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完本——by凤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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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佳珍对这件事很得意,嘟着嘴卖可爱:“可是爹还不知道。”
张氏拍拍她的手:“已经写信去义城了,他现在肯定知道了,没准正准备好东西,等着宝贝女儿回去呢!”
崔佳珍脸微红,得意又不想显出来,哼哼叹了口气:“谁叫他是我爹呢!”
……
长安城来了个谒者台御史李大人,受诏劳问,察授地方,上慰官员,下抚百姓,中受冤案,不知道这位大人本性热烈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工作充满激情,情绪时时高涨,一来就忙的所有人上蹿下跳,叫苦不迭。
近来渭水河帮闹事,沿河少不了案子,虽然人人叫苦,但破案率起来,所有人都面上有光,功劳更不消说。
这份紧张气氛慢慢发散,渐渐蔓延到世家,世家纷纷盯紧自家人不准闹事,隔岸观火,想要从中看出门道,嗅出别人不知道的一二风声。
杨暄帮着谢闻忙里忙外,处理秋宴后续隐患。
李家李继于秋宴当日干坏事,被谢家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想推都推不开。宴散后李家就知道了这2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事,但做贼心虚,他们理亏不敢吱声,差点连李继都没敢往回要。
谢闻代表谢家出面,将受了顿鞭子的李继还回去,提醒他们王家盛怒,不过好在事没发出来,让他们好好堵住自己的嘴。之后王十八娘若平安顺遂便好,但凡声名遭一点诋毁,恐怕就是王家朝李家下手的时候。
李家伏低做小,表示明白。
谢闻以骄矜的年轻公子哥忍不住炫耀胜利的姿态,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旁的,‘不小心’的提起当日林家母女的一点不对。只说了一点,他自觉不对,立刻住口。
但这一点点,再加上谢闻适时掩口的精彩表演,已经足够李家起疑。谢闻走后,李家悄悄利用自家关系网,查起了秋宴当日之事,果然发现林家不对!
林家打着主意想坑他们呢!
于是两家对上,明里暗里的掐了起来,顾不上使心眼算计谢家了……
对于此结果,谢闻和杨暄都相当满意。如果李家蠢笨查不到,他们也会不着痕迹的把证据送上。
……
日子闲适静好,一日又一日。
杨暄不犯熊不出幺蛾子,小老虎听话乖巧,蓝桥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计划中的关系网成功搭起一角,崔俣表示,这样的日子再好不过!
然而人还是要奋斗的。
最后一次看过大夫,大夫宣布他痊愈,腿伤也好了,所有汤药都可以停了,近三个月内,只要健康饮食,运动,注意保暖养着腿,日后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崔俣听到之后,就开始计划日程,前往义城了。
杨暄自以为仗着武功夜里出行方便又安全,其实崔俣都知道。崔俣没武功,不可能知道杨暄具体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但他会观察,知道杨暄会出去做事,因内鬼已抓到,杨暄性格也略有沉淀不再随时冲动,他才没管。
这夜,崔俣披衣坐在杨暄房间,等着杨暄归来。
一回生两回熟,杨暄被逮住,也没任何愧色,庆幸今晚活儿不太多,应该没让崔俣等太久。只是——“怎么大晚上坐在这挨冻?”
马上进九月了,夜里已经偏凉,这兔子弱鸡似的身板,又刚刚病愈,经不起糟蹋,有什么话,可以白天说么。杨暄冷着脸:“若我一夜未归怎么办?”
摇曳烛光中,崔俣修长玉白手指缓缓合上书卷,微笑道:“看来我很幸运。”
“我没同你开玩笑!”杨暄扫了眼崔俣身上薄薄的外衫,把自己早前放在屏风上的宽厚风袍拿过来,披在崔俣身上。
崔俣摸着风袍厚厚的襟角,微微垂头,声音慢长斯理:“我也没开玩笑。你白日忙,晚间也忙,几日夜不睡都没关系,我若只等你一晚上,算不得什么丰功伟绩。”
这话是笑着说的,听起来像夸奖,实际上可不是。杨暄成功领会到了崔俣对他行为的不赞同。
“少年,身体再好,也不是铁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心里再想,再急,所有事,也不是一天能做好的。”崔俣静静看着杨暄,“你该注意休息。”
杨暄有些不以为然。他的身体,跟弱兔子能一样么?
