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完本——by走在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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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孟望雀是早古时候便成为大鬼的七绝之一,余江无论辈分、成为大妖的时间都比她晚,不该强过她,但偏偏余江就是比她强,孟望雀担心自己这次又打不过余江,所以只能让季九幽暗中帮忙。
地点定在十八地狱的好处就是,此时的十八地狱还没有镜湖遮着,除了肉眼可见的可怖的深红色岩浆之外,还有一层浓厚的白色雾气,孟望雀与余江约定,届时两人各站一侧,隔着十八地狱斗法,小妖们惧怕十八地狱,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过来围观。
余江同意了。
次日,孟望雀、季九幽带着盛连去十八地狱赴约。
去的路上,盛连虽然窝在季九幽怀里,却总觉得这抱着他的人似乎是心情不大好,还不好得十分明显,连孟望雀都察觉了,没敢多废话。
盛连卧在他怀里卧得不太安心,又觉得余江那边情况有变和自己有关,便缓缓开口,自我检讨道:“这次的确是我不对,但我只是觉得第一次造梦,怕有偏差,才自己去盯梢看着的,没想到余江会因此受影响。”
季九幽哼笑了一声,表情很淡:“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盛连老实道:“因为你看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季九幽冷哼,却道:“是啊,不好,心情不好就想吃东西,烤包菜和烤兔肉之间你挑一个。”
盛连:“……”我选择死亡。
早古的十八地狱果然十分凶残,烈焰灼烧着岩浆,背阴山后皆是一片迷蒙滚烫的雾气,寸草不生。
季九幽找地方带着盛连匿去了身形,孟望雀一个人站在滚烫的岩浆旁边等,不多时,对面影影绰绰立了一道人影。
孟望雀喝道:“余江?”
余江:“是我。”
孟望雀正色以待:“那别废话了,动手吧。”
余江:“记得你的承诺,若是输了,兔子交出来!”
面前是险嶙嶙的十八地狱,各自严阵以待,为尊严而战,可想到两人打到最后却是为了一只兔子,孟望雀想想都要把手里的剑扔地上:神经病啊,打赢我你竟然只要一只兔子,我这只大鬼不要面子的啊!
余江那边见孟望雀不吭声,还以为她变卦了,当即警惕道:“那小东西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孟望雀::“……”季总的小乖乖,我哪儿有那个胆子,这才开口,“别废话了!要打就打!”说着,祭出了手中的宝剑。
盛连一直被季九幽揣在怀中,躲在暗处偷窥,见余江那边似乎担忧他的安危,默默在心里嗷了一嗓子,那傻小子也太好忽悠了吧,难怪当年孟望雀没怎么着他、他也对孟望雀芳心暗许,这次幸好只是暗中帮了两把,要是他一不留神把圣母光的光辉播撒一点在他身上,他还不得就此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这时候,对岸忽然传来“嗡”地拔剑声,余江也紧跟着出手了。
灼热的雾气挡住了视线,盛连这边只听得“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偶尔剑身擦过的白光闪现,又很快隐没在雾气中。
余江和孟望雀谁都没有亲身上阵,既然是斗法,自然不需要博肉身,盛连虽然看不懂这剑招,但确实可以清楚的看到孟望雀这边的情况。
起先她操控宝剑,一招一招很是轻松,然而渐渐的,身影便看着吃力了许多,再后来,她不得不扎下马步才能稳住身形,后背绷得死紧,最后,她开始不停侧目朝季九幽这边望过来,虽然没有开口,那眼神和表情已十分明显——
我不行了!
季九幽却是没急着动手,靠着十八地狱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目光穿过层层雾气,落在半空,直到孟望雀再也撑不住了,闷哼一声退了三步,喉腔里吐出了一口老血。
季九幽这才出手,却是没有去接孟望雀的剑,他抬起一手,指尖朝想十八地狱,滚烫的岩浆猝然凝聚出剑身,从地狱火中冲出,杀向余江的宝剑,不过几招,便已将其压制。
对岸的余江忽然喝道:“你使诈!”
