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完本——by月下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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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卿就着搂抱他的姿势,长臂一伸,拎过一旁的紫檀木篮。
一层一层分开,下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饭以及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臣带了些饭菜,殿下趁热吃吧。”
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青黛锦帕,心疼而又轻柔地为他拭去满脸的泪珠。
夙丹宸早就已经饥肠辘辘,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兰子卿忙为他递去水,好不容易伺候他吃完饭,两个人还来不及温存,牢外响起一阵轻微地脚步声,没一会儿,小厮阿三走了进来,在牢房外拱了拱手,道:“丞相,陛下召您即刻进宫觐见。”
“知道了,下去吧。”
阿三走后,兰子卿收起碗碟,极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句“万事有我”
说罢,提篮往外走去。
夙丹宸望着他离去,心里又酸又涩,五
味杂陈。
兰子卿出牢房后,片刻也没有耽搁,即刻进了皇宫。
御书房里,炀帝阴色高坐于上,众大臣立在案下,瑟瑟发抖。
房间里气氛冷到了极点,山雨欲来之势。
众大臣看见那道淡雅的紫金身影缓缓走来,心里一喜,兰相终于回来了!兰相一回来,这件事便有主张了。
原来在此之前,因为三皇子突然上奏求娶青楼女子的事,御书房里已经吵翻了天。
众大臣们竟分为三派,一派以大学士司马礼为首,将所有过错都推给花魁娘子,言道三皇子定是受那青楼女子的蛊惑,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请求炀帝对三皇子从轻发落,反而要重重惩处那蛊惑皇子的青楼女子!
另一派立刻便反驳道求娶之事乃是三皇子一人作下,若要惩处也不该只惩处那青楼女子一人。
还有一派则认为三皇子既然与那青楼女子真心相爱,圣上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也不失为一段人间佳话。
三派人吵得不可开交,吵到现在也没有吵出什么结果,炀帝除了被他们吵得不耐烦之外,脸上始终一片阴沉之色,似乎对这三个提议都不甚满意。
兰子卿长身玉立在案下,见帝王面沉如水,眉目间透出阴鸷,心里一凛,拱手道:“陛下,依臣愚见,那花魁娘子柳含烟蛊惑皇子,罪在不赦,当赐死!”
拱手弯下腰身,雅致的眉目间透出凛冽寒意,道:“为免世人诟病与陛下,臣为可陛下代劳。”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大臣皆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司马礼心疼孙子,也不过只说是重重惩处花魁娘子,没想到兰相的心这样狠……也是,能逼得圣上诛杀前相九族,只用短短三年坐稳相位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只是,那花魁娘子究竟是与兰相结了什么冤仇,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她。
众大臣尚在疑惑间,忽听得上方传来一道笑声,炀帝面色开霁,眉间阴鸷之色散去,指着兰子卿道:“满朝大臣,唯有兰卿可替朕排忧解难。”
兰子卿清雅的眉目间闪过复杂之色,拱了拱手。
众大臣三三两两退出御书房,兰子卿来到御书房外的杨柳树前时,手里多了一壶酒,眉目极是复杂地盯着这壶酒看了半响,出宫而去,上了马车,却没有直接去寻欢楼,反而去先去了相府,再去寻欢楼。
寻欢楼被那一场突然而来的大火烧毁了半个地方,再没有昔日醉生梦死,佳客满座的模样,楼里的龟公奴仆进进出出忙前忙后,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青影进了寻欢楼,直往二楼而去。
柳含烟看见推门进来的清雅公子时,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大石,轻轻道:“兰相归来,殿下有救矣。”
声音嘶哑有如老妪,再不复往昔柔媚之音。
兰子卿在几番奔波中,已得知夙丹宸求娶柳含烟的真正原因,眼下见她一身白衣,面覆轻纱,容颜平静如水,想起自己的来因,心里恻然几分,道:“含烟姑娘,圣上感念你舍生忘死,在火场里救出三殿下,特意命本相送来一壶酒。”
柳含烟看着他手里的酒,怔了许久后,仍是盈盈拜落,道:“多谢兰相。”
那一把柔媚的声音虽在大火中毁去,身段依旧,有如弱柳扶风,加之一身素净的白衣,更比往常脱俗几分。
兰子卿叹了口气,放下酒便要离去时,却被她叫住。
“妾身有些心里话,不知兰相可愿意听?”