“听与不听由你,这只是我临别赠语。”崔俣语音淡淡。
杨暄突然怔住:“你……要走了?”
见他这模样,崔俣不禁失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可直面这一天……杨暄心底涌起浓浓失落,一瞬间,觉得房屋都暗了,烛光都模糊了,世界都安静了。
“我知道是你救了蓝桥。”崔俣轻轻叹气,“你及时救了他,喂了他解药,因当时秋宴正忙,你担心我情绪失控,才晚几日把他给我……谢谢你。谢谢你如此体贴。”
杨暄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他太蠢,会坏事。”所以,不用谢。
“我也知道——”崔俣指尖轻敲桌面,俊美眼梢突然翘起,目光狡黠又灵动,烛光中呈现出一种奇异丽色,“你在与河帮的人接触,或许是想联盟,或许……是在打地盘。”
杨暄目光倏的收紧。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此事他从未与外人提过!
“你如此反应,看来是真的了。”崔俣调侃着,指尖顺便往自己脸上按了按,提醒他,“注意深藏不露啊。”
杨暄仰头,暗地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崔俣面前,他才不会如此!成长至今,十数年英名,全部栽此人身上了!
崔俣也不是瞎猜。蓝桥回来后跟他说了经历,这孩子是被一个水性很好的人救的,住在河边,不是河帮人,却有关联。蓝桥说这人很厉害,杨暄能掳他回来,说明消息渠准确,实力也不俗。
河道正乱,杨暄能搞到准确消息,还能安全救人……联想到之前某些夜晚杨暄消失后回来,身上带的水腥味,这人恐怕不只是学游泳找蓝桥,估计连河帮的消息一块收拢了。秋宴当晚与谢延谢嘉老爷子夜谈,谢延提起河帮之时,杨暄有一瞬间表情不对,幅度很小,当时他注意到了,可谢延当时说的□□消息更吸引他,他忙着记,一下子就忘了。
这些全部联想起来,只说明一件事,杨暄想要河路,而且已经去干,成效还很不错。
这很好。河道漕运关系着巨大财富与机会,崔俣本想秋宴后就找机会插手这一块,既然杨暄自己干了,他就不用费力气找了。
依稀记得,上辈子的杨暄就有些隐藏的势力,没准河道就是一个。崔俣想,他可以完全放开不管,让杨暄自己收拾,不过——“若遇问题,可来寻我。”
这个人聪明睿智,了解他一切,有时候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可从来留有余地,不胡乱插手……分寸感拿捏的惊人。
他好像只想帮他,哪怕他不愿意交付所有底牌。
心中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杨暄开口,声音有些暗哑:“所以……你猜到我是谁了么?”
这一刻,他的目光不再提防警惕,没有一点点不安,甚至流露出一丝期待。
崔俣察觉到了这点情绪变化,可惜时机不对,坦白了不好圆,而且——他突然很想看杨暄失望的样子,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你要告诉我么?”
杨暄眸底所有闪光仿佛一瞬间熄灭,这个瞬间,他有点像被欺负了的小狼狗,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崔俣发誓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杨暄,真是特别特别可爱,有点格外招人疼,让人更想欺负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杨暄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眸底甚至结起冰霜,面上只留了一点点类似委屈的遗憾。
见此,崔俣又有点不忍心了,低声哄他:“不管你是谁,你都是唯一的,与别人不一样。”
“对你来说?”杨暄骤然抬头。
崔俣郑重点头:“嗯,对我来说。”
“你走……”杨暄定定看着崔俣,如墨染就的剑眉微微皱起,眸底映着燃烧的烛光,热烈又安静,“我不能陪你。”
崔俣微笑颌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
杨暄突然靠近,手轻轻一抬,把崔俣用来束发的白玉簪子取下,夺在手中。
晚间独坐,无需见外人,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崔俣只是用长长白玉簪随意挽绾了松松发束,并未束的很紧,也未用玉冠或发带加辅,是以簪子一离,他的头发缓缓垂下,展开,如同慢动作画面描表开来。
青丝如瀑,柔软如绸,光泽处处。
漫漫青丝下,是那张难描难画的脸,眉目俊雅,秀色逼人,白皙肌肤映着烛光,更显肤色玉润,唇红齿白,气质莹莹,辉辉如珠。
崔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无奈,似有叹息,似有包容。
“重……要的人离别……应有赠礼。”杨暄心跳的非常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差点说话都结巴了。
“若要临别赠礼,我精心挑选一份与你就是,何至如此?”崔俣笑的眼睛都要眯完了,似乎在调侃杨暄的孩子气,可却未愤怒生气。
杨暄胆子就大了:“外面那些东西谁没见过,我就想要你的随身之物!”
