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完本——by二两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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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夏如越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第二天攻城的时候,夏如越并没有叫景潋出阵,而是站在景潋身边说了这么一句:“战场上的善良会要了你的命,站在你对面的,都是敌人。”
拿下旗戚比景潋想象的要轻松,一直到岇楚被攻破,景潋一直没有被夏如越带上战场,总跟后勤的一起。
其实夏如越也在纠结,洛清桓说景潋武功高强,上阵杀敌必然轻松一些,但夏如越总有种要用墨泼湿白绢的残忍感。夏如越十五岁起为大夏出征,收复被尕乃布侵占的城池,又一路将他们撵回老家,大小战役数百场从未失手,被大夏子民封为“战神”,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称号是多少鲜血浇筑起来的,是多少将士的生命换来的,是多少个不得安眠的日夜熬出来的。
刚上战场的时候,自己多少个夜里从噩梦中醒来,眼前全是残缺不全的脸,呐喊着、叫嚣着要吃了他,而他只能在惊醒后继续琢磨战事,怎么在明天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让更多的自己人活下来,让自己活下来。无数个这样的日夜磨练了他的意志,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只能不断地逼自己,逼自己成为更强大、更能被倚赖的将军,成为子民们心中的信仰。
八年的时间,他慢慢变得心硬如铁,他懂这种感受,所以他不想景潋成为跟他一样的人,他希望景潋的干净不要被战场的无情染色,整个人变成战场上的木偶,只会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今写耽美的人也很多,茫茫人海你能看到我的文也是个缘分,希望看我文的你们每一天的心情都灿烂美好~
第38章 诱敌
但是岇楚之战后,一切变得艰难起来。前三仗节奏很快。打的绥满毫无准备,节节败退。拿下岇楚后,绥满人也反应过来,派出第一大将鄂任驻守文壤,迎战夏如越。
夏如越之前多次与他交手,虽然得胜,但鄂任总能让他损兵折将。这次夏如越长线作战,必须速战速决,还要考量战损,因此这一仗夏如越很是看重,战术也有了调整。
“我们占了岇楚,占据地形优势,鄂任必会死守文壤,待我们攻城。但文壤兵力充足,强攻不可取,他们粮草充足,必会拖延战局打算打持久战,这对我们不利。因此,要诱敌出击,一举击破。”
有人说:“鄂任此人多疑,诱敌出击恐有难度。”
“普通引诱自是无效,但一连被我们拿了三座城池,一路直捣夷陵,他鄂任脸上无光,心里必憋了打败我的心思。只要他有这个心思,他就一定会中计。军医可在?”
“回将军,在,末将去叫。”
不一会儿军医来了,只听夏如越问道:“上次锁云城治时疫的方子可还有?”
“回将军,有。”
“好,给你个任务,之前我让你带的那几人,今日起带他们去岇楚闹市逛逛,人越多的地方越要去。先去养鸡户那儿,记得给他们的鸡下点药。”
“是。”
“明日起,兵分三路,攻城南、城西同时主攻城东,切记,佯装攻城,造势而避免兵损。做好防御,一旦反击,撤离三里。鄂任必以为这是试探,不会追出。”
第二日,鄂任果然以为这是夏如越试探兵力分布的假招,没有追出。众人撤回。
第三日,夏如越带大队人马攻城南,命人以火箭向城头射之,掩护士兵以巨木攻向城门,鄂任很是紧张,大力防范,于是夏如越作罢。
如此到第五日,夏军竟然没有前来。鄂任派人查探,那人回来说,见营地死气沉沉,便潜入一看,这一看才发现几个营帐内众人皆是躺着直哼唧,后又听闻岇楚城里突发时疫,士兵们都被感染了。
鄂任一听大喜,又疑是计,又多派了几人前去查探,众人回来说辞都是一样的,有一人说起,时疫是从几个城中的养鸡户中突发的,夏军有人去买鸡,这才染了病,后来鸡都死了,想来是鸡瘟。
鄂任心里有了底,大喜过望,真是天助我也,夏如越,这次我让你有来无回。