兰子卿顿了顿,在桌前坐下。
柳含烟在他对面落座,取下面纱,露出一张被大火烧毁的容颜。
黑色可怖的焦痕从额头一路蜿蜒至脖颈,瞧上去甚至吓人,从前国色天香的娇容已是尽毁。
兰子卿听闻她为了救殿下,被大火烧毁了容颜,也正是因为如此,殿下心怀愧疚,才会在圣上面前执意要娶她为妃。
真正见到时,不免惊了一惊。
没想到……
柳含烟到是不甚为意,用兰子卿拿来的御赐之酒缓缓倒了一杯,目光瞧着杯中清光潋滟的酒,轻轻道:“既然是圣上御赐之酒,妾身便不请兰相喝了,还望兰相莫要怪罪。”
兰子卿忙道无妨,心里叹了口气,这女子倒也不失为玲珑剔透。
“兰相肯费神听妾身一番话,妾身感激不尽,先敬兰相一杯酒。”
缓缓喝尽杯中的酒。
兰子卿眉目复杂地看着她喝下这杯酒。
柳含烟又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捧在手里,开始断断续续说起,说道她家境贫寒,家中有兄弟姊妹七人,父母双亲无力养活,便将她卖入娼门。
从此后倚楼卖笑,度日如年。
兰子卿自己亦是被双亲卖入离宫为奴,幸得离帝看中,指为太子陪读,方能脱离净身为奴的厄运。此刻听她说起身世,不免心生同悲。
“含烟姑娘……”
柳含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妾身命如草芥,原以为今生注定沉沦欢场,成为楼中达官显贵的玩物,想不到却遇上了殿下……殿下待我不像其他王孙子弟,他是真真正正的怜我,惜我,尊我……”
兰子卿想起那人多情温柔的性情,想起那人喜欢时一心一意,嘘寒问暖地模样,唇边浅浅抿了抿。
柳含烟将这一副模样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明白几分,目光黯了黯,道:“别人都说殿下乃是多情风流种子,妾身心里明白殿下只是天生多情,并非见一个爱一个的薄情负心之人,是妾身没有本事……留住殿下。”
兰子卿叹息般轻轻勾了勾唇。
当初为了“治”殿下的多情之性,自己的
确软硬兼施费了不少心力,
柳含烟不知想3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到了些什么,杏眸里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光影变换不休,最后便做一片苦涩,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道:“兰相,妾身祝你与殿下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忍住腹中绞痛,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兰子卿脸色微变,“含烟姑娘……你知道了?”
柳含烟点点头,晦暗道:“那一日……殿下一直在唤兰相你的名字……”
其实她叫住兰子卿,本是打算将那一日殿下并没有同她发生关系的事实告诉他,可是现在,她心里又苦又涩,还有一些悲伤的羡妒,令她迟迟开不了口。
倘若殿下以为自己同她有了什么,心里会不会留给她一点位置?
