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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不爱你完本——by沈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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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酸不已,这辈子还没这么被人惦记过,就是我妈都没有。我情不自禁地抱紧她,安慰她:“怎么会不要。我只是去读书了。你不常说要多读书才有出息吗?我想做个有出息的小少爷。”
王妈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可是这书把人都读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读书不辛苦,想你才辛苦。”
王妈虽然不信,却显然对这样的话没有抵抗力,她笑着嗔道:“小少爷就会跟我贫嘴。”
听说我没吃饭,王妈马不停地就去张罗,我自己楼下楼上转了一圈,发现在这老宅子里,四年完全是个空白,什么都没有变。
我的房间一如往昔,连衣柜里的衣服也一件件还在原地。唐闻秋的书房也一样,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旁人勿近的冷漠。
我在他的大班椅内坐了一会儿,直到王妈让人上来叫我吃饭。她做了几样家常菜,都是我喜欢的,她却还嫌不够,自责没有多准备些东西。
我吃得满足,王妈在旁边看着也高兴,可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落泪,说:“小少爷,回来了以后就住家里吧。这几年你们都不在,家里太冷清,我想着就难受。”
“我们?大少也不常回来吗?”
”大少爷忙。“王妈拭了拭泪,“你不见后,前两年他都不回。这两年才慢慢回来的多些,有时候半个月一次,有时候也可能两三个月才回,不过次次都是看看就走。他太忙了。现在小少爷回来了,往后就多帮帮大少爷,你们是兄弟,自家人就该帮自家人。”
我笑着应承,不过是让王妈高兴。
其实我跟唐闻秋,这辈子恐怕也做不成兄弟,而且他的忙,我也注定帮不上。
过两天上班,我的车半路抛锚,怎么试都点不着火,没办法只能叫拖车。在路边等的时候被人敲车窗,我一看,惊了一跳,没承想是安森,更没想我这到迟得已经惊动到老板。
“怎么了?车子出问题吗?”他一脸关心。
我跟他说我已经叫了拖车,顺便跟他讨个人情,因为意外事故迟到,大概是可以要求被体谅。
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运气不错,不但迟到被原谅,还顺便蹭了老板的车,他一路追忆他在瑞士的快乐生活,最后甚至提议有机会一起回去看看。
我当然会再回去,但仅仅是因为那是我妈最后的归属地,至于我本人,倒是并没有那么大兴趣。
就像我对安森的感觉。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安森说了不少,话头转得也快,在公司楼下停车时,他突然笑着问我:“宁远,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刘总……”我一脸惶恐,“您这样……”
安森看了看我,哈哈大笑:“别装了宁远,你根本不怕我吧。当然,我也没那么可怕,咱们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装,笑了笑,说:“刘总您气场太盛,我胆小不经吓。”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安森收了笑又问。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过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是,我有喜欢的人。我很爱他。”
安森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似是在探询,见我不像开玩笑,便收回视线,手指哒哒敲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说:“那个人呢,他也爱你吗?”
