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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绿豆蒜完本——by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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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张大嘴巴出现在洞口里,伸出了肥厚红艳的大舌头,像是狞笑,又像是谗得不行。
这大舌头,好熟悉啊……
子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孔姨闻声赶了过来,就看见子安跟个石头人似的,呆呆看着破了洞的墙。
听到了孔姨的脚步声,子安转过头来,霎时回到了现实。他结巴道:“这……这算破坏文物吗?”
半分钟后,孔姨和子安走到了院子。东屋那厚厚的棉帘,终于掀开了,走出了一个高瘦的男人。
男人还是戴着口罩,就像子安第一次在五道口地铁旁见到他一样。
孔姨看看这一头,又看看那一头。最后她把目光落在子安脸上。“这个墙,少说也100年了,说是破坏文物也没毛病,孔姨也不用你赔了。就一事儿,这墙连着我儿子的屋,神推鬼使的就捅了个窟窿,你说,这不就是缘分嘛。我儿子跟厨房有缘,你得好好教他,他脑子灵得很,指定给你挣个冰淇淋。”
口罩男似乎完全搞不懂状况,漆黑的眼睛看着母亲,然后抬了起来,望着子安。
子安心里跟那破了洞的墙似的,中间空了一截儿——口罩男就是那个废柴儿子?他既吃了一惊,又觉得一路以来隐隐得到了很多暗示,只是自己没有串联成事实罢了。他脑中的葛优粉碎了,眼前的男人虽然相貌不明,但肩宽背挺,目光安稳,无论如何没法跟夜夜鬼混的败家子形象统合起来。
子安伸出手,“您好。”
口罩男没有伸手,反而转头看向另一边。子安尴尬得不行,却见口罩男低下头,手指在耳旁一掀,把口罩脱了下来。
他伸出手,对子安道:“您好,我叫由良辰。”嗓音低沉温润。
“我叫子……”子安顿了顿,突然就觉得必须慎重以待,接着道:“我叫霍子安。”
这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介绍自己,连名带着姓。宛如一锤定音,说完了自己的姓名,霍子安觉得有什么东西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由此,他跟上一秒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两人对望了好一阵子,然后都惊觉这样的对视没来由,于是又尴尬起来。
孔姨嘻嘻笑道:“我儿子精神吧?放你店里,绝对不寒掺。”
霍子安附和地笑了一下,心里只想孔姨赶紧闭嘴。他看了一眼由良辰,发现他对母亲的恶意推销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从他见到由良辰的那一刻,他就决定要雇佣他了。甚至,他会像孔姨说的,把自己的本事一样样地教会他,让他从一个街边卖煎饼的,脱胎换骨成一个好厨师。然而,从由良辰的眼神中,霍子安却知道他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由良辰的眉眼无动于衷,就像他妈妈是在使唤他出去买包白糖,而不是给他安排后半生的工作。
孔姨:“以后跟安子好好干,嗯?”
由良辰僵了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不说话。
他不感兴趣,却也不反对。对于母亲的安排,他只是随随便便地接受了。随便地接受,也就能随便地放弃。霍子安暗暗皱眉,由良辰这样的状况,保不齐比败家子还要棘手呢。但现在也骑虎难下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他对由良辰笑道:“谢谢你的煎饼。”
由良辰又点了点头。
霍子安继续道:“不过我的鞋子,你得赔我钱吧?”
由良辰:“……”
第7章 消极对抗
就这样,由良辰进入了霍子安的厨房,从墙上的一个影子,变成了一个实体。
现在,他的餐馆有两个人了,可是霍子安却高兴不起来。
由良辰有一副好皮囊,集合父母两边的优点,既有孔姨漂亮的五官,却一点都不咄咄逼人,神态反而酷似父亲,眼睛温润润的,嗓音暖悠悠的,让人感到了善意。他不太说话,脸上也很少有什么情绪,大部分时候很安静,安静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其实谁也不像。这时候,属于他自己的特质会浮现出来,包裹他整个人。这一特质就像早晨的霜,细腻、洁净、寒冷,虽然没成为冰壳儿,但也是一种拒人之外的姿态。
人常常是手贱的,一片叶子要是安安分分做一片叶子就罢了,如果裹了霜,就会让人有冲动去摸一摸,弹一弹。霍子安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总是想拨弄一下由良辰,看看后面躲着什么洪水猛兽。
可是由良辰道行也是够深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既不讨好,也不挑事。霍子安对着他,总是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急躁。
厨房完工了,不锈钢台面、炉灶和设备把小空间慢慢地填满。虽然小而挤,霍子安还是把它保持得井井有条、整洁无比。在招聘的间隙,他就和由良辰成天猫在厨房里,教他基本的烹调知识。
由良辰看着也不笨,但在做菜方面简直是痴呆级别的。
教煎鱼排。
霍子安:“油太多,温度太低,油都渗进鱼里了。不清爽!”
