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蛇缘完本——by拂晓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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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木溪手里握着药粉,泪眼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拜托,白倾夏,你赶紧出现,傅澜还要急救,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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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木溪简直快吓晕了,但对救游沅一事万分执着,拼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保持清醒。
身影越来越近,唐木溪看清楚那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披头散发,两个深陷的眼窝,惨白的整张脸扭曲变形,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呈现在面前,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却还算整齐。
她看着地上流血的傅澜,生气地发出无声的嚎啕,唐木溪从她空洞的眼神里看到愤怒、紧张,唐木溪浑身发冷,死死咬着嘴唇,生怕女鬼朝他扑过来。
女鬼紧紧是怨气十足地瞪了唐木溪一眼,然后围着傅澜团团转,手一次又一次穿过傅澜流着血的手,想帮他按住,没有实体的她根本碰不到傅澜。
几次失败尝试之后,女鬼渐渐地咆哮起来,青白的脸色发紫,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她无声地嚎叫着,唐木溪看清楚女鬼没有舌头!她指着唐木溪又指着傅澜,明显要他救他。
唐木溪犹豫了,难道白倾夏不在嘉绿苑,难道他要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傅澜命丧在此?可游沅怎么办?
女鬼见唐木溪没动作,灰色的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通红,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朝唐木溪扑过去,紧紧扼住他的脖子,唐木溪挥着双手想打开女鬼青白的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唐木溪快没呼吸的时候,女鬼突然张开嘴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在尖声嚎叫,接着不见踪影。
白倾夏赫然出现在唐木溪眼前,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留着血的傅澜,脸色剧变,下一秒傅澜被白倾夏牢牢抱在怀里,他手里出现银色的光芒,对着流血不止的手腕轻轻地输送灵力。傅澜昏迷的脸抽搐一下,明显痛到极致了。
白倾夏的心也跟着揪紧,是谁?谁敢伤害你!
傅澜给唐木溪割一刀的时候白倾夏正在沐浴,他当时心里猛地抽痛,不详预感笼罩全身。
银蛇族趋利避害的能力,由于他是混血,白倾夏没办法像殷池那样做到一点风吹草动就预示未来,他从一条小蛇到今天的成精,只有出世那会有生命危险、宇文律有赴三皇子熙承染的约时才出现,这次是第三次。
他第一反应就是傅澜出事了,停止沐浴召出衣服披上到瞬间移动要楼下不过短短一分钟,循着傅澜的味道来到湖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傅澜受伤了!
对待任何事情一直临危不乱的他第二次体会双腿不听使唤,像筛糠低地乱颤起来,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脑袋失去思考能力,只剩漫天的血红,是谁!谁敢动他的宝贝?!
白倾夏心里囚禁已久的猛兽要脱笼而出,把伤害傅澜的人撕个粉碎!
现场只有唐木溪和失去踪影的女鬼,女鬼几次保护傅澜,白倾夏相信动手的不是她,那就只有唐木溪了!
白倾夏冷冷地说:“是你伤害他的?”
唐木溪终于明白被蛇盯上是什么感觉,呼吸急促到喘不上气,仿佛突然之间失去双腿一样,脑袋里想的是赶紧拿药粉洒向白倾夏,可手一点都不听使唤,一直颤抖!
白倾夏眼角轻轻一扫,唐木溪整个人被不知名的力量提起,往旁边的树撞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倾夏温柔地吻了吻傅澜的嘴角,说出来的话却冷酷得像千年寒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你就得死。”
话语一落,唐木溪又喷了一口血,五脏六腑全搅在一起,那种蛇毒发作的剧痛又卷土重来,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几年未曾感受这种疼痛,就渐渐忘记了。
原来,蛇毒发作时是那么痛,游沅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泡了三天,而自己三天不闻不问,他得多寒心?
游沅,对不起,我总是把事情搞砸。
“白倾夏,放开他!”游沅的声音突然划破安静,在黑暗中冷冷响起,下一秒,唐木溪已经被游沅拥进怀里。
两个同时抱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男人在冷冷对峙着,游沅气势弱了白倾夏一截,蛇毒将他折磨得虚弱不堪,可再不济,也不能看着唐木溪死在面前。
“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白倾夏收回加在唐木溪身上的力道,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的预感不发生,今晚傅澜是不是命丧于此,想想是后怕,是对唐木溪滔天的愤怒。
游沅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傅澜,以及对血腥味天生敏感的妖族,他看到傅澜虽然愈合,但伤疤狰狞的手腕,再联想木溪的贴身保镖和医生候在校门口,当即理解前因后果。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问:“小溪,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唐木溪全身剧痛,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泛滥,“我想救你……呜呜呜,我把事情搞砸了。”
“救我?”游沅突然不忍心苛刻唐木溪,“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伤害傅澜?”
“你混蛋!你要现在还要骗我吗?”唐木溪无比痛恨游沅的温柔,他使出吃--奶力气一下一下拍打游沅的胸膛,“谁让你转移蛇毒的?谁让你这辈子还要出现在我眼前的?谁让你陪了我这么久又要离开的?我以后怎么办?”
游沅眼睛红了,紧紧抱住唐木溪,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留下唐木溪一个人怎么办?他希望能陪他到老,即使后事安排得再好,他放心不下,他想亲眼看着唐木溪长大、接手家业、甚至是娶个贤淑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
游沅抬起头,歉意地看着白倾夏,“教授,小溪现在情绪不稳,能不能明天来我公寓,我以鲛人的名义担保,一定给你个交代。”
白倾夏冷哼一声,抱着傅澜消失在他们眼前。
将傅澜温柔地放在床上,白倾夏心疼地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轻轻拿起傅澜的手,血止住了,可狰狞的伤痕消失不了,白倾夏爱怜地吻着刀痕,恨不得把痛和疤转到自己身上。
如果没有女鬼护住傅澜,拖延上一点时间,如果自己没发现不对劲,唐木溪是不是真会要了傅澜小命?想到这里,白倾夏又后悔自己没给唐木溪再狠的教训。放他一马,是看在游沅的面子,鲛人是话语一出,驷马难追,白倾夏不怕他们耍赖,就游沅残破不堪的身体,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游沅敢带