我一怔,还真被问倒了。
唐闻秋爱不爱我,答案显而易见。他爱的人是苏锦溪,对我的感情,最多不过是补偿。这一点我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无言以对。
“只要我还爱他,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
安森闻言笑了笑,语气却不大赞同:“人生还长,你这么年轻,现在下结论太早。宁远,一个人太固守自己的世界,往往会错失很多美好。”
当我忙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机会想什么美好不美好。
公司最近新投入一套系统,我跟几个同事连续加了几天班,中间甚至还熬了两个通宵,终于赶在今天中午死线前,全部调试完毕。
项目组累得人仰马翻,另几位有家有室,开完总结会,一个个抱着电脑溜之大吉。我一个单身汉,又好歹是个头儿,这个时候头悬梁针刺股,怎么着也得坚守最后一班岗,一个人关在机房里,监测新系统的运行情况。
为了保证机器性能和使用寿命,机房温度设置就比外间办公室低十几度,平时全神贯注工作尚且觉得凉爽怡人,可一旦没那么忙,人就像掉进冷冻库,更别说无知无觉睡一觉,没冻死才是大幸。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还以为只眨了个眼,结果生生冻醒后,一看时间都过了下班点。可惜醒来也晚了,我俨然已经中招,头昏脑涨,四肢酸痛,勉强加一会儿班,连体温也烧起来。
晚上回家自己找了药吃,隔天还不见好,温度虽然降了一些,喉咙却发炎了,火烧火燎,痛得话都说不出,人更是昏昏沉沉,趴在格子间里磨洋工。
没想到我因公生病还引来老板关注,安森体恤下情,中午让他的秘书给我打包了一份鱼片粥,还是公司附近某酒楼的招牌。
这种好意最难推辞,正为难,艾玛不知怎么看到了,一脸感激地替我收下,等人刚一走开 ,她马上换了副八卦脸,问我跟安森是什么关系。
“同窗旧友。”我忍着头痛交代。
同窗肯定算不上,但我在瑞士留过学,这事大家都知道,安森本人更是瑞士籍,所以扯上点关系也不为怪。
艾玛尽管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走开前,欲言又止地给我指了条明路。她说公司以前有过传言,说安森喜欢男人。
艾玛一向大大咧咧,说这话时,却谨慎得仿佛在说一个绝世机密。
“说是传言,但应该不假,前几年他跟托尼为了工作上的事,关着门在办公室吵架……那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彻底僵了,旧情人成新对手,你看吧,CEO之争一定有好戏看。”
明明半个字也没提我,但艾玛的好意提醒,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上了烧烤架,签子都已经拿在别人手里。
我跟公司请了几天病假,一来当避嫌,二来也趁机回唐宅陪陪王妈。
回去时王妈刚好不在,我一个人无聊,上楼在唐闻秋书房里坐一会儿,撑不住头疼,又回自己房间蒙头大睡。
大概是多年不在这边住,竟难得还做起了梦。
很奇怪的白日梦。
我梦到不知道哪里大火,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孩,被困在狭小空间里,巨大的火舌像魔鬼一样,在他头顶上挥舞着魔爪,那样狰狞,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吞噬入腹。
灼热的火焰舔舐周围的一切,终于一个俯冲,彻底吻上孩子娇嫩的皮肤,空气里瞬时弥漫起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哔啵作响的声音。
那小孩还太小,火焰包围着他,疼痛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忘了哭泣,也不知道该怎么呼救,陪伴他的,是漫无边际的恐惧和痛楚。
然而就在大火烧断的横梁朝那小孩砸下来的瞬间,我挣扎着从惊吓里醒过来。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屋里一片静谧,我冷汗涔涔地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
哪里有什么大火 ,哪里有什么孩子,不过是体温过高造成的梦境,此时冷汗一出,温度也降下来了。
我卷在被子里又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去浴室洗掉一身黏腻。
门外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王妈,赶紧关水,裹着浴袍就去开门,结果比我先推门进来的却是唐闻秋。
我大概是热水熏得太久,脑袋还有点懵,愣着看了他半天,才知道咧嘴对他笑,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来了?”
唐闻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将他手里的水杯递过来,嘲讽道:“你这是烧傻了还是睡傻了,我自己家还不能回了?”
“不是,我是说……”
话说了一半忙又顿住,唐闻秋回来我很高兴,舍不得再跟他拌嘴,只接过水杯,仰头咕咕灌下去。
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我这时可算体会到了。
唐闻秋沉默地看我喝完水,又伸着手等我把杯子递回去,他朝我身上扫了一眼,皱眉道:“还不去换衣服,又等着继续发烧吗?”
我顾不上别的,目光黏在他脸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唐闻秋说着已经在我房间的沙发里坐下,扭头催我换衣服,“王妈给我打电话,说你烧得人事不省,二少你可真行,王妈一把年纪还被你吓哭。”
“感冒发烧而已,哪里就人事不省,王妈也太夸张了。”
我颇不以为然,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头也没回,顺便想了想,的确没什么特别印象,我就是头痛爬上床睡一觉,然后做了个不知所谓的梦,仅此而已。
唐闻秋也没争辩,过会儿却又问:“好端端的怎么又感冒?”
