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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异世安生完本——by落叶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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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微微低头,定睛一看,暗忖果然一模一样。

“朕还在纳闷,为何你身上会凭空多出这么个东西,原来是他刺上去的。”
苏沫眯着眼,探身抚上那个纹身。
司君被他一碰,身上一红,低头呐呐地应了声什么。

苏沫也不管他,径自盯着对方身上那个纹身看了片刻,又看了看画中的那个印纹,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想了一通。
不想还好,想完之后,竟然浑身一震。

他一脸怔然地望向司君,沉声问道:“柳云龙跟你说过璃柯的事吗?”
司君脸上一愕,想了片刻,娓娓道来:“确实说过一些,但大都是当年他与璃柯的琐碎往事……”
他还未说道,就被苏沫打断了:“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司君想了片刻,说道:“是乙亥年。”

苏沫在听到那个乙亥年的时候,脑中就盘算开了。
厉子辛曾经跟他提起过,说南琉国破之时,璃然其实并未到弱冠之年,还只有十七岁。
如今过了六载,应该就是二十三了。
柳云龙与璃柯相识之时是乙亥年,到如今正好过去二十三年。

这么掐指一算,苏沫心中一跳,一个奇怪的念头蓦然涌上心头。
如果猜得没错,那个南琉璃然的身世,很可能牵扯到留国皇室的一段秘辛。

无怪乎当年北烨攻取南琉之时,柳云龙会无视所有人的反对,毅然领兵攻打临关。
原来这位留国陛下,竟然与那位已故的南琉璃柯,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当日在北烨皇宫别院之时,他就觉得江诀的那个儿子跟璃然长得太过相似。
从前他还想不明白,如今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沫诡异一笑,一切都已了然于胸。
他摸了摸司君的脸,再看了看那副画,轻笑着说道:“难怪他会这么宠你,仔细看看,你与他确实有几分相像。司邈这人倒真是有些眼光,当年若不是他举荐你,朕也不会出这一招棋。”
当然,如若不是用这招美人计,西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把持留国朝政。

“司君,你真是朕的福星……”
司君的脸越发红得通透,嗫嚅般喊道:“陛下……”
苏沫只淡淡一笑,眼中却并没有他。

他如今对李然,是真的越发感兴趣了。
如果可以,他倒真想看看,那个男人身上,是否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一个货真价实的印记!

一个可以孕育子嗣的男人,那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他从前不敢相信,如今倒越发好奇了。
璃然的那个孩子,他也曾见过。
那孩子不但很正常,看起来甚至比其他孩子都要聪明伶俐。

凤凰纹的传说,原以为只是山野杂谈,未曾想竟然真有其事。
难怪那个北烨江诀会将其纳入后宫,甚至还封了个皇后给他。
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内幕。
苏沫一手抚摸着画中的那个印纹,眸中闪着奇异的幽光。

**********

江诀的身子骨也真是出奇的好,三日一过,就能下地了,伤口也已经结痂,显然恢复得极好。
看来没有李远山的药,他这铁打的身子也能自我修复。

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北烨这边不进攻,对方竟然也没有反扑。
一切都诡异之极。

江诀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战事受挫所影响,照常看罗城捎来的奏报,耐心养他的伤。
与之相反,李然的生活,却突然变得闲适起来,而他的生活重心,也从之前的领军作战,转移到了照顾江诀这个伤患身上。

这一日,江诀看完手中的奏报,脸上一笑,凑到李然跟前,一脸无赖地说道:“小然,朕想沐浴了。”
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伤口没好之前不能碰水,也不能乱动,你不记得了?”

江诀笑着抓了把对方的入缎长发,放在嘴边亲了亲,笑得一脸暧昧。
“朕不能动,不是还有你吗?”

李然初时还不大明白,后来算是看出些对方的小心思了,正欲发火,帐外有人来报,说厉元帅在帐外求见。
江诀喊了声进来,继而就见一身银甲的厉子辛走进帐来,脸上居然全是喜色。

李然脸上一愣,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出乎意料的是,江诀竟然是一脸的平静,淡淡开口问道:“苏沫是否已经撤军了?”

他这么一问,李然和厉子辛皆被唬得一怔。
厉子辛点了点头,李然在心中兀自一盘算,脸带疑惑地望着江诀,问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你搞的鬼?”
江诀微微挑眉,说道:“朕只是以其人之道坏治其人之身罢了!他苏沫既然敢在背后放冷箭,那朕也要让他尝尝后院失火的滋味!”

