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终明矣完本——by雪羽清扬

“一般隔上五六天吧，不打紧，忍忍就过去了。这种事，我不想让主人知道。”
程煜看着南风飏，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活得太苦了，可恨自己还这么嫁祸于他，如果让他回到雪夜，他能在顾铭泽手上活下来吗？
不知什么时候，程煜心里对南风飏充满了怜惜之情。
“咦？”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一个相框引起了南风飏的注意，是程煜和另一个女子的婚纱照，他不禁一声轻呼，“帮主，你，你结婚了？”
南风飏今天是第一次进程煜的房间，也难怪他如此惊讶。
“是啊，我的妻子是金氏集团的千金金筱，怎么了？”
“你不是，不是喜欢……”南风飏不敢说出口，但程煜心知肚明，他干脆地答道：“是，我是喜欢男的，更喜欢不被人所接受的S.M，但只是单纯的爱好，不会影响到我的事业和家庭。”
“那，那您的妻子……知道吗？”
“知道，她理解我，”程煜道，“但我不会因为这个破坏我和她的感情。我与我的M约法三章，我们只是肉体上的结.合，精神上的愉悦，我可以把他当做亲人朋友，但永远不会是爱人。他如果对我起了不该有的感情，我就会立刻离开他。我不能背叛我的妻子，更不想脚踏两只船。爱着她，又想着别人，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何必呢，为什么不听从本心，非要和女子长相厮守？”
程煜从床上起来，边拉窗帘边说：“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不能仅凭心所欲，而为所欲为。我还有父母，亲戚，朋友，同事，如果我真和男的走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何况以后我也会成为父亲，我不能不给我的孩子做榜样。所以，我会做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即使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影响大局。”
屋外的阳光没有了阻挡，直直射进屋里，落在程煜的身上。这时的他，侧颜英俊，眸内微光，格外神圣。
南风飏承认，从这一刻起，他真的改变了对程煜的态度。虽说有缺点，但人无完人，他有些地方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我好像一直没看到过您的妻子，她不住在这？”
“傻蛋，她不住在这照片怎么会在这？她这几天出差了。”
“哦，是这样。”
“你昨天晚上都没吃饭，做饭去。”
“是，帮主……程煜哥……”南风飏小声地叫了一声，红着脸出了房间门。
虽说声音小，但程煜还是听到了。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击到了一样。
不由地负手而立，程煜陷入了沉默。他越来越舍不得这个孩子了……
。。。。。。
这几天难得天气这么好，别墅院子里游泳池的水也被晒得热乎乎的。
“程煜哥，您的果汁。”南风飏端着饮料，走到游泳池旁，叫道。
猛然间，平静的游泳池里荡起一阵阵涟漪，阳光撒在水中的光芒也被分割成细小如鱼鳞般的斑点，从里面钻出一人，赫然是——程煜。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难得天这么热，都快赶上夏天了。”
“是啊，我都想穿半截袖了。”
突然，程煜咧牙一笑，拽住南风飏的胳膊，“噗通”一声把他带到了水中。
那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扎进了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程煜有力的胳膊托住南风飏的腰肢，让他不至于淹没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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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一手揽着他，一手拿果汁惬意地喝着，“你不是热吗，下来凉快凉快。”
“搞什么，衣服都湿了。”南风飏极其生气，从池子里撩起一捧水攻击程煜。
“哗啦！”水拂在程煜的脸上，让他的眼睛进了水，涩涩的。
南风飏心里咯噔一跳，这下好像闯祸了。
果然，程煜藐了一眼他，重重地把果汁杯放在一旁的台阶上，同时揪住他的领子往水里一扔，“会游泳吧？”
南风飏又呛了好几口水，扑腾了一会儿，好歹在水中掌握了平衡，“会。”
“很好，别让我抓住，否则你就等着挨揍吧！”
“什么？”南风飏还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个明白，发现程煜已经向他飞驰而来。
“啊啊啊！不是吧？！”南风飏明白程煜的意思了，他要和他在水里玩“警察抓小偷”！
南风飏手忙脚乱地双手双脚并用，在前面游得飞快，拨动着水向两侧分开，留下两道弯曲的波浪。
后面程煜紧随其后，也游得不慢。
水不凉，置身于其中，快活地好像一条鱼。
虽然竞争很激烈，但南风飏却感觉非常快乐，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难得的畅快淋漓。
绕了好几圈，最后南风飏还是没赢过程煜，被其老鹰捉小鸡似的逮住。
南风飏可怜巴巴地认错，“程煜哥，我错了。”
程煜阴险一笑，“晚上我要吃鸡肉披萨，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两罪并罚。”
南风飏一听，大喜，“好好好，绝对让您满意！”
“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是。”南风飏心里微微的异样，他真的很关心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下一次更得什么时候了……
第77章 第七十三章 审责
时光挽不住流水，留不住落花，匆匆又是几日度过。
“程煜哥……”南风飏在一天早饭期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您……您能，能放我回去了吗？我，我真的很害怕主人会误会……”
