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终明矣完本——by雪羽清扬

虚伪！
南风飏一步一步挪入西侧的厨房，感受到身下的疼痛，他在心里不知把程煜咒骂了多少遍。
。。。。。。
楼上，程煜乐呵呵地把视频处理好，发给了顾铭泽。
短短两分钟的视频，真的把顾铭泽从内到外震撼到了。
他愣愣地盯着视频上那个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的少年，当下差点把手机捏碎。
恶心，愤怒，悲哀，种种情绪混杂，让顾铭泽的头嗡嗡直响。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怒不可遏让顾铭泽打电话的手都颤抖了，“程，煜！”
“顾铭泽，好久不见，安好否？”程煜那边是淡淡的玩味。
“打马赛克的那人是你？”
程煜发给顾铭泽的视频自然不可能把他自己暴露，毕竟这污秽的东西外传出去可就把他的光辉形象破坏了。他可没那么傻，所以在制作视频时删删减减，不过顾铭泽如此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是他。
“自然。怎么，很惊讶？”
“你，你……”顾铭泽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顿了顿，他道，“你逼他了？”
“逼他？”程煜无辜地道，“冤枉，我没绑他没缚他，是他自愿的。再说，你也看到了，桌子上有刀，作为你的部下，怎么才能不受所辱，雪夜帮应该教过吧？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刎啊。”
原来桌子上那把刀，是程煜故意放在那里的，为的就是引起顾铭泽和南风飏之间的误会。
顾铭泽在电话那边喘着粗气，心里不知何等波澜起伏。他怎么会不明白程煜话中的意思，不是逼迫，是自愿，什么关系才能让他自愿去做这种下流的事情，心知肚明。
顾铭泽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不会背叛我的，程煜，你少耍花招挑拨离间！我要和他通话！”
程煜没想到顾铭泽居然不信。难道那个孩子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如此，那等刑罚怎么会用在他身上？
程煜好整以暇地道：“他不愿再见你，更不愿听到你的声音。呵，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那等刑罚用在他身上，又拒绝了他，他现在指不定多么恨你呢！背叛雪夜，背叛你，不是迟早的事吗？顾铭泽，你早该想到的，任何人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越了这个限度，人就会做出超格的事情来。再者，你负了他，他叛了你，多公平啊，正好一笔勾销，不是吗？”
听完这番话，顾铭泽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从掌心到指尖，一片冰凉。的确，他若是恨他严惩他，恨他拒绝他，做出这种改换门庭的事情来倒也不奇怪了。可是，他真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程煜并不知道南风飏和顾铭泽之间发生过什么。他的猜测只是从南风飏和周天齐的只言片语中抠出的。所以，他只是零星地提了一下，剩下的让顾铭泽自己揣摩扩大吧。
趁着顾铭泽沉默，程煜又是火上浇油，“顾铭泽，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不可能诬陷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是吗？南风飏是我程煜的人，他背叛雪夜是我授意的，再说他那么爱我，那么恨你，背叛你又怎么了，他给我离焱带来这么大的好处，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的，你最好不要发动手下来逮捕他，毕竟我的离焱也不是好惹的！”
“程煜！”顾铭泽终于恼羞成怒，“我雪夜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十倍还之！告诉南风飏，别让我抓到他，否则我必定一刀一刀剐了他！这等叛徒，亏我当初还饶了他，原来竟存了这等心思！”
说完，顾铭泽挂了电话。他已经是第二次发这么大的火了，第一次也是因为他，因为他背着他迫害小凌。
果然脑后有反骨吗？在他眼皮底下都敢去杀小凌，现在离开他的控制，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亏他还愧疚许久他罚他那么重，求不得，爱不到就选择报复背叛吗？
狗还知道忠诚侍主呢，他这心性，禽兽不如！
爱他？想起南风飏的日记，联想到刚才视频中他陶醉地舔程煜，顾铭泽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堂堂正正地说爱他？！
南风飏，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程煜放下电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这番激将法果然有用。
世界上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至亲之人，而是敌人。顾铭泽生性多疑，本就对雪夜内有细作帮助离焱而半信半疑，如今被他这么一证实，顾铭泽相信南风飏背叛雪夜，投入他人怀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只是那南风飏……
程煜心中的愧疚一闪而过，随即说服自己，一个不认识的人和飞凛的利益比，差太多了。
。。。。。。
悠哉悠哉地洗了个澡，程煜换好衣服走下楼，这时南风飏刚好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饭桌。
见了他，南风飏沉默地跪倒在地。他现在不想再反抗程煜什么，只想让他赶紧满意了放他回去。
程煜看了看南风飏做的，两菜一汤，主食为干米饭，倒是很丰盛，不知味道如何。
程煜坐好夹菜，瞅了一眼旁边的南风飏，用下颌点点他的对面，“起来一起吃吧。”
