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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回原形 番外篇完本——by金鱼姬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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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给我机会。
现在,我爱他。
爱和喜欢的区别,你应该不知道。
喜欢是我曾经为你早起一个小时骑自行车去城西买一碗豆腐脑却不知你习惯吃西式早餐,是我曾经为我们俩的未来做规划要靠我自己养活你却不知你盼望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用耗时耗力的方式证明我喜欢你,一味想对你好,但我从没想过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我自大,你骄傲,两个不会沟通的人为相反性格带来的吸引力成为一对,但是固执地不肯为对方改变。
爱是我把他的一切都记在心里。他方方面面都不让人省心,我不得不费尽心神照顾他。他的性格可以说是怯懦,爱哭,东想西想,一身病,心理问题严重,体质极差。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不符,才华横溢但行为幼稚。用你的标准来看,我爱上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看到的他,为了身体能好一点不拖累我,天天锻炼,逼着自己多吃肉;不让我为他花钱,什么都要AA制,发现我给他买的礼物有点贵就偷偷在我钱包里塞钱;做我爱吃的菜,跟着我换了口味;主动照顾我,我怎么照顾他,他就学着怎么照顾我;每天出门前都会给我一个告别吻,用系红领巾的办法给我打领带还觉得自己很厉害,沾沾自喜的小模样我天天看都不厌;生气也是软绵绵的,发脾气都不会;撒起娇来我完全招架不住;床上床下都是我说什么是什么,很好说话;原则性的问题上意见不合,就会据理力争,往往是我认输;为了我改变自己,不再软弱;有过退缩的时候,也是因为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决定了在一起,就一往无前;会赚钱,会养家,会爱我,他什么都会,还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这么一个人,他痛我就痛,他笑了我也开怀,看他生病我只想以身代之。我常常想要是生病的人是我就好了,可是想到那样要他费心照顾我,又不舍得。要是哪一天我得了重病,我想他也不会放弃我。
他为我变得勇敢,投桃报李,我为他磨去满身尖锐。只要抱他时能不伤他,我什么都愿意。
遇到你的时候,我还太年轻,乍然明白什么是喜欢,用力过猛。
卑劣的我感激还好后来才遇上他,没有错过他。
他和你,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这其中的差别你暂时是不会懂了。
“没有怪罪,何谈原谅?既然已经分手,说过不必再念,那就别再纠缠。各自保重。”
第34章
十月末的北京,室内没有暖气,冷得让人心里发寒。
外面太阳高照,只是温度很低。
白果把血锂浓度检测的单子和病历塞进背包里,戴上他的毛线帽,围了围巾。
早上梁京墨去上班时顺便把他带到了医院,做完例行检查,他不知接下来做什么了。给他上舞蹈课的郑老师这周有事,下午不必再去上课,也就不急着回家。他手头的稿子已经画完,还没画的几张商业插图截稿日期完美地错开。苏叶不在店里,他为了躲人跑去了国外玩,把书店扔给了员工。就连白果给梁京墨准备的生日画集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他的时间表一下子空了下来。
阳光明媚,白果突发奇想,要去公园走走。
喷泉不再按时喷水,水池里空无一物。几个爷爷奶奶在不远的地方聚在一起,交流着育儿心得,有人哈哈大笑,笑声从那边传过来。小孩们一个个裹得像个球,跑来跑去。草地青黄交错,离近了看,地干草枯。
秋末初冬,尽是萧索。
白果坐在长椅上,本想从包里拿出本子,一阵风吹来,他想了想在冷风里画画冻得鼻涕直流的丑样,还是把包放下了。
北京的秋天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秋天走了,日子变短了。
白果望着水面出神,他想想搭乘一艘巨大的轮船,去遥远的北欧国家,看看极光。从太平洋到北冰洋,旅途的终点是躺在雪地里大喊梁京墨的名字。
手机铃响,惊醒了他的幻想。
一见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陆川柏,白果有了不好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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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陆川柏那里得知父亲突发脑溢血,进了急救室,现在正在抢救中。尽管他和父亲除了过年时的短信来往再无联系,感情淡得不如水。但在生死面前,以往的恩怨情仇都不足轻重。他慌得手足无措,深呼吸后在心里列出一个清单,把要做的事按轻重缓急排序,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从北京到甬城,时间最近的班机在一个半小时后起飞。
现在就买票,立刻出发去机场,时间上还来得及。
抛却过往的纠葛,白果和陆川柏商量过后,回家去拿证件。他给梁京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解释来龙去脉。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白果随便找了一个手提袋,从衣柜里抓了两件衣服,往包里放时才发现有一件是他发烧那次穿的梁京墨的衬衫。白果想了想,把梁京墨的香水也装进去了。他留了纸条放在客厅茶几上最醒目的位置,为了能让梁京墨一进门就看见,还去厨房拿了一个玉米放在上面。