第六日丑时,一队人马悄悄靠近夏军驻地,整个驻地静悄悄的,绕过兵卫偷偷看向营帐内,只见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常衣的士兵,皆是闭着眼皱着眉的表情,似乎很是难受。这队人马悄悄离开,没一个时辰,随着大部队又回来了。
鄂任选在丑时进攻,是因为这是人一日当中防备最低的时候。夏军中了时疫,抵抗能力更为低下。此时偷袭,更能成功。
所以鄂任率精骑赶到的时候,沸腾的血液几乎是瞬间就凉透了。他想象中的毫无准备的夏营,此时已是身着盔甲严阵以待了。鄂任想调转马头,一扭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队伍的后方有了一大片身着黑衣的人。显然,自己被包围了。鄂任定下心来,自己也未必不能突围。这时,夜晚燃着的火盆旁出现了一批拿着弓箭的人,这些人迅速将箭头点燃,箭“咻咻”地接连发出,射中前排的骑兵。因为鄂任的人被包在了中间,夏军根本不怕误伤,左右开弓,直接放倒了一批人。战火点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起名废你们发现了么(苦笑ing……)好多名字不知道该怎么起啊啊啊啊仰天长啸……
有木有小伙伴愿意吱个声,举个爪,认识一下好嘛~
第39章 壶关
这一仗打了鄂任个猝不及防,绥兵也是惊慌失措,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刀下亡魂。鄂任还没来得及指挥战斗就被洛清桓一箭射中,摔下马去,绥兵顿时乱作一团。
这一仗赢得毫无悬念。此战不仅俘虏千人,还活捉对方将领,可谓是赢得漂亮。然而对景潋来说,这一战可谓是漫长,刀光剑影残肢断臂在他眼前闪来闪去,到现在他仿佛还感觉到眼前人影重重。
夏军在清点战场,夏如越看着景潋在晨曦火光映照下严肃冷峻的脸庞,心知他今晚受的刺激,拉着他回了营帐。
见景潋始终沉默,夏如越慢条斯理地讲起自己初上战场的那晚是怎么度过的,那一仗不似今晚,胜得很惨烈,眼看着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挨个倒下,没了声息,就这么被埋尸荒野,将来化作一抔尘土,那种震撼是难以想象的。
景潋听着这人低沉的声音讲起往事,仿佛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一个少年在满地尸首的战场上,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慢慢变成冰冷的尸体,茫然四顾,萧瑟的风声中满是苍凉。
想到这儿,景潋好了些,明白了夏如越的用意。既然来到军中,就要适应战场的形势,男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今日之仗乃是为了日后能不再打仗,今日流血是为了日后少流血,这就是战争的意义。
绥满丢了文壤,又折了一员大将,很是被动。绥满王大怒,派了亲弟帕日多任将军。此次帕日多领兵出征,准备正面迎敌。
这正好合了夏如越的心意,夏如越最擅长的就是正面战术作战。
这次夏军要想拿下潞州,必要经过壶关,不然就要走长子渡河,或者绕上党。壶关地如其名,地形似壶嘴狭长,路两旁山势陡峭,是个极易设伏和受伏的地方。长子河宽难渡,且守防容易,只在岸边守株待兔就是了,这样对夏军而言,进攻的难度就极大了。上党虽然地形平坦,但壶关和长子难打,势必上党就成了夏军的主力战场。这点夏如越知道,帕日多更知道,因此上党的兵力必定很多,且早有防备。
然而再难的仗也要打,没有逃避的道理。
这天,帕日多坐镇壶关峡谷谷尾,静待夏军的到来。山谷两边俱已埋伏好弓箭手和推着巨石的士兵。是的,帕日多没有把主力安排在上党,他严谨地分析过夏如越的性格,夏如越是那种不能用常理推断他的人。你越认为他会避难择易地攻打上党,他就越不会按照你想的路来走,长子攻打难度极大,且天太冷,渡河绝对行不通。那么就剩壶关了。壶关虽然易中埋伏,但如果人数有优势,还是行得通的。
帕日多也不怕夏如越不按他的设想来,两手准备。上党与壶关谷尾离得并不远,他在二者的中间留了一队人马以便随时支援。有了这些人马的安排,就算夏如越主力都去了上党,届时赶过去也是来得及的。
第40章 奇策