南风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么一个冷血残暴的大恶魔，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自己盛饭，让我请你啊？”见南风飏没有动作，程煜十分不满。
“不敢。”南风飏乖顺地起来，瘸着腿把饭盛好，坐在程煜对面。
程煜注意到南风飏的动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还疼吗，我那有药，一会儿自己抹抹。”
本是无心的话语，南风飏心里却像轩然大波。和主人那夜后，主人的态度是……怀疑，他甚至都没有问过他一句，疼吗，但程煜，尽管是强迫，但他居然肯关心他……
等等，他这是在感激他吗？开什么玩笑，他这么恶心，又这么专横跋扈，谁要在意他的关心？
“不必了，多谢关心。”南风飏声音冷冷的。
程煜皱眉。他现在对南风飏的态度极其不爽，他不喜欢别人顶撞他，或是对他冷眼相待，他喜欢温顺的服从。也难怪，他本来就是绝对的S。
但程煜很快释然，一个将死之人，就让他嚣张几天吧。过几天就让他离开，等他回到雪夜帮，顾铭泽绝对弄死他。
为什么是过几天呢？因为他想尝试一下顾铭泽的生活，有顾铭泽的人服侍，感觉应该会不错吧？
南风飏盯着眼前的饭，想起刚才做过的那件恶心的事，一点都没有胃口。他感觉自己嘴里满满都是腥臭味，尽管刚才他漱了N次口。
程煜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什么心思他都心知肚明，“在让你做那件事之前，我抹了六遍沐浴露清理身体，非常干净，你不必有心理阴影。毕竟尊重M是一个合格的S应该做的。”
这么一说，南风飏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只是还是微微有些别扭，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别人那个，真的很恶心……
“怎么，你和顾铭泽没做过这种事？”见南风飏脸色微赧，程煜好笑地问道。
南风飏摇摇头。
程煜好奇，“既然你都和顾铭泽发生过关系，那为什么他会那样惩罚你？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勃然大怒？”
现在程煜对他们俩关系的认识像一团乱麻，迫不及待想要理清。
南风飏抿着嘴，不肯开口。
程煜拿出杀手锏，“不说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别，别，我说！”南风飏中招，急了，开始从头讲述他和主上的故事。
静静地，程煜听完了这个冗长的故事。
听完后，程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后悔置他于死地的做法。
他才多大，二十一，二十二，甚至还要小，却能忍受住那般残酷的刑罚。所有的孽缘，都不过是他成为他的贴身仆侍，他对他如同亲人那刻开始的。为了那段不应存在于世的感情，他已然遍体鳞伤，却始终毫无怨怼；已然如同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死路，却依旧毅然决然。
何必呢？世上能带给他幸福感觉的人，不只是顾铭泽一个人。执着于这样的爱，值吗？
饭菜冒着热气，在二人面前袅袅升起。
“恨过他吗，这般对你？”
南风飏点点头，又摇摇头，“主人没有错，是我太自不量力，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爱我，但依然存了不该有的念想，哪怕他对我好一点点，我都会感激涕零……”
南风飏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离开了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和他有半点交集了。
普希金说过，过去的，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毕竟是定居已成的事，一场执念，终将随风。也许是一样的道理吧……
程煜沉默片刻，终归什么也说不出口。
须臾，他淡淡道：“吃饭吧，饭都凉了。什么也不用想了，先在这住下吧，你的房间在二楼，我一会儿带你去。”
南风飏诧异地看了一下程煜，对他现在淡然清冷的态度捉摸不定。明明那么让人反感的一个人，在这时竟生出了一种威严的气质。
“好。”
南风飏埋下头静静地扒拉米饭，对面的程煜也没有声响，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声瓷器碰撞的声音。
恍惚之间，他和主人吃饭时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也是像现在一样，他坐在他的对面。
……
“主人，好吃吗？”他一副期待的表情。
“不错。”主人点点头，脸上是轻柔的微笑。
“您满意就好，我的手艺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
抬眸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主人。
白色的衬衫略有些凌乱，带着一种舒懒与随意，袖口微向上挽起，露出健朗白皙的手臂。他的气质，像极了主人，清风明月般的舒适，白雪红梅样的妖冶。
南风飏甩甩头，把这种别样的感情挥去。他不是主人，也永远代替不了主人。
真的好想回到主人的身边……
“你怎么了？”
“嗯……没事，好吃吗？”
“不错。”
“……您满意就好。”
就这样，南风飏在程煜家，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第76章 第七十二章 与恶魔同居（3）
第二天早上，程煜睡眼惺忪地穿衣洗漱完，打开房门，意外地看到南风飏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实干净了许多。这屋里一整洁，人也好像变得清爽了。
见到他，南风飏跪下行礼，“饭我已经做好，您现在要用餐吗？”
看着他，程煜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与昨天的玩味和羞辱不同，现在是一种怜悯与愧疚。
“你起来吧，以后也不需要跪了。”程煜吩咐一声，伸了个懒腰。