“好吧。”崔俣摊手,“与你就是。只是此玉玉质粗糙,雕工也不精,以后莫要提起嫌弃。”
杨暄紧紧握着簪子,力气有些大,簪子头硌的掌心略疼,却一点也不想放开。他凶巴巴看着崔俣:“我是那等只重外物的人么!”
“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
崔俣哄了杨暄几句,开始语重心长交待他:“我走以后,你若不喜欢住这里,可去王复老爷子那儿。”这里谢家主宅,守卫森严,进入总是不便,王复老爷子独居山上,虽也有护卫,却松散的多,老头儿也很喜欢杨暄,估计很愿意杨暄陪着,两相便宜。
杨暄颌首:“我亦早有此打算。”
“世家之事,谢家两位老子看重你,谢闻谢丛助你,你可从中斡旋。”都是机会啊。
“我知。”
“河帮危险,你虽勇武,切忌冲动过头,多多思考。”
“我知。”
“你的兄弟们……虽内鬼已经抓住,但你一日在外,他们怕是一日不宁,你暴露的机率还是很大。”
“我知。”
“他们许会寻到长安,新一期邸报即将下发……”崔俣一边说话,一边凝眉思考,渭水长安段出吉兆,越王因己身情况不可能来,但朝廷不可能一个宗室都不派,没准来的就是杨暄敌人,必须好好注意。
“我知,我都知道。”杨暄直接上手,捂住崔俣口唇,眉毛皱的死紧,“你都要走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崔俣被捂住嘴,不能说话,只能眉梢微扬,以此反问:别的……什么?
“你自己。”杨暄定定看着他,墨色眸底涌起层层浓雾,遮掩住每一丝情绪,“你去义城寻父,心内高兴还是不高兴?你会遇到什么?会有麻烦么?”会不会好好吃饭照顾自己,会不会……
偶尔想起我。
冒出这样心思,杨暄耳根略烫,觉得很羞耻。他堂堂太子,战得沙场,赴过死境,铮铮热血,顶天立地,怎么这一瞬像个没断奶的娃娃一样,生出这种别别扭扭的离情!
“算了。”他放开崔俣,郁闷的转开头看别处,“要走就早点走,省得冷风一起,再得风寒。”
说完这句似乎赶人的话,他下意识有些后悔,紧紧捏了拳。
崔俣思维发散,却是想起了崔佳珍的事:“你知道了?我的嫡姐?”
杨暄的确知道了,他也帮忙操持秋宴,若想打听什么,再容易不过。再加上那个为了主子性命都能不要维护的蓝桥奉献信息,他当然知道崔俣回家会面对什么。
他知道以崔俣聪慧手腕,应付内宅妇人不是问题,却难免担心出现意外。
“我不会有事,”崔俣声音柔柔的,“你放心。”
“沙三……”他眼神也很柔,好像揉了水汽,蕴了月光,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能把人溺毙。
杨暄直觉崔俣思绪翻涌,情感外放,此时此刻,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让他期待的,很喜欢听的话。他下意识支起耳朵,放低声音,目露期待:“嗯,我在。”
“你……”
结果一个字刚刚脱口,房门就被粗鲁的推开:“少爷我给你端了宵夜过来!”是那个讨厌的,一天到晚摇着尾巴围着崔俣转,从来不看气氛的蓝桥!
