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完本——by月下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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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丹宸,彻底地呆了。
兰子卿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近了两步,与夙丹宸面贴着面,眼中冰寒化去,满目柔情。
“那一日西子庆,殿下说祝臣与心上之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臣心上之人,正是殿下。”
说完,贴上夙丹宸微薄的唇,反复舔咬,落下轻柔缠绵的吻,动作温柔爱怜至极,看了眼已然呆若木鸡的夙丹宸,牙一重,血腥味弥漫口腔。
夙丹宸吃痛,猛地推开兰子卿。
夙丹宸毕竟是习武之人,失神之下出手
便失了轻重,他这一推,推得兰子卿狠狠撞上梨花树,后背火辣生痛,像是撞断了肋骨一般。
疼出一身冷汗。
兰子卿咬碎银牙,死死不发出一个字,面容苍白似雪。
“子卿,我……”
夙丹宸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唇,桃花眼中满是惊诧,极度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子卿亲了自己,自己推倒了子卿。
连忙往兰子卿处看出,只见他倚在梨树上,手抚着胸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须臾,咳出一串猩红的鲜血。
鲜血染上青黛衣袍,更衬那张秀雅的容颜,说不出的凄美哀悸。
夙丹宸的心猛地一痛,侧过脸,不忍去瞧他那般脆弱的模样。
更不敢,对视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
风声静止,四下悄然。
安静的像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兰子卿周围的气息,仿佛凝冻成冰,寒气逼人,那气息又似凝汇成了一条冰做的绳索,死死勒住夙丹宸的脖子,勒的他喘不上一口气来。
两个人对峙了半响,夙丹宸突然身形一动,往门口狂奔而去。
片刻,官驿外高响一阵骏马扬蹄嘶鸣声。
“不好了,殿下夺马飞奔去了。”
有人惊呼。
兰子卿哀哀一笑,顺着树干滑落在地。
一抹红色,从怀着跌出,静静地躺在泥地上。
他失神了片刻,拾起来认真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贴在胸口,一字一句的喃:“大半年前我已放你一马,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他眉目轻柔似水,偏偏目光冰冷如霜。
配上那一张苍白的脸,猩红的唇。
瞧来,诡异至极。
第22章 逼迫
待兰子卿归来时,浔阳风浪正嚣。
五日前,左都御史李延突然发难,连夜赶到张府,控诉吏部侍郎张浦在清丈田亩中滥用职权,包庇宗族,谎报漏缴之税。
可怜那张浦,被人连拖带拉从床上拖下,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人头便已落下。
李延手执血淋淋的尚方宝剑,笑得疯狂。
老学士司马礼乍闻此事,惊得险些栽倒在地,他痛失爱徒,恨意难平,当夜告上金銮殿。太师晁颂携左都御史李延闻讯赶来,两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气氛冷凝间,炀帝落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李卿暂禁足李府,孰是孰非,全权交由丞相审度。”
“陛下,兰相尚在地方,不知归期呀!”
老学士恨不得当场拿下李延,为自己的爱徒报仇雪恨,听得炀帝如此一说,咬着牙道。
炀帝屈指轻轻击扣案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便待丞相归后再审。”
老学士此刻悲痛交加,哪里等得,再三相劝炀帝立时开审。
“大学士,你要抗旨不成!”晁颂面色冷嘲,“难怪那张浦敢滥用职权,原来是老师教的好。”
“你!”
炀帝头疼的摆了摆手,止住一场闹剧。
“朕意已决,三位卿家退下吧。”
圣上话已至此,再说下去便是不恭,司马礼只好强忍悲意,行礼告退。
一行人退至宫门口时,司马礼突然上前一步,揪住李延的衣领,厉声道:“兰相是何等睿智,此案交由他来审,你就等着血债血偿!”
李延一脸无畏:“下官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司马礼一把甩开袖,狠狠瞪了晁颂李延一眼,方转身上轿离开。
见司马礼离去,李延的面容终于有变,颇为担忧道:“叔父,这次我们虽然除去了张浦这个心腹大患,将吏部完全收于掌中,只是……”
“只是那兰子卿却不是个好惹的?”晁颂冷笑着接过话,“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做得滴水不漏,料他兰子卿本事再大,也绝然查不出一丝一毫。”
“再说,只要我们能拉拢到兰子卿,还怕他届时为难你?”