“嗯？”南风飏以为自己听错，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耳朵不好使啊，你没听错，以后不需要这些虚礼了。赶紧的，端饭，吃饭！”
“啊？是。”南风飏急忙站起来，跑进厨房。
看着那个瘦削轩俊的孩子跑上跑下，程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
这一天，南风飏主要是打扫卫生，程煜家里里外外被他弄了个干净。在别墅的院子里，南风飏本抱有一丝幻想，他能跨过铁栅栏逃出去，但没想到的是，铁栅栏上居然有……电网……
怪不得程煜那家伙一点都不担心他逃跑，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出不去！
可恶！
南风飏嘟嘟囔囔地边咒骂边在院子里浇花，倒让身处二楼书房办公的程煜看在了眼里。
绿叶红花间，他眉目如画，着实有一种沉稳和煦的气质。如果他能和顾铭泽走在一起，确实很好，他很会照顾人，且爱他爱得真切，可惜……
程煜按按发痛的额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这个孩子送上断头台了……
。。。。。。
下午，程煜忙完了‘飞凛’的业务，叫南风飏送下午茶来二楼书房。
二楼书房外是落地窗，难得有这么一块地方，可以让他悠闲潇洒地欣赏美景，品尝甜品。
春日晴朗，天空湛蓝深远。近处，柳条低垂，微风拂过，万枝婀娜，轻颤飐然；远处，群山绵延不绝，郁郁葱葱，更有溟蒙雾气，影影绰绰，好一派清舒旷远的景致。
南风飏小心翼翼地把咖啡和蛋糕端过来放在小桌上，看一旁躺在躺椅的程煜，腹诽道，这家伙，真是懂得享受。
程煜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香醇的滋味存留舌尖。真是春.心不荡漾，魂魄也悠悠。
程煜招呼南风飏，“过来坐，吃点东西，看你干了一上午了，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啊？哦……”南风飏摸到了程煜的脾气，知道他不喜欢重复，急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很喜欢这里天然的风景，每次坐在这里，觉得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适逢南风飏为他不能回主上身边而苦恼，听了程煜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入鼻，顿时，身上每一处紧绷的地方都好像松弛了。
南风飏偷偷地瞧了一眼程煜，发现他正眺望远方，眸色泛着光泽，嘴角的笑容恬淡平和。
南风飏收回视线，也不言语，静静地，享受着这恬静美好的时光。
。。。。。。
过了两三天，程煜和南风飏一直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南风飏一心一意地服侍程煜，体贴入微，但对他仍是格外疏离；程煜虽然喜好S.M，但从那天后，却再也没有碰过他。这让南风飏有了一种错觉，第一天见面的肌肤之亲没有发生过。
除了第一天的事情，南风飏越发感觉程煜这个人其实没那么坏，对他的敌意也渐渐退却。虽然表面上冷冷清清，但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了哥哥。他知道自己这样是在精神上背叛主人，背叛雪夜，但还是忍不住想得到更多的关切。
这天晚上，到了饭点，程煜走出房间。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南风飏做的饭菜了，咸淡正好，美味可口。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得这么好，着实让人惊讶，怪不得顾铭泽会选他作为贴身侍仆。
正想着，程煜走入餐厅，却发现情况不对，此时，南风飏正贴着墙蹲在地上，身体一直在颤抖。
这是怎么了？
程煜一个箭布冲了过去，“小飏，小飏，你怎么了？”
扶住他背的时候，明显觉得他抽搐了一下。看向他的脸庞，却是冷汗滂滂，俊秀的模样因忍受着什么痛苦而变得狰狞万分。
南风飏好歹挤出一丝微笑，“帮……帮主，你，你有没有，有没有止疼药？”
程煜蹙起眉，“止疼药？止疼药不能乱吃，告诉我，你是什么病？”
南风飏手撑住地板，任凭汗水滴溅在地上。他缓了缓，道：“不是什么病，自从，自从挨过雪夜极刑后，身体落下病根了……不定期身体会疼，特别是后背……”
程煜错愕万分。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才多大，身体就已经这般孱弱了，他到底经历了何等残酷的刑罚？
“你等等，我去拿。”
“谢，谢谢……”
吃下药，南风飏依旧十分虚弱，倒在程煜怀里，软绵绵的，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太疼了，太累了，好想休息一下……
“风飏，风飏。”程煜唤了几声，发现他昏过去了，也不再打扰，横抱起南风飏，想了想，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这样晚上好照顾他一些。
谁知南风飏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醒来发现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醒了？”一声淡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南风飏扭头一看，程煜正穿着睡衣舒服地躺在他旁边，神色惬意悠闲。
南风飏瞳孔放大，惶恐非凡。他，他竟和程煜同床了一个晚上？
弹簧般弹起，南风飏道歉道：“帮主，对，对不起，我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怎么和您……”
看了看身上，毫无凌乱，只是褪去了外套，穿着衬衫，好像，好像昨夜没有发生什么吧？
程煜坐起，道：“昨天你晕倒了，是我抱你到我这屋睡的。身体好些了？”
听他这么一说，南风飏记忆回到了昨天晚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帮主，好多了。”
“一直都是这样吗？顾铭泽可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