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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小记完本——by禾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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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太:“嗨呀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不会是带着庄大少去赌了吧?输了多少钱啊?”
海二少木着脸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往床上一扑,脸埋进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听着好可怜。
“呜呜呜你们怎么都看不起我啊,我都改啦!早不赌啦!”
“好好好改了改了,你留神着你那手!”
三姨太应着,见二少是真的伤着心了,也就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到厨房给他煲汤,煲一剂安神补脑的大补汤。
第二日海二少去了趟万绵城。手好了也就不用再忍受这碍事的石膏了,他要再去见一次凶大夫,让自己的手重获自由。昨夜在饭桌上跟爹和哥哥报备了件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海老爷顺口问了句:是与庄大少同去么?
海二少一愣,也不说别的:“不是,我自己去。”
海大少对这不省心的弟弟道:“也好,不必事事劳烦别人。”
海二少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沉默着点点头。三姨太给海二少递来一碗汤,顺便递来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凶大夫见眼前的小公子有些病恹恹的,对于他口中的“已经好透”持相当怀疑的态度,语重心长地说:“你可不要图一时松快跟我说谎,伤要好好养的,你现?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诰醯冒孪氩鹆耍院竺谎茫械媚闾鄣氖焙颍绞焙蚩刹荒艽蛑雇凑肓恕!?br /> 海二少坚持道:“真不疼啦,你拆吧。”
凶大夫又问道:“你哥呢,他今天怎么不陪你来?”
海二少胡诌道:“今天结婚,忙着娶新媳妇呢。”
凶大夫:……不过短短半个月,这两兄弟或许是闹得决裂了。
于是清清嗓子:“咳咳,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你回家还是要好好注意。”
海二少不懂就问:“大夫,西医也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啊?”
……
今日凶大夫下手真是很重。粗鲁得很。
海二少怕又被凶大夫瞧不起,不管怎么折腾他这块大石膏也没吭声。
事实上确实是不痛的。可他想起了那日庄大少匆匆忙忙将他送往医院的样子,紧张得让医生护士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马上就要命不久矣;又想起听不得凶大夫瞧不上自己,硬是坚持着给他开了间病房,给了他止疼药;还有那份八宝鸭,他吃饭挑得很,要这个不要那个,琐琐碎碎的要求都没让庄大少翻脸,还是好脾气的把他一口口喂饱——庄大少是真的对他好,哪怕是后来如此冷言相对,两人关系陷入尴尬境地,他也是真正对自己好过。
海二少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守住一份友情都如此困难。
不知哪件事戳中了海二少的内心,痛得他一哆嗦,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你轻点,轻点,太疼了。”
凶大夫抬头看向海二少,被吓了一跳,随即脸色阴沉,大骂道:
“我说没好就不能拆,你是不是骗我啦?”
海二少哭得满脸眼泪,眼眶鼻子通红,可怜得不得了,很有摔伤当天哭得气势磅礴的样子。边哭还不忘回嘴:“我没有!真的好了呜呜呜。”
凶大夫道:“那你哭什么!”
没人给海二少擦眼泪,很快的,温热的咸咸的小水珠就划过脸颊,三两颗在下颌汇聚,成为较重的泪,又跌到长衫上,晕成一块小水渍。
海二少老实道:“我呜呜呜,我想我哥。”
凶大夫手上的动作放轻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道:“兄弟哪有隔夜的仇,一会儿把手弄好了赶快回去和好去。”
海二少又道:“呜呜呜他不是我哥。”
凶大夫:“嗨你这个破孩子有完没完啦?!”