孟望雀朝季九幽这边看过来,后者扫了她一眼,孟望雀当即领悟,她回头,朝余江喝道:“既然是斗法,自然各凭本事!我有我的本事,你有你的本事,拿出你的本事来和我好好斗一斗!要不然,就等着落败,跪着献上法宝!”
对岸没有回复,沉默了,神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面切齿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闪出一道人影,余江直接现身接过宝剑,“叮”一声斩断了岩浆淬炼的那把如火的剑身。
季九幽看着这一幕,唇角冷嘲着勾起,又捏了怀中盛连的兔耳一下:“把这雾气弄散。”
盛连:“好。”
说着,十八地狱上方的雾气骤然散了,露出了余江持剑立在半空的身影。
季九幽在巨石之后放下盛连,飞升而上,迎着余江而去,余江转身落目,见对岸不止孟望雀,竟然还有一人,露出了受骗之后恼羞成怒的神态,大怒道:“雀娘!你果然使诈!”
季九幽却已赤手空拳迎面而上,手中骤然多出了一把凌锥体的黑色短剑,他反手握剑,朝着余江面门刺去,余江持剑格挡,人却被迫飞了出去,而不多时,挡住短剑的剑身已裂出了几道口子。
他大喝一声,将剑身猛地朝外推去,季九幽瞬间收剑,余江的剑在半空碎成了渣。
这一下突袭将宝剑毁去,换了谁都要气愤,外加孟望雀这边还叫帮手,余江简直气得发抖,大约没料到孟望雀是这样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可眼下他却偏偏没有生气的工夫,因为那把凌锥短剑又追了上来,每一剑的剑气均朝着面门而来,毫不留情。
余光躲得吃力,很快就察觉出了两人实力的悬殊,他惊愕面前这少年郎的身手,不解他怎么会只是个小妖,想到曾经在雀寨里听闻别人议论,说这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也是雀娘的心头好,又止不住的觉得恶心。
他喝了一声,一面艰难、手忙脚乱的接招,一面开口道:“你要有这个能耐,何必跟着雀娘!”
对面不答。
余江:“那个有善心的小东西是跟着你的吧?”
对面冷嗤。
余江:“你若有心,何不带它远走高飞,要在雀寨寄人篱下还受人冷眼?!”
在余江心里,雀寨是苦难地,孟望雀是折磨人的恶婆娘,离开她离开雀寨就能翻身过舒坦自由的日子,对他有恩的小白兔自然也不该受这份苦。
余江惦念那份恩情,哪怕是十分浅薄、微弱的一点帮助,在他心中都是涌泉般的值得回报的情谊。
别人不懂,嘲笑他变成大妖竟然为了只兔子来找雀娘单挑也无所谓。
如果能赢,便是报恩了。
可眼下,他却是要输了,面前这少年郎一招招皆是逼命来的,他快撑不住了。
可又忽然想到,他一条微不足道的锦鲤,没有父母疼爱,没有朋友关心,受尽了折磨和白眼,却能有一只兔子帮忙,也是凭生幸事了。
短剑近在眼前,余江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他双目中骤然闪出两道透明的长绫,一根卷住剑刃,一根缠住持剑的手腕。
季九幽挑眉,目光落在那两根长绫上,唇角勾起:“原来在这儿。”
9处审讯间。
钟褐看了看时间,再看向余江眸光中的白莲:“快醒了。”
颜无常在旁边磕着瓜子,欣赏这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的四个人,感慨道:“醒来刚好搓一桌麻将。”
钟褐哭笑不得:“颜总,别说笑了,还要干正事呢。”
话音刚落,余江眸光中的莲花忽然就不见了,闭着眼睛的盛连拧眉打了个哆嗦。
颜无常把瓜子往垃圾桶里一甩:“醒了!”
钟褐:“余江吗?”
