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完本——by燕九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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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胖子很满意他的决定,酒吧最大的客源保证留了下来,皆大欢喜,姑且不问他能留多久,但年轻人出去见过了不同的风景,总算成熟了一些,学会给双方留下余地,还愿意教新来的女大学生歌唱技巧,就是以后发达了,也不愁是再也不相往来的结局。
与人为善,缘分和机遇不愁没有,蒋胖子性格急躁,严幻在这方面却是老师级别的,才没有断了双方的后路。
小新人现在还兼顾杂务,晚场大部分时间都是阿确的,他还是一头辨识度极高的绯红发色,墨镜别在衣领,开唱以后,一整个酒吧里的客人仿佛都是他的信徒,手里握着啤酒瓶不肯放手的男男女女有哭有笑,跟着他一起哼唱那一首诉说爱情的歌。
这个夏夜临近七夕,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一岑带着孟余忘穿过形形□□的人群走向吧台,好师父严幻依旧面无表情清清冷冷地站在吧台后头。表演时间他一般没有客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玻璃杯上,听闻沈一岑来了,照例给了他一杯牛奶。孟余忘还要开车,所以沈一岑给他点了一杯无酒精饮料,才让严幻微微动了眉。
严幻拿那双深邃的倒映着人影的眸子盯着孟余忘的方向,孟余忘来前已经知晓沈一岑这位师父眼睛看不见,于是轻声问了声好。沈一岑一句话都不插嘴,严幻心思通明,很快想到这是自家徒弟找的另一半。
于是不由得想到沈一岑前些日子仿佛没有缘由的好心情,严幻难得勾起了唇角。冷美人师父微微一笑,沈一岑撑着脑袋假装自己犯了花痴,说:“师父你跟开了花一样。”
这句不敬的话意外地没有遭到严幻的批评,他老人家一点儿也不想和自己没心没肺的徒弟掰扯,而是转向孟余忘,轻声询问他是不是沈一岑的男朋友。
这番明知故问的必要性不大,但是沈一岑颇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孟余忘极其从容,也很郑重地回答了他。
孟余忘的嗓音放缓,话落时能品出一些江南的老味道,水乡的古老音节少有人说,相似的语调听来却也尤其舒服,让人觉得孟余忘是个好性格。严幻很满意,数落起沈一岑却毫不留情:“你别看小岑这个样子,就是迷惑人的,相处起来才知道他的性格不好,以往朋友都不敢多了,现在你们谈恋爱,我和你先说好,万一他惹了事,你也别生气了要动手,打你也打不过的。”
沈一岑一瞪眼,傻了:“这这这,师父?”
严幻道:“冤枉你了?”
沈一岑蔫了:“留点底!留点底!”低声喊完还殷切地望着身边的新晋男友孟余忘。
身份转变之后他们在相处模式上也并无什么改变的,对孟余忘来说沈一岑一直都是他初见时候的样子,他打开了一见钟情的门,拉着脑子聪明感情却有点迟钝的沈一岑走了日久生情的路,时间愈久,就愈是觉得沈一岑“魅力十足”。秦唯说过的、严幻现在的叮嘱,他放在心上,可是以后相处之时,谁都不是孟余忘。
世界在每个人眼中所见都有不同,再说,男朋友和男性朋友那能一样么?