海二少止住哭,手上的负担也卸掉了。包着石膏的地方比其他的皮肤白了一截,色差太过明显,好像三姨太过年做的两色红糖年糕,两段红糖年糕中间夹着一层雪白,看上去香香软软,十分美味。海二少却不满意,小声抱怨道:“不好看。”
凶大夫一个眼神递过去,被瞪了一眼的海二少老实了,也不敢再有什么话,乖乖向凶大夫道谢,转身告辞。
凶大夫还不忘在身后嘱咐道:“回去记得跟你哥哥和好啊。”
海二少转身,笑着点点头。
哭过一场,虽然场所有些不对,但心情觉得轻快了许多。出了医院的海二少没有急着回家,先是去德兴食府吃了一顿,这次没有点八宝鸭,或许是第一次是在病床上吃的缘故,海二少觉得这道菜莫名其妙有股药味儿。于是绕开这道招牌菜点了其他几道菜,吃得肚子圆滚滚,才起身付账,又走去三姨太念叨了好久的胭脂铺,给她和四姨太以及玲佳小姐一人买了一盒胭脂。
经过百货公司时,橱窗里的一套西服吸引了海二少的眼光。鬼迷心窍地进了店,从售货小姐手中接过衣服,试了试,站在穿衣镜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庄大少。穿上这样的西服,看起来有点像是与他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镜子里的他,西装笔挺,将原本就俊俏的脸衬得更加精神帅气。海二少觉得有些束缚,又从未好好看过自己将腰板挺得直直,如此有精气神的样子。镜子中的少年,仿佛出身于与庄大少他们的家庭相同的环境,从小受过良好教育,从小被人看得起,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新派少爷,至于他身上的那些暴发户气质,则在那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到了似的。
禁不住售货小姐不断地夸奖,海二少买下了人生中第一套西服。
手上轻松了,肚子也饱了,海二少提起几盒礼品回了家。
到家已经是黄昏。
对门庄公馆挂起彩灯和灯笼,人来人往,不时有穿着入时的男人女人们踏入府中,好不热闹。锃亮的名牌轿车停靠成一排,将原本就不宽的小巷子弄得好拥挤。
三姨太为海二少留了饭,高高兴兴接过海二少带回来的礼物,嘴上也连连夸奖“我们二少真懂事,真招人疼”。
见海二少魂不守舍地老是朝门外看,便打趣道:“让你不理人家庄大少吧,你看,现在想过去看个热闹,连个朋友的身份都没有。”
海二少问道:“庄公馆这是干什么?”
三姨太道:“你看看这人来人往的,庄公馆又打扮得气派,除了喜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海二少只感觉有一只手忽然伸出,紧紧抓住他的五脏六腑。
“喜事……是什么?”
三姨太笑着拍了拍他:“你这脑袋怎么一天比一天木,那自然是订婚啦。”
又见海二少愣住的表情,好心为他补充道:“庄大少和袁小姐嘛,亲上加亲。”
第32章
海二少只觉得那双手狠狠地拽住他的气管,使他呼吸困难。
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天的快乐在三姨太那句话讲完之后也就立刻消失殆尽。背后渗出一层微微的汗,带走了四肢的部分温度,现在的海二少浑身发冷,胸口有些什么凶猛的怪兽就要破栏而出。
静寂过后的一瞬间,吵杂犹如浪潮般袭来,将他的理智卷走,冷静也卷走。脑海中有很多人在说着很多话,两个或几个声音夹杂着,让他分辨不清那些话的具体意思,隐约中捕捉到几个字眼,全是在极力否定的意思,好个亲上加亲,今日在凶大夫那胡诌的一句嘴,竟成了真。海二少头痛欲裂,食欲全无。
片刻后,他放下碗,站起身来往房间里走去。
留下三姨太在饭桌旁莫名其妙:“怎么啦这是?饭又不吃了?三娘煲的汤不好喝吗?”