这话一说,意思再明显不过。
苏沫既然不得不放弃如今的大好形势赶回西平去,只有一个原因——西平政局有变!
至于为何会有变数,那多半是江诀从中作梗了。

“这次的事全是殷尘的功劳,朕亦是刚刚收到他的奏报才知晓的。他之前已经做好部署,派了人前去西平周旋,如今算是初见成效了。”
他嘴上说得轻巧,李然却知道这事定然费了殷尘一番功夫,毕竟以苏沫的能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对方得逞?

厉子辛一听,脸上就露出了了然的笑。
李然朝他望过去,见他脸上明明在笑,却还是掩不去周身的黯然和惆怅。
他望了眼对方垂着的右臂,一脸歉然地说道:“对不起,一直都没有好好谢谢你。”

厉子辛脸上一愕,继而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苦涩。
李然将他眉宇间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震。
从前,厉子辛眼中的内容,他看不懂。
今日一看,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是,也就是明白而已。

“子辛,对不起,我……”
李然脸上全然都是愧疚,厉子辛脸色一僵。
对方的意思,他哪里不明白?

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伤心,才难过。
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知道没有希望,没有退路。

面对李然的愧疚,厉子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李然怔愣着站了许久。

曾经飘逸如千山之雪的人,何以会有如此落寞的背影?
李然从前不明白,如今却有些懂了。
也正因为懂,所以才越发愧疚难安。

江诀望着他一脸的苦色,拉过他的手来,轻声说道:“你是你,璃然是璃然,别将自己与他混为一谈。否则,朕该如何是好?”
他说得一脸的可怜相,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失笑。
江诀会替别人着想,那就不是江诀了。

“对了,殷尘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能把苏沫逼回去的?”
江诀将奏报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翻开来看。
李然脸上一红,他若看得懂,一早就看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江诀见他不但不接,还一脸羞怒地望着他,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笑着说道:“看来朕眼前要做的,就是赶快教你些北烨的文字了。”
他这么一说,李然终于不再忍耐,泄愤地拍了他肩膀一记。

当然,他自认为拍得并不重。
孰料江诀竟然眉眼一皱,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弯了腰。
李然脸上一怔,既悔又慌地扶住他,一面替他揉背,一面解开他的上衣,作势要去看伤口。

正在此时,江诀一把握住他的手,没事人一般直起身来,脸上是一片促狭的笑容。
那个一瞬间,李然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这厮给骗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江诀这厮本就惯于弄虚作假。
眉眼一皱,脸色一僵,演得活灵活现。

李然望着对方一脸捉弄的神情,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一个巴掌拍了上去。
江诀吃了他一锅贴,脸上依旧是没皮没脸的笑。

李然会生气,其实也在他预料之内。
事实上,对方越生气,便代表他越在意。
他越在意,江诀自然越开心。

“你要是再敢吓我……”
李然脸上的怒意不减,他是真的生气了。
江诀抬头望过去,见对方神色间全是后怕之色,脸上一愕,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抱住李然的腰,轻声说道:“别怕,朕没事,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记住,别再拿这种事开玩笑!”

李然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
江诀抱着他,脸上全是笑,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或许,李然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在意和关心。
然而,他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对于这一点,江诀深信不疑。

正在此时,帐外有人来报,说廖副将在帐外求见。
李然一听,脸上一愣,继而示意江诀躺下,独自出了帅帐。

帐外,廖卫正背负荆条,跪在主帐门口。
目的再明显不过——负荆请罪!

李然走过去,淡淡说道:“起来。”
廖卫一脸执拗地抬头望着他,满脸满眼都是愧疚和自责的神色。
“廖卫有愧统帅信任,请统帅降罪!”

李然眉眼一拧,说道:“跟我进来,这儿说话不方便。”
他说完,径自转身进了帐子。
进去的时候,连头都未回。

廖卫跪在帐外,想动又不敢动,想进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消片刻,李然平淡得几乎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从帐内传了出来:“还不进来。”
廖卫一听,这才施施然起身走了进去。

他进了帐,又是噗通一跪。
李然按了按眉眼,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廖卫脸色一正,一脸慷慨赴义之色。
“属下……”

廖卫正想请罪,李然竟然抬手示意他停下,盯着他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廖卫脸上一僵,默想片刻,说道:“上将军不但对属下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情,属下受恩于他,实在……”
实在是情非得已!

李然点了点头,此人脑门上就好比刻着四个大字。
知恩图报!
这样的人,还有责怪他的必要吗?