从进门到出门,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下楼时正好陆川柏开着车也到了。
一路紧赶慢赶,他们在登机口关闭前最后一刻领了登机牌,坐在座位上时白果仍是惊魂未定。路上他不停地看手机,都没看到梁京墨的回信。
白果靠在椅背上,看向舷窗外的天空。
钢铁组成的巨型鸟类穿越云层斜冲向上,而他的心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梁京墨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十几个来自白果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前。回拨的电话没有人接,机械的女声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看完短信,他感到不安,请了假就往家赶。
到家不见白果的身影,梁京墨直觉不好。
翻出那张纸条反复看了几遍,他查了飞机的班次,决定立刻赶去白果身边。
梁京墨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带上他和白果可能会用上的衣物,拖着行李箱去了学校。负责人事安排的主管面色难看,他故作不知,态度极好地道歉、请假。
到了机场,已是傍晚。算算时间,梁京墨又给白果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梁京墨还没开口,就听到白果压抑的声音。
“墨墨,我害怕了。”
滔天的怒火被这一滴看不见的泪浇灭了,担忧、妒忌、不满、委屈,过于复杂的心情在这一瞬混成一种愁绪。
机场广播里传来登记通知,他捏紧了手里的登机牌,声音尽量温柔地安抚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别怕,你很快就会见到我了。”
“别怕,有我呢。”
结束了和梁京墨的通话,白果愣愣地把手机按在脸侧,用体温暖热了冷硬的机壳,好像这样他就能更靠近梁京墨一些。他手里还拎着手提袋,失魂落魄地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刹那恍惚,眼前浮现幼时坐在父亲膝上的画面,与现实的场景交叠。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他的脑仁突突地疼。
父亲长年在生意场上打拼,饭局不断,抽烟、喝酒,加上长期高血压,种种原因使得脑动脉硬化。谁也想不到他只是蹲下把筷子捡起来,起得有些急,一站起来就倒下了。
血管破裂,脑部出现淤血和水肿。
手术室门上的灯鲜红亮眼,继母和他的弟弟坐在一旁,和他一样焦急地等。
除了等,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陆川柏拉着白果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包,轻声说道:“上次想见你一面不全是出于私心,还有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白叔叔身体不太好,他让我瞒着你。说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我想着怎么说都是父子,他早晚会想通。哪知道人一下子就起不来了呢……”
白果一句都没听进去,人还坐在那里,心没有着落。
医生拿出病危通知书的时候,继母的手抖得拿不住笔,还在上高中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弟弟只会哭。白果签了字,办好了各种手续,忙前忙后,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慌乱。
等到晚上,连续多个小时的等待,每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梁京墨到的时候,白果正在看父亲的医保款项,他立在角落里,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一抬头就被拉进了熟悉的怀抱。
“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梁京墨满面倦容,“没事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白果慢慢地把头埋进梁京墨肩窝里,忍了一晚的泪终于落下来。
外套里面是梁京墨的衬衫,白果身上是梁京墨的味道,他用自欺欺人的方法告诉自己梁京墨一直在他身边。
他没想过向梁京墨提什么要求,让他放下那边的事来陪他。梁京墨说他会来,白果就没那么怕了。真的见到梁京墨,他才发觉自己有多期盼他的出现。
你不在,我一个人也可以。
有了你,我依然能做自己。
只是,不再害怕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气温骤然降低。
漫长的夜晚,爱人相拥取暖。
手术灯熄灭,玩弄命运的神明打了个盹。

十一月 第一周
第35章
凌晨时分,手术结束。
白果的父亲从急救室转去了住院部,人被推出来,继母瞬间活了过来,找到了主心骨。她忙着联系白果父亲的下属和亲友,找来看护,让白果的弟弟带陆川柏回家休息,对白果和梁京墨客气地道谢。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探病,被护士拦在门外也挡不住他们的热切,鲜花果篮堆积成山。有趣的是无论是白家的亲戚还是不清楚白果身份的外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白果,像躲避瘟疫一样。
病房外面人来人往,大家真心假意地说着客套话。
病房里冷冷清清,氛围与葬礼无限接近。
生命极端的脆弱让人显得无能,命运的车轮滚滚辗过,每个人都是如此渺小。
白果站在门外向里看了一眼。
他怕了一辈子的男人,不复威严,脸肿得看不出原来样貌,身子歪斜,神情倦怠,皮肤上的斑点和皱纹提醒他这个男人已然苍老。
躺在病床上的陌生男人,白果爱过他也恨过他。本应该亦师亦友的父亲变成路人,他作为儿子只能接受父亲的决定,被遗忘、忽视、放逐。
三天的时间,父亲的病情逐渐稳定。
第一天,他醒了,谁也不见,只见了律师,重新立了遗嘱。
