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环爷 番外篇完本——by苍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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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那些首饰头面,很显然这张地契更合贾小环的心意。美滋滋地将地契又细细看了一遍,方才好好折起来放进怀里,他又捻起另一张纸来。不过,这一张就不那么让他欢喜了。
这张并不是环小爷待见的庄铺地契,而是膏药留下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着的内容直让贾小环皱眉。这膏药实在太不像话,惦记着小爷还不算,难道对爷的娘亲也有想法儿?!
便条上没说旁的,只给那一水儿的首饰头面安排了去处,全都是送给他娘亲的。那死膏药到底想干嘛?!
贾小环这会儿也逮不着男人,心里不免暗悔自个儿心慈手软。想当初,他就该一把狠药下去,直接把那贴膏药化成水儿才对。也省得如今心里没着没落的,不知那膏药意yu何为。若是因为他祸害了娘亲,又该叫他情何以堪,简直都没脸活了。
没给贾小环多少时间运气,外面赵姨娘已经开始喊人了。他们今儿还是打算逛街的,昨儿买了不少首饰,今儿就得去绸缎庄、衣裳铺子啊什么的逛逛。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以往在荣国府的时候,好歹都会给做件新衣裳。现如今那边儿连回都不叫回去了,更不会有人惦记着他们,可不就得自个儿惦记着自个儿了。旁的不说,她总得给环哥儿、琮哥儿都整身衣裳才是。
这一逛起来就又是一整天,等到一起人回到客栈,已是月上中天。贾琮是被抱着回来的,早就睡了个人事不知,贾小环也是累得不轻。
明明,也没走多少路,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店铺里坐着等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累了个头晕眼花。恹恹地同娘亲道了晚安,环小爷便如飘着般往自己房里晃荡。
只是还没等他进到屋里呢,刘庄头便紧赶了两步,凑近贾环耳边禀报,道:“环爷,今儿个在街上,小的觉得仿佛有人跟在咱们后头似的。下午的时候特特留意了下,谁知竟还真是有人跟着咱们呢。”
“有人跟踪?”贾小环先是有些愣怔地问一声,但旋即便一个激灵醒过神来,眼皮子一抬打起了精神,问道:“几个人跟踪,可能看出来头?是不是荣府的人?”
“并不是熟人,是二三十岁的一双男女,两人行动并不严谨,看样子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只是,您也知道我常年都在庄子上,对府里头的人并不熟悉,也不知是不是府里的人认出您来了。”刘三帮贾环拧了擦脸的帕子,嘴上也不耽误地回道。
贾小环闻言难免叹声晦气,他如今就想跟娘亲安生过个年,要是被那府里的人给搅和了,小爷他又该何去何从啊?是让天花来得更猛烈些呢,还是干脆一把耗子药扔井里斩草除根算了。
至于旁的人,贾环倒并不太在意。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屁孩儿,有几个会把他放在眼里,就算头上罩着成琉璃坊的股份,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呢?但凡那些知道的,想来也不会弄两个门外汉跟踪他吧。
“等明儿看看吧,若是那两个还跟着咱们……”贾小环略一沉吟,到底是没下死手,从袖袋里摸出个拇指大的小瓶子扔给刘三,“明儿要是他们还敢跟着,就用这个招待招待他们,也不用怎样,洒到身上便是。”
犹如条件反射,刘三瞅见小祖宗掏药就打哆嗦,嘿嘿地讪笑着接过了药瓶。实在是,周瑞两口子和那些刺客们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叫他实在、实在、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啊。
这边厢贾小环主仆给跟踪者下了通牒,那边厢身为业余跟踪者的冷子兴夫妇也正商议着贾环他们。
“当家的,我今个儿瞧清楚了,就是赵姨娘那贱人,还有她那个贱种。哼,明明都已经被撵到农庄去了,居然还敢进京来晃荡。也不知道那浪荡贱人贴上了哪个,竟然弄到那许多银子,光是这两天都花了上千两呢。当家的,你擎等着吧,明儿我就进府里去,好好跟太太……”
冷娘子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恨,说起赵姨娘来就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以身代之。她如今过得水深火热,便越发不能瞧见旁人过得好,更别提是原本过得不如她的了。
旁的人她整治不了,可赵姨娘那贱人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她还整治不了她?!荣国府里可是还有太太镇着呢,她若是能递个把柄给太太,就凭太太的手段,还能叫那贱人娘儿两个落下好来?
