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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头歌 番外篇完本——by卜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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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罢,我琢磨了许久,也没别的法子。你、你现在身子弱,至少要好好休养一两个月。等你恢复完全了,你就、你就出宫去。”宇文彻越说,声音越轻,他顿了顿,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口吻,“你出宫去,同你妹妹住在一处,可好?我觉得,泰州是个好去处,你意下如何?离着建康不远,你要是想回来看一看,走一走,没有旅途劳顿之苦。若是你不愿回来,泰州也不算近,若是就在建康城中住,我怕你又心怀芥蒂,误以为我监视你。我对你……罢了。”摇摇头,继续缓缓说道,“泰州山水毓秀,历来雅士文人吟咏不绝,你肯定喜欢。你就在泰州做个侯爷,逍遥度日,以前的那些不愉快,说不定就、就能忘了。食邑千户,应可好?”眼巴巴地望着陈望之,满心盼着他说个“不”字。然而陈望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完全不为所动,“至于宫里么,我自有安排。狸奴我会遍请天下名师,悉心教导,日后立为太子,以继大统。你想来探望他……我也不会拦你。不想见他,不想见,就算了,我也不会告诉他。月奴,”宇文彻忍不住唤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要求么?你说给我听,我都……”左等右等,终于站起来,道,“我走了。”
宇文彻怏怏不乐,走到万寿宫的廊下,遇到了陈安之。
陈安之步道,“我九哥睡了?”
宇文彻道,“狸奴呢?”
“狸奴睡着了,我才回来。”陈安之唇角含笑,“他很像我九哥。”
宇文彻点点头,陈安之道,“毕竟是我九哥的骨血,所以我才爱他。”又忍俊不禁,“狸奴可真是贪嘴,不给吃就大哭,这脾气……”
“你过去,劝一劝他。”宇文彻怅然,“他这样生闷气,对身体不利。”
陈安之道,“自然。”回到寝宫中,却见章士澄正在给陈望之诊脉,便道,“章先生,九哥他如何了?”
章士澄道,“殿下他——”甫一出口便被陈望之打断,“你知道罢?”
“知道?”章士澄眼珠转了一转,“殿下好生静养,切勿多思。”
陈望之冷冷一笑,“你告诉他了?”
章士澄起身,拜了拜,淡淡道,“君上本来就知道。”
第73章
四五日后,陈望之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董琦儿等苦劝不动,只得由他。
这一日清晨,小雪纷纷,陈安之顶风冒雪而来,双颊冻得通红。一进宫室便惊叫,“九哥,你如何起来了?”
“活动活动手脚。”陈望之淡淡道。
“你……你还是静卧修养为宜。”陈安之解下披风兜帽,丢到熏笼之上,见陈望之沉着脸,就搓了搓手,道,“江南地气湿冷,这样早起来,湿气入了骨头可怎生是好?”
陈望之缓缓踱步,“今日落雪,外面想必结冰了,你何必进宫来。”
陈安之吐了吐舌头,“我想你啊,难道你还不愿我进来陪你么?”口中说着,眼神却躲躲闪闪。陈望之心知妹妹着急进宫是为了探视狸奴,当下也不分辨,只道,“喝些热汤。”再不管她,径自围着寝宫走了几圈。他当年手足筋脉被悉数挑断,几乎成了废人。方走了百十步,便觉浑身酸软。扶着腰走到榻旁,顺手拿起一卷书,才翻了翻,董琦儿便走上来,陪笑道,“殿下晨起还未用膳呢,这书啊字啊,用过早膳了再读不迟。”陈望之本欲置之不理,她便立在左近,恰恰挡住殿中高燃的烛光。下雪的天气,彤云密布,日月无光,殿中昏昏然,灯烛白昼不熄。陈望之放下书卷,道,“什么意思?”
董琦儿笑得愈发生硬,“殿下用早膳罢。”
陈望之冷哼一声,这宫里所有人,连陈安之在内,全部将他当成妇人看待。他听说妇人产子后要做什么“月子”,不能吹风,不能碰水,读书更被禁止,生怕伤到眼睛。董琦儿挡着光源,大约是要逼迫他就范,如此一想,怒火越炽,面上仍旧平淡,“拿来。”
董琦儿忙亲自捧了来,林林总总摆了满满一几,都是滋补之物。陈望之随便喝了碗汤,吃了两块点心,就道,“撤了。”董琦儿略显失望,“殿下再多用点罢……”陈望之哪里睬她,坐到榻上,拿了书继续读。他怒意正盛,书也读不进去。忽然陈安之冲了进来,欢声叫道,“九哥!他冲我笑啦!”