什么叫“又”?
我心情好,懒得跟他抠字眼,换好衣服坐到他旁边去,假意鼻子不通,凑到他颈窝边用力嗅了嗅。
“你想我了?”
唐闻秋神情古怪,侧头盯着我:“这是什么逻辑?”
我干脆又蹭了蹭:“闻出来的。不用逻辑。”
“还烧呢你?”
唐闻秋皱眉,伸手往我额头上探,被我顺势抓住了,拖下来凑到嘴边亲了一口,他跟触电似的往回猛缩,声音都跟着一紧。
“别疯了!下去吃点东西,王妈为了你忙一下午。”
我贴着他不放,不过也没再动手动脚。刚退烧人还是有点飘。
我问他吃了没,唐闻秋半天才嫌弃道:“不是等你吗,谁知道你这么能睡。”
跟在唐闻秋身后出门,还没到楼梯口,我一时兴起,趁着没人在他颈侧抹了一把,他竟一点也没惊讶,转头冷冷淡淡看我一眼又瞥开。
我耸耸肩,发现自己是挺无聊的。
王妈忙一下午,自然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可是推到我面前的,却是浓浓一碗汤汁,暗黑颜色,味道又苦又冲。
我屏息看着,连同那一桌子红红绿绿也都没了滋味,垮着脸问王妈:“王妈,这是什么?”
“好东西,小少爷赶紧趁热喝了。”王妈在一旁陪着笑,“你小时候最乖了,身体也壮实,跟小坦克似的,哪里生过病。怎么长大了反而让人不放心。”
明明不是坏话 ,可我怎么听就怎么别扭,实在不明白坦克有什么好。
小时候唐闻秋就长得好看,面白身长,反观是我,一直到了初三才开始长个子。王妈这话的意思,理解起来就是,小少爷我小时候身体好,但也只是个铁打的秤砣,又矮又挫。
我怀着一丝好奇瞥唐闻秋,他显然跟我想的不差,鲜少表情的脸上神色微动,嘴角微微上扬,弧度看起来要笑不笑,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一肚子闷气:“到底什么玩意儿?”
唐闻秋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补药。喝了吧,还能害你?”
害我倒是不会,但这补药作用是真够劲,我一口气干完,浑身汗淋淋地伏在唐闻秋身上,脸贴着脸,在他耳边盛赞。
“……哪来的大补药,下回……”
唐闻秋脸埋在枕头里,要死不活地低骂:“……下回?做梦吧你!”
“不是你说的嘛,补药自然……”
唐闻秋咬牙切齿道:“那就是个祛寒发散的东西,我不信你喝不出来,演得倒是起劲!”
我忍了又忍才没笑出来,人倒是从他身上下来,手一揽,将他箍到怀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谁让我“大病初愈”呢,要证明功效,我比他还急。所以刚才也不能怪我太卖力。
抱着唐闻秋躺了一会儿,我下床去浴室,放好满满一缸水,进来叫他,他却已经用被子挡住脸睡过去,我叫了几声,他没应就算了,自己绞好毛巾给他擦干净身体。
重新躺回床上去,我前胸贴他后背,手臂拢紧,头埋在他的后颈里,努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情难自禁地亲亲他的头发,兀自对着黑暗发笑。
唐闻秋,药上瘾了,我能怎么办?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程瑞给我打电话,说他过段时间要过来。
他过来就过来,我又没什么要准备的,不过这小子习惯卖关子,东拉西扯半天,果然慢慢点到正题。
“宁狗,我和许竟三月办婚礼,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存份子钱。”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仗着脸皮厚,却没想到能厚到这个地步。只是我最近心情好,也不急着怼回去,满不在乎地应了双份。
程瑞在那头满足道:“算你识相!对了,许竟让我问问你,我们公司新来一个设计师,单身,人特别好,就看你有没有想法见一面……”
我一边晃着鼠标,一边问:“那么好,男的女的?”