没多久,有探子来报,夏军浩浩荡荡地进入谷关了。待夏军大半进入壶关,副将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放箭,巨石自山上滚落,朝着夏军袭来。
“变!”夏军中几人高喊道。只见队伍两边的人齐齐散开,手握盾牌躲至山脚,队伍中间的人竟一动不动,被砸了个稀烂,箭矢纷纷扎在中间士兵的身上、空地上,顿时一地狼藉。
副将疑惑,急急派人下去查看,不多一会儿,士兵一脸慌张,跑回来说:“那不是人,是些稻草衣服扎的人偶。”副将一听脸色大变,还未开口,就被人一箭穿心。
原来,夏军只有两边的人是士兵,中间用土色长杆将人偶串起,抬着前进,隔些距离看起来就像是一排士兵在走动。因为离地面过高,副将并没有看清中间的士兵都不是真人。这样一来,巨石已经滚落,第一批箭已射出,夏军就可以趁他们换箭之时反击,夏如越这偷梁换柱又混水摸鱼真真妙计。
这边夏军进了谷,那边上党战场已经打起来了。因为主力都在壶关,上党的绥兵人数不多。夏军从人数上看,来的明显不是主力,探子放下心来,刚要回去禀报,就见地平线处出现了一大批骑兵,军旗飒飒,马蹄声乱,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明显是主力军来了。探子心下一慌,赶紧骑马飞去壶关禀报。
来的人其实是景潋带的人马,夏如越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对方相信夏军主力在上党战场。但是夏如越又没给景潋那么多的人,景潋仔细分析过后有了主意,他命人砍了许多分了岔的长树枝子,让骑兵排成箭头形状的几排,看上去人数颇多,又将树枝拖在地上,马跑起来的时候树枝刮起阵阵土风,尘土漫天正好遮住视线,以避免暴露人数的不足。洛清桓被夏如越要求贴身保护景潋,心有不甘,本来想痛快杀敌,何况景潋武功高强,但夏如越执意,洛清桓只得执行。谁料景潋竟有此主意,洛清桓暗想,景潋若是以后能留在军中,倒真是个可塑之才。
帕日多听了探子来报,赶紧命大部队赶往上党战场,绥兵行至半路,又有探子过来禀报,上党战场的不是夏军主力。帕日多一听,头嗡的一声,知道中了圈套。不敢再打,赶紧下令向北撤退,帕日多调转马头就要跑,然而夏军已经过了峡谷,杀了过来。夏军从东西合围,直接从绥兵东侧撕开了个口子,这一仗避无可避,只得打。
抱头鼠窜的和士气大振的明显战力不同,这一仗帕日多输的不冤枉。他仰天长啸:“难道是天要亡我绥满!”夏如越听了笑道:“若是早时你们能管好自己的手,何至今日呢。”
此后夏军一路攻到夷陵脚下,绥满不得不向大夏递了表示臣服的折子,声明再不起事,且愿割城上供。接到皇上下令撤回的谕令,夏如越才带人回了弱河。
第41章 皇都
打了好几场胜仗,皇上龙颜大悦,要夏如越尽快回皇都论功行赏。回去路上听洛清桓讲了景潋的妙招,夏如越笑了起来,也是心情大好,除了几位副将,要带景潋一同回去。景潋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你带我回去让宁安王的人知道了,岂不是会对你不利?我在你这儿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
夏如越闻言笑说:“你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啊,你不必担心,只要我活着他就会对我不利。他要害我与你在不在我身边无关。”
景潋无语,不明白这人怎么不管多大的事,好像总是在笑,好像都不值一提,好像都能解决。景潋不禁想起沐弋阳,在他身边,也是觉得很安心,仿佛事情都能被解决,但沐弋阳总是淡淡的,不大爱笑。两个人的确是截然不同。
其实景潋并非军中人,不在受封之列,但夏如越想到此去皇都来回少则一月,多则数月,又不想景潋离开他视线所及,故而一定要带着。
众人踏上了前往皇都江城的路途,几个副将都是粗惯了的,一路骑马颠簸自是平常,夏如越虽是千金之体,可常年在外打仗,也习惯了条件艰苦,他的暗卫自不必说,都是吃得苦的,令几位将军佩服的是,景潋看着身体单薄,数日的连续骑马赶路却从不见喊累,风餐露宿一声不吭。一开始夏如越顾及着景潋,走走停停。没想到景潋如此能吃苦。
景潋刚来时,这些副将们颇有些微词,觉得一个小白脸怎么能上沙场打仗,一来就带兵,他行么。纵使后来找他比武输了,也就是觉得他只不过武艺高强罢了,如何懂得行军打仗。没想到上党一战,景潋居然出奇策拖住了绥兵,让绥兵真的相信他是主力,为大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自此才没人看轻他,纷纷与他交好起来。
