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他又入魔了完本——by苏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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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至少带个斗篷啊!”李大追出去,又喊了句,却只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
石怀瑾原本的确是打算带个斗笠的,但又突然想起红姑说的诚心二字,便作罢了。
楼大也想跟出去,却被战霄一把拦下,游伶笑眯眯的对他摆了摆手指:“放心,死不了人的,这叫天公作美!”
楼大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嘴角抽搐,天公作…作什么?哪里美了?
暴雨来的极快,几乎是乌云刚刚聚齐,豆大的雨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往下挤。
这种雨势下,撑伞根本没用,石怀瑾跑到山脚时,整个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他又匆匆往上爬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追上了半山腰的季玄。
雨水把石头缝隙里的土和成了泥,季玄满身满脸都是泥水,头发也糊成一团,整个人看不出人样来。
他已经爬了整整两天一夜,除了吃了几口小石头送来的东西,几乎没有停下来过,这会儿再一淋雨,体力已经几近透支。石怀瑾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玄双眼紧闭,拼命忍受着雨水拍打的狼狈模样。
雨势越来越大,山上的几块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头终于支撑不住,被水冲的滚了下来,眼看就要碾到季玄身上。石怀瑾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头,将那石块的冲击扛了下来。
“唔——”石怀瑾的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感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季玄拼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撑起身子,在他上半身乱摸:“受伤没有?受伤没有?”
石怀瑾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季玄看他确实没有太大问题,才吐出一口气,瘫了下来,闷闷的说:“小石头,莫让我担心,你不应该这个时候跑出来的。”
石怀瑾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担心?我难道就不担心?我虽姓石,心可不是石头做的。”
季玄楞了一下,然后咧着嘴冲他笑。
石怀瑾用袖子擦了擦他满头满脸的泥水:“脏死了!笑的丑死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把一身衣服全糟蹋了,也丝毫不在意。
季玄笑的更开心,小石头果然是嘴硬心软的。
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红姑捧着斗笠,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扔到山下,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
第四天的早晨,当太阳露出第一缕曦光的时候,季玄发现自己的前面,再也没有石头可以攀了。
终于…到顶了啊。他翻过身,躺在平地上,用手挡着脸,直喘粗气。
突然,头顶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头一夜就提前上山的小石头。他将他扶起来,坐上楼卫提前送上来的轮椅,帮他换了件外袍,用帕子给他净了脸,又把他的头发重新解开,再扎好。
等季玄再出现在红姑面前时,已经和女孩初见他时别无二致了。
“你果然和这儿的男人不一样。”红姑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跟我来吧。”
红姑带着他们继续在山顶行进,七拐八绕之后,在树林深处找到一间精致的小木屋。
战霄动了动鼻子,敏锐的闻到一股血腥味,打眼儿一扫,只见小屋旁边堆着不少兽皮和兽骨。想起季玄说过赤炼曾在张屠户那儿买过一次猪心,后来却再没出现过的事儿,心下了然,看来他是自己在这山上打猎饲喂火蝉了。
红姑敲了敲门,片刻后,一名身体健朗、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便是季玄他们遍寻不到的赤炼老人了。
因为常年练武,赤炼本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轻很多。任何人初一见他,都会立刻被那火红色、杂乱披散着的头发所吸引,再往下看,八成会倒吸一口凉气,多么可怖的一张脸——暗红色的蚯蚓纹在面颊、额头,像是被火烧伤了一般,可是若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痕迹和烧伤又不太一样,好像是……天生从皮肉里生出的痕迹。
当赤炼和红姑站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他俩的关系,因为红姑脸上的痕迹,和那老人实在是太像了。
“你们是……?”季玄开口问。
赤炼老人点了点头,语调变得温和起来:“没错,红姑正是我的女儿。”他虽面容丑陋,但是声音却意外的好听。
红姑听到这话,把头偏向一边,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情愿。
季玄皱了皱眉,觉得这对父女的关系有些奇怪。
“你的内力呢?”一旁的战霄突然开口。
“不愧是战霄战元帅。”赤炼老人笑了笑,显然也把他们几个的来历打探了个一清二楚,“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小红找人,我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见人的。
原来,赤炼从六岁起开始练武,十八岁时幸有奇遇,得了一本名为《赤炼心法》的秘籍。这功法内力属火,精妙无比。但是作为代价,功力每精进一层,脸上都会生出类似烧伤一般的印迹。等到赤炼四十岁神功大成的时候,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更重要的是,每当赤炼临近突破时,都会有一段时间内力全失。等熬过这茬,再次恢复,内力便会翻上一番,好似凤凰涅槃重生那般。
听了老人的话,战霄这才明白,为什么赤炼一开始会见了他们就跑。
“你的诚心我也看到了,火蝉蜕虽然珍贵,但和我的女儿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你小子,很走运!”赤炼看着季玄,眼神满是欣赏。
说完,他走回小屋,捧了个盒子出来,打开来看,只见黑色的绒缎上放着一只火红色的蝉蜕。
季玄接过,摸了一下,手下是温热的。
其色如火,触之有余温,果然是火蝉蜕了!