程瑞愣了愣,随即暴跳如雷:“操!男的又怎么样?你丫那股邪劲儿还过不去了是不是?”
我被骂得无辜:“是你要我相亲,我总要问清楚吧。”
“我他妈脑子被驴踢了才给你相男的!我跟你说宁远,你就该试试女孩子,真的,你试过就知道什么叫温香软玉……”
我打断他:“我不喜欢。”
程瑞沉默几秒,终于受不了我,丢了句”我就看你作死”,然后甩掉电话。
艾玛大概说的没错,安森喜欢男人的事,公司几乎人尽皆知。以前是我没留意,可自从有了这个印象,好像哪哪都能听到几句,而且版本多样,不一而足。
有说安森早年其实有过女朋友,爱得太深,以至于被劈腿后,彻底对女性失去信心;当然也有说他天性如此,以前读书时就是因为骚扰别的男生,才被家里强行送去国外……
反正都是传闻,我权当笑料听了,至于是真是假,跟我毕竟没什么关系。
我还是那个埋头苦干的靠谱青年,同事只当我话不多,真有事才过来说两句,艾玛却是例外,她俨然偷偷把我当成了她的Gay蜜。
某天中午,我被艾玛拉着加入她的仙女团一起午餐,饭桌上有幸聆听她们关于美容和男人的高见,我乐做听众,笑而不语。
那会儿电视上正播年终娱乐盘点,霸道总裁唐闻秋也赫然在列,原因是他年中被人拍到护送某女士出入妇产医院。
那张出现在屏幕右侧的照片,堪称年度最烂摄影,角度诡异,镜头太远,关键那么模糊,就是唐老夫人再世,恐怕都认不出那是她儿子。
但电视台既然敢把照片列为年度最具娱乐新闻价值之首,自然就能甩出二三四五条证据来,我懒得听那些,只盯着照片辨了又辨,恨得只想自戳双眼。
我原来还心疼唐闻秋这几年怎么过,却不知他堂堂大少又何曾委屈自己,一边对着苏锦溪深情款款,一边连唐家香火都续上了。
“看什么这么认真?”一只纤手突然递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是索菲,取笑我道,“你一个大男人,看八卦眼睛都不带转的……”
艾玛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噗嗤笑出来:“人家看 ’美女’,有什么不可以?”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想起在座几位都是苏锦溪的死忠粉,不由地问:“这唐总不是跟苏锦溪……”
艾玛就坐我对面,她一改嬉皮笑脸,对我怒目而视,愤愤道:“大哥,求你快别说,我们苏锦溪那么好,活该被我们这些蟋蟀万千宠爱,至于那什么唐渣渣,该滚哪滚哪,想跟谁跟谁去。”
我被堵得一愣,索菲在旁笑着打圆场:“宁远,看到了吧,这就是女粉丝,谁要说我们偶像半个不好,她准能跟你拼命。”
我不知死活:“……唐闻秋不也很帅吗……”
“帅毛线!”艾玛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他就一始乱终弃的渣滓!”
一直没插话的海伦也帮腔说:“就是!头几年传他们绯闻,我还偷偷存照片,没事看看美男养眼也不错,可自从苏锦溪死那一回后,我对唐就彻底路转黑。这世上长得好看的那么多,我凭什么浪费心血粉一个渣渣。”
仙女们已经彻底炸开锅,开始七嘴八舌讨伐唐渣渣的各种不齿行径,说他怎么玩弄别人感情,又怎么在外扮演深情,最后甚至演变成讨论男人到底有没有真心,完全忘记苏锦溪是男人,我也是。
我无心听她们争论,倒是她们一口一个“唐渣渣”,喊得我心口闷痛。
那感觉太矛盾,一方面我知道她们说得并不全错,而另一方面忍不住又想,我那么爱的一个人,却原来在外人眼里,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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