陈望之皱起眉头,“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陈安之这会也顾不得跛脚,跌跌撞撞地奔向他,“九哥,他刚刚、刚刚对我笑呢!好可爱,笑个不停——”
陈安之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那个孽种狸奴。自从生下后就被抱到乳娘处喂养,宇文彻和陈安之抱过来一两次,陈望之正眼都没瞧过一眼。“笑就笑,”陈望之侧过身体,“有什么可高兴的。”
“九哥,狸奴很好,你要不要见见他?”陈安之兴奋极了,双目亮晶晶地闪着光彩,“他认识我,知道我是他的亲人,所以每次见到我,不哭不闹,在我怀里……”
陈望之讥讽道,“你倒真是他的亲人。”
陈安之一哽,讷讷地捏紧了腰间的丝绦,“他就是我的亲人呀。九哥,狸奴长得很像你……我抱他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陈望之一口回绝,“不必。”
“九哥……”陈安之叹口气,“狸奴只是个婴儿,你——”
陈望之道,“劝你趁早忘了他,什么亲人?他身上流着胡虏的血,将来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安之眼圈渐渐红了,“可是,他也是咱们齐人的子孙啊……他长得那样像你,即便身上流着胡虏的血,也不过一半而已。”
陈望之抛下手中书,“一半而已?”
陈安之含泪,道,“哥,狸奴就是个小孩子,那样小,那样弱,抱在怀里,还不如一只猫。可是他生的又白又嫩,眼睛圆圆亮亮,你去看一看他,定会立刻喜欢上的。”
“长安,”陈望之招招手,“你过来。”
陈安之向前几步,怯怯道,“九哥,我错了,不该乱说话。但是狸奴的事,我并没有骗你。”
陈望之道,“你是女子,喜欢婴孩,天性如此。你不过没见过几个婴儿罢了,待以后多见几个,便也厌烦。”
陈安之张了张口,陈望之摇摇头,干脆和盘托出,道,“宇文彻前些时候告诉我,等过一两个月我身体恢复了,就放我出去,同你一起,到泰州去。”
“泰州?”陈安之难以置信,“可是,去泰州,谢渊他——”
“他必然一道过去。”陈望之牵动嘴角,笑了一笑,“泰州是江南四大州之首,宇文彻自不会白白让谢渊离京,好处少不了他的。我们兄妹势单力薄,但至少你还有个旧齐公主的名头在,那些门阀世家……”说着攥紧双拳,“宇文彻会放我们走?不过换个地方监视。到时候,你想回京也回不了,什么狸奴,现在不要见面,以后就不会伤心。我说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陈安之道,“去泰州么,要离开建康了?”
陈望之道,“建康伤心地,离开便离开,怎么,你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陈安之握着丝绦,“九哥,咱们走了,这宫里要怎么办呢?毕竟,他……他……”欲言又止。陈望之道,“你是想问,那皇后的位子?这还不简单,说我生病暴毙不就完了?原本这位子,是长平坐的。我的妹妹,死后也不得宁,声名受辱。”不禁咬牙切齿,心想,这鞑子果然阴毒,我一人受辱不算,连带我的妹妹也跟着有损清名,她若泉下有知,该是何等无奈!却听陈安之道,“九哥,咱们走了……能不能把狸奴一块也带走?”
陈望之一愣,“带走?”
陈安之重重点头,“咱们得把狸奴也带走。九哥你出宫了,这宫里没了皇后,宇文彻肯定要再找一个。不光皇后,他肯定还要选许多妃子充入宫掖。到时候狸奴交给谁?若是交给温柔善良之人便罢了,若是、若是交给那心机深沉的……”
陈望之对那个孽种的命运毫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孽种,活了死了,有什么分别?”
陈安之低声央求,“九哥,不要这样说他。”
“你不要再进宫来了,”陈望之漠然道,“不要惦记什么狸奴,就当他已经夭折了罢。”
第74章
陈安之哭着离去,自此不再入宫。陈望之于万寿宫中独处,时时掐算日子,只盼一月期满,宇文彻信守诺言放他出去。宇文彻鲜少登门,他乐得一人逍遥,或踱步,或读书,将里里外外的宫人视作无物。这一日清晨,陈望之少眠,早早起身,自行洗漱过后,围着熏笼走了几圈,忽然董琦儿带了四名宫女缓缓走了进来,每人手中举着一个托盘,似是织物。
“殿下,”董琦儿脸上堆笑,指挥宫女将手中托盘放下,“起的这样早,怎么不唤奴婢进来伺候呢?”
陈望之上下打量几眼董琦儿,只见她从头到脚衣裳皆是崭新,发间遍插花钿,妆容细致,与往日素朴的打扮大不相同,那四名宫女虽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但亦是服采鲜明,便道,“何事?”
