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流浪汉吗完本——by一语惊鱼

胡却算完了账，又忙起了兼职的事情，一直忙到中午吃饭。今天在食堂的时候食堂的伙食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原本虽然不差，但都是大锅饭的一般水平，特别粗糙，几乎是全部靠豆瓣酱调味，能吃就行，有肉有菜的，也谈不上什么差。可今天明显不同，菜的味道明显细致很多，其中的肉也不是混杂在菜里的，而是鸡腿这种单列的荤菜。
胡却猜是上面有领导下来了，因为这种情况每次的发生都是领导视察，不过今天竟然没有特意开会聊这个，胡却觉得有些反常。
下午胡却坐在办公室里，没想到副校长突然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伊小姐，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副校长介绍着。
“嗯，嗯……哎哟？没想到你们心理咨询室这么闲，老师还有空闲搞副业？”伊千里看到胡却的电脑桌面笑了起来。
“……”副校长走上前看了几眼，然后很镇定的瞎掰，“哪儿啊，我们这个胡老师啊是身残志坚，在学习英语，他当年可是也拿下了大学的四六级证的，是个爱学习的。”
“李校长说的真令人感动。”伊千里笑着没有再拆台。
胡却的心像打鼓一样，声声如雷。
“李校长，你们学校真是支持国家扶持残疾人就业，心理咨询师选了这位胡老师一定是没考量到胡老师观察不到学生肢体语言的事情吧？”伊千里貌似漫不经心，但句句都在戳胡却的痛处。
“哈哈哈，我们选胡老师是因为我们相信胡老师的能力。”李校长不知道伊千里为什么和胡却不对付，也不好驳了双方的面子，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护住学校的面子。
“也是，有些话我也不该明面上说。”伊千里哼哧的轻笑。
“……”胡却站在一边没说话，默默的听领导和伊千里的对话。
“李校长，这心理咨询室还挺好的，其他地方应该也不错吧？我也不看了，咱们去办公室聊聊之前说好的事情吧。”伊千里四处看了看，然后跟领自己四处逛的副校长说道。
“可以啊。”副校长跟在伊千里走了出去。
待这群人都走了之后胡却才松了口气，坐在了电脑前。
胡却不知道伊千里来学校干什么，也不知道伊千里什么时候走的，他缓过劲儿来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他也无力挽回，还是做自己能做的事就好。
临近下班胡却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话的就是今天带着伊千里来的李副校长。
“喂，胡老师吗？”
“嗯，李校长好。”
“胡老师啊，你最近怎么样啊？课业上忙不忙？学生听不听话？”李校长说话时的语气十分亲和。
“挺好的。”
“嗯，那就好，生活上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们讲，我们单位上也会帮点忙。”
“谢谢李校长了。”
“没事没事，胡老师啊，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今天你在岗位上开小差的事情影响不好啊，你要是读读什么专业书籍，这伊女士怎么会抓着你不放？”李校长也不再用之前客气的语气说话了，转而改用了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语调。
“这事也是我一时失误，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李校长。”胡却赶忙认错，面对这种打官腔，顺着来就可以了，他一直是这么个观念。
“哎呀，胡老师我也不是批评你，毕竟让外人看见了不好。最近胡老师有什么计划吗？今天看你在那儿做英语翻译是不是准备什么考试呢？”李校长又软和了起来，亲近的询问。
“明年打算靠一个心理二级的证书。”胡却对于李校长的拉家常也没表现的抗拒，如实的回答了。
“哦。胡老师啊，你看，我们几个校长讨论了讨论，伊小姐说的确实没错，这孩子们正是压力大的时候，进行心理辅导还是不光是言语上的语言，行为肢体上的语言也是挺重要的。我们觉得，这心理咨询室还是要一个健全人的心理老师更好些。”
“……”胡却身为残疾人内心本能的敏感，对于这还算浅显的暗示很容易就明白了，“李校长，我这两年在学校工作这么久也没有出岔子。”