“嗯”
“这次火力太猛,黄油焦了,你尝尝,鱼肉是苦的。”
“嗯”
“鱼身上的水没擦干净,当心,油溅身上了!”
“嗯”
“这次火的控制不错,咦,这不是三文鱼啊,怎么是白色的?”
“嗯……哦,是包着鱼的纸,忘了揭开来了。”
霍子安手扶额:“你别靠近火了,你们家百年老屋,烧了我可赔不起。”心想自己太心急,由良辰天赋差,还是先从基础锻炼。“先学处理食材吧。会洗菜吗?”
由良辰点点头。
霍子安循循善诱:“摘菜洗菜,要注意蔬菜的脉络和质地,要顺着自然的纹理来处理,像芦笋,你怎么知道哪一部分是老的呢?”
由良辰在手上端详片刻,放进嘴里,咔呲咬了一大口。
霍子安被逗乐了,“好吃么?”
由良辰嚼两下,“还成。”接着又咬一口。
霍子安赶紧抢了过来,“你洗洗再吃。”他把芦笋放在指间,随手一掰,芦笋断成两截。“这是大自然帮我们挑选出来的。芦笋最容易折断的地方,就是边界,这一边的粗梗是老的,另一边就是嫩的。”
由良辰拿起芦笋,用力一掰,芦笋弹了出去,拍在霍子安脸上。由良辰举起短小的梗,奇道:“大自然在告诉我们,这芦笋完全不能吃吗?”
霍子安眼角直跳。他就不明白了,就由良辰这资质,还卖了三年煎饼,真的没毒死过人吗?
眼见由良辰把手里的菜梗放进嘴里,嚼了还吞了,他就想,由良辰手笨也就算了,最大的问题是,他对食物没有筛选的本能,简直就是给什么吃什么,让人严重怀疑他的口腔构成。对食物起码的品味都没有,怎样做高级餐厅厨师呢?
于是,他抓住由良辰的肩膀,命令道:“坐下!”
“嗯?”
“你不用学做饭,你先……先学吃饭吧!我来给你做。”
霍子安打开水龙头,让流水冲刷着米粒,“食物好不好吃,从源头就决定了。所以好的厨师,恨不得连土壤都要控制的。不过呢,大部分厨师都没有自家农场,那么只好挑选好材料。要是确实找不到好材料呢?”霍子安说到这里,就感到特别无奈,好食材是他必须要过的坎儿,偏偏北京水土不好,对食材输入的监管又分外严格,要找到满意的食材非常困难,“万一没有选择,那就得费点功夫。”
霍子安把米仔细地搓洗,“最简单的白米饭,洗米是最关键的一步。要洗七到八遍,把多余的淀粉洗出来,直到水完全清澈为止。”米放进铸铁锅里,“普通电饭锅做米饭,温度控制不精确,用铸铁锅,先用中火,再用小火慢慢焖,才能把米的甜味充分煮出来。”
另一个小锅熬好了鹅油,盛出米饭,浇上一点鹅油、柚子醋和酱油。他想,由良辰对法餐很陌生,所以选了一样贴近他口味的食物。米饭是最简单的,简单的东西做得好,加倍地能震慑人。他就像公孔雀似的,有心在由良辰面前炫技,打算做一碗滋味层次丰富的米饭,镇住他。
他煎了一个鸡蛋,铺在米饭上,蛋白正好凝固了,蛋黄润圆饱满,汪着亮黄的汁。趁着热,把冷冻过的干鸡枞磨成粉末,洒在蛋黄上。蛋黄戳破后,流出的汁液和鹅油、米饭、鸡枞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把油亮甜香的米饭推倒了由良辰面前,霍子安命令:“吃!”