董琦儿笑道,“殿下,今天可是大喜之日。”
陈望之道,“不年不节,何喜之有。”继续绕着熏笼行走。董琦儿赶忙拿了个手炉,“仔细冷。”塞进陈望之怀中。这女官长居宫中,举止和缓细巧,目光温柔,陈望之不知何故,对她总是容让三分,便接过手炉,点了点头,正欲举步,就听董琦儿柔声道,“今日,乃是小殿下满月的日子,举国同庆,宫里一早就开始庆祝,大伙儿都得了新衣。”转头挥一挥手,四名宫女忙将一个托盘内的衣装展开,陈望之冷眼望去,原来是件玄色袆衣,鸾鸟紫云,文章五色,富丽堂皇之极。
董琦儿道,“今日小殿下满月,殿下也换件新服罢。总穿那一两件,穿也穿腻了。”
陈望之道,“不换。”
董琦儿轻轻叹息,示意宫女退下。又唤过两名内监,命奉上早膳。陈望之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粥,就放下碗,董琦儿劝了又劝,陈望之道,“我累了,我歇息片刻。”董琦儿往熏笼里添了把沉香,这才姗姗而去。陈望之看了眼留下的那几套礼服,只觉神思困倦,他夜间难以入眠,但凡睡着,必然噩梦缠身,由此落下了失眠的症候。这时困意涌上,陈望之和衣躺下,身体疲乏,脑中却转过千百样事由,纷纷扰扰,搅成一团乱麻。忽而钟鼓齐鸣,大约是前朝庆贺的乐舞。陈望之舒了口气,和着乐声,似梦非梦之际,一阵脚步声响起,他努力睁开眼皮,余光中看到身影高大,立在榻前,正是宇文彻。
宇文彻穿着件熟褐色圆领袍,怀中抱着襁褓,面无表情。陈望之连忙坐起,想了又想,最近并没有惹他生气,便开口唤道,“阿彻,你许久不来瞧我了。”宇文彻不理不睬,抱着襁褓,神色冷峻,陈望之不明所以,赶紧去拽他的手臂,“阿彻,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事么?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差不多是时候了。”宇文彻道,“你该走了。”
“我该走了?”陈望之手足无措,“我去哪里?”
“去哪里?自然去你来的地方。”宇文彻语气嘲讽,“你从土浑来,也有一年多了。如今孩儿也已诞下,你该回土浑去了。”
“回、回土浑?”陈望之惊慌至极,“不要,我不要回去!”
宇文彻冷淡道,“你不回去?这也是你说了算的?”
陈望之着急地抓住他的袖子,“阿彻,你不是把我从土浑救回来的么?怎么又要把我送回去?我不去那里,我——”
“陈望之,”宇文彻拂开陈望之的手,目露讥诮,“你误会了罢?我把你从土浑带回来,不过就想玩一玩。原本在土浑玩玩就罢了,土浑人惧怕我,干脆将你送我多玩一阵子。其实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我几日便玩腻了。本该早早送你回去,谁料你怀了我的孩子,不得不留下你。现在孩子生下,你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处。回去罢,那里还有人等着你呢。”
陈望之如五雷轰顶,“阿彻……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么?”
宇文彻哈哈大笑,“你竟然信了!当真是个傻子。”殿外猛地冲进来几个黑衣卫士将陈望之牢牢按住,“把他带下去,交给土浑那边的使者。”陈望之拼命挣扎哀求,宇文彻不为所动,只盯着那襁褓,喃喃道,“这孩子长得像你,日后倒有便宜用处。”陈望之扯着嗓子大叫,“阿彻,阿彻!”叫了数声,猝然睁开双目,才发现刚刚乃幻梦一场,他抚着心口,一颗心几乎从喉咙口跳出。宇文彻厌恶的表情历历在目,陈望之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歪过头,怔怔地盯着罗幔垂下的流苏,胸腹沉闷,烦躁欲呕。
一个小宫女走到屏风边,细声细气道,“殿下要起身么?”
“你走。”陈望之哑声道。那宫女唬了一跳,急急忙忙抽身而去。片刻后董琦儿绕过屏风,面露担忧,“殿下……”
陈望之道,“几时了?”
董琦儿道,“才过午时。殿下起来吃些东西,看脸色这样白,许是清晨起的太早,累着了。”说罢服侍陈望之起身,换了干净的中衣。才穿整齐,就听秦弗嗓音尖细,拖着长长的调子,“君上驾到——”
“君上来了。”董琦儿慌忙跪下。陈望之自然不会对宇文彻下跪,他坐在榻上,手指死死抠着掌心。宇文彻走进来,怀中果然抱着襁褓,陈望之一颗心突突直跳,就听宇文彻道,“你们且先下去,我同他说说话。”
陈望之嘴唇直抖,“你来做什么?”