起初海二少只尝出了一大片的苦涩,迅速占领他的味觉,那苦味坚固而顽强,好像一大碗刚刚被滚水淋湿的茶。他分不清这样强烈的失望来源于哪里,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似的,胸口一处地方空荡荡,恍然若失。之前猜测的这兄妹恩爱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成了真,虽符合他的胡编乱造,却又使他感到相当意外。几番烦恼交织,海二少不知为何,脑子里闪出了“背叛”二字。
究竟是谁背叛谁,海二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紧紧抓住这两字,心烦气闷恍若寻到了一个合理出口,自怨自艾迅速变成了愤怒,窜动的火星子投入一湾将要沸腾的心池,顿时迅速蔓延,烧得海二少理智尽失,余光里瞅见了今日刚在百货公司提回来的西服。
他不大会穿,拿出衣服比比划划,实在是有些拘谨,可偏偏内心升腾起来的急躁催动他快些换好衣服,也就边回忆起售货小姐今日讲的方式边将衣服穿上。他长得好看,穿得也还算规整,将领结带上,头发用发油梳得发亮,踩上皮鞋就出了门。
三姨太第一次见这样的海二少,愣了两秒,硬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爷身段笔挺,斯文精神,英俊程度几乎配得上书中的罗公子,三姨太内心激动极了,又生出一些自豪与安慰,园丁之于鲜花便可等同于三姨太之于海二少,正想好好夸奖一番,却发现海二少浑身上下都好,就是脸上的表情与亲切可一点都挨不上边。
还不等三姨太开口夸赞,海二少已经站在她面前。
“三娘,我这样,好看不好看?”
三姨太的眼里笑出了花:“好看好看,我们二少是‘海密欧’了。”
海二少感觉双腿有了力气,朝三姨太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海公馆。把三姨太后半句话也抛在了脑后。
——“穿得这样好,眼睛怎么杀气腾腾的,像要去打战似的。”
三姨太到底也没冤枉海二少。
海公馆与庄公馆在对门,走路不过是几步,可海二少脚下带风,越走越快,活像是要找人理论般的冲动。
门房一眼没认出来这是海二少,见他面色很是凶恶,怕他在今日闹事,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匆忙拦住他问他要请柬。
海二少扭头看了他一眼。莫名被眼神剜了一刀的门房终于认出这原来是对面海公馆的二少爷,把他吓得不轻。只因这人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对下人也惯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突然变了脸,严峻的神色实在让人不好靠近,一时走神,便随他进去了,什么请柬不请柬的,连影子都没看着。
庄公馆上上下下被装扮一新,音乐在空气中流动,却不再是留声机里传出来的——庄公馆特意请了一支西洋乐队,为这场舞会增添气氛。女士们耳下与手腕散发着不同类型的香水味道,秀发精心打理过,规规整整的波浪卷发配上细长高挑的弯眉,放在平时,定要使海二少欣赏上半天。
屋顶挂着一盏盏西式吊灯,串串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晃得人眼前迷蒙,有好些人端着酒杯聊天,却也不将这场地染得吵闹。气氛尚好,莫名生出一股旖旎之韵味,海二少心里于是更发堵,环顾四周全是不认识的生面孔,心里又藏着一堆事,海二少站在人群中,虽然外貌能融入这环境中,心却觉得十分迷茫。
还想四处找找时,乐队奏响了下一首歌。
人们放下手中的酒杯,女士笑盈盈地接受了男士的邀约,走入舞池,随着萨克斯悠扬的曲调摆动起来。
海二少不知所措,周围的人几乎都有了舞伴,他站在人群中便越来越显眼。到底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海二少的心里发虚,不知如何应对,一步步往后退,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安娜女士,不知能否请你跳一支舞。”
庄大少伸出手,向眼前的女士点头致意,视线还没抬上来,便被另一只手狠狠地握住手腕,将他拽到了花园中。
天色早已全暗下来,明亮灯光下的海二少那么英俊,眼睛里盛满了忧伤与愤怒,正想问他怎么了,又瞧见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剪裁得当的设计与高档的设计显得海二少的身型犹如一棵昂扬向上的年轻树木,好看得让庄大少心头一紧。
海二少鬼迷心窍,心脏被火少得荒芜,火燎燎地发疼,看着几天未见的庄大少,只觉得委屈之情更盛,找不到任何方式缓解。于是不等脑子多想,两手捂住庄大少的脸颊,闭眼亲了上去。
海二少只觉得那股折磨他的躁动瞬间平复了。嘴唇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理智在这一瞬间回笼,明明主动亲吻的人是他,这会儿却犹如被庄大少强吻般呆傻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四处一片寂静,西洋乐队的旖旎乐曲声早就不知飞向了那片云霄,海二少不敢睁眼,紧紧抱住了身前的人。
庄大少并非从头呆楞到尾,感受到海二少的慌张,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后脑勺,又在颈窝处停下,指尖摩挲着,让他不再害怕。另一只手则搂住海二少的腰,他比海二少要高一些,低头回应他的时候早已掌握了亲吻的主动权,趁海二少意乱情迷时,将舌头深入对方的口中,有些重地吮吸着海二少的下嘴唇。不一会儿海二少就站不住了,向后退了些许,想要离开,庄大少则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收得更紧,鼻尖偶尔相触,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染红了海二少的耳朵。
停下来的时候,乐队早已奏完了那曲,夜色深了,旋律越来越缓慢,情绪也更为朦胧,像是酝酿过的烟雾,升腾挥发的酒。
海二少的嘴里还留有庄大少的味道,带着薄荷的清凉,还有几味他说不出来的香。他拉着庄大少的袖子不肯放手。
“你不要与芝荷姐订婚,好不好?”