本以为还要被赤炼老人刁难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到了东西,季玄竟然有些感到不真实。这下,三味神药就都凑齐了……
赤炼老人似乎也没有和他们聊天的打算,挥了挥手,驱赶众人。季玄郑重万分的道了谢,才和众人一齐顺着原路下山了。
等人走后,赤炼看了看红姑:“小红……”
红姑阴沉着脸:“别以为你这回听我的,我就能原谅你!”
赤炼也不恼怒,只是盯着她完好的左半张脸,有些出神……
自他练功之后,每次出现在人前,都会引起恐慌,关于他的传说,甚至能止小儿夜啼。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也会有人不怕他的这幅鬼样子……
那是十八年前,他在访友的路上偶遇一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到三十,脸蛋生的妖冶动人,却在山野间抱头乱窜,似是被人追杀。
眼看一群举着剑的黑衣人就要追上她,那女子正好看见了站在小路当中的赤炼。若是寻常女子,此时一定会大叫有鬼,然后仓皇逃走。但是她却正好相反,直直铺了上来,一头扎进他怀里,趁着赤炼目瞪口呆之际,捧着他的脑袋就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好了,我现在是你的人了,还不快救我!”
赤炼自己,则是彻底呆住。自此,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命运便被这么缠在了一起。
……
至于红姑,则是盯着季玄消失的小路,把下唇咬出了血:这么好的男人,反正不是他的……不如、不如死了吧……
没错,她骗了季玄,她让赤炼老人,也就是她的父亲,给季玄的火蝉蜕是假的,一旦入药,无色无味,但服下之人,绝对……必死无疑,无药可医!
第55章 凡(五十五)
火蝉蜕根本没有世人想的那么简单,所谓古籍里的那句描述,也是赤炼老人特意留下,迷惑世人的。
确切的说,火蝉分公蝉和母蝉:公的身体大,通身发红;母的身形小,通体黑色,有鳌。
只有公母交配之后,生下蝉卵,将它埋于红土中,以特殊的手法养育,蝉卵方在七日之后化而为蛹,破土而出,长大一圈,并留下一张珍贵的蝉蜕。
神奇的是,母蝉产下的一般都是公蝉,一旦产下带鳌的母蝉,就意味着它自己的寿命也将走到尽头,并由这只新蝉接替它的使命。故而一个世代里,公蝉可以有很多,母蝉却始终只有一只。
火蝉蜕的药用价值极高,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培育方法,珍贵异常,也被奉为神级药引。
而红姑的母亲红苏,就是能够饲养火蝉,并且拥有珍贵母蝉的人。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不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红苏一直都装作寻常家女子,藏在西南的一座边陲小镇,安稳度日。不料,平静的生活却被一次意外彻底打乱。
那是十九年前,年轻貌美的红苏邂逅了一翩翩书生。这书生面貌清俊,性格温和,谈吐不凡,没多久,红苏就被他彻底迷住,并在犹豫许久后,鼓起勇气向他吐露心迹。
不料,这书生立刻婉言拒绝了她。红苏十分伤心,黯然离去,并不欲再与他见面。
然而,这毕竟是第一个让她产生好感的男子,怎能说忘就忘,仗着书生不会武功,红苏数次悄悄尾随,偷看人家。也就是在这当中,她无意中偷听到,书生之所以拒绝她,盖因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所以不想拖累好姑娘罢了。
书生的话让红苏的心脏砰砰直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火蝉蜕的药用价值了,用了这个,书生的病八成有救。于是,红苏站出来,向书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拿出母蝉给他看,还赠给他一只公蝉。
红苏原本的打算是,只要书生将这公蝉养大,就能和母蝉交配得到火蝉蜕,书生的病也就能随之治愈,自此之后,两人就会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太过天真。
在红姑赠予书生火蝉蜕,两人私定终身那夜,原本不会武功的书生忽然跳起,趁她不备在她背上猛拍一掌,意欲抢夺母蝉!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包括书生和她的相遇,包括她无意中听到书生的话,不过全都是这个男人的设计罢了。
甚至,连他告诉红苏的名字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真名叫白子初,是西南地区某个神秘组织的头领,武功诡谲,心思深沉。他从一开始就打的是火蝉蜕的主意,才为红苏设下这天罗地网。
可惜的是,红苏虽然被情爱迷了神志,但也不是吃素的,她们一族能饲养火蝉这种圣物,保命的法子可有的是。利用自己从不离身的毒物,红苏硬是护住母蝉,逃出一劫,没叫白子初夺了去。
也是在躲避追杀的过程中,红苏意外遇上了外出访友的赤炼,脸上标志性的痕迹叫她一下子认出了他。为了保命,她便豁出面子缠住了武功高强的男人,想叫他救上自己一命。
没想到,她这意外的举动,倒叫自己重新惹上了个甩不掉的□□烦,赤炼…似乎对她生出了莫名的情愫。
两人纠纠缠缠一段时间,最后莫名其妙的在荒山野岭里滚到了一起。事毕,赤炼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在红苏没醒之前,慌不择路的逃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消失在原地。
自此,两人彻底分离。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赤炼在路上意外碰上已经长大的红姑,看到她脸上的印迹,心中才产生了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后来的调查,也证明了他的猜测:红苏那夜之后,就意外怀孕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赤炼的火属性内力却被过给了她体内的胎儿,让红姑生下来就面貌有异。
得知真相之后,赤炼发了疯一般的去找红苏,可惜再见之时,红苏却因又一次受到白子初的伏击,伤的太重,无力回天。她在临终前拜托了赤炼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杀了白子初那个负心汉,还她女儿红姑一世安宁!