程煜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如何，他怎会不知？这孩子回到雪夜就是死路一条！
经过这么多天相处，他早就对这个孩子怀满了怜悯与爱护之心。他善良，纯洁，待人和气，为人忠诚，集所有优秀品质于一身，他早就把他当做弟弟来看，现在竟亲自把他送去受死？
程煜心里纠结得难受，虽然表面看上去依旧冷艳。
若想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日前截获来的属于御风集团的资产还回去，并把他和周天齐的计谋全盘托出；但这样做，前几天的苦心积虑不就化为泡沫了吗？
舍不得利益，也舍不得他，但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二者不可得兼。
程煜已经不忍心看南风飏希冀渴望的眼神了，他阖了眼，咬咬牙，还是选了，利益。
“可以，一会儿你就可以离开，你已经很让我满意了。”
“真的吗？”南风飏眼睛放光，大喜过望。
程煜的手略微颤抖，“嗯，你自己……多多保重……”
对不起风飏，对不起，可能我会带着对你的愧疚度过接下来的生活了……
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为什么却给我留下这么深的足迹？
。。。。。。
南风飏浑然不知外面的云谲波诡，还沉浸在要面见主人的喜悦之中。他天真地以为，程煜会帮他作证，告诉主人他不曾背叛雪夜。
但事实却是如此残酷，让南风飏措手不及。
一进雪夜帮总部，他就被捆绑拿下，强迫跪在雪夜帮正厅里。
因为主上没有到，两侧站着的雪夜帮元老和下属都小声议论纷纷，很是嘈杂。
南风飏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接受审讯，不是已经承明事实真相了吗？
屏息听他们议论的内容，南风飏害怕得手脚冰凉。
“这是……被抓回来了？”
“他怎么还敢回来，这不是作死吗？”
“背叛雪夜，没有一个好下场，恐怕这孩子今天得栽在这了。”
“跟了主上这么久，居然还敢心怀二心，离焱给了他多少好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背叛雪夜，背叛主人，不是他，不是！南风飏在心里呐喊着。
肯定是主人没有和他们解释，肯定是，主人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胡思乱想之际，外面高声通报，“帮主到！”
所有议论声通通消失，众人全部笔直站立，尊敬地迎接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没有丝毫声息，顾铭泽飘然而来，脸上的银色面具把他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所有人恭声行礼，“参见主上！”
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刺激得南风飏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一直都仰慕着主人的风采和这种傲世一切，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南风飏跪直了身子，表示对主人的尊崇。
顾铭泽冷冷地道：“免礼！”
“谢主上！”
这时，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跪直的南风飏身上，包括顾铭泽。
顾铭泽平静地走过去，抬起南风飏的下颌。面具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态。
南风飏被强迫着与他对视，他心里是期待的，期待主人在下一刻会当场宣布他是被诬陷的，还他清白。他可以被所有人诋毁辱骂，只要他信他，就够了。
“主……”
“啪！”
所有的期盼毁灭在这一记耳光上。
顾铭泽连一个给南风飏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让他说，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抽翻在地。
那一刻，南风飏心在疼痛，原来程煜哥没有向主人解释，主人不信他……
挣扎着跪好，南风飏不再说话，嘴里血腥味微浓，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太尴尬。
顾铭泽打了南风飏后依然一言不发，径直坐上主座，才开口吩咐一旁的下属，“一号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南风飏。”
“是。”这次主上，真的动怒了……
。。。。。。
狼狈地站在刑架前，手臂，腰和腿都被缚住，仿佛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顾铭泽进来了，一个人。
将脸上的面具扔下，士别几月，南风飏终于又看到了主人俊秀艳美的面容。在程煜家里，他几乎天天都在想他。
顾铭泽依然不理会南风飏，在一旁将衬衫的袖子向上绾了绾，细细地净了手，边拨弄各式各样的刑具边云淡风轻地道：“解释吧。”
南风飏终于把一肚子委屈说了从来，“主上，我，我没有背叛雪夜，没有和离焱里通外合夺走御风资产，是，是周天齐干的，不是我！”
“证据？”
南风飏无力地摇摇头，“是，是程煜告诉我的，我没有证据。”
“呵……”顾铭泽谂笑，把手机拿出，找出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举在南风飏眼前，“程煜，你还有脸提程煜？！”
南风飏看着那段视频中的他，惶恐非凡。他就那样卑微地伏在程煜的身下，忘情地做着那样的事，糜.乱，恶心。如果不提起，他已经忘了那时的羞耻，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竟是这么难以直视。
南风飏扭过头，不敢再看那段视频。明白了，全明白了，程煜原来已经把他出卖了，而他却蒙在鼓里，傻傻地依赖他，小声地叫他一声哥。
离开主人后，一直以为能有人重视他一下，关爱他一下，程煜这人，虽然癖好不正常，但却待他很好，弥补了他精神上的空虚与无助。但现在看来，他一直是一个人，从未改变。
倏忽想到莫凌，想到元宵节那天的晚宴，萧云枫坐在他身侧，那般温和地宠着他，他突然好羡慕他，虽然不可能和他定下关系，却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陪着他，不像他，在尔虞我诈中生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顾铭泽幽幽的声音唤回了南风飏思想的游离。