庄大少还沉浸在刚刚的亲昵中,冷静尚未完全回笼,听眼前人这样一说,心里虽然差异,却没有立刻解释,反倒是坏心眼地没有立刻答他。
海二少见庄大少一副沉默的样子,便又道:“我不想你结婚。”
庄大少好听的声音传来:“为何,你是不想我结婚,还是不想芝荷结婚?”
这不都一样吗,海二少刚想回嘴,却真的从话里觉出了不同的意思。还在考虑如何回他,美人道士的那番话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是了,所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庄大少这朵桃花孽障果真是命中注定,难以逃脱,原来这段时间的胸烦气闷都与这事有关系,有了要“消解孽障”的决心,海二少的一切行为就都找到了站得住脚的理由,心里不再有迷惑,瞬间变得大方起来。
“我不喜欢芝荷姐,我喜欢你。”
庄大少只觉得天底下所有甜蜜的事情全都钻到了自己的心底,将海二少揽过来抱住,心软成一片,不知如何疼他是好,低声问道:“这段时间总要跟着我们出门,是想打扰我们?”
海二少心里道,你说是就是吧。
于是乖巧点头。
庄大少又道:“与我生气是因为吃醋么?”
海二少便也随他如何想,也点点头。
庄大少大为感动,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头发。
两人在花园里站了老半天,平日皮实地很的海二少如今在庄大少眼里已经是个不得了的宝贝。见他独自去把石膏拆了,有些气闷,责怪海二少不让他陪着一起去。海二少只敢用眼睛瞪着他,心里却在叫冤: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找架吵,我费得着一个人孤苦伶仃去医院,还被凶大夫一整数落吗!
只是嘴上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庄大少道:“是我的错。”,脸颊被庄大少亲了一下,表示歉意。
海二少脸上好红,这人怎么变得如此肉麻,于是不敢再说话了,安静地被他带到座位旁,乖乖坐下,一口一口吃着庄大少递来的蛋糕。
庄大少有事,说了声等我一下便转身离开。海二少坐在椅子上,今日的胆大行径成了个跑马灯,在他的脑海中从头到尾细细重温了一遍,把海二少羞得满脸通红,差点想起身回府,回到他的海公馆再也不见这个姓庄的人。海二少给这短短一小时的光景配上了四个极符合的大字——惊世骇俗,这样出格的事情,得是中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才做得出来,想了又想,还是把美人道士的“桃花孽障”按上来最为合适。若是把这些事当作化解消灾的一部分,那么便没什么大不了了,海二少只能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绝不承认那一刻,他是彻头彻尾动了真心。
周围交谈的人忽然安静了,海二少抬头向前看,只见前方搭了个台子,还架着话筒,周围挂满花与彩带,显得好热闹。庄大少在乐队停止演奏之后走上了台,站在话筒前道:“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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