景潋不是不知一开始大家都排斥他,只是尊重是要靠自己去赢取的,男人之间,是凭实力说话的。所以他也并不介意,与大家照旧好好相处。
因着是皇上召人回来,夏如越的几个好哥哥并不敢有什么动作,众人很顺利地赶回了皇都。
江城的确繁华,自城郊起人就不少。这是景潋第一次来皇都,显然皇都的女子更为奔放,景潋牵马走在街上,已收到好几位姑娘以眼神表达的爱慕了,景潋手足无措,只好直视前方,装作不知。看得几位副将直乐,“要说这还是脸白的招人稀罕啊,景兄弟真受欢迎啊。”“你懂什么,这哪是因为脸白,给你换张白脸你也招不来这么多人喜欢,那是人家景兄弟长得好看。”
要说这夏如越长得也很好看,宫妃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皇上又是宫妃生的,所以夏氏帝王虽然大多短命,却都是美男子。夏如越更是随了他母妃。但是夏如越毕竟千金之躯,生来自带皇家之气,姑娘大多敬而远之。景潋气质温和更易接近,所以相比之下更招人喜欢。
“哎景兄弟,你想过没有,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夫人?”
“这还用说,以景兄弟的相貌,就是公主也配得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那你想想,我实在是好奇啊。”
“应该是温柔细心的那种吧。”景潋说完,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沐弋阳的面容,不禁一愣。
夏如越看到景潋的表情,若有所思。“好了,到王府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待会儿收拾一下,我就进宫面圣。你们同我一起。”
第42章 相处
众人领命散去,夏如越让景潋暂住王府内。因夏如越还未娶妃,府中事务皆是管家在打理。看得出来,管家是夏如越的心腹,夏如越回来,管家脸上的喜色就没停过。
吃过午膳,景潋左右无事,就寻了本书,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看起来,午后的阳光暖意充足,景潋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夏如越回来的时候,景潋还没醒。走近一看,满树的梅花被风吹洒了一地,星星点点地沾在景潋脸上、身上,红红粉粉的,衬得景潋的脸色格外好看。夏如越弯下腰,用手拂去景潋脸上的,又摘下落在景潋下唇上的一片,捏在指尖,用手一捻,化为粉状飞走了。夏如越盯着景潋看了一会儿,又去屋里取来毯子,给景潋盖上。
毯子盖上去的时候,景潋醒了。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沐弋阳笑着跟他说,你别动,你动了就看不见我了。于是他就一动不动,结果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沐弋阳就不见了。他一下就醒了。
夏如越看见景潋醒过来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到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便问:“刚才梦见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梦?”
“看你做梦都在笑。梦见什么好事儿了?”
“没什么,挺奇怪的一个梦。你这就回来了?不用再进宫了?”
“明天上朝时才论功行赏,今天去就是汇报情况的。你很闲?”
“没什么事儿干。
“那就陪我下棋吧。”
亥时三刻,屋内烛光高照,榻上两人下得很慢,已近三个时辰了,执白的景潋思虑许久,投子认输。对面的夏如越长出一口气,景潋的棋跟他的人一样,很稳,不冒进不贪子,攻彼顾我,很有风范,他赢得也不容易。
“跟你下场棋比打一场仗还累。我上一次跟人下棋这么累还是跟我师父。你的棋艺也是了了老人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