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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挖出鬼 番外篇完本——by君子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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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累了便趴在床上,任那人伏在自己身后动作,后背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合,那重量和温度让人分外安心。林言双手抓着被单,享受着体内的摩擦,全身一阵阵的舒爽。
不愧是上一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简直是两块拼图,正正好好卡在一起。
睡到半夜,林言突然醒来,攀着萧郁的脖颈,说可惜咱们上辈子没能好好在一起,萧郁醒不全,迷迷糊糊的搂着他,说那这辈子就更该好好过,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言眼眶忽然潮湿了,用力点点头,说对,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窗纱被月光镀上一层明晃晃的光晕,五百年前的月亮,照着五百年后的人。
所谓从一而终,不离不弃,大概不过如此。
那个~抱歉,狐狸和尹舟的番外俺不写了,万一写崩了会毁掉俩人的形象,为了他们的幸福,我就此收尾了哈……大家么么哒,想要定制表急,大概一两天就出来了。
谢谢大家一路陪伴,挖坟故事到此为止,作者君颠颠儿准备新文去咯~谢谢isabellalain,由子,冥王星小仙女同学的地雷!

番外三 番外之供春壶
林言遇上一件麻烦事。
一个多月前,北京城一位在古文字方面颇有些名气的老者过世,留下二环里的三套故居和整整几车旧物,老人家风严谨,儿女也都沾染书香,消无声息办完了老人的身后事,至于那半屋子的老玩意,全家一合计,捐给国家了。
事情就起源于这一堆香炉纸扇蝈蝈笼子,原来林言他老爷子与过世的徐老是忘年交,老人病重时,特意挑出收藏品中的几件,认认真真写了信笺。
“书房玩物,早年游历时购于全国各地,虽不名贵,却各有来历,留予旧友,以资纪念。”
老爷子生前著有一书《玩物记》,讲的就是这些小物背后的人与故事。
林老爷子也好眼光,从一堆破铜烂铁里捧出了一把灰扑扑、皱巴巴的紫砂壶。
人死如灯灭,林老爷子看得开,数日后,把林言叫到书房,从老花镜上方瞥了他一眼,转手就把壶给了他。
“这器型罕见,你跟小萧拿去,研究研究。”
林言掂掂分量,双眼冒光:“真家伙?”
“你改名叫‘想得美’算了!连你徐爷爷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林老瞪他一眼,“这种壶传世就一把,在故宫博物院,是不是真品还没定论。”
林言一边嘀咕太脏太脏,一边用袖子接了。
又压箱底老长一段时间,一天林言因为店里的一件藏品查阅资料,突然看见这把壶,左右不顺眼,扔在水中泡了两天一夜,除去外出污泥,只见这壶色如糖栗,满身疤瘤,壶身凹凸不平,又卖力刷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露出茶壶光华内敛的本质。林言摸着壶把上的款识,心里咯噔一声。
等不及萧郁回家,扯下床单裹着茶壶,抱着就往隆庆斋大楼跑,到了店里关上门才敢拿出来,萧郁端详了足有两刻钟,抬起头来,蹙紧了眉头:“庙小佛大,不是吉事。”
这是一把供春壶。
麻烦就来源于这把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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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珠宝何足取,岂如阳羡一丸泥。
供春,通常的说法,正是紫砂壶的创始人,生活于明代正德——嘉靖年间,吴梅鼎的《阳羡瓷壶赋.序》有云:“余从祖拳石公读书南山,携一童子名供春,见土人以泥为缸,即澄其泥以为壶,极古秀可爱,所谓供春壶也。”
供春之壶名满天下,质温雅天然,纯薄坚实,价值之高,在它诞生的年代,就有“胜于金玉”的赞言。此壶传世极少,1923年于苏州搜集到的一把供春树瘿壶,现在就典藏于故宫,这一件的壶盖已经遗失,由后人仿制补全,至于全品,早已是湮没于历史的传说了。
林言抱着这把壶,偷偷摸摸地拜访了几位北京紫砂壶大师,壶的身份还没弄清,供春现世的消息已不胫而走。
一个星期后,一位古怪的客人来到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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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他商品,古玩界交易,不可能一天走走逛逛就能购齐。隆庆斋大楼里一家家看似生意冷淡、甚至成日大门紧闭的铺子,背后都有着庞大而复杂的交易网络,而那些看西洋景似的来店里闲逛的人,掌柜轻易也是不招待的。