宇文彻有些尴尬,举起那襁褓,强笑道,“今日是狸奴满月的日子,我带他来……探望你。”
陈望之道,“原来如此。”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狸奴好像也知道,从早起就不停地笑。”宇文彻望着襁褓,目光极为温柔,“还有,我打算……封他为太子,既然是做太子,须得有个正式的名字。我想了几个名字,拿不准主意。你有没有喜欢的字?”
陈望之低下脸,沉沉道,“没有。”
宇文彻抿了抿唇,“‘瑞’字如何?”
陈望之道,“有凉一国,从来立贤不立长。”
“立贤不立长没错,但狸奴日后长大成人,定是最为贤德。”宇文彻定了定神,将襁褓托到陈望之面前,讪讪道,“你看,他生得这样乖。”陈望之看了一眼,婴儿皮肤白皙,闭着双眼,睫毛又长又密,容貌确实与他有八九分相似。然而再看一眼,就发现狸奴满头胎发卷曲,登时喉头一紧。
第75章
宇文彻见陈望之紧紧盯着狸奴,没有以往的厌恶神色,心道,果然狸奴可爱,他多看一看,就会喜欢。不由含笑道,“乳娘告诉我,这婴儿刚出生的一个月,总是闹一日、静一日。不过狸奴性子乖巧,即便醒着,也很少哭闹。他虽然这样小,可吃得却多,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喂上一次。虽然才满月,但也看得出长大了许多。你瞧他的手?才这样小就很有力气,拉住人就不放。”说着,试探地将襁褓往前送了送,“你要不要抱抱他?”
陈望之缓缓转过脸,低声道,“你说过,待一两月后便放我出宫。如今一月之期已满,你何时下旨?”
宇文彻满腔热情顿时化为乌有,“你……你想走?”
陈望之垂着眼睛,“不错。”
宇文彻将狸奴抱回怀中,“到今日才一个月而已,你就这么想出宫去么?”
陈望之沉默不语,宇文彻长叹一声,道,“也罢,我知道你想走。你放心,”他苦笑着站起身来,“我自然会放你走,既然答应了你,就决计不会食言。只是最近连降大雪,湿冷无比,你身体孱弱,还是在这里多将养几日为宜。外面再好,也总不如万寿宫。”忽然怀中襁褓动了动,狸奴睁开眼睛,小嘴微张,舌头舔了舔嘴唇,“狸奴饿了。”宇文彻苦笑,“你就当真不抱抱他么?”
陈望之冷淡道,“与我无关。”
宇文彻点点头,“好,与你无关。”大踏步而去。陈望之紧绷的精神终于松弛,整个人疲乏地向后仰倒,闭上双目,脑中晃来晃去的全是狸奴蜷曲的头发。宇文彻是凉人,高鼻深目,头发卷曲,高玢以前常嘲弄他是“鬈毛狗”。他咬着牙将身体缩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乐声缥缈,令人愈发心烦意乱。
陈望之想起那个梦。梦境历历在目,他仍是失忆后的愚蠢模样,柔顺可欺,见到宇文彻,爱慕溢于言表,喜他所喜,忧他所忧。一旦宇文彻不悦,便心惊胆战,仿佛天塌地陷。高兴、难过、纠结、痛苦……情绪万端,皆因宇文彻而起。念及此处,陈望之又是羞愧,又是气恼,他戎马倥偬,一向以铁血著称,即便失忆,也不该如此恬不知耻,向胡人摇尾求怜。越想越是愤恨,几乎落下泪来。且又想到宇文彻所谓“将养几日”,不过拖延时间的借口。宇文彻三番五次带狸奴前来,明摆着就是打算用这个孩子作为诱饵。大凡天下人,对自己的生身骨肉,总是天然地抱有感情。宇文彻此举,意在怀柔。毕竟他离宫后,“旧齐公主”的下落总要有个交代。现在宇文彻没有其他嫔妃,他这个皇后的身份,尚可掩饰。一待公主去世,势必选妃。新的妃子入宫,即便找个女子替代公主的位子,也保不了万事无忧,所以,他这个“旧齐公主”,对外宣称死了才最为妥当。然而公主是宇文彻手中的一颗棋子,就这样随随便便“薨逝”,委实太不划算。若“旧齐公主”能够多活三年两载,则大大有助于宇文彻在旧齐地的声望。这鞑子当真精明无比,对外先不选妃,做出一副“恩爱情深”的假象,博一个美名;对内,用狸奴笼络他留下,施以小恩小惠,等他傻乎乎上钩,再行奸骗,做那等淫邪的丑事。陈望之霍然坐起,嘴角挂着冷笑,宇文彻啊宇文彻,你这便打错了主意。我虽走不了,但也不会由着你翻云覆雨。伸手拿过枕畔的一卷帛书,还是当日宇文彻伪造的婚书。捏了一捏,心中有了底。陈望之将婚书放回枕畔,唤董琦儿进来,道,“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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