哪怕是夜深人静,偶尔想起时的一声叹息,也好啊……
又倒了一杯酒。
“妾身知道殿下在御前求婚,是怜惜妾身如今的模样……”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目光一苦。
“只是妾身生来卑贱,不敢奢想成为殿下的妻……本只望在王府里为奴为婢,常伴殿下晨昏,如今已然是无望……”
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酒,腹中疼如刀绞,仍是勉强露出笑颜,看着对面容颜复杂的人,艰难地将字咬正,“若有来生,妾身再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第三杯酒,饮入喉中。
这一杯酒,仍旧辛辣苦涩不已,她心里反而觉得甜蜜起来。
为了殿下,她死而无怨。
三杯毒酒下肚,她五脏如焚,身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手腕颤抖地厉害,“砰”地一声手里的酒杯摔落在地。
唇边流淌出殷红的鲜血,却强撑娇体,道:“妾身醉了……便不送兰相……”
兰子卿知道酒中毒性已发,深深看了眼眼前脸色煞白的女子,叹了口气,道:“含烟姑娘……抱歉。”
说话这一句话,叹然离去。
身后的白衣女子安静地枕在桌前,嘴里满是鲜血,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眉眼痴痴带笑。
柳含烟死后,炀帝象征性地惩处了一番夙丹宸,不久便放他出狱。
兰子卿正要去吏部大牢接人,忽闻小厮通报,说三殿下已经在揽月亭中等候。
兰子卿眉目一喜,连忙去了揽月亭,隔过梅林,果然看见那一身蓝袍的人。
“殿下。”
那蓝袍人听到这一声轻呼,背脊僵了僵,咬着唇脸色复杂地转过身来。
兰子卿见他这一番模样,心里一紧,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夙丹宸将唇咬了半天,终于决定问出口,“赐死含烟姑娘……他们说是你的主张……真的是你吗?”
兰子卿面容一僵。
“我知道一定是他们胡说八道,这怎么会是你的主张那!子卿,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绝对是相信你的……你说啊……子卿,你快说啊……”
见兰子卿迟迟没有声音,夙丹宸心里越发慌张起来,桃花眼里尽是惊慌,极度不安得摇着他的袖子。
兰子卿怜惜地看着他,平静道:“这是臣的主张。”
短短几个字,有如平地惊雷,炸得夙丹宸半响回不过神来,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乱得厉害。
愣了许久后,唇瓣颤颤巍巍,艰难地开口:“为……为什么……”
兰子卿偏过头,没有说话。
夙丹宸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问:“那壶毒酒……”
这回,兰子卿却是开口了,垂眸掩了眸中的晦暗,淡淡道:“是臣亲自送去的。”
夙丹宸呆愣地往后倒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容颜如玉的人,心里疼得厉害,仿佛他也喝下了那壶毒酒一般,“她已经容颜尽毁,孤苦无依,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狠心,将她逼死!”
兰子卿抬眸看他,眸中爱怜之意更盛,轻轻道:“柳含烟不死,殿下如何出牢狱?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不!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你是怕我真的娶了含烟姑娘,所以才将她害死……我原以为你只是性情阴郁了些,没想到你却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兰子卿脸色煞白,“殿下……便是这样看待臣的吗……”
只听得“撕拉”一声脆响,兰子卿眼前一花,一片衣袍从上方缓缓飘落,落在两个人的中间,如同一道蓝色的裂痕一般。
夙丹宸紧紧攥住拳,强迫自己说下去。
“从今往后,我夙丹宸与你兰子卿恩断义绝,再无干系。”
静默了许久之后,夙丹宸沙哑的声音方一字一句地响起,他分明说得那样轻,兰子卿却如遭雷击,失魂般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连他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耳里如狂蜂振翅般“嗡嗡”作响,萦来绕去,全是那一句话。
恩断义绝,再无干系。
第90章 雨中会
那一句“恩断义绝, 再无干系”的话后,夙丹宸果然不再登相府,兰子卿几次去王府寻他, 都被他拒之门外。
开门的阿欢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但见殿下整日里在王府喝酒,喝醉了便喊兰相的名字, 分明心里还放不下兰相,可兰相真正登门而来时, 却又避而不见, 将人拒之门外, 心里实在是不解。
短短数日不见,兰相更是容颜苍白消瘦,好像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
难到殿下与兰相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阿欢心里又疑惑又担心。
虽说他二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争执矛盾, 可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快,闹过之后很快便重归于好,可是这一次,兰相一连七日来访, 殿下却次次不见,只是在王府里喝闷酒。
“殿下还是不肯见?”