来客独自一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清瘦,衣着朴素,胸前口袋别着一支英雄系列最廉价的钢笔,一般这样闲逛的客人,林言根本懒得抬一下眼皮,然而这一位却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是因为他略显憔悴的神情,也不是因为他笔直的有些僵硬的后背,而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不知为何,林言竟觉得有些像萧郁。
那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疏离,什么都不讲究,也什么都不愿跟这个世界计较。
客人在店里站了很久,一直都不开口,只负着手一副副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林言注意到他放在背后的手,手腕扁而瘦,皮肤青白,血管凸出,右手中指有长年累月伏案书写而形成的老茧。
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功高手,林言想。出于好奇,他放下手里一对刚开出来的青皮核桃,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您看点什么?”
林言这店老板当的不太像个老板,T恤白板鞋,牛仔长裤卷着裤脚,时常有人把他当做店里的小伙计,遇上不对路的客人,认为他年轻不懂行情,寒暄两句也就走了。但这客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将林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答非所问:“这字写得好。”
“字?”
“基本功扎实,运笔有力而不浮夸,落款虽不是名家,但就这笔字的神韵,没二三十年闭门的功夫练不出来。”客人道,“不像现在所谓书法,龙飞凤舞,故弄玄虚,狗屁不通。”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林言一眼:“小伙子,有点眼光。”
林言笑道:“您呐,下次等他在时再夸,他高兴了准请您喝茶。”
客人很是诧异:“这作者你认识?”
林言笑笑,反问道:“您是要买字画?字画在二楼,这里挂的都是朋友平日小作,不卖的,要是做得成生意呀,我送您一幅……”
“不,”来客打断他,“我想看看你手里的那把供春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来客一直迷茫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淡淡的黑眼圈后面,燃烧起两团灼灼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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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林言和萧郁回爸妈家吃饭,林老爷子买了新鲜的海虾和大闸蟹,尹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厚着脸皮上门蹭饭,晚饭时说起了白天这位古怪的客人。
林老爷子沉吟片刻:“你再跟我说说他的长相?”
“这哪记得清楚。”林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站着去夹饭桌另一头的梅菜扣肉,“神经病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非要看壶,让我几句话打发走了,这都第几个了,听风就是雨的,这壶是不是真品还没谱呢,抢东西的人先一波波来了……”
话音未落,就被林老爷子一筷子敲在脑袋上。
“没礼貌!你什么时候能有小萧一半沉稳,我才放心。”
“哎呦!”林言大叫,“爸,说多少次了,能不能别当着朋友的面教训我!”
“别算上我啊。”尹舟鼓着腮帮子吃虾,口齿不清道:“你从小到大挨的打可都是我看着的。”
萧郁放下碗筷,道:“你说那人三十多岁?很瘦?”
林言挺奇怪大家怎么对店里的客人突然发生了兴趣,仔细回忆了一会:“瘦,头发挺长的,三十三、四岁的样子,文绉绉的,口袋里插着根钢笔,根五六十年代的老学究似的,眼神特茫然,站在店里老半天不说一句话,一谈起那把供春壶,突然两眼刷刷地放光,吓得我都不敢说话。”
林言把十根手指头在眼前唰地撑开:“噢对,他说他是南大的,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讲师,我也没问。”
林父听他这么说,放下碗就往书房跑,半晌捧出一本《当代收藏》杂志,戴上老花镜,念念有词地翻了半天,指着其中一页:“喏,是不是这个人?”