李延闻言,面色更难:“要拉拢兰相谈何容易,上次叔父你拿《兰亭集序》去……不也于事无补……”感受到晁颂锐利的眼光,李延后面的话低的几不可闻。
晁颂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眼光折射出白茫茫的夜雾,更显冷峻。
“叫书儿多与兰相走动走动,同是文人,难免谈得来些,不说拉拢,能套出些消息也是好的。”
“是”
自那晚后,司马礼每日翘首以盼兰子卿的归期,一天要去相府打听好几次消息,终于在第五日,回来的人急匆匆跑入内堂,说是兰相回来了。
司马礼惊喜的抬头,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急忙吩咐人备轿。
临走前,不忘拉上前来问候的夙丹宸。
“外公,你拉着我来做什么。”
夙丹宸瞅着府外悬匾上金粉书成的“兰府”二字,苦下脸。
他如今,不敢见到子卿。
那日自己出手推伤了子卿,又抛下他夺马逃走,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明明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子卿。
夙丹宸想起梨花树下,那一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心中越发打鼓。无奈司马礼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硬生生将他拽到相府。
“外公,你不是说让我少同子卿来往,怎么今日却硬拽着我来。”
夙丹宸委屈地看着司马礼。
“外公这样做自然有外公的道理,到是你,平日里拦都拦不住,怎么今日反而不愿来了。”
司马礼报仇心切,恨不得马上见到兰子卿,连夙丹宸明显的一呆都忽略了。
他不是傻子,那日皇粮一案,他和晁颂用《兰亭集序》和《多宝塔碑》都诱不出来密旨到底是什么,自己这个外孙一提,兰相便轻易说出口,想来宸儿与兰相有几分交情,带上他,说不准兰相能碍于和宸儿的交情,多吐露一些想法。
司马礼上前,不待叩门,朱门先一步打开,门内走出一个乌青衣袍的小厮。
“司马大人请进,丞相已在书房恭候多时。”
司马礼愣了愣,暗道丞相不愧为心算天下的谋士。
夙丹宸的心越来越虚,刚想偷偷溜走,谁知司马礼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拖着他穿过庭院,来到书房。
“外公,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夙丹宸转了转像是被捏碎了骨头的手腕,正疼的龇牙咧嘴,忽听得空气中响起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
“臣见过三殿下。”
夙丹宸动作一滞,表情僵住,艰难的抬起头,只见眼前的人面容苍白,像生了一场重病一般,如墨染的眼眸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悲喜。
更无半分冰霜。
奇怪,子卿眼中明明没有一丝冷意,怎么自己就这般害怕见到这双眼。
“免、免礼。”
夙丹宸心里发虚,偏过头不敢再看。
司马礼抛下夙丹宸,迎上前:“兰相一路奔波劳累,老夫本不该在兰相刚刚回府即登门打扰,实在是……”
话到一半,便被一串咳嗽声打断。
“兰相身肩重任,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夙丹宸一听到咳嗽声,连忙往兰子卿处看去,那身青衣孤冷如水,那双眼,淡薄的像是弥漫了一层雾气般。
疏离的映不出任何颜色。
夙丹宸的心一阵刺痛。
“劳大学士挂心,本相无碍。”兰子卿放下青黛锦帕,稍稍平复气息,淡淡道:“大学士可是为张浦一案而来,此案本相已有耳闻,定会秉公执法。”
司马礼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发,紧跟上一句:“老夫今日来只盼丞相能如实相告,此案丞相打算如何审,以何罪名问审李延。”
若以失察之罪开审,李延最多不过革职查办,若以蓄意谋害之罪开审,李延必定人头落地!