兰子卿淡淡地问,容颜略显憔悴, 眼睑处映出一片青色,显然是一夜未眠之相。
阿欢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看得出来殿下其实是很想见兰相的,却不知为了什么,硬是不肯见他。
兰子卿身体一僵, 苍白的唇紧抿,垂眸立了良久后,只道:“既然如此,本相改日再来。”
转身离去。
阿欢目送那道清冷如水的青影远去,长长叹了口气,回府阖门。
兰子卿说道改日再来,谁知一连数日,都没有出现在王府门口。
并非他已经放弃了见夙丹宸,而是他如今正在御书房内与炀帝议事,实在忙得抽不开身。
原来几日前,卿大夫应玄从楚州考察归来,他一归来便被炀帝召进了御书房,不知他考察结果如何,对炀帝说了些什么,只知他前脚刚出御书房,后脚炀帝便召见丞相兰子卿,君臣二人至今还在御书房中议事。
三皇子御前求婚触怒帝王,被炀帝打入牢狱一事在浔阳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应玄刚入浔阳便已得知来龙去脉,死寂沉沉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先去了寻欢楼。
秋娘推门回房,看见窗前一身玄色劲袍的俊美男子,脸色一变,连忙上前道:“属下参见护法大人……啊……”
脖颈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猛地掐住。
应玄眯起危险的墨眸,缓缓贴近她,薄唇冷冷吐字:“你好大的胆子!”苍白的手指收得“咯咯”作响,声音冰冷地仿佛从地狱里传来,“连我的人你都敢动!”
“属下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主子……”
脖颈被人毫不留情地掐住,秋娘眼前阵阵发黑,几乎便要昏死过去,从喉咙里憋出声音,艰难地开口:“应大人……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应玄冷冷看了她半响,手里力道不减,眼前她翻了白眼便要被自己掐死,忽然撤了力道,秋娘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干咳了半响。
“暂且饶你一命,胆敢有下次,我绝不过放过你!”
秋娘看着他离去,手紧紧攥成拳头。
华灯初上,夜凉如水。
王府庭院里响起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在庭院石案边喝酒的人看着走来的小厮,桃花眼里亮了亮,“是子卿……来了吗……”
阿欢叹了口气,拱手道:“禀殿下,应大人来访。”
既然殿下这般想念兰相,为何兰相来时,却又拒而不见。
“应大人?哪一个应大人……”
夙丹宸目光黯淡下来,醉醉醺醺、迷迷糊糊地问。
“殿下醉糊涂了,还有哪一个应大人,只有一个卿大夫应玄。”
夙丹宸怔怔地点头,“原来应大人已经回到浔阳,请他进……”
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自己见应大人,子卿会生气的。
此念浮上心头,顿时大脑一片空白,酒意霎时清醒过来。
他怎么忘了,他已经同子卿……恩断义绝……
还是他亲口所说。
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子卿的心一定被自己伤透了。
想起那日揽月亭中兰子卿震惊至极,失
魂落魄的模样,夙丹宸如遭重物锤击般心里剧痛。
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子卿,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硬是要逼死含烟姑娘!
醉花了的桃花眼里满是泪水,眼角变得通红。
割袍断义,我伤透了你的心,你又何尝不是伤透了我的心……
“殿下……应大人还在门外等候。”
阿欢看着他这副模样,鼻子一酸。
夙丹宸趴在石案上,摆了摆手,低低哑哑地说:“便说本王已经歇下,请他回去吧。”
自己明明已经同子卿恩断义绝,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不再见应大人?
醉倒在案上,泪眼朦胧的桃花眼模糊地望向墨蓝色的天穹。
却是无解。
谁知一连数日,都传来“应大人来访”的消息,夙丹宸一连回绝了五次,终于在第六日,打了一个酒嗝,扬起两颊酡红的面容,昏昏沉沉地说:“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