林言接过来一看,是一篇介绍当代紫砂收藏的文章,开头刊登着作者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皮肤青白,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刘海,乍一看觉得资历尚且,细看之下,才发现脸颊不如二十来岁时饱满,眼角也有了轻微的纹路。
大多数的专家学者都有相似的表情,没有肚腩,眼神执着,清高自省,是个被时光定格的学生。
尹舟凑过来看,咦了一声,指着照片道:“这人我有印象,听家里老爷子提起过,好像姓路,还常上电视来着……”
林言他爸跟着点头:“对,就那怪人,一天到晚研究他的壶。”
萧郁道:“路成荫。”
林言摸着后脖颈,一脸大写的懵:“你、你们,都知道?”
收藏界,没有数十年的阅历,数十次打眼上当的经历,成不了专家,但路成荫不一样,这人十三岁被南大破格录取,一路读到博士,二十出头就已小有名气,三十岁刚过,行里还本该是后生仔的年纪,但他和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同台工作,大家见了他也都得叫一声路老师。行里人都传年轻一辈出了个天才,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路成荫这人也没别的,就是三分傻气,七分痴。
这人不爱财、不图名,当了十年教授,论文、著作无数,仍是天天骑着自行车上班,没成家,更没子女,除了工作,就是游走在北京城的胡同小巷,寻觅那些老旧玩意。
唯有壶,壶是他的命。
他的名字一出现,林言就知道,手里的东西,有谱了。
林老爷子给开了特殊通行证,第二天一大早林言就开了店门亲自坐镇,萧郁忙完学校里的事,也跟着去了店里,小伙计扫地除尘,甚是热闹。
路成荫果然到访,这次还带来了他带的两个学生。
林言不敢怠慢,看见他来,远远迎过去,递上名片,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路老师,路成荫也不客气,招招手叫学生上前,开口就让林言取出锁在柜台里的几件镇店钧瓷,挨个儿地讲解。
学生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课讲到一半,铸铁壶里烧的热水咕嘟咕嘟地响,萧郁摆弄开茶具,不一会儿,茶香满室。
“我们这里别的没有,好茶好水管够,路老师尝尝,新来的冻顶乌龙。”
萧郁这人周到,对听课的两位学生也作出请的手势,两人没动,直到路成荫点头,才急急地端水喝了。
路成荫喝着茶,随手从柜台抽出一张名片,端详片刻。
“萧郁……是你们店里的书画落款里的那个萧郁?”
萧郁笑道:“是我。”
“你竟这么年轻!”
“书法的品格,首先要看写字人的悟性与心境,年纪倒在其次。”
萧郁一边用公道杯一一分注茶水,一边娓娓道来,路成荫听得认真,之后看萧郁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林言初次见路成荫,就感觉这人身上的沉静跟萧郁有些相似,应该能聊上一聊。果然两人投机,这一对坐饮茶,从古玩收藏聊到书法字画,又从书法字画聊到历史民俗,竟是要物我两忘。林言被晾在一边百无聊赖,坐在一旁摆弄手机,悄悄地打量这个叫路成荫的客人。
这人其实话不多,对他的学生几乎只用短句,语气平淡少有情绪,没有说话的时候就用发呆打发时间,生活里应该是挺无趣的一个人。
怪不得大龄未婚,也没什么朋友。
按照惯例,这种人,读书时是班里的怪胎,等到老了,又会是个乖戾易怒的怪老头。
唯有谈起他的专业,路成荫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对着萧郁连比带划,滔滔不绝,谈到关键处,一双眼睛熠熠闪光。这人的眼皮极薄,激动时,眼皮会轻轻地颤抖。
聊到后来,萧郁几乎已经不用接他的话茬了,只是微笑着点头,摇头,沏茶添水,由着这痴教授说了个满头大汗,忘了吃饭,也忘了他带来的那两个学生。林言朝两个男孩投去同情的一瞥,却见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一个用手撑着脑袋,倚着柜台打盹,一个伸着长腿,双眼木然地盯着天花板。
茶味渐渐淡了。
就连萧郁都眼露疲倦,林言起身,打断了他俩的谈话:“路老师,聊得差不多,咱们谈正事吧。”
路成荫眼神飘忽,思绪在虚空里搜寻许久,才施施然回到现实世界,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呀,忘了。”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您这么年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搞学术的人,贵在专注。”林言用余光瞥着角落里那两个哈欠连天的学生,按捺住浮在嘴边的笑意,“我父亲很敬重您,特意嘱咐了,今晚他在长城饭店订了房间,请您务必赏光。”
“家父还托我转述,说您想看的东西,今晚一定带到。”
路成荫涨红了脸,他那薄薄的眼皮,又飞速地颤动起来。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速度很快,越来越近。接着,三名黑衣男子的身形在柜台一角的监控画面里一闪而过,还没等众人反应,就已经推门而入。
古玩行当的规矩,有人在里面谈事时,新客人贸贸然往里闯是犯忌讳的,然而这三名不速之客,显然没有要遵守行规的意思。
来者粗声大气地吆喝:“谁是老板?”