他遵循承诺,用尽全部功力,将白子初一掌拍下悬崖。然后,将坊间流传的所有关于火蝉的消息一一抹去,带走一只公蝉,留下一句假消息,就是为了把心思不轨之人全都吸引到他这里。
即使赤炼做了很多弥补红苏的事情,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红姑,却始终不愿认他。一是恨他这么多年来抛弃妻女;二是恨他过给自己的一脸印迹,让她受尽欺侮。
因为被母亲对白子初的恨意所影响,红姑的心性有些歪邪,对负心汉极其厌恶,甚至不惜用这些男人的心脏饲养母蝉。
每次赤炼来找红姑,她都不愿见他,还会趁他不备,悄悄溜走。赤炼无奈,只好女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季玄那次,还是红姑第一次上门找他,用僵硬的语气求他办事,赤炼老人激动异常,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
话说第二日,红姑再去红石客栈,却从李大嘴里得知季玄他们已经离开的消息。
呆呆的走出客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红姑心里很是茫然,她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以后…再也不能看到那个人温暖的笑容了。
途经红粉居的时候,钱娘子看到她的身影,乐呵呵的叫了一声:“红姑,正巧,我还准备去找你呢。”
随后钱娘子从屋里捧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塞到她怀里。红姑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整套精美的首饰。
“这是季先生临走前让我留给你的。他说你帮了他大忙,他会想办法帮你留意治愈脸上痕迹的方法的,你以后啊,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钱娘子话音未落,红姑一把将盒子塞回她手里,头也不回的往镇子外面跑去……
不行!
不行!
她要去找他们!
就在红姑下定决心之际,一群陌生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围住。红姑低头,只见一双银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中。
“终于,找到你了呢。”
熟悉到让红姑毛骨悚然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那个害死她母亲的男人的声音。
白子初,他竟然还没死!
红姑抬头,瞳孔猛地放大,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的脸竟然还是那般年轻。
白子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多亏那傻女人最开始给我的火蝉蜕,我才能容颜常驻,可惜,却撑不了更久。所以,这不就又来找你了。
“对了,不但找你,还要找那个被你母亲狐媚住的赤炼,竟敢伤我至此!”似乎想起那日在悬崖边的遭遇,白子初的脸扭曲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笑意,“但可惜天不绝我,我掉下悬崖之后,反而有了奇遇,现在武功比之前更高了,哈哈哈!”
“现在……我把你抓走,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呢?”白子初凑近她的脸,笑眯眯的说。
“你别找他!”红姑大喊,她突然想起,这几天正是赤炼老人内力尽失的时段。这个男人恰好在这时出现,绝对不是意外!想到其中的关键,红姑觉得浑身发冷。
白子初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臭biao子,你那母亲是,你也是!”
红姑被这一巴掌直接呼出血来,还想动作,白子初却比她更快,然后她便被点了**道,昏昏沉沉的带走了。
……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捆得结结实实。抬头看天,已经是下午;打量四周,似乎置身一间破旧的小院。
而那个伪君子,正坐在他对面,温文尔雅的喝着茶,似乎是在等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手中持剑,周身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人影从墙上翻了进来,一头红发,格外显眼。看到角落里凄惨的红姑,眼里带了怒意。
红姑瞪大眼睛喊:“你来干什么?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赤炼转身看向白子初,问道:“你想怎样?”
白子初放下茶杯,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很简单,当年你在悬崖边打了我一掌。我现在,还你一掌,咱俩就算两清。至于她嘛,只要把火蝉的母蝉给我,我对一个小姑娘的性命还是不感兴趣的。”
红姑恨得牙直痒痒,当年赤炼打他一掌的时候,他可是在巅峰状态,现在赤炼内力尽失,若是挨上一掌,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赤炼点了点头,然后将手置于背后,闭上了眼。
白子初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话算数?那是什么玩意儿?他这一掌一定不会杀了赤炼,而是要让他筋脉尽断,从此只能瘫在地上,生不如死!
“不,爹,你别相信他!”红姑看到了白子初的眼神,大声叫到。
赤炼猛地转身,躲过白子初的一掌,看向后面的红姑,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