“我们这不是否定你之前在学校的工作，”李校长叹了口气，“学校也是有学校的难处，你也不要怨我们，现在的孩子都是一家一个的，都是家里的宝贝，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学校付不起责任。”
“……”
“你不是明年想要考心理二级的证书吗？正好，在家里好好准备，证书多一些找工作更容易，学校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地方，快过年了，你想在学校再呆两天等到放假，还是今天就走都没关系，工资学校还是会结的。”李校长这话虽然是在安慰，其中的言语中的冷酷也明显刺耳。
“我知道了，谢谢李校长了。”胡却并没有因为被辞退而生气暴躁，不过是沉默了一下平静的应了下来。
“喇叭，以后你说不定连狗粮都吃不起了。”胡却挂了电话自嘲的笑了笑。
“呜~”喇叭趴在地上呜呜了两声，没有嚎叫。
“哈哈，逗你的，把你带回来当然要对你好。”胡却又推翻了之前的话，说完之后胡却抿了抿嘴，本来挂着的笑容离开了脸颊，惆怅的叹了口气。
第十三章 我决不能倒下
胡却放学之后先是去了银行把邵海瑞的钱还了，身上的压力轻了一些，这才又前往超市去买今天晚上要吃的东西。
离开超市的时候胡却还想起了之前要给胡姬买冰淇淋的事情，挑选了一番，挑个一个胡姬可能没有吃过的稍贵的冰欺凌牌子，他这个妹妹自从离开家去了外地上大学，回来之后就除了早餐再没有让他买过东西，今天给她买一盒冰淇淋也算小礼物吧。
临近九点，胡姬下班的时间，突然一个电话打进了胡却的手机，来电手机正是胡姬的，胡却擦了擦手接听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胡姬的家属吗？”胡姬的电话是一位陌生的男人打来的。
“是，我妹妹怎么了？手机怎么在你手上？”胡却皱着眉头关上了灶台上的火。
“您是她哥哥对吗？胡先生您好，您妹妹今天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左右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现在已经送入了附近的xx医院。”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是谁？我，嘶，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胡却慌忙的关上了煤气，脱下了围裙，从厨房回客厅的时候还一不注意撞上了墙。
“我是交警，这场事故造成了您妹妹被土方车碾压了双腿，伤势似乎不好，接下来我将回交警大队处理后续事宜，电话会交给急救室的医生，您可以询问他们具体的情况。”对方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缓和不了胡却心中的焦躁。
“谢谢，谢谢。”胡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喇叭，你在家呆着啊，我出去一趟。”胡却随意套上了一件外套。
“汪！”喇叭响亮的应声。
“……”胡却将所有的门都锁好，带着钱、钥匙、导盲棍和手机就出了门。
“喂，张师傅，你忙吗？我是胡却，之前做你车的盲人。……我妹妹她手上了在xx医院，你能上来带我去吗？……好，谢谢！”胡却给以前认识的司机师傅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抓着手机不自觉地攥紧。
千万要没事啊，千万要没事！
医院里全是人，门诊病人，急诊家属，熙熙攘攘，三两聚集的，胡却走的急，撞上了几次。
“你干什么啊？”急诊门前的保安拦住了想要推门进去的胡却。
“我妹妹在急诊室，我想见见她。”胡却虽然急却也不生气，搭话的人肯定不是故意揽他的。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去帮你问问你能不能进。”保安见胡却不良于行说话也就没那么强硬了，将胡却拦到一边。
“胡姬，古月胡，虞姬的姬。”
“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我一会儿就跟你说答案。”说罢保安自己进了急诊室。
胡却抓着自己的手中的导盲棍，暗自用的劲儿都让自己的手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他是真的害怕。生活上的苦难他可以用乐观坚强来平复，那妹妹的健康，身体，幸福，未来，他的那套能怎么改变呢？他从小就在照顾妹妹，即使父母依旧健在，他也一定会和妹妹最亲。