就比如他现在看沈一岑殷切模样觉得他傻萌,忍不住上手揉他的脑袋,换了秦唯可不敢,换了严幻,做师父的最喜欢捏徒弟的脸,沈一岑不敢把自家师父的手拍了,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盯着孟余忘。
“虽说人无完人,但这小子性格古怪得很,万一你要是受不了,怎么办呢?”虽然是数落沈一岑,挑剔的目光却是对着孟余忘去的,好像他说一句受不了,严幻就要把他赶出门去一样。
“这有什么关系呢?”孟余忘说,“我最开始见到他,就隐隐有种感觉,对他一见钟情了,可是走到今天,却是日久生情啊。”
言下之意,因为是最在意的,所以无所畏惧。
一见钟情,沈一岑当然以为他说的是他们在医院的那次见面,那时候他初见孟余忘,这男人逆光而来,手里一枝康乃馨,微笑着对燕池说恭喜。他的浅琥珀瞳色那么漂亮,似有漩涡能把人吸进去,嗓音又是沈一岑最喜欢的那类,多听几句,耳朵酥了,心也要酥了。
“再说,是我处心积虑拐了他啊。”
沈一岑眨巴眨巴眼,又傻了。这其中一半因为孟余忘的话,一半是他说这话时突然一笑,看过来的眼睛里欲望强烈,隐忍着、翻涌着,要把人吸进去。
太帅了吧。
第25章 第 25 章
度过虐狗的甜蜜四天,孟余忘返回湳杭处理公司事务,季度内的事情较多,大概要再过一个月才能攒出几天的假期,不过对于已经将感情过了明路的孟余忘来说,时间和空间已经不再是限制,抽出点吃饭的时间就能借着视频电话腻歪,还美其名曰,“秀色可餐”。
沈一岑面对屏幕,根本不会被孟余忘的话闹得脸红,一般他都是撩人的那个,说话的时候故意舔舔露出来的小虎牙、在深情的凝望中呼唤孟余忘的名字,只是简单的情侣之间的动作,就能让对方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
别说吃到嘴了,能看不能摸,他还想念着沈一岑嘴唇的触感的时候,同样是在经历初恋的沈一岑则迅速成长为一名“小妖精”,成天对着另一半放电,可偏偏他们两个都不能为了对方去到另一个城市,只能隔着屏幕互诉深情。
孟余忘对此深感遗憾,却也没多要求。沈一岑虽然对什么无所谓的样子,却觉得爱情并不凌驾于其他情感之上,他不会为了个人感情干涉孟余忘过多,同样也不会放下一切去湳杭,他不是依附别人存活的那种人。
谢锦的每一天都平平淡淡的,经过门口招牌看见那个意义莫名的店名的人多数会停下来好奇地多看两眼,但是时代迅猛发展,到处都充斥着外国连锁品牌和伪装成的外国品牌,以奇奇怪怪的名字命名的店铺越来越多,“谢锦”能够带给路人的也就是几眼的好奇罢了。
不在客流高峰期,因为奇怪的店名进到店里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回头客,锦荣街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都知道这家常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咖啡店,主要还是小老板的点心太出名了,他们也喜欢这个有耐心的同龄人。
眼见着谢锦又关了几天的门,再开张的时候店里就多了个爱笑的服务生,只不过他第一天上班就敢和小老板讨价还价:“你就坐着看我干活啊?”
沈一岑手靠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慢悠悠地说:“打工仔,我是老板啊。”
文山的表情也不见变得小心翼翼,就是委屈了点:“我嘴里苦,你都不关心我是不是感冒了。”
然而这话连让沈一岑掀动眼皮都不够:“那不是感冒,是你早上刷牙太猛,牙龈出血而已。”
“不我就是感冒了,我感冒了还来帮你干活,你都不关心我。”
“哦,感冒了,活该。”
文山:“……”(╯°Д°)╯︵┻━┻
因为一些原因,文山在狱中待过一段时间,在刚刚出来的现在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养活自己,沈一岑收留了他,并且在带着他熟悉了谢锦的工作之后,正式聘用他成为谢锦的第二位员工,不过合同是临时的,等他稳定或是不愿意在旧苏待着了,随时可以离开。
几乎三百六十行都精通的文山当然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咖啡店店员,表示没有一点问题,就是面对数量激增的女性客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一岑有人帮忙干活,乐得轻松,对着一帮面熟的老客人调侃:“我们阿文还单身哟~”
尾音里仿佛有个销魂的波浪线,像极了一天到晚忙着给小孩相亲的老父母。
文山忙着给女士们准备饮品,望着那边闲得发慌的沈一岑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做出比中指那么不雅的动作,只好“艳福不浅”地接受了几位姐姐亲切的抚摸。
那之后过去了半个月,旧苏市里联合本地的几家大型企业一同开发河溪边一处荒地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不太开心的同学宴之后,郭成还不死心打过几回电话,沈一岑早早把他拉黑,眼不见心不烦。
最意外的电话莫过于乐蔚打来的那一通,已经在主管家族企业的这位工作狂女士从来都看不上沈园的任何一位男生,就连秦唯都被她拒之门外,沈一岑与她算是最疏于来往的了,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美女的电话。
沈一岑怀着复杂的心情接通了,乐蔚没有丝毫浪费时间的意思,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他别插手那块地的事情,让沈一岑有点懵。
“我看起来就这么缺钱嘛?”