由良辰听话吃了两口,抬眼看着他。霍子安顿时紧张起来。
霍子安:“好吃么?”他对自己的厨艺有十足的信心,但不知怎么的,对由良辰的反应却没什么把握。
由良辰慢悠悠道:“还成。不过鸡蛋能煎熟一点吗,吃生鸡蛋会拉肚子。”
霍子安愣住了。
“不能吗,那就拉倒。”他不等霍子安回答,三两下把米饭扒进嘴里,然后皱着眉头灌下一大杯凉水。
霍子安目瞪口呆,看着由良辰木然的脸,心凉了半截儿。由良辰不懂吃不打紧,品味、知识和舌头的敏感度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但霍子安总算看出来了,由良辰不是不懂,他是压根儿对食物没有兴趣!
就算只是一碗最普通不过的白米饭,人在吃饭的时候,终究是放松的、快乐的,可是由良辰的脸上只有漠然。
由良辰吃完饭,见霍子安在发呆,道:“没事了?没事我撤了?”
霍子安摆了摆手。
由良辰又戴上了他的大舌头口罩,披上棉衣,从店里走出去。霍子安眼见他走下台阶,背影消失在胡同里,心里烦闷不已。
他又不能把由良辰扔出去,怎么办?他不害怕孔姨,要收容由良辰也不是什么难事,餐厅里有那么多工作,总有他能做得来的。看孔姨的意思,自然是想要望子成龙,但要没有合适的云雨,能把他留在身边也是好的。说到底,她就是想用餐厅的正式工作栓着他,不让他去摆摊。
孔姨那边可以敷衍,可是霍子安过不了自己这关。
来到北京后,他还没下过厨,第一次,就是费尽心思给由良辰做了碗饭。他吃倒是吃了,还吃得很干净,但他那冷淡的模样,比拍桌子骂一声“真他妈难吃”还让人难受呢。
霍子安来气了。由良辰不是傻瓜,非但不傻,霍子安能从他的眼睛里见到灵慧的光芒。从头到尾,他都在反抗!
他反抗厨师的专业、反抗食物的愉悦、反抗霍子安和外界的一切。厨房和食物,是霍子安的信仰,由良辰的态度激怒了他。
他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轻慢。唯一的方法,就是收伏他,用自己的厨艺和对食物的理解,让他知道吃饭是件多么美好、多么需要郑重的事情。
他决定做好多好多顿饭给他吃,吃到他服为止!
第8章 第一次请客
餐厅进入最后的装潢阶段,在置办桌椅和灯具的同时,霍子安面试了很多人。来应聘的倒是不少,却都是没有在这一类餐馆工作过的,第一句话总是:“包吃吗,包住吗?”,第二句话:“春节啥时候放假?”霍子安回道:“春节前开不了业。”“哦,”对方会扫一眼周围,才像发现了什么重大事件似的:“啥都没有,这儿卖啥的?”
不了解法餐厅无所谓,关键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浑浑噩噩,勤勤恳恳,只是想在京城有个栖身之地,然后寻找成家立业的可能。霍子安能理解他们,但他无法收容他们。一个由良辰已经够他头疼的了,他可没力气再去应对这些没有方向的人。
熟手也是有的,在五星级饭店的厨房工作过,见到餐馆的规模和地点,却不太有信心。
“院子是不错,在四合院开店也有卖点,但这儿也太偏了吧。现在北京人呐,是愿意花钱吃顿高档的饭,不过首先是要有停车的地儿。你明白吗?能停车很重要。”
霍子安听愣了,这么现实的问题,他倒是没认真考虑过;而且就算考虑了,他也没能力解决啊。
他们走进霍子安的厨房,里面倒是五脏俱全的,由良辰一个人在料理台前,摆弄着七八杯水——这是霍子安交给他的作业,让他分辨几种水的差别,因为水是所有料理里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食材。由良辰分辨了半天,肚子撑得再也喝不下了,干脆自顾自地玩了起来,敲着玻璃杯,叮叮咚咚的敲出了节奏。
应聘的人问道:“他是?”