他从小呵护在手心中的妹妹啊，小时候为了保护他跟人打架的妹妹，他为了保护而改变自己的信念，现在怎么，怎么能，怎么能就躺在了急诊室里？
胡却在等人的这么短短的几秒钟，眼中的泪几近满溢，伸手揉了揉眼睛，他要打起精神，他决不能倒下！有他，有妹妹，有未来！
胡却被允许进入了急诊室，急诊室外的保安扶着他进了屋子，里面各种味道混杂，药品、呕吐物、血腥味，胡却灵敏的嗅觉被这冲击而来的味道打压的差点呕吐，用手虚掩了一下口鼻，他又恢复了正常。
“你就是胡姬的家属吧？”急诊室服务台的医生询问。
“是，我是她哥哥。我妹妹怎么样了？”胡却一只手摸着服务台，一只手依旧拿着导盲棒。
“左右脚都有严重的脱套伤，右腿有严重的骨折，骨头都变位了，说不定要截肢。”医生说的比较精简，这些专业术语让胡却有些迷茫，但其中的“截肢”二词，让胡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截肢……截肢……一个人一辈子毁了，什么都没了，他健全的妹妹要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了……
“胡先生，胡先生。”医生叫了两声回不过神来的胡却。
“啊，没什么，我没什么。”胡却说着说着音量降低，像是在和自己说。
“你要看看你妹妹吗？各项检查还没做完，等会儿要带她去做一个头部CT，做完了还要看各项指标达到没有才能做手术。”
“看看看，什么检查都做，你们尽力做手术，钱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胡却连忙应声，连之前他烦恼的钱财问题也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钱的问题先不忙，我们用她身份证办了欠费，治疗之后再付钱。”医生赶紧把他们做的事说了出来。
“谢谢，谢谢。”胡却真诚的感谢。
“胡姬，你哥哥来看你了。”男护士将胡却扶到了胡姬床前，顺便说了一句。
“哥，你怎么来了？我没什么大事，我送了这么多年的外卖还能出什么大事？医生是夸大了。”胡姬笑嘻嘻的说，伸手捏了捏胡却的脸。
“乖乖，哥哥知道。”胡却眼中含着泪也笑了起来。
“哥，你不是老叫我注意安全吗？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觉得自己厉害着呢，没想到今天是淹死了会水的，出了个小岔子，等手术后就好了。”胡姬偷偷地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她不敢在哥哥面前表现的太严重，好多事她都一个人扛过来了，这么一个坎她能过不了？
“就是啊，跟你说了注意安全，你老不答应……”胡却忍不住了，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即使语气还是无奈的笑叹，泪水却无法收敛起来。
“哎呀，别哭啊，我真没事。我那个冰淇淋你买了吗？”胡姬提起了早上两个人越好的冰淇淋。
“买了，还是好牌子的，你肯定没吃过，特别贵，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这边就给了我一个惊吓。”胡却擦了擦眼泪，伸手摸了摸胡姬的脸，“出了好多的汗，是不是热？”
“不是，我觉得有些冷。”胡姬实话实说。
“护士，胡姬觉得冷，你给她盖了几层被子？”胡却难得的大声喊，以往他都没这么失去形象过。
“两层了，冷是应该的，失血过多就是感觉冷。”男护士上前来理了理被子说。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谢谢。”胡却有些窘迫的道了歉道了谢。
“没事，小姑娘人挺坚强的。”
“小时候也出过车祸，骨折过。”胡却聊起了胡姬的小时候。
“是嘛。”
“护士大哥，别说啦，我还要和我哥说悄悄话呢，你快回去。”胡姬才不想让人打搅了她准备和她哥说的话。
“哟，脾气还这么大，亏我替你瞒着你看伤的时候……”男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姬打断了。
“哎呀，护士大哥，求求你啦，给我和我哥一个两人世界，手术以后给你介绍女朋友。”胡姬插科打诨的，一点都不想收了大伤的人，但语气中虚弱又无法掩饰。
“女朋友？你就行。”男护士一点都不顺着胡姬。
“哎，注意点影响，江阅。”医生上前给男护士拍了一下，“我们去拍头部CT，家属现在外面等着吧。”
“嗯！”男护士应声。
“别看江阅现在挺贫嘴，其实是个正经人，也就是你妹妹人不错，治疗的时候也没有为难我们什么，我们也就对她跟朋友一样。”扶胡却离开急诊室的护士对胡却说。