第二天,继母和弟弟进了病房,晚一些的时候,陆川柏也被叫进去了。
第三天,白果打算回去了。他问过医生父亲已经无碍,有可能会留下运动障碍或是出现眼部症状,仍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恢复程度主要看以后的保养复健。了解了父亲的情况,白果放心许多。在这里,他是一个局外人。避而不见的父亲、视他为空气的继母和弟弟,还有总是欲言又止的陆川柏,无一不让人心累。他要尽快回去,和梁京墨回自己的家。
梁京墨见白果受了冷遇,心里很不好受,押着白果去了他们住的酒店补眠,自己留在医院这边看着。说是看着,的确只是看着。白果父亲的秘书和助理来了以后,他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刚走到病房门口,白果父亲的助理就走过来了,态度恭敬地请他进去。梁京墨略微挑起一边眉毛,笑了笑,走进了病房。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白先生靠坐在升起一半的病床上,冷淡地说道:“你来了,我们聊聊。”
三天都没睡个好觉的白果一觉睡到了晚上,他醒来时梁京墨在他旁边睡得正香。他没有叫醒梁京墨,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去医院了。请来的看护给他开了门,对他微笑,退到一边去。病房里,弟弟坐在父亲床边剥着橙子,继母把饭盒一个个放在小桌上,父亲躺在床上小憩,含笑看着自己的妻儿。
白果进来,空气凝滞,有如实质般冻结。
“你们都去外面,我有话要跟他说。”
白先生头上还罩着网纱,看起来很滑稽。
在这个家里没人敢顶撞他,继母和弟弟先后起身,落在最后一个的看护带上了门。白先生目送他们出去,扭头看向白果,“坐下吧。”
白果坐在了弟弟坐过的椅子上,大腿隔着裤子仍能感受到前一个人在这张椅子上留下的温度。他想到许多过去的事,心底生出恼火,但不敢发作。
“听说人要死的时候,就会良心发现,”白先生细细地打量这个与他极为生疏的大儿子,“我问你,你恨我吗?”
白果垂下了头。
白先生似乎不在意白果的回答,自说自话,“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小时候我对你还不错,后来你母亲出了那些事,我连你也怨恨上了。你奶奶去世前,让我把你好好养大,我给了你足够多的钱。说实话,作为一个被我放弃的孩子,你出乎我的意料。你过得很好,有自己的事业,还找到了一个不计较你的病愿意照顾你的人。”
白果一言不发,两眼直直地盯着父亲病号服的下摆。恶毒的快意飞快地跑过唇舌,他的牙齿钳住下唇里侧的软肉,咬得死紧。
他想问问父亲是否后悔,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你的弟弟在很多方面都比你更像我,只是这次我倒下了,他让我很失望。”
“他还小。”白果的嗓子很干,他咽了几下口水,在自己的口腔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不小了,你离开家,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白先生看着白果,眼神飘远,“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求你爱我、给我养老,我求你别恨我。到了那边,不管你是母亲,还是你奶奶,我都不敢见,我的确没做到我说过的话。”
白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天,我看到你母亲和刚出生的你。我们有过好的时候,是我们对不起你,”白先生收起了外露的情绪,“我现在补偿你,应该是来不及了。你不恨我就够了。如果你想的话,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吧。”
他想摸摸白果的头发,伸出手,又收回。
父子无言对坐片刻,白果说了要走的事,就想离开,他开门时差点撞上站在门外的继母。
继母讪讪地笑了一下,场面尴尬。她很客气地问了些有的没的,旁敲侧击白果和他父亲说了什么。白果觉得无趣,搪塞了几句便要走。
他没见到他的弟弟,倒是在医院门口碰上了陆川柏。
陆川柏率先示好,白果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他抬步向外走去。
“果果,你等等我,”陆川柏叫住了白果,“你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白果身心俱疲,“学姐不会介意吗?”
陆川柏被白果尖锐的话刺到了,脚步一顿,“果果,以前是我不对,她也是被我害了。她本来对你没有敌意,是我让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奇怪。都是我的错。”
白果静静听完了陆川柏的道歉,笑着说道:“好,我原谅你。”
他曾经全心依赖的父亲和兄长般亦师亦友的陆川柏,先后伤了他的心。陆川柏结婚了,生活美满时,对他心有愧疚,想要他的原谅。父亲在生死关头回溯一生,自觉对不起他,想要他的原谅。
受到伤害的人已经放下了,施暴者还念念不忘,无非是愧疚感作祟。
他一一宽恕,不是委曲求全,而是真的不在乎了。
“果果,对不起。”陆川柏上前一步,想像以前一样抱抱白果。
白果退后,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他要回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他们会一起回家。

第36章
墨蓝的天空中星芒黯淡,月亮隐在云层后,只见模糊的一团白光。
白果坐在靠窗的位置,梁京墨把毯子盖在他腿上,他们的手在毯子下面牵在一起。
午夜的红眼航班,尽管飞机起飞后乘客们多在睡觉,白果还是不敢靠在梁京墨肩上。他们很少在公众场合做出亲密的举动。
梁京墨仰头靠在椅背上,白果和陆川柏站在路口隔着短短距离轻声交谈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闪现。他曾为白果心里还有一点陆川柏的影子吃醋,这次就是吃起时间的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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