“你给我老实着些,没我的吩咐不准胡乱行事。”只是没等冷娘子诉完胸中抱负,冷子兴便一瞪三角眼,厉声打断她的话,“明日你便不必出门了,给我好生留在家里。另外,这事你也不必再管,我自有打算。”
“你……”冷娘子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真想喷到这丧良心的脸上,可一对上他那双阴冷狠戾的眼睛,便立刻叫她丧了气,只敢咽了口气,嗫嚅道:“我……我知道了,知道了。”
没办法,爹娘还在的时候,自是只有她向着丧良心的使性子。等他们不在了,起先她还敢同丧良心的争执一二。可如今……挨的打太多、太狠了,她不得不长了记性。
她,不敢了!
冷子兴不屑地乜斜过去,很快便将她抛在一边,自个儿思忖起来。他现如今需要的,可不是给那两个死鬼报仇,而是要寻一座靠山,让自己的家业能够越发庞大兴旺。
所以啊,这靠山并不必一定是荣国府的二太太,赵姨娘背后的人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以他对王夫人的了解,那女人是绝不会信任一个外人的,有什么买卖也绝不会交给个外人。当初他是全凭着那俩死鬼,他才能替那女人办事,顺便捞些好处的。现如今……哼,他怕是指望不上这个丑八怪。
倒是赵姨娘母子身后的人,让他颇感兴趣。那母子两个在荣国府是个什么处境,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些银子花用,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有事啊。若是能让他掌握到手中……
转了转眼珠子,冷子兴心中便有了计较。赵姨娘母子他还是得跟着,定要将其背后的人揪出来才是。到时候,他便可再去琢磨,到底是掀给荣国府呢,还是就干脆攀到赵姨娘这边儿。
也是因为这个,他不能叫身边这丑八怪给搅合了。恩,为防着她坏事,明儿该当将人捆了扔到柴房里才是。
冷娘子还并不知道自个儿明日的厄运,畏畏缩缩地躲在床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动了冷子兴,就遭了他的拳打脚踢,然后就会被踹到屋子外头吹冷风,丢人又受罪。
腊月二十五,这也是贾小环计划在京城呆的最后一天,明儿一早他们便会赶回密云庄子,好生准备过年了。
今天的计划是筹备年货,糖果点心,瓜子核桃,鲍参翅肚,酒茶蜂蜜……一行人又是满京城晃了整天,大包小包地堆了一车,这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客栈。这回即便是贾小琮都是精神奕奕的,左手糖棒棒右手肉干干的,小嘴儿就没见停过,也不知道那小肚子怎么受得住。
将跟踪者的事情交给了刘三,贾小环便没再关注。一直到回了客栈,才乍然想起来似的,随口问了一声,“怎么样,可将人放倒了?”
“那可不是,环爷您给的药,可管用着呢。我洒了药在他身上,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厮便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地倒下了。”刘三咧了咧嘴,将没用完的药还给小祖宗。小祖宗就是小祖宗,这药别提多管用了,一旦沾上了那就是中风没商量。
“今儿一早就又发现那厮了,我就瞅了个空晃过去。那厮也是个没羞耻的,居然还敢跟我打听姨奶奶的事。我也借机探了探那厮的底,不过那厮倒是个嘴严的,并没问出什么来。”
打听娘亲的事?贾小环皱了皱眉,他如今就烦谁惦记着他娘,但凡听见有个这样的,就想攥在手里捏死了以绝后患。
“昨儿不是说还有个女人吗,今儿没跟着?”贾小环问得有些烦躁,事情不能干净利落地解决,这让他十分恼火。小爷他就是想跟娘亲安安生生过个年而已,为什么就这么、这么、这么难呐!
