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完本——by月下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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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寒明白他这是应下了,心头松了口气,道:“愚兄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兰芷成全。”
“师兄请说。”
“……我想去看看宁生。”
兰子卿点点头,“师兄暂且在我府上住下,改日我与师兄一同前去。”
巫寒摇头,眼底栖息着某种既幽深又复杂的光,坚定道:“即刻。”
兰子卿怔了怔,惊讶地望向他,只见巫寒面容疲惫,下巴处更冒出一茬青色的胡渣,显然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
师兄倒很在乎这个学生。
兰子卿从腰间取下一块金色的令牌,递给巫寒,“师兄拿着它,即可出入吏部。”
巫寒接过,手指摩挲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幽深的眸底倒映出一片金色。
他得了令牌后,没过一会儿便提出告辞,兰子卿送他出门,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顶轿辇。
巫寒上轿后,兰子卿站在门口,目送青皮小轿缓缓远去。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湖影。
单薄如雾,清冷如水。
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一步一步紧跟在那顶轿后。
那是……
兰子卿蹙了蹙眉,半响后,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走了两步,紧紧抿了抿唇。
“来人”
“在”
“备轿”
“是”
不知怎地,他见了那道湖影后,一时间百味杂陈,只觉心慌。
算一算,他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满腹相思,快要折磨地他发疯。
兰子卿坐在轿中,掀起轿帘一角,望着轿外不断向后倒去的熟悉景色,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应玄的事何必急在一时。
那个人在自己身边便好。
到王府后,守门的小厮见是他,连忙请他入内,连通报都省去了。
兰子卿一面往里走,一面想那个人见到他来,会是何等模样。
听门外的小厮说,他这些天一直守在门口。
傻瓜。
唇边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
继续走了两步,前方忽闻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
是女子的声音。
兰子卿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
“宸哥哥……呵呵……我抓到你了。”
“……轮到你了……”
一阵窸窣响动。
“云妹妹,别闹了。”
声音无奈中带着几分宠溺。
“宸哥哥想耍赖,人家可不依。”
夙丹宸无奈地接过鹅黄色的丝巾,覆在眼前,“云妹妹,你可要藏好了。”
一步,两步,三步。
撞上一堵人墙。
他心中一喜,猛地扑上去,抱住那人,笑道:“抓住你了。”
“哈哈……宸哥哥,你抓错人了。”
银铃般的笑声从一旁传来。
夙丹宸一愣,解下丝巾,眼前一张清雅的面容。
“子卿,你终于来了。”
夙丹宸先是一脸惊喜,看清他的脸色
后,心口突地一跳。
“宸哥哥,他是谁?”
身穿鹅黄襦裙的娇俏少女走过来,疑惑地盯着眼前一身青衣的淡雅男子。
“臣兰子卿见过朝乐郡主。”
兰子卿收起沉色,拱手向那女子行了一礼。
“原来你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谋士。”云茉偏头想了想,奇道:“本郡主久居地方,鲜少踏足浔阳,你怎知我便是朝乐郡主。”
夙丹宸也是满脸好奇。
兰子卿淡淡一笑,“陛下膝下并无公主,唯有玢阳郡王府上的朝乐郡主,可唤殿下一声兄长。”
云茉忍不住拍手,“啊呀,你果然名不虚传。”
兰子卿疏淡道:“郡主谬赞。”
适才兰子卿只向她一人行过礼,并没有向夙丹宸行礼,云茉不知内情,只以为他欺负她的宸哥哥,忍不住道:“你向本郡主行礼,为何不向宸哥哥行礼?难道你眼里看不见他这个皇子?”
兰子卿挑了挑眉。
“云妹妹,不得无礼,是我不要子卿向我行礼。”
夙丹宸连忙为兰子卿解围。
云茉到底娇生惯养,被他轻轻一呵斥,便使起性子来,“宸哥哥欺负茉儿,茉儿不要嫁给宸哥哥了。”
平地惊雷!