小钟总不愧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桌边四人最先清醒的果然就是余江,他本来就睁着眼睛,眸子一转,很快回神,看清自己在哪里,豁然站了起来,抬脚就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朝对面坐着的几人踹了过去,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被渣男骗心骗身还怀孕三个月似的。
颜无常有所防备,反应及时,两步过去,反剪住他的两个胳膊,将人压在桌面,侧脸贴着桌子。
钟褐拿来锁妖绳,捆住余江的胳膊。
余江用力抬着眼珠子看桌对面的几人,切齿得面孔都狰狞了,皮肤下爆着青色的血管,不知是冲着谁:“槽尼玛!我槽你大爷!!”
盛连倏地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反应迅速,睁开眼睛就朝后撤,看清面前的余江已经被按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颜无常按着余江,抬眼问他:“如何?找到轮回河在哪儿了?”
盛连点头,然后抬起手,做了个自戳双目的动作,又反手指了指余江。
颜无常一愣:“眼睛?竟然在他眼睛里?!”
钟褐却道:“季总和孟总怎么还没醒?”
盛连耸肩:“你们季总和孟总去登葆山了。”
*****
世界正在坍塌。
孟望雀正火急火燎地跟在季九幽后面朝登葆山赶,她追不上,最后只能扯着嗓子朝前面猎猎风声中的季九幽道:“季总!梦境要塌了!”
季九幽并不理睬,继续朝登葆山纵身飞去,他的眸光坚定不移地落在圣山的方向。
造梦结的特殊之处并不在造梦,而在于,从梦境开始坍塌到梦境彻底结束的这一段时间,梦境中呈现的世界是过往世界完全相似的复制。
也就是说,此刻的十八地狱与早古时候完全相似,此刻的登葆山,也与从前完全相同,而登葆山的雪莲,也一定还在。
终于,季九幽在梦境坍塌之前落在登葆山的山腰上,狂风卷着雪与冰渣,入目皆是皑皑一片。
季九幽凭着记忆搜寻那条去往登葆山雪莲池的路,可此刻世界坍塌,雪与风刮在周身,连路都要看不到了。
妖法在此刻并不管用,季九幽举目四顾,耳边只余下风声,他张口喊道:“季白!”
除了风,无人应答。
孟望雀终于赶了上来,被雪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劝道:“季总!走吧,神使此刻应该还是原型,还在莲池!”
季九幽却不理。
孟望雀两步追上:“季总!走吧!”
季九幽径自朝前走,目光里却也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忽然间,风把一道声音卷了过来——“谁啊?刚刚谁在叫我名字?”
听到的两人同时愣住,季九幽顺着那声音来的方向奔了过去,不多时,一道人影落入视线中。
那人坐在地上,一头黑发在皑皑雪地分外显眼:“妈的,这下山的路到底怎么走啊!哎,气死我了,不走了!”
“季白……”
坐在雪地上的男人闻声转头,目光与季九幽对上,孟望雀追上来,看清那张面孔,惊骇得定在了原地,又下意识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男人有一副俊美的面孔,在暴风残雪中,瞳眸却分外清澈澄净,没有银白色的光掩去他的身形和面孔,此刻,所有人都可以一览无余的看清这张面孔。
“盛连……”孟望雀喃喃地跪在地上。
真的是他,他真的是神使。
季九幽瞳孔皱缩,抬步朝地上的男人冲过去,然而风雪一卷,坐在地上的男人不见了。
季九幽豁然转身,目光搜寻,可除了皑皑白雪和这个正在急速坍塌的世界,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孟望雀抬眼看这天,急忙站起来:“季总!走吧,登葆山也塌了,这个梦境就要消失了!”
季九幽暗自捏紧了拳头,目光在风雪中赤红,可唇边却有笑意:“走!”
梦境彻底消失,审讯间内,季九幽和孟望雀相继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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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连:“哎,别这么说,我给你拿的馒头还是我去雀寨的厨房偷的呢,我长这么大,零花钱都没偷过,为了你做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去偷两个馒头,我也很不容易的好吧。”
余江:“你他妈放屁!老子为了你还去跳忘川河,刮得身上全都血口子,游得命都要没了才到了冰湖,全他妈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装兔子骗老子感情!”
