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完本——by凤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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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鱼是河中奇鲜,洛阳这一带没有,如今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只能是——“越氏送来的?”
河帮里都是一堆糙汉子,忠心有能力也足,但能心细想到这里的,只有女人了。
“少爷真聪明!”蓝桥一向佩服自家主子的聪慧,这什么都没问,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崔俣举筷,尝了一口银鱼,入口滑嫩弹牙,肉质鲜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秋风送爽,进了九月,洛阳天气已经不怎么热了,除了午后一阵还有些热度,晨起夜间都要加厚罩衫方得不冷,一夏天失的胃口回来,崔俣吃的很舒服,只是——
“阿丑呢?怎的没来?”
小老虎不仅长的像猫,喜欢学猫撒娇,口味也像足了猫,别的不说,爱吃鱼这点,从小到大都没变。如今长大了性子野了,它很喜欢自己在外边捕猎物,但哪天饭桌上有鱼,它一定准时出现。
蓝桥也正想着呢,从刚才就一个劲往窗外看了:“阿丑一大早出去玩了,现在也没回来,按说也该了……”
“吼——”
说阿丑,阿丑到,隔窗一声吼,差点吓到蓝桥。
蓝桥跑到窗边,将窗子开的更大些让它进来:“怎么到跟前了也不出声,故意吓人,太坏了!”
看在他忠心伺候的份上,小老虎没怪他无礼,意思意思顶了顶他的胳膊,跳下来跑到崔俣身边:“喵嗷——”
崔俣拍拍旁边宽大的椅子,亲自给它夹了条银鱼放在碟子上,摆在桌边:“来这里。”
把小老虎美的,食都不顾吃,先跟崔俣挨挨蹭蹭腻腻歪歪好半晌。
“好了,知道你就跟我亲,别的都不重要。”
“喵嗷——”小老虎睁着一双润润琥珀圆眼看着主人。
“来吃吧。”
小老虎这才跳上椅子,和主人一起吃。
多年训练下来,小老虎很懂规矩,并不会吃的到处都是,也不会调皮捣乱,就埋头苦吃自己那一份,吃完了,就冲主人喵喵叫,叫主人再夹给它。
一人一虎吃了个肚圆,撤了桌子,崔俣撸着老虎毛亲了它一口:“阿丑最乖了!”
“嗷呜 ——”小老虎继续卖萌。
可玩着玩着,崔俣发现小老虎不对了。
热情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腻歪是一如既往的腻歪,可它的眼睛,总是望向窗外,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
崔俣往外一看,墙外,与客栈相连的甬道,河帮下属正将空了的运鱼桶装车,应该是要往回拉。
崔俣当下就明白了,捏了捏小老虎的爪:“可是想玲珑了?”
小老虎听到小伙伴的名字,‘喵嗷’的叫了一声,圆脑袋四处探,圆圆虎眸里带着期待,好像在说,小伙伴在哪呢?主人是不是把她藏起来啦?
“还真是。”
崔俣笑着揉了揉它颈毛:“你要不要跟船回去找她玩?”
玲珑天生大力,可年纪太小,心思单纯,越氏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在外面,想同她玩,小老虎只得回河帮了。
“蓝桥,”崔俣吩咐蓝桥,“你去同下面说一声,离开时说一声,将小老虎送到越氏那里。”
蓝桥有些犹豫:“少爷,太子进宫了,您身连没人,若阿丑也走了,岂不是……”太孤单?
崔俣听出他言下之意,笑了:“我有这么多事,哪会无聊?阿丑还小,正是当玩的时候,不要拘束它。也就是这一段了,再过一个多月天该冷了,河上也不舒服,到时正好它也玩够了,回来陪我猫冬。”
小老虎仿佛懂了崔俣意思,粘在他身上腻歪,又是舔又是蹭,真是好不舍得。
崔俣被它舔的脖子痒,手上用力推开它:“好了,你去疯一个月,再回来陪我。”
小老虎的确也是想念小伙伴了,和崔俣告过别,就跑去找河帮的人了,离开客栈前,“嗷呜呜——”长吼一声,仿佛在和主人做约定,它会乖乖的,早点回来。
蓝桥叹气:“少爷,这阿丑都快成精了!”天底下哪有这以聪明的虎啊!