兰子卿霍得抬眸。
夙丹宸也是一脸惊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
云茉一听,立刻梨花带雨地淌起泪来。
“宸哥哥好没良心,亏茉儿等了你那么久,你都忘记了。”
一面哭,一面扑到夙丹宸怀中,粉拳雨点般地落在他胸口。
夙丹宸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她这一哭,直哭得他六神无主。
连忙柔声去哄。
那副温柔款款的模样,落在他人眼里,说不出得刺眼。
兰子卿在一旁冷冷看着,拳收了又松,松了又收,如此反复数次后,唇边流露出自嘲般的嗤笑,甩袖离去。
“子卿……”
夙丹宸习惯性地找兰子卿求救,哪里还有人影。
糟糕,子卿定是误会自己了。
他心里一急,恨不得立刻找他解释,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可人,却让他寸步难移。
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先哄好这一个吧。
哄了好半天,总算哄得云茉止住眼泪,同时从她断断续续地哭诉中,终于想起了原委。
那是十二年前的除夕夜,父皇特招玢阳王一家进宫团年。
他在假山内遇见因不慎走失而啼哭不止的小郡主云茉。
他记得那时云茉扭伤了脚,还是自己背着她出了假山。
后来玢阳王一家留在宫内小住,云茉便一直黏在他身边,他欢喜自己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妹妹,对她也是格外的照顾。
到后来,两个小人形影不离,惹得后妃们好一阵打趣。
梨贵妃更是笑问他以后要不要娶茉儿为妃,他想了想,点头。
大人们便笑成一团。
这一段插曲夙丹宸早已经忘之脑后,谁料云茉当了真,从此后一心想着当他的王妃,更是一过及笄,便马不停蹄地往浔阳赶来。
“宸哥哥,我现在长大了,你可以娶我了。”
云茉一脸期待地望着夙丹宸。
夙丹宸哭笑不得。
“云妹妹,小时候的话,怎能当真……”
“为何当不得真,难道茉儿这些年的等待都是假的吗?”
云茉激动地打断他的话,眼里又泛起泪花。
夙丹宸好不容易将人哄好,此刻见她又要掉眼泪,心里一慌,再不敢争辩什么,一个劲地赔不是。
云茉见他态度诚恳,气渐渐消下,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
夙丹宸趁机提出送她回房歇息。
云茉闹过这一场,确实有些疲惫,便点点头。
“宸哥哥,你别想跑。”
夙丹宸唇角抽了抽。
出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相府。
“殿下,丞相歇下了。”
相府里的小厮面无表情道。
夙丹宸望了眼朦胧的天色。
“子卿今日倒歇得早。”
“丞相一向歇得早,只是时常被某人打扰,才会歇得晚。”
阿三直勾勾地望向夙丹宸。
夙丹宸面色一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道:“子卿既然已经歇下,那我明日再来。”
恋恋不舍地望了眼相府的大门,打马离去。
骑出数十米后,对面迎来一顶青皮小轿。
这不是子卿府上的轿辇?