旖旎气氛顿时消散。
崔俣一看到冒着热气的碗,注意力立刻转移:“今晚是什么?”
完全忘了刚刚的情绪。
杨暄不死心的挣扎,拉住崔俣的手:“你不是有话同我说?”
“都说完了啊。”崔俣拍拍他的手,“蓝桥准备的宵夜很好,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来、个、鬼!
杨暄都没工夫瞪蓝桥了,狠狠踹翻了面前椅子,旋风一样冲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宝贝儿,答应我好吗?不要忘记大明湖畔曾经衣不解带,贴身照顾过你的太子。PS:其实我还想要一个吻。→_→
蓝桥:少爷你想吃宵夜吗?还是想喝茶?这么晚了要不要泡个脚?独家秘方包暖身暖心微微出汗哟!(*/ω\*)
俣美人:嗯……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前边那个石化的,你刚刚说了啥?风大太我没听见……
谢谢小敷衍大大和白素能猫大大(×3)投喂地雷!!~\(≧▽≦)/~
第53章 送别曲
蓝桥睁圆眼睛看着狠狠撞到墙壁,来回忽扇好几回也没消停下来的房门,愣愣地看向自家少爷:“沙三这是……怎么了?”
忘记这是他房间了么?就是生气要走,也不该他走啊……
崔俣捧着粉彩小碗,一口暖融融的甜粥入口,舒爽的眯起眼:“没事,小孩闹别扭呢。”
主子都这么说了,蓝桥就没再想,笑容大大:“那少爷吃着,小的去给您铺床!”
“好。”
蓝桥热情洋溢的离开。
一碗粥刚尝几口,杨暄阴着脸回来了。
崔俣好整以暇:“想起这是你房间了?”
杨暄目光幽幽:“我也想吃粥了。”
“正好,还有半碗,要么?”崔俣假意让了让。他以为以杨暄性格,应该不会想吃他剩下的东西。
谁知杨暄熊孩子怀着一种‘我不高兴你也不能高兴’或者‘看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的心理,伸手就把崔俣手里的粉彩小碗夺了过去,手一扬,勺子一搅,往嘴里一倒——所有甜粥都入了他的口,快的让崔俣连喊‘等一等’的机会都没有。
吃完甜粥,他咂巴咂巴嘴:“还行,就是味太淡。”
“味……太淡?”崔俣脸上微笑有些许扭曲,熊孩子怎么就没烫死你!喝那么快当茶水似的,怎么可能品出来味!
杨暄心情刷的就好了,舌尖舔过唇角,修长眼眸装满笑意:“是啊,太淡,你不觉得么?”
崔俣心说老子不生气,不生气!面上微笑保持:“我倒是没尝出来。”
不等蓝桥那边喊,崔俣直接起身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留给杨暄一个衣带当风,如瀑青丝飞扬,引人无限遐想的背影。
……
既然决定要走,崔俣就不再拖着,立刻开始各种道别行动。于久住的谢家,要拜谢两位老爷子,顺便谈谈近期事宜,政治野心;要和谢闻谢丛多多相处增加感情,顺便拜访下两兄弟的父母,于内宅争利上小小搭把手。
于外,要谢别王复老爷子,忘年交难免小酌几杯;秋宴认识,感情联络不错的世家公子也得邀一邀,宴一宴,离别酒喝一喝。
还有范灵修……
范灵修比较热情,他没等崔俣专程找他,自己就颠颠上了门。
崔俣这些日子收入颇丰。字面上的意思。古代临别,但凡亲人长辈好友,都要送些仪程,崔俣有才有德,谦雅如玉,人又长的好看,刷了一大片光辉形象好感度,面对的群体又都是不差钱的,想也知道,这一回赚了不老少。
然而别人给的加起来,都没范灵修送的多。
富商巨贾,就是财大气粗。
崔俣有点犹豫。
范灵修一见他神色,立刻抬手,如临大敌:“你千万别说不要!别人的都要了不能偏偏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