缺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看他开店这么懒散的态度还没倒闭,不是大款,存款肯定也不少,春谢里的复式小高层也不便宜,总得让同样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奋斗很多年。更别说他们乐家的公司里沈一岑也占着股,每年都有分红呢。
乐蔚道:“怕你被同学情谊昏了头,搅进这滩浑水里来。”
沈一岑奇了:“我怎么记得你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的,不然我那些同学也不会到荣顺聚餐,这才半个月,你就要拆伙了?”
“以前观望,哪来的拆伙?”乐蔚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旧苏新任副市长的公子么?”
“知道啊,还有人和我说找到了上面的门路,生意顺畅得很呢。姐,你倒是阴阳怪气。”
沈一岑很快知道了乐蔚阴阳怪气的原因,开发项目圈中的那块地本来就是一块荒地,虽然地段稍微差了一点,但临近河溪,和旧苏盛名已久的苇花地也不远,再说因为是荒地,以往拆迁会出现的钉子户都没有,准备工作顺风顺水,应该是一个好项目的。
怪就怪在这个项目太好了,几家联合固然能够加大开发力度,为市里分担,可是以后的盈利就不好说了,商人重利,乐蔚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她始终没有表态参与,所以只能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查,她上面也是有门路的,这倒还真给她查出来了,包括那块地在内很大的一片区域,已经被国家规划了环境公益项目!
沈一岑脑筋转的快,一下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不由地咋舌:“上面有门路原来是这个门路,国家钱真是好赚啊。”
已经被规划好却没有任何消息出来的公益项目,和本地早就开始开工的旅游度假村项目,两相冲突的情况下,上面又有路子,最后他们得到的不就是巨额的拆迁补偿款了?这个空子钻的凶险,却一本万利啊。
可是想到干出这事的有自己同学,沈一岑就觉得惊悚了。
乐蔚还在教育他:“便宜可以占,也要看是什么,在商言商是利益至上,但底线都没了,谁特么还敢和他们谈生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没下水嘛。”
乐蔚冷哼,挂了电话。身为乐家的继承人,在如今沈园经商的几家里是排头的,大姐大,乐蔚的话基本等同于沈园的意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长辈们拎着小辈的耳朵喊了多少年了,不是真脑残不会违背,只是沈一岑是个奇葩,乐蔚不放心,才特意打来了电话。
这个小插曲却没有被沈一岑本人记很久,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生活悠闲的咖啡店小老板,真是不知道要气死多少沈园的叔伯和兄弟姐妹。
第26章 第 26 章
出门旅游几乎要走遍大半个世界的两位家长终于有时间和沈一岑来了一通视频通话,这通跨国电话里旧苏傍晚的晚霞还艳丽着,那边的异国风光却是阳光明媚的海滩,曾好期正在给沈白进行某种尺度擦边的按摩服务,连带着他那头减龄的卷发都猥琐了,完全没有爱护自家儿子双眼的意思。
沈一岑拍着桌子直嚷嚷:“我去老曾,放开我爹让我来!”
曾好期“狞笑”着配合他演了一场看得到摸不到的好戏:“哟哟,小子好狂妄,奈何你爹就是喜欢老子对他上下其手,你瞅瞅你,哪来的狗胆?”
沈一岑趴在桌上画圈圈:“爸爸不爱我了。”
哪知曾好期回他一句:“爱,没你想象的那么爱。”
被他的无耻刷新三观的沈一岑目瞪口呆,哼哼唧唧地求爱,把沈白逗笑了才停下这父子隔空打闹的嘴仗。
沈白调侃道:“失踪人口回归了,你未来的眉目找的如何?”