他目光紧紧跟着那顶青皮小轿,果然远远看见它停落在相府。
下轿来的人,一身墨袍,看不清模样。
方才还对他冷言冷语的小厮阿三,此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隔了片刻,兰子卿从府内出来,笑吟吟地迎向那人,两人一面交谈一面入府。
夙丹宸勒紧了手上的缰绳,心里空空落落,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第45章 殿下吃醋(三更合一)
之后几日, 兰子卿一直闭门不出,与救徒心切的巫寒在相府书房内商议对策。
宁生被抓,说来倒令人忍俊不禁。
马、洪、朱等几位大人贪污受贿、买官卖官, 锒铛入狱也是咎由自取。
宁生却是自讨苦吃。
他初任吏部侍郎, 年轻气盛,总想着干出一番事业来报效皇恩。
只是近来并无大事, 他呆在吏部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某日见马大人正在撰写授职公文,他主动将活揽上身不说, 还包办之后的授印仪式。
如今白纸黑字, 人证物证俱在, 他方知惹祸上身,在监狱内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呼冤枉。
若非巫寒, 他这声冤枉只怕要去喊给阎王爷听了。
巫寒与兰子卿几日商议,最终将焦点放在一本账本上。
“如此说来,只要得到那本账本,便能帮宁生洗脱罪名。”
巫寒得出结论。
他口中的账本是马、洪、朱等几位领头官员为了方便行事, 同时也为了公平分账,将买官的人员,贪污的银两, 以及每一位京官、地方官负责人记录成册,按功分脏。
兰子卿叹了口气,“只怕是难。”
巫寒打定主意,“兰芷可知此账本现在在何处?”
兰子卿摇摇头。
“我曾派人在马、洪、朱的宅院内仔细搜寻, 终不得所获。”
巫寒面沉如水,沉吟片刻后,道:“此事便交予愚兄来办。”
兰子卿微怔。
师兄一向飘然世外,不喜尘世纷扰,如今为了宁生,竟主动参与这纷扰中。
奇哉。
想了想,终是不放心道:“此案背后似乎仍有一股势力,师兄可要当心。”
巫寒点点头。
“丞相,三殿下来访。”
兰子卿眸色一沉。
“便说本相公务繁忙,无暇见客。”
“是”
小厮走后,兰子卿心生烦乱,只是碍于巫寒,发作不得。
他心下波澜起伏,面上依旧一片淡色,
若非巫寒知他甚深,定瞧不出这细微之别。
“这位三殿下,可是昔日特意来梨酒寻兰芷的那位公子?”
想起他千里追至梨酒,兰子卿心下阴霾稍散。
“正是。”
巫寒又道:“那位皇子既与兰芷颇有渊源,兰芷为何一连三日,将他拒在门外?”
兰子卿笑了笑,答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正因渊源不浅,故避而不见。”
也不管巫寒听明白没有,自顾自端起一盏茶,悠悠喝罢。
书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兰子卿耳中。
兰子卿眸光闪了闪,淡淡一笑,
道:“说曹操,曹操到。”
拱手向巫寒施了一礼,“有客不请自来,子卿怕是要怠慢师兄。”
巫寒察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光芒。
“无妨。”
起身往外走去。
夙丹宸见一位墨袍公子从书房内走出,先是一愣,后一股急劲挣开阿三,跑进了书房内。
阿三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他跑了进去。
“丞相,三殿下他……”
“无妨,你下去吧。”
“是”
阿三想了想,阖上房门。
夙丹宸见他正悠闲自在地饮茶,心中甚不是滋味。
几日来,自己心急如焚,只怕子卿误会了自己,可子卿非但连日拒而不见,反而置茶款客,逍遥自在。
原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那位公子……是谁?”
兰子卿放下白瓷茶盏,悠悠道:“故人尔。”
夙丹宸心里泛起了酸。
“什么样的故人,却叫子卿如此上心。”
兰子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道:“臣恭喜殿下。”
“喜从何来?”
夙丹宸一头雾水。
“殿下好事在即,岂非是一桩喜事。”
“我没有!”
夙丹宸心里一慌,忙将事情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说到最后,自己泄下气来,叹道:“我当年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云妹妹却当了真。”
“我如今只拿她当妹妹看,如何娶得。”
兰子卿望着眼前英朗的面容,无声叹了口气。
此人当真不愧浔阳第一风流子,天生多
情,处处留情却不自知。
可谓是既多情又薄情。
喜欢时一心一意,体贴入微。
不喜欢时弃之如履,不闻不问。
如此性情,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夙丹宸见他面色不定,只道他不肯原谅自己,上前半跪在他腿边,将头埋入青衣袍,讨好般轻蹭了蹭,“子卿,我同云妹妹当真没有什么,你莫再生我的气了。”顿了顿,又委屈道:“你这几日总不见我,我心里好不难过,觉也不曾睡得踏实。”
这话到是不假。
他被兰子卿几日拒在门外,心里本就不舒畅,回府后还要温声柔语哄那娇纵的朝乐郡主,可谓身心俱疲,连应大人的酒宴,也无心思去赴。
兰子卿见他满脸疲色,连那双桃花眼也失了往日的神采,不由得一阵心疼,只是戏已唱到一半,怎好就此打住?