贾小环的烦闷并非无的放矢,他叫人放倒了冷子兴,却是让冷娘子得以扬眉吐气大翻身。中风了的冷子兴被好心人送回了家,冷娘子对着床上口歪眼斜的他,双手叉腰笑得别提多震耳欲聋了,且狠狠地吐了他一脸的肺部精华。
这丧良心的倒下了,如今整个冷家就都成了她的,她又如何能不高兴,不开心,不欣喜若狂。这阵子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啊,往后就全都能还回去了。
哼,个丧良心的白眼狼,且等着吧!不过,这还不是当前最要紧的,她还有更重要的去办。
在贾小环一行踏上归途的时候,冷娘子也进了荣国府,来在二太太王夫人的跟前儿。
临近过年,王夫人也有些忙碌,且这两日宝玉的心情都不太好,此时她的神情也有些恹恹的。本不会见个外人,可她到底是菩萨心肠,看在周瑞家的份上,让冷娘子进到了面前请安。只是却没想到,被这蹄子的几句话给振奋起了精神。
“你说什么?你在京城里瞧见赵姨娘跟贾环了,你确定没看错?他们还大手大脚地花费银子,两三天的功夫花了几千两?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便是咱们府上,也没有这么花销的。”
“哎呦,奴婢虽蒙您开恩,出得府去成婚,但到底是一家老小到底都是您的人,哪里敢跟您胡言乱语的。奴婢就是瞧见了赵姨娘母子,奴婢起先还怕是弄错了,第二天又特意跟上去细看了一番呢。还有那花银子的事,他们在哪儿花销的,奴婢都记着呢,太太您若是不信奴婢,尽管叫人去问便是。”冷娘子就跪在王夫人身侧,举起只手来信誓旦旦。
王夫人听了她这话,皱起了眉毛并不言语,手指仍旧缓缓地捻动着佛珠。自从把那母子俩撵到密云庄子上,她便没再在意过,却没想到那一对贱人、贱种在这儿等着她呢。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几千两银子啊,两三天就都花销了,便是她这国公府的当家太太都没这么阔绰过呢。银子谁给他们的?若说是她家那老爷,她是绝不相信的。
老爷是个什么性情,她心知肚明,甚至比老爷自个儿都更清楚。那就不是个能体恤妻儿的,手头有多少银子都只管自己花用,想要指望他给塞点银子,便是她在宫里那可怜的元春都没指望。再说了,几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府里最近都没支出过这么大一笔银子。
所以,那贱人是怎么弄到那笔银子的?王夫人不能不好奇啊,而在好奇之余也难免心生喜悦。她看赵氏那贱人不顺眼多少年了,于今可算是有机会,将她同她那俩下流种子给抹除干净。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且不要对外声张,我自有道理。”王夫人心中有了定夺,瞥一眼冷娘子,唤了金钏一声,道:“去,取个红包赏了你姐姐,顺便替我送你姐姐出去吧。”
不提王夫人如何安排事宜,打算如何处置贾小环母子,既然说到了荣国府,且去荣庆堂瞧瞧贾宝玉吧。
小年那日,宝二爷兴致勃勃地去了琉璃坊,回来时却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那一张圆盘儿似的脸上,满满都是深受打击的苦楚和委屈。当看见了贾母的时候,宝二爷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还了得?贾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场就把宝贝孙孙搂进怀里,又疾言厉色地命人将贾珍、贾琏都叫来。
她定要好好问问那两个混账东西,不过是叫他们带着宝玉散心,怎么就让她的宝玉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瞧瞧这小眼眶红得,她瞧见了都想跟着掉眼泪呢。
大过年的,这样欺负宝玉,让她也跟着生气,端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个都是不孝顺的。赶明儿祭祖的时候,看他们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贾母的召唤,隔壁宁国府的贾珍根本就没有响应,一句“时辰太晚,明日再说吧”,便将来传话的下人打发了。天寒地冻、月黑风高的,刚刚又跟外头应酬了许久,他可没功夫跟隔壁那老太太唧唧歪歪去,左右两家都已经出了五服的,孝不孝的就那样吧。
珍大爷能这样一推四五六,琏二爷就没此等福气了。这边丫鬟一来传唤,本来都已经爬上琏二奶奶床榻的琏二爷,也只能叹一声晦气,垂头丧气地爬起来,整整衣袍往贾母上房而去。
老太太这个时候叫他过去,琏二爷都不用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宝玉这是怎么回事,出门时好好一个孩子,你瞧瞧这回来成了什么样子。叫你们带他出去散散心,你们就是这么给我交代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一看见贾连进来,贾母立时就怒目凝眉地问道。即便如此,她也没忘了轻轻拍抚着怀里的贾宝玉
贾琏将那祖孙情深的情景看在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羡慕嫉妒,心中只剩下淡淡的庆幸。幸好啊,他没有被这么养大,不然现在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老太太,这事儿我也举得稀罕,倒是不太清楚宝玉怎么回事。嘶,按说今儿个出门没什么不对的事啊。宝玉啊,看看你把老太太急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咱们今儿就去了场拍卖会,见识了见识玻璃物件儿而已,怎就把你委屈成这样子呢?”