崔俣笑笑,没把这个当回事。
小老虎聪明,是它的资质,也是他的幸运,反正河帮上不敢惹它,有玲珑在,它也不会惹事,这就够了。
崔俣又钻进了书房。
傍晚时分,木同将暗卫传来的消息告诉了崔俣,说田贵妃宫中设宴,庆祝太子回宫。
崔俣目光闪了闪:“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有好心。”
可惜如今境况,外人进不了宫,帮不了忙,只能希望杨暄提高警惕,好好应对。
“带话给暗卫,仔细关注事情发展,细节也不要错过,回头详细讲说给我听。”
“是!”
因心里存着这个事,崔俣眉间一直未能舒展,晚饭也没用多少。
本来以为今日就这么过了,待到晚点收到宫里消息,就能了解分析,知道什么形势了,不料蓝桥突然来报:“大老爷过来了。”
“大伯父?”崔俣皱眉,他来干什么?
日前往那边府里一行,已经什么都说明白了,按理说,崔征短时间内应该不想再看到他,除非他惹了事。即便惹了事,崔征也可以唤他过府,为何不看天色时机,这种时候,亲自过来找他?
看来……是他那半仙身份了。
崔俣不慌不忙的放下笔,吩咐蓝桥:“请他正厅稍坐。”
蓝桥应声退下。
稍做收拾整理,崔俣走到正厅,面带微笑:“大伯,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有什么事,您交待下人传个话,侄儿自会去见您。”
初初听到那样爆炸性的消息,崔征哪坐的住?如果崔俣精通玄学,在长安被捧为半仙,进到洛阳又得了皇子的眼,这以后……
他紧紧盯着崔俣,双手握拳,压下眸底激动,神色十分淡然的开口:“我听人说,你在外有个名号,长安崔半仙,可是如此?”
还真是。
崔俣淡笑,心下了然。
他懂玄学这点好糊弄,出身却是不好瞒的,他并没有特意撒谎,早早晚晚,关注他的人都会知道。可此来洛阳时间短,也没干下什么大事,他以为至少得再等一个月,祖母带着一家子过来,崔征才会听到这个,到时血亲俱在,他不想应付崔征也没关系,谁知崔征这么早知道……
难道有人刻意添了柴?
心中想法,面上俱都不露,崔俣语音讶异:“不过一点小事,大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崔征控制着呼吸,面色无波,“重要的是,你可是学了真本事?”
崔俣浅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崔征眉间一皱,很不喜欢崔俣对他说话的态度,声音沉下去:“我还不知道你?爱看书是没错,性子过冷了些,万事不喜主动,你父亲嫡母又不是为你操心的脾性,你怎会有机会接触玄学,还拜得师父,本事精进?”
崔俣眼梢一垂,这话,便是试探了。
以亲昵姿态发声,便是责怪,也透着与众不同的关心,若他还是几年前那个傻子,必会对大伯感激涕零,遇到这一关心探问,立刻全部招了。
现在的崔俣却知道,这位大伯,在打算着什么……连话语言谈,都不想让自己主导。
如此,不如顺着他,看一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崔俣神态有些谦虚:“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救了一个高人,高人教了几招本领,算不得真本事……不过我对这些的确感兴趣,大伯您阅历丰富,学识不俗,可能找到一相相关书籍?”
崔征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紧,又是一松。紧的是,听起来这份本事并不高,贸然使用,没准会达到反效果;松的是,本事不高,也是有,而且好掌握,用好了,就是一份极大助力。
一瞬间他心绪翻涌,心意百转……半晌,才凝眉绷唇,极威严的教训崔俣:“年纪不大,惹麻烦的本事倒有一套。你可知,你随意一些话说出,名声已在外面立起,若是哪一日极尊贵的人来请,你本事不济,办砸了事,自身不保,还连累了家人怎么办?”