板起面孔,沉声道:“殿下如此多情,岂能长留臣身侧,与其他日情淡,不如今日就此了断!”
夙丹宸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慌,难以置信地问:“子卿要与我了断?”
兰子卿菱唇紧抿,不置可否,清雅的面
容陷在阴影中。
夙丹宸被他这样一副冷漠的模样吓住,心里慌了神,扑入他怀中紧紧搂上清瘦纤细的腰。
“子卿,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赌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呜呜,我不要和你了断。”
隔了半响,头顶上方方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你还敢不敢胡乱招惹?”
夙丹宸怕他当真不再理会自己,身体颤了颤,一股脑地摇头。
兰子卿这才脸色好转,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怀中人黑缎般柔顺的发。
“应玄……”感受到他背脊一僵后,寒眸眯了眯,隔了半响,方缓下心绪,心平气和道:“罢了,应大人的事不急一时,反倒是朝乐郡主,殿下打算如何?”
“这……”
夙丹宸皱起英眉。
如今云妹妹一心想着嫁给他,他若是狠下心肠拒绝,岂非伤她的心。
可要他娶她,却是万万不能的。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垂了头,无奈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兰子卿似知他所想,莹白指尖在他心窝处戳了一戳,无奈道:“殿下的心,未免太软了。”
“子卿,我……”
话语被一串深吻淹没。
兰子卿霸道而又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舌尖灵活似蛇,直往深处钻。
心下满腹心事。
若非此人实在太过多情,他何至于出此下策。
多日拒而不见,折磨的分明是他。
每每午夜梦回,相思难耐之时,却不得不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此人年少风流,又兼天生多情,若不能断他情性,自己如何能留得他长久。
柳含烟、应玄、云茉,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自己能应对到几时?
而今此人尚且心向自己,他日,他又心向何人?
怕只怕,到头来,空欢喜,得了一场水中花镜中月。
落成明日黄花,为他所弃。
心思一转,漫出无边冷意。
他已经泥足深陷,无论最后如何,他绝不放手!
“殿下,你是我的。”
兰子卿一双墨眸蓄满了情意,又深又沉地盯着他。
字字如雪,既冰冷又柔软。
夙丹宸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兰子卿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夙丹宸不解地望着他,桃花眼眨了眨,直直望进一双幽深莫测的眸。
那张清雅的面容更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两人对视了半响后,才听得兰子卿冰冰冷冷地开口,一字一句道:“他日你若负我,决不轻饶。”
夙丹宸心头一跳。
兰子卿这话太过突然,令夙丹宸心里好一阵不解。
好在他与兰子卿交往至今,对他性情颇是了解,这种时候只敢顺着说,半起身将人搂入怀中,认认真真道:“我若负你,天诛地灭。”
兰子卿心头一松,脸上露了笑容,柔声道:“今晚便留在相府,可好?”见他犹犹豫豫,眸色冷了冷,“殿下不愿意?”
“云妹妹还在我府上,我怎好留在子卿府中。”
兰子卿脸色越冷。
夙丹宸心里一颤,轻昵地咬了咬他秀巧精致的耳垂,小声道:“我留下便是。”
当晚夙丹宸与兰子卿同床共枕。
次日,夙丹宸心系云茉,提出告辞,被兰子卿一句驳回,软硬兼施的又留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