南风飏眼睛湿润了，“主上，是，是程煜逼迫我的，他说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他就会诬陷是我背叛雪夜，让您恨我一辈子，我不想，不想……我想活着回来证明我的清白，我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您……”
“所以你就屈服了？你个混账！”顾铭泽怒不可遏，拿起一条软鞭就抽了过去，自上而下，贯穿了南风飏整个前胸，火辣辣的灼烧感，在他的身体表面蔓延开来。
“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自保了？你以为你委曲求全程煜就不会陷害你了？他早就有预谋，你居然和他谈条件，愚蠢！我雪夜帮的抗敌训练你是怎么学的？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下跪，做.爱，这种事也是你做的出来的，就是为了保全性命不受诬陷？你连做人的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你还算个什么？！”
顾铭泽越说越气，手里的软鞭就这样一下一下落在南风飏身上，破风的力道，肌肤被撕碎的感觉，真的很疼。
“我雪夜帮帮主的贴身侍卫真是一副贱骨头，为了活命连这么下流的事都做出来了，这要放在抗战年代，你是不是会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舔日本人的鞋底去呢？”
南风飏听着自己最爱的人的指责，痛彻心扉。他承认他在这件事上是自私了。被敌人抓住，如何顾全大局，如何不受辱维护雪夜尊严，他都知道怎么做。在那种情况下他有一百种方法用死明志，可是他放弃了。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不想让诬陷他的人逍遥法外，所以他选择了服从，选择了屈辱，但这在主人心里，已经是丧失了人格与尊严的表现。
是啊，男儿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死，而这么肮脏卑贱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回来见他一面？
“主上，”南风飏心里苦涩难耐，“您说的对，我丢了雪夜的脸，您打死我吧……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查清事实，我真的，真的没有背叛雪夜，求您……求您信我最后一次……”哽塞地说完这句话，南风飏已经泣不成声。
顾铭泽见这样的南风飏，以往所有的愤怒与失望都化去了一半。如果真的是他背叛雪夜，他不会回来受死，敢回来，说明他心里委屈，迫切想澄清事实。
只是做出那样的事……
顾铭泽蹙起了眉。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
屋里一时间寂静，只能听到南风飏低低抽涕的声音。
终于，顾铭泽打破寂静，“你说你是被诬陷的，好，我打电话让你与程煜当面对质。”
说完，他拨了程煜的手机号码，按了免提，“程煜。”
“顾铭泽？”
“南风飏现在在我这里。”
“……”手机那边一阵沉默，程煜痛得手按住了胸口，那个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此时在受怎样的刑罚？
“他说他是被冤枉的，我问你，做内应的，是周天齐，还是南风飏？”
南风飏期待地看着手机，他希望程煜能够站在他这边。在他的家里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为什么要这么置我于死地？
程煜迟疑了片刻，良心与利益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抗衡。终于，“南风飏，不要再问了！”程煜粗.暴地按断了电话。
什么？！
南风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居然也污蔑他！原来在程煜心里，他只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那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麻痹他吗？
南风飏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自己最爱的人嫌弃他，自己依赖的人舍弃他，他最后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呵……”南风飏绝望了，人证物证皆在，他还狡辩什么呢？
“主上，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您别再让我受极刑，直接杀了我吧，求您……发发慈悲……”南风飏哭得声音嘶哑。
顾铭泽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逛街默默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或是做好了饭，等待他表扬的孩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这样，物是，人非。
不觉走过去，却见他一直瑟缩着身子，他以为，他还会打他？
“这些天你一直和程煜在一起？”
“嗯。”
“做什么？”
“就是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
“没有别的？”
“没有。”
顾铭泽负手而立，“他迟疑了，在道义和利益的抉择之间。凭他的为人，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的。你把你的经历告诉他了？”
“嗯，他看到我身上的伤了。”
“果然。对你的怜悯之心，让他迟疑了。如果这件事真是你做的，他不会是这个态度，你更不会主动回来受罚，你和他都知道我的手段，你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南风飏听明白了，“主上，您，您信我？”
“我信不信你重要吗？现在又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推断，一切让铁证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