，没有什么保护他的立场。里根翻身上车，一头钻进实验室里化验样本。
“你在这里陪陪Dan？”Allen侧耳对伦斯嘱咐。
“嗯！”伦斯走向Dan的床边。豆大的汗珠，蜷缩着的身姿，紧锁着的眉头，他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能和你聊一聊吗？”距离与胡见面超过10个小时，Allen才算是正眼看着胡。
胡已经猜出会有这么一刻，脱口而出：“好的！”
两人坐着店内的观光电梯，直达顶层天台。刚一从电梯出来，户外的热风骚动，让Allen和胡都应激似地一颤。胡看看Allen，这反映速度，绝对不是一个“I型”机器人该有的。
“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何？”迎着热风，胡先开了口。
“好！”Allen眨眨眼睛算是同意。
“你知不知道在monida，耳标错误会受到□□50年的刑罚？”胡微笑着问Allen。
Allen回想起之前跟着t博士的日子。那一段时间，频繁地进行机械化手术，没日没夜，t博士就像是要把他打造成天下第一的机器人一样，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满意。不满意Allen的反映速度，不满意Allen的数据分析，不满意Allen的运动机能……各种不满意之后，他亲自为Allen打上了耳标“I”型——你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办法令t博士满意的产品。
可是说这些给胡，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Allen老实地回答。
“那你？”
“等有人举报我的那一天吧，50年对机器人来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Allen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坦荡，“现在该我问了吧？”
“嗯！”胡一惯地微笑，双手环抱在胸前，“问吧！”
“你们和queen星人有什么勾当？”Allen直勾勾地盯着胡的眼睛。
胡愣了，他自认为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破绽，可还是被Allen看出了他们和queen星人在背地里有着某种连结。
”嗯？”Allen再问一遍。
“哈～”胡松开双手，转过身趴在顶层的栏杆上，俯看下去，一片乱七八糟，鬼城就是一片残垣断壁里开拓出来的疆土。看似与世隔绝，实际上却……
“之前没有过自我介绍，现在补上吧？”Allen跟着胡的步子，走到了栏杆旁边，“我除了是Dan的保姆，还是数据分析师！”
“Allen？origc里的Allen？”胡默念着，转头，再看看Allen的脸庞，“你就是传说中的星际第一运算高手？”
Allen不否认也不承认，曾经是吧？
“所以，就我们出去找病毒源的那几个小时，你也没闲着？”胡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变过。
“以我的运算分析能力，在三个小时之内都没有找到病毒源头，你们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呵～说吧，你们和queen星人什么关系？”
被看穿了！
胡微微扬一扬脸，Allen比胡想象的难对付。
……
等Allen和胡回到房间的时候，Dan还在昏睡之中。里根已经回来，给了他一些舒缓不适的药物。
“你们去忙吧？”Allen坐上窗台，歪着头看窗外，暮色，赤红的光圈，有点像wooll星的云团，“这里有我就行了！”
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之后，房间突然沉静下来，Allen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Dan，和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像个婴儿一般，蜷缩着沉睡。
Allen躺在他身旁，侧过身，眼睛睁着，刚好看到Dan的脸庞。
“对不起！”Allen轻轻一句，抬起手臂，把遮在Dan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他并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理由，可就是想说这么一句——对不起！
“嗯！”Dan轻轻地哼唧一声，抬手就握住了Allen的手。
每一个关节，每一根骨头，都是生硬的机械体，却因为有了仿生皮肤的包裹而变得柔软，散热系统微微散发出来的热量，和真人的温度相差无几。Dan这么握着，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呵～”Allen彻底没有办法撒手了。
刚才在天台上，胡确实承认了和里根与queen星人有过几笔交易，不过都是为了生活费，小打小闹的杂活。Allen将信将疑，不知道眼前这个虚弱的家伙，遇到那两个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Allen说不清楚现在的立场，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感觉。作为一个机器人，他还要调动感情系统，去思考那么多的人情世故，真是烦！可现在，这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从小孤独，从小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矛盾，却是Allen的真实写照。按照机器人的思考方式，Dan不过就是一个实验产品，有编号有数据记录。可他的一颦一笑，趸眉，眺望，柔软的身体，天真的眼神，分明表现出他是货真价实的高等生物——智人！他原本想逃离，却怎么都逃不掉的家伙！
Dan的眉头又紧了一下，可转而又变成了微笑。他那个样子，也引得Allen跟着皱眉微笑。这一刻，他确定了，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特别想保护好的物品是小丸号，特别想保护好的朋友是伦斯，特别想保护好的人——只有Dan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迟了，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洗澡时间长了一些，汗～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鬼城现在成了真的鬼城，病毒蔓延的太快了，”胡把手里的防护服整理好堆在地上，“所以，我建议还是先把Dan带上车？”
已经过了20个小时，里根还是没有研制出来对抗sa病毒的特效药，城里一片慌乱。除了注射过抗sa病毒疫苗的queen星人，其他外星人和Dan的状况一样，满大街都是昏迷不醒的家伙。实际上，有里根这个生化专家在，可以随时给Dan配一些舒缓症状的药，他的状态还要更好一些。
“你怎么想？”伦斯偏头问Allen。
现在只能依靠里根了，Allen也很无奈，默默地点一点头。
“怕乘乱会有什么别的病毒，还是给他穿上这个？”胡指着堆在地上的防护服说。
三位人化机器人协同作业，很快为Dan穿好防护服。从这里到城外还有一段路程，Allen什么也没说，一手托住Dan的后背，一手从他腿湾穿过，稍一用力就把他抱起来了。
“走吧！”看着定在原地的伦斯和胡，Allen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