崔俣适时表现出害怕:“那怎么办?我就是抱着助人的心态帮忙的,并没有想谋什么啊……”
“急什么,”崔征瞥了他一眼,“这不有大伯么?大伯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那……”
“唯今之计,只有找强者联盟了。”崔征脸上一派严肃,一副沉着又认真,一心一意帮侄子想办法的好大伯模样,“你觉得……联姻如何?给你寻个助力,让别人不敢欺负你,也为家族带来些好处,大家都念你的好,万一哪天你遇了事,大家都会保你,若是别人忘恩负义不愿意,还有大伯呢,大伯最疼的,永远都是你!”
“这……”
不等崔俣说话,崔征继续说话,声音不停,还背着手边转圈边想边说,好像想这个事费了多少脑子,犯了多大难似的:“洛阳陶家的十五娘,我瞧着就不错,大家闺秀,从小教养的好,家世也不错,八小世家之一,若非大伯与陶家说得上话,你又稍微有点本事,别人肯定不依……要不我说你爹过分,你都二十了,亲事也没个人张罗,还得我替你操心……”
见崔俣垂着头不说话,崔征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温声劝道:“你虽二十了,但你爹没正经教你,你不知道联姻的好处,总之,将大伯的话记住了,联姻会助你势,也会助家族势,你真心助族人,族人便会真心助你,便是到时你出事了,族人们官位也高了,实权也大了,有更大的把握捞你!”
崔俣一直垂着头,是因为怕自己笑出声,吓着崔征。
崔征真是把他当傻子哄呢!
这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姿态,一步一步的引导,好像他不答应,就辜负了人家的呕心沥血,还笨笨的,身陷险境而不自知,下一刻许就身首异处,后果凄惨!
什么你助族人,族人就会助你,这话说的高义,其实想蹭好处的,只他崔征一个。什么叫到时候他出事了,族人官也高了实权也大了,有能力捞他,怕是到时候崔征就会卸磨杀驴,他死就死去,反正他用处没了,好处到手了,一点也不可惜!
陶家十五娘,这人选定的……也颇有意思呢。
他的亲大伯,段数果然要高点,亲爹嫡母都不能比。
崔征见崔俣乖乖的不动,以为他吓着了,满意的抚了抚胡须:“你现在收拾收拾,同大伯回家住。”
看,有好处可谋,就真心真意想请他回家住了。
崔俣心内发笑。他这个人很没良心的,别人得十足十对他好,他看到了,感受到了,方才还以真心相待,从不会主动对别人好。别人对他不真心,还巧言令色哄骗……呵呵。
“大伯说那陶家十五娘是大家闺秀,长的很漂亮?”
崔征一看有门,立时点头:“样样都很出挑。”
“好,这桩亲事可以谈,”谈一谈,他便能看清楚,是谁在背后搞他,“可回您家住,就不方便了。我与大伯提过,祖母要带一家人一起到洛阳,让我置个宅子,这宅子我已经置好了,目前正在整理修缮,处处离不得人,各处要求,买料结帐,随时都要找我,住到大伯府中委实不便。”
许是结账二字戳到了崔征的心,他不再坚持:“那好,便就如此,你莫想别的,专心办手上的事,旁的,大伯都帮你办了。”
末了,他还拍了拍崔俣肩膀,语重心长十分欣慰:“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能为家族做贡献了……咱们崔家后继有人,今年祭祖,必要好好说一说你!”
“大伯言重。”
“那大伯这便走了,日后那陶家十五娘过门,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崔俣笑眯眯:“也得这亲事能成才行。”
看着崔征远去背影,崔俣笑容渐渐收起,他正事一堆,才懒的和崔征斗浪费时间。最多一个月,祖母就要带着众人到洛阳,义城那堆族人,包括他生父嫡母,早被他收拾成鹌鹑了,让这些人去应付崔征足矣,他的时间精力,还需专注更紧要的事……
没想到盯着他的人都有了,以后行事要更注意更多了。
旋身关门,刚刚走进房间,就被一个黑影猛的扑住。
这力道太猛,他承不住后退几步,贴到墙上,背撞的生疼。
“杨暄——你干什么!”
他瞬间恼了:“今天什么情形你不知道?宫里看你看的那么紧,你还敢出来,被发现怎么办!”