两罪差别,全在兰子卿一念之间,他不得不问上一问。
兰子卿垂下眼,遮住了眸中淡淡的嘲意,“司马大人何以见得李延一定有罪,圣上既赐他尚方宝剑,他行职权,亦无不妥。”
司马礼闻言脸色发青,心中一阵怒意翻滚,沉下脸说道:“张浦乃是老夫的门生,他的为人老夫最清楚不过,老夫敢指天发誓,他绝对不会做出徇私枉法的事来!”
兰子卿眸底淡薄的雾越来越浓,“正因张浦是司马大人的得意门生,司马大人的话难免有失偏颇。”
“丞相此话何意,莫非是指老夫乃是包庇亲友之徒。”司马礼脸上乌云密布,看上去已是气急。
夙丹宸在旁听着,也觉得子卿的话有些过分,不免心疼起自家外公。
兰子卿面上一片淡色,指尖映着青色锦帕,白的吓人,看上去冷气森森。
“本相不过随口一说,圣上既将此案全权交由本相负责,本相定不负陛下一番信任,司马大人无须诸多费心。”
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面,听得司马礼又怒又奇。
兰相此人虽说心机深不可测,待人接物却是进退有度,不失尔雅,堪为文人表率,今日倒是怎么了,句句带刺,像是有意顶着自己来。
“既然如此,万望丞相早日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老夫告辞。”
“外公,我想再留一会。”
夙丹宸看了眼那张憔悴的病容,终究不忍就此离开。
司马礼甩了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
书房中,只剩兰子卿与夙丹宸二人。
“殿下莫非要为司马大人出口气,臣的身体只怕经不得殿下再次一推。”
兰子卿见夙丹宸留下,开口淡淡地嘲。
夙丹宸心中一痛,抿紧唇,上前。
兰子卿面容苍白,唇色却鲜红似血。
瞧来,竟有诡谲的美。
夙丹宸目光一深,哑着声道:“子卿,对不起,那一日我不是有心推倒你的。”
那一日他实在是震惊极了,子卿说喜欢他,子卿亲吻他。
天下所有荒诞的事都在那一日发生了。
他手足无措至极,脑子里全是蒙的,才会做出伤害子卿的事来。
“你身子那样弱,怎么经的起我那一推。”
说着,桃花眼不自觉泛起了水雾。
他伸出手,轻轻拥兰子卿入怀,感受到怀中人明显的一僵,抬手温柔的抚上他消瘦的后背,疼惜的问:“是不是很疼?”
兰子卿眸光闪了闪,眼底萦绕的薄雾渐渐散去。
他开口,却极其平静。
“臣是断袖。”
“我知道”
“臣喜欢你。”
“我知道”
夙丹宸顿了顿,道:“子卿,我一向视你为良师益友,我们依旧做朋友好不好。”
兰子卿听后,轻轻嗤笑,那笑声太冷,令夙丹宸不自觉抱紧了一分。
“殿下当臣是友,臣却从未当殿下是友。”
“子卿……”
兰子卿放开贪恋的怀抱,对上那双小鹿般晶亮的桃花眼,淡淡一笑。
眼眸淡漠如雾。
“臣与殿下,要么做情人,要么便做陌人,绝无朋友一说。”
夙丹宸急了,“可我不是断袖。”
兰子卿转过身,清影寂寞如水,不见神色悲喜,只闻其话幽凉如寒潭。
“那我们便做陌人。”
他缓缓走到门口,面冷如水,做出一个送客的姿态,“恕臣身体抱恙,不能远送。”
夙丹宸心口一慌,扑上去抱住兰子卿的腰。
不,不,他不要和子卿做陌生人。
“难道就无折中之法。”
兰子卿略叹了口气,抚上夙丹宸俊朗的眉眼,莹白指尖停在桃花眼梢处。
那手指冰冷的叫夙丹宸抑制不住的起一层寒意。
他放柔声音,眼中情意缓缓流露出,眸光潋滟,煞是动人,“殿下要么与臣做情人,要么。”放下手,声音陡然转冷,“便做陌人,绝无折中之法。”
那双眼,冷若冰霜,一丝情意也无,仿佛刚刚似水柔情,全是错觉。
夙丹宸黯下面容,放开兰子卿,桃花眼中满是委屈:“子卿这么说,便是要逼我到底了。”
“禀丞相,左都副御史李简书来访。”
李简书?