“我副手。”
那人皱了一下眉头,道出了来意。他说霍子安这店完全不行,先天性的缺陷,补救不了。他邀请霍子安一起在某商场开店,凭着霍子安的声望、手艺、管理能力,再加上自己的手腕,一定会成功的。
两人聊了很久,霍子安获益匪浅,但最后还是客客气气把他送走了。这个人,就是太有方向了,对北京的餐饮业很了解,很务实,两人讨论了很多餐馆的技术性问题,但他一次都没有问过,霍子安为什么要在这里开店,他对于食物的理念是什么。
那人说:“生存下去是第一重要的,活下来了,才有人关心你的腔调、理想这些虚的啊。”
他走后,霍子安陷入了沉思。他不是那种钱多得用不完的富二代,他的每分钱都是自己挣出来的,自然知道要生存、知道钱的好处。他不是抗拒挣钱,只是从来没有把钱当成终点罢了。他最迷惑的是,这里无论是有方向的人,还是没方向的人,都太务实了。他在巴黎生活了很多年,在各种餐馆工作过,他了解的法餐,并不是华丽食材的叠加,也不是复杂技术的炫耀,费了那么大劲儿去做一顿饭,从食材的使用、烹调方式、味道的平衡到摆盘,厨师毕竟是有所表达的——关于他的记忆、感受、思考、审美,甚至是社会责任,赚钱和赚名也只是正常回报罢了。
这怎么就虚了呢?这样的疑惑,其实早就存在霍子安的心里,早就存在他和黎小南之间。无论他跑到哪儿,在这块土地上,他还是没法躲避这个问题。
他怔怔看着由良辰敲打玻璃杯,过了很久很久,两人都不发一言。只要霍子安不说话,由良辰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霍子安抬眼看着由良辰,突然问道:“诶,你卖煎饼,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由良辰没想到霍子安会问他这种问题,感觉像是被老师点名去黑板解题似的,他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站在别人的目光中。他想了一会儿才道:“不一定,反正够自个儿花的。”
“摆摊多不安全,要被城管追,收入也不稳定。你没想过租个店,或者是那种花里胡哨的早餐车吗?”
由良辰一愣,“那我就不能到处跑了,有什么用?”
霍子安无奈笑了一下,这真是非常典型的由良辰式的胸无大志;由良辰也是个没有方向的,但没有方向得更加彻底,甚至连个最世俗的目标都没有。因此,他跟他们又是完全的不一样。不知怎么,这样反而让霍子安感到了舒服,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也散开了。他站了起来,“由良辰,我们出去!”
“去哪儿?”
“去买菜。我们店快开业,也该见见街坊了。周末,我们请大家来吃顿饭吧。”
临近春节,胡同里的外地人都陆续回家了,留下的都是老北京家庭。老人们都不太愿意动弹,又觉得他们在皇城根儿底下的,还有什么没见识过呢?对外面就缺乏兴趣。
远的地儿,他们不肯去,走两步就能到达的饭馆呢,倒是可以去看看。他们对霍子安,是有些兴趣的。首先他长得好,教养也是出挑的,看着就是一副前程无量的样子,这样的人放进自己的人脉库里,就算派不上用场,摆着看看也不坏。而且,他们眼睛毒着呢,见过无数外地人来来去去,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瞎玩儿的,谁是有谱的。霍子安看来会在这胡同待很久,他们可不能不来掌掌眼,再决定要怎么对待他。
所以,霍子安请客的那一天,左邻右里都来了。
在餐馆隔壁住的是两老人,子女都不在跟前,反而与外甥同住。他们三口人来了,和孔姨、由大成一叙,霍子安才知道原来老太太和孔姨是姐妹。这位程老太有着淳朴的热情,天生的爱嘘寒问暖,对谁都亲;她的老伴儿程大爷,也爱说话,跟由大成俩一个说的风花雪月,一个说的国家大计,竟能聊到一块;北京人说话跟打乒乓似的,话头轻巧地弹过来弹过去,却是不落地的。
他们的外甥——论血缘应该是由良辰的表哥,是个干净利落的年轻人。稍有些拘谨,一问,原来是在河北长大的,这两年才来的北京。因为算是半个外地人,在这里多少感到了小心谨慎的必要,不像葵子和由良辰那么松弛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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