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日田贵妃办宴,定有无数盘算,一刻也不能松懈,便是田贵妃没办宴,他也早有叮嘱,近来时机不对,让杨暄少出来,这熊孩子竟是不听!
真是放纵太久,忘记什么最重要了么!
“你方才在干什么?嗯?”
声音滑过耳畔,携着无穷凶戾冰冷,杨暄也生气了!
他今日经了这么多事,宫里那疯婆子一出又一出没完没了,他还算顺利挡过,没怎么吃亏,尤其接连三个女人,他可都拒了!
他确认过安全的,就想出来朝崔俣诉诉苦,倒倒委屈,顺便让崔俣夸夸他,可崔俣呢?却在他不在的时候,答应别人要说亲!
定亲?和陶家十五娘?
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什么时候见过崔俣,崔俣是不是动了心!
杨暄用力箍着崔俣,双目含怒,嘴唇紧抿,满脸都是:你给我解释!
崔俣先是背撞的生疼,再是肩膀要被抓断了,觉得这熊孩子真是欠揍,自己做错了事不反省不承认,竟还拿他撒气!
到底是成年人,崔俣比杨暄成熟很多,忍了又忍,轻声问杨暄:“怎么了?可是在宫里受了气?说与我听好不好?”
杨暄怒气更盛。
竟然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他的在意,就那般不重要么?
“我、想、听、你、说。”
这句话似磨着牙说出,可见其戾气。
崔俣这下真生气了,横眉冷对:“杨暄你发什么疯!你知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有危险么!”
“你认为我不会来,所以才背着我与人订亲?嗯?”
“什么与人订——”崔俣猛然明白过来,原来杨暄听到了他刚刚与崔征的谈话了。这有什么可误会的,他失笑,“我只不过——”
他要承认!
他还笑了!
杨暄心脏狂跳,他不想听到任何不想接受的话,下意识搂紧崔俣,狠狠吻上他的唇。手也不闲着,撕开崔俣衣服大力揉上去,略一揽,就捞住崔俣腰身,脚尖一点,将崔俣抛到床上,扯开自己衣服就压了上去。
所有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霸道,强硬的掠夺,柔情几近于几。
就像崔俣上辈子经历过的日日夜夜一样。
崔俣哪还会忍,狠狠咬住杨暄舌尖,鲜血几乎立时迸出,腥甜味道充斥唇齿,两人齐齐一顿。
崔俣狠狠推开杨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杨暄目光迸射出一团火焰,像小狼一般,再次压上崔俣身体:“睡你!”
“啪”的一声,崔俣打了他个耳光:“你冷静一点!”
杨暄眯眼,视线更加危险。
二人对峙良久,崔俣觉得杨暄应该冷静下来了,尽量缓声道:“你听我说,我并没有与陶家十五娘——”
“孤不想听!”
杨暄粗鲁的放开崔俣,也不知道是还跟崔俣生气,还是恢复理智了跟自己生气,一句话没有,跳出窗户就走了。
崔俣又气又急,赶紧叫木同:“去让暗卫们看着,他是不是回宫了,若没回宫,压着也要让他回宫!”
“是!”
看着木同走了,崔俣才长长缓了口气。
杨暄这冲动性子,必须要改!改不了怎么能临危不惧平心静气,怎么从容的坐上那位置!
不过就听到一两句话,就醋成这样子,解释都听不得,脾气怎么就这么大!
陶家十五娘……
他都跟杨暄两情相悦了,怎么可能和陌生女人成亲?他不过想顺着崔征的话,看看谁在捣鬼,而且那十五娘——活不到今年过年,就会急病暴毙。
那熊孩子,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待木同回来,告诉崔俣太子已经回宫,崔俣眉间略松,心却没有放下。
“杨暄今日都经历了什么?”突然间这么反常,一定有原因。
木同也不知道,便找到暗卫乙辰,乙辰正好刚刚接到全部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崔俣听。
崔俣听完,冷笑一声:“这田贵妃,真是欺人太甚!”见杨暄没靠山,往死里怼呢!杨暄心志但凡软一点,定会被伤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