话说到这里,不等贾母瞪眼睛骂人,琏二爷一拍巴掌,恍然道:“该不会是那妆匣子的事吧,不就是没拍下来嘛,这有什么的。你也就是今晚没带够银子罢了,赶明儿等琉璃坊开张,带够了银子去买便是了。一个妆匣子而已,就把你委屈成这样子?”
“什么妆匣子,宝玉带着我给的银子呢,就连个妆匣子都没拍下来?”贾母闻言瞪了眼睛,话里眼里满是对贾琏的怀疑。
她是给了宝玉一千两的,竟连个妆匣子都拍不下来?该不是他们两个当哥哥的欺负宝玉,将她给的银子糊弄过去了吧。
“这老太太您就有所不知了,今晚上琉璃坊物件儿的叫价,那可是一件高过一件呐。便是宝玉看中的那妆匣子,最后的叫价就是一千五百两,他可不就没能拍下来。我倒是想贴补宝玉一些,可惜我纯是去看热闹的,身上也没带着几两银子,可不就……”
贾琏说着一摊胳膊,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就是个爹不疼娘不在祖母还不爱的,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支持一个被爹娘奶奶都宠爱的凤凰蛋啊。
当听到个妆匣子都被叫价一千五百两,便是贾母心里也是一惊,不免暗暗咋舌。不过是个妆匣子罢了,顶多是弄快玻璃当镜子,怎么就叫到这么高的价钱。
“宝玉,是不是这么回事?”即便心里觉得贾琏不敢跟自己说谎,贾母仍旧是柔声问了问怀里的贾宝玉。待见到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点了点,方才更加放柔了声音,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难过,就像你琏二哥说的,赶明儿叫人去琉璃坊买个回来便是了。”
“今个儿也是怪祖母我,叫你没带够了银子。下回咱们若是再去的话,定不会再出这种状况了。到时候啊,甭管你想要什么玩意儿,都只管买回来便是。咱们家缺这个缺那个,却又怎么会去了你的东西。我的傻宝玉,快别难受了,来,给祖母笑一个。”
大概是被哄得心情转好,抑或者是贾母的话又给了他底气,贾宝玉“噗嗤”地笑了一声,微微抬起头来。祖孙两个相对而视,彼此之间的浓浓情意简直叫人咋舌。
至少,琏二爷就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老祖宗,我是想拍下那妆匣子给林妹妹的。她、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到咱们家,我都还没送她份见面礼呢。我就想着这就快过年了,想叫她能开心一些。”说到这儿,贾宝玉一嘟嘴,小声嘟囔道:“谁想到,不知叫哪个小孩儿家给搅和了。”
“好,好,好,宝玉你是个好的,你林妹妹若是知道了你如此为她着想,便是没有妆匣子也定会开心许多。咱们也不着急,等过了年再送你林妹妹便是。”听到孙子如此关心外孙女,早有心将两人凑对的贾母喜不自胜,抱着宝贝孙子摇了摇。
“还有,不光是这个。老祖宗,我瞧见了琉璃坊用玻璃镶嵌的门窗,真是又透光又挡风的。本想着能给您这里也换成玻璃门窗的,可谁知道,谁知道……”仿佛又想到了琉璃坊里的场景,贾宝玉重又变得讷讷的。
宝贝孙子实在是孝顺已极,贾母就别提有多欣慰了,笑盈盈地哄问道:“谁知道怎样,跟祖母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