“我知道，我妹妹跟谁都说的上几句话。”胡却笑了笑，他自己妹妹他还不清楚？
胡却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思考着以后的事宜，家里现在的存款肯定不够还欠下的医药费，毕竟医生尽力来救妹妹，他不应该逃掉付钱的责任。
高利贷，辞退，妹妹受伤，三件事赶在了一起，胡却又想起了之前的车祸，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样的巧合能让一切都突然落在他身上呢？
胡却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要卖掉房子，健全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想清楚了这个，胡却就给很久没有出现的丌元一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丌元一才接了电话。
“……”丌元一接了电话却没有说话。
“丌元一？你在吗？”胡却虽然前几次打电话也是一样的情况，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问一句。
“嗯。”丌元一把玩着手中的东西。
“你先不要挂电话，我这回可是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我准备卖房子了，你的东西你要就拿走，不要我就扔了。”胡却将自己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他想好了，这回丌元一如果在挂断，他就扔了那些东西，卖房子。
“卖房子？”丌元一难得有了点表情，皱了一下眉头。
“嗯，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卖房子，你回来一趟，把你的东西拿走吧。”
“……我知道了。”丌元一安静了一会儿才应了下来。
“嗯。”胡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赶紧找了个话题：“你最近怎么样？”
“很累。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丌元一提起饭菜想起了之前和胡却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靠在椅子上，手在手上的东西上摩挲。
“额，呵呵，下次你回来我给你做吧，估计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都不知道住哪儿。胡却笑了笑说。
“……你要给我做很久的饭菜，我记得的。”丌元一还记得当时胡却应下的那句话。
“我都忘记我什么时候答应的了。”胡却好笑的说，在他印象里可没什么一直做饭的话。
“我记得。”丌元一很认真坚定的回答。
“好吧，我现在有点事，挂了。”胡却听见有床轮子的声音才胡姬回来了，急忙挂断了电话。
第十四章 笑着面对爱的人
“男朋友？”长瑾毓还记得以前丌元一老互通电话的人。
“嗯。”丌元一点头。
“还没分？我看你们联系不多啊。”长瑾毓打趣，他是看着丌元一起来的人，跟丌元一的关系和一般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丌元一看了长瑾毓一眼，说：“他是我认定的伴侣。”
“噫，肉麻。”长瑾毓摸了摸双臂，“我看你着回去的日子还不如呆在实验室的日子多，人家说不定早不在等你劈腿了。”长瑾毓起哄猜测。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丌元一自认为很了解胡却，非常肯定的说。
“哎，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我肯定要生气，都不黏我，依赖我。”长瑾毓不可置疑的耸了耸肩做了鬼脸，“说不定叫你回去就是为了和你做个了断呢。”
“……”丌元一突然低头思索，然后很认真地说：“他不黏我，不依赖我，我也不高兴。我的项目已经快完成了，要达到名利双收了，以后我就不忙这些了，天天陪他。我黏他，我依赖他。”
“嗯？？？”长瑾毓一脸懵逼，这个带入似乎不对。
“他要卖房子，我想买下来。”丌元一又提起了这件事。
“可以啊，这简直是左手找右手要钱，你这是在陪男朋友玩儿抵押游戏？”长瑾毓觉得胡却和丌元一这个情侣之间互相买卖的状态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