谈到这个沈一岑难得羞了一下,说:“两情相悦,我被嗯嗯嗯我告白了,您二位就等着再接个儿子进家门吧。”
他的心情极好,说话结尾的语气词都蹦跶得快要飞起来,气温下降后有所好转的苦夏症状这会儿全不见了——他家两位家长老不修,和儿子视个频都要秀秀秀的,他再浑身乏力下去哪儿行啊?沈一岑心想着羞都羞了,那再撒个娇?当时就撅起嘴来嘟囔着他如今也脱单了,爸爸们该开始准备红包了云云。
一直对催婚兴趣非常的曾先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砸,你可别是见了帅哥就被迷得走不动道了呀。”
沈白一把拍开了他:“别听你爸的混账话。你这意思不是男朋友,打算成家了?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么?”
沈一岑的观念一直就是,谈恋爱要奔着成家去,诚然不是每一对情侣都能相守始终,他没做这种完美得挑不出刺的梦,只是觉得如果以后会有分别,那也不该是现在就要考虑的事。他现在就想和孟余忘黏在一起,一同思考以后的事情,并为此付出一百分的努力,未来如何,就是未来的事了。
沈一岑点点头,说:“他人现在在湳杭,给你们看看照片。”
他把告白那天在酒吧门口拍的照片翻了出来,怼在屏幕上,照片是他拜托蒋胖子帮忙拍的,取的远景,背景里“Amore”的霓虹灯光正好定格在蓝紫变换的时候,当时用肉眼看来极其的漂亮,但现在隔着两层屏幕就有些失真了,好在招牌下面一对小情侣拍的够清楚,眉眼清晰,相视而笑,够格闪瞎旁观者的眼。
沈一岑这是企图给异国他乡的两位家长也闪闪眼,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曾爸爸说小子你还太嫩,说完就捧起沈白的脸吻了上去,沈一岑眼睁睁看着他俩的小舌头交缠着,唇齿互错,视线所及是晶莹,耳边却是羞死人的吸允的声音。
沈一岑:“……”
这一波秀的好啊,自动脑补八百字小黄车,您二位继续度假玩春光,儿子乖乖地隔空送祝福,热烈鼓掌一分钟,哈哈哈哈……
_(:з)∠)_
“阿文,你说我现在去回炉重造一下,有没有可能玩得转这种虐狗的段数啊?”沈一岑挂了电话,瘫在桌子上流宽面条空气泪,“果然不是亲儿子,说虐就虐。”
文山塞上耳机听歌,只道:“小可怜,老板也是要干活的啊,你的杯子擦不擦了?”
有很多的天灾人祸,总在受害者不知道的时候到来,因此叫人毫无准备,无所应对,回神一想,又觉得荒唐难以接受。
最开始沈一岑接到骚扰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多重视,他只当自己的信息又被某个网站卖了,反正值不了多少钱,他也不可能被拙劣的骗局骗走存款,就没当回事儿。
直到那天他答应文山晚上吃大餐,提前离开谢锦打算去超市买食材的时候,就见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忽然跳下几个彪形大汉,一脸不怀好意地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场面很有十多年前黑道大片的风格,规模缩小,也不影响迎面而来的那几位凶神恶煞的气质。沈一岑第一个念头是哪位仁兄欠了钱,而他倒霉,竟然和这人同路,但是他身边并无第二人。这是一条老街,巷子口的路灯电线坏了还没有修,被远处灯光拉长的影子融进黑暗里,些微的光线照亮了来人凶恶的嘴脸。
打头的额上有道疤,寸头,浑身上下看不见什么晃荡的金链子,不瞧他们的神情,倒是更像赚辛苦钱的农民大哥。沈一岑眯着眼想了会儿,旧苏城这么小,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来人低声喊道:“开咖啡店的小子?”
沈一岑不接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走到身前的四人,肌肉还壮实,似乎无处发泄精力的模样,领头的那个说话没有掩饰地逞凶吓人,大咧咧的能听出一些北方口音。
他眸光暗了些,似乎最近接触过的北方来人只有那位金贵的副市长公子吧,沈一岑在频繁接到骚扰电话之前,倒是拒绝过那人来邀请出游的电话。
可是堵人的手段是不是幼稚了点?就算他的精英人设艹过了头,会愚蠢的如此明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