盛连:“咳,别这样别这样,别激动啊,话不能这么说,说到底你为了修炼吃的苦不还都是为了孟总么,你其实还是喜欢她所以才回来找她的,说起来,这都是爱情的错啊。”
余江:“……”
孟望雀:“……”
余江被绑着坐在审讯间中央,刚刚余江那边的位子此刻坐着正在嗑瓜子的钟褐和颜无常,两人同时发现孟望雀和季九幽醒了,钟褐当即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孟总!您醒啦!”
余江回头,和孟望雀四目相对。
发现隐匿在心底最深的情感被生生挖出的余江:“……”
才醒悟原来余江对自己真的有那个意思的孟望雀:“……”
气氛相当尴尬。
偏偏盛连耸肩:“你看,我说的吧,就是虐恋情深的剧情啊。”
两人:“……”
然而这尴尬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一直沉默的季九幽忽然站了起来,不顾在场其他人,也不顾眼下轮回河的要事,走到盛连跟前,一瞬不瞬盯着他:“你做兔子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还算数吗?”
盛连茫然,啊,他做兔子时候说了很多话啊,季九幽这是指的哪一句?
季九幽:“你摘雀寨的图腾花给我的时候。”
盛连恍然想起来他当时说了什么,他当时对季九幽说,他在求偶!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件事,盛连自己有些懵:“呃,这个,你怎么……”
季九幽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什么都不要说。给你求,我同意。”说着,牵着盛连,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朝审讯间门口走去,一副带着人就要离开的样子。
颜无常、钟褐震惊了,纷纷站起来:“季总!”季总你去哪儿啊,眼下不是轮回河的事情最要紧吗?
孟望雀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她只是深深凝望盛连的身影,眸光中闪泪。
留下余江一个人一脸懵逼地被绑在椅子上,操了,这些人怎么没一个关注他,现在不该软硬兼施磨着他叫他把轮回河从眼睛里拿出来吗?!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对待囚犯该有的职业素养啊,太他么不把妖放眼里了!
季九幽却已经拉开门,霸道地带着盛连离开了审讯间。
盛连一脸错愕:“去哪儿?”
季九幽此刻已淡定了些许,不似刚刚那般火急火燎,他问盛连:“工作证件带了?”
盛连:“啊,带了。”
季九幽又拉着盛连继续朝前走,盛连反抓住季九幽的手腕:“不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季九幽一脸沉稳:“领证,结婚证。”
盛连震惊了,脱口而出:“凭什么?”
季九幽回眸,眉锋高高地挑起:“是你求的偶,配偶的偶。”
盛连:“……………………………………”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梦境开始塌到彻底消失这之间,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对过去的客观展现,季总和孟总在登葆山上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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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凝固住了。
盛连被这拽着去领证的举动吓了一跳, 半天脑子里都没转过弯来, 甚至有点纳闷,难道他还在梦里?
季九幽却及时松开了盛连的手,他从梦境里出来的时候并不能克制情绪,对妖魔来说,顺从情绪才是本能, 靠头脑生存的人类尚且不能在特殊时刻控制住情绪, 更何况是他这样武力值破表的大魔。
季九幽浑身的血液如同十八地狱的火海岩浆一样在沸腾, 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此刻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道风雪中气呼呼坐在地上的身影。
这道身影与面前的盛连完全重合,叫季九幽的心魔蠢蠢欲动,理智在这一刻与心魔针锋相对的较量着,好不容易, 心魔才被压制下去,叫冷静的理智重新占领了上风。
可忽然间, 走廊两侧的所有玻璃门和窗户接二连三的爆裂, 盛连被狠狠吓了一跳,季九幽本能地挡在他身前, 同一时间,不远处审讯间大门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从门内滚出钟褐的身影,紧接着,一条白色的长绫飞了出来, 绫上趴着一脸是伤的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