“你犯了错,受过军法处置,还摆这么一出,究竟想干什么?”
廖卫的一张大黑脸霍地一红,低头说道:“属下虽然还了上将军的恩情,却险统帅于危难之中,属下……”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对方还未说完,李然就开口打断了他的,只是廖卫这个莽夫并不领情,他是这么说的:“若是统帅无心责罚,属下只会越发心有不安!”

李然按了按眉,他是真的对这个人没辙了。

继而就见江诀从帐内走了出来,沉声说道:“你若心中有愧,便发誓,从今往后,一心襄助他,再不可有二心……”

李然一听,江诀竟然会对廖卫如此仁慈,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心意相通
“陛下,属下愿用项上人头保证,上将军绝不会背叛我北烨!请陛下三思!”
廖卫脸上,满满都是动容。

江诀眉眼一拧,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你退下吧。”

廖卫这个莽夫虽然行事冲动,但到底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继而又一脸歉然地望了眼李然,躬身退了出去。

李然坐在帅椅上,撑着头望着江诀,淡淡说道:“这可真不像你的作风。”
的确,江诀此次表现出的态度尤其宽容,如此还真不像他往日的冷硬派作风。

江诀笑着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眼中全是笑意:“经此一事,此人就会对你誓死效忠,他日定然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真心襄助于你,如此一来,朕也能稍稍安心了。”
“若是可以,朕并不愿意让你涉险;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朕也是逼不得已;况且,纵使将你困在宫中,你也不会开心。”

江诀说完,沉声叹了口气,只这一声叹息,李然便什么都了然于心了。
事实上,江诀的矛盾他是明白的。

如此看来,“夺天下”这三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步履维艰。
正如殷尘所言,这天下之争必然伴随着险象环生。
沙场的刀剑还看得见,更多的阴谋诡计却是看不见的,江诀也不打算告诉他。

“小然,朕原本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可偏偏还是事与愿违。所以这次的事你不需要对朕觉得愧疚,原本这些就不是你应该受的。”
“天下这两个字,就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吗?

李然摇了摇头,直直望向江诀。
江诀被他问得一愣,继而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同样的问题,朕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答案却并非只是诱惑二字如此简单;你这一路走来,应该也看见了一些,如今十一国混战,以致名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每年有多少壮丁被抽往前线,边境百姓的生活是如何困苦,不用看别国,只需看一看北烨国内的情形,就能一目了然了。”
“你说朕贪图虚荣也好,野心满腹也罢,但有一点朕一直记在心中——得天下容易,治天下却难;朕的梦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凡朕之子民皆能丰衣足食,再不受战乱困苦,而为了这个梦想,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小然,你明不明白?”

李然望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个一瞬间,他居然觉得已经有些接近对方的内心了。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天就算被你得到了,他朝也会有失去的一天。”
“你说的没错,但这又如何?”
江诀挑眉笑着望过来,双目熠熠地望着他,一脸的桀骜和霸气。
“朕只需在有生之年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北烨就足够了,莫非还奢望千秋万代地统治下去吗?”
他说完,傲然一笑,眼中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然被他说得一愣,大凡有野心者,到后来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贪欲之中,江诀会想得这么通透,倒一点也不像他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会有的想法。
可见他对江诀,是真的不够了解。

“虚名也好,霸业也罢,那都是留给后人看的,而朕的身边,就只剩下你了,小然……”
江诀一手搂上他的背,眼中是浓浓的深情。
李然望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灼热双眸,终于看懂了这个人眼底的那一抹寂寞和无奈。
九重宫阙,从来都是孤独的,并不是他想如此,而是只能这样。
这就是“天下”那两个字的代价,而有舍有得,才是世间真理所在。
从这一点来说,上帝他老人家确实是公平的。

“对了,廖卫的事,多谢你没有追究。”
李然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江诀,一脸感慨地说道:“他当时见王觉年被困,情急之下挑开我的剑也情有可原;你也看见了他刚才那副样子,不用猜就知道那家伙欠了王觉年一个天大的人情;当初我到军营的时候,他也一早就表明自己对王觉年誓死效忠的态度;身边能有这么个光明磊落的人,其实也挺难得。”
江诀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朕明白,其实有件事你并不知情,廖家当年也是一方氏族,可惜为小人陷害,一门九十八口皆被判了斩刑;后来是王觉年替他翻的案,还了他廖家一个清白;所以他会对王觉年如此死心塌地,也算在情理之中。”

这么看来,这份恩情自然不是滴水之恩可以相比。

听江诀说完,李然倒越发可怜那个大老粗了。
有些人生来就背负着不幸的命运,好比前世的他,如今还多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廖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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