兰子卿眯了眯眼眸,“请他进来”
夙丹宸见了,喏喏道:“子卿既然有客,我便先告辞了。”
兰子卿冷着脸,不置可否。
夙丹宸咬咬牙,往外走去,走至梅林时,他回头,见一拢青衣半隐在阴影中,一派落寞萧索之意。
他咬了咬唇,强迫自己狠下心肠,回过头继续往外走去。
子卿要的,他给不起
第23章 醉酒
清丈田亩中,吏部侍郎张浦一丝不苟的查出了不少漏税之银,朝中官员正暗自肉疼时,却听得他徇私枉法,包庇宗族,被左都御史李延就地□□。
这般出人意料的发展,着实令人咂舌,好事的朝官少不得约上三,四位交好的同僚,打马上寻欢楼,唤来平日里相好的娇娘,摆酒落座细细谈开。
一个道张侍郎这人,说他犯下别的罪我信,说他徇私枉法我却是头一个不信,他那脾性,又臭又硬,三句话不离律法,这次清丈田亩,我可没少吃他的亏。
一个又道明兄所言甚是,小弟我好话软话说尽,他张浦却是半点不为所动,那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活像个阎王,这样的人,怎么会滥用私权,包庇宗族。
二人言谈甚欢间,旁坐的另一位一身明黄衣袍的年轻公子,端起酒杯殷殷劝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应师兄,你眼睛怎么了,怎么成了斗鸡眼?”
明黄衣袍的公子气的一叹,伏低了肩膀小声道:“你们往后看,那是谁。”
二人闻声回头望去,皆吓得浑身一惊。
远山屏风前,那独饮独酌的正蓝袍,不正是三殿下。
“你们再往右前方看,哪又是谁。”
这一看,可了不得,两位大人面面相觑,皆惊得瞠目结舌。
“那不是……”
明黄衣袍的公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三人沉默着喝了一杯酒,极为默契的转了话题,改谈起浔阳城中一些风流趣事。
一时间,寻欢楼中丝竹绕梁,舞袖翩翩,欢客把酒笑谈风月。
寻欢作乐,莫过如此。
夙丹宸独自一人喝空了一壶又一壶酒,又命楼中龟公再拿一壶酒来。
他撑着下颔,听着满楼欢声笑语,晶亮的桃花眼黯了黯。
要是十皇弟在,自己也不至于一个人喝酒。
他那日夺马逃回浔阳,头脑昏聩,心慌意乱,实在手足无措的紧。
一进浔阳城,直往十王府奔去,本打算找十皇弟好好的喝一场,谁知十王府的人说十殿下出去了,他忙问去哪了,那小厮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说明白话。
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父皇命国师前去地方进行秋祭,十皇弟跟着去了。
怪哉,父皇命国师去秋祭,十皇弟又不懂祭祀的事,他跟去做什么。
夙丹宸轻敲了敲头,努力聚拢思维。
好像自从国师来后,十皇弟便三天两头的往国师府跑,自己去他府中找他喝酒,常常扑一场空。
还从未见十皇弟对谁,这般上心。
十皇弟花名在外,这般行为,也不怕国师误会了他。
酒气上涌,夙丹宸醉倒在八仙桌上,满楼扫视一圈,一抹青黛衣影忽映入眼帘。
俊朗的面容,僵住。
他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心口慌乱如涌入源源不断的冷水。
三天两头的跑。
跟着去。
上心。
这些,同自己对子卿做得,有什么区别?!
甚至,自己做的,还要多一些。
难怪子卿会误会自己。
分明是自己的举止太惹人误会!
夙丹宸惊慌失措,唇色发白,醉醺醺的起身,只想抓住那抹青影。
抓了个空。
酒意翻腾,他脚下一个踉跄便栽倒下去。
栽在温香软玉中。
“殿下,你怎么喝的这般醉。”
耳畔响起柔媚之音,夙丹宸醉眼朦胧看去,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勉强分辨出一张娇美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