这人长得矮胖壮硕,长着一只红彤彤圆滚滚的大脑袋,身后跟着的另外两位男子则相似的瘦高,奇特的是,九月末的天气还未转凉,三人却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外套和长裤。
“我是。”萧郁站起来,“几位有事?”
“买什么?”
“小东西,一把壶。”
听到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林言要上前招呼,被萧郁抬手挡在后面,冷冷道:“没有。”
“没有?”
“没有。”萧郁重复道。
领头的矮胖男子碰了个钉子,一下子涨红了脸,耳下的横肉颤巍巍地晃动,当场就要发作,身后的高个儿一扯他的胳膊,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矮胖男子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瘦高个儿上前一步,脸上堆了笑:“是我们冒犯,老板别生气,可是呢,我们替人做生意,自然就有我们的消息渠道,听说你这儿来了一把好壶,我们老板喜欢,这不就托我们来谈谈,价格好商量,您尽管开口。要是谈妥了,现金,转账,随您。”
林言懒得跟他们废话:“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你们要的东西我没有,就算有,也不卖。”
他一指门口:“我们还有客人,您慢走。”
矮胖男人怒道:“不识好歹!知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
瘦高个儿打断他:“别,别,和气生财嘛,老板您看您这这么好的装修,我们哥仨又笨手笨脚的,要是不小心打坏了什么,您说多不好?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两位是行里的新秀,想必眼力不会这么差吧?”
林言立马急了:“来!谁不来谁是孙子!”
萧郁冲他摇头:“几位,谈生意有谈生意的规矩,像今天这个谈法,恕不奉陪。”
说罢收起方才温和有礼的态度,厉声道:“林言,叫保安。”
矮胖男子吃了瘪,从鼻腔发出低沉的咆哮:“不识好歹……”
话音未落,作势要往前冲,三人中一直没搭腔的另一位高个儿男人的眼风却一个劲儿往路成荫脸上瞄,把领头男子往后一拽,鬼鬼祟祟地嘀咕了几句。
这几句话的效果非同一般,听完高个儿的话,矮胖男人登时没了脾气。说来也怪,这三人像打哑谜似的轮流打量着路成荫,仿佛十分忌惮,然后就开始交头接耳地确认着什么。
接着,领头的矮胖男人做了个手势:“咱们走。”
林言带着小伙计要追去问个清楚,被路成荫轻轻拉了一把:“算了。”
三人推开玻璃门,鱼贯而出,很快,纷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林言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急汗,骂了句粗口。
路成荫叹了口气:“林老板,这几个人像是有备而来,你手里的这件东西,是块烫手山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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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当林言像抱着个初生婴儿似的紧紧搂着装紫砂壶的箱子,出现在长城饭店门口时,没看见他家老爷子的车,倒先一眼瞧见了尹舟,穿西服打领带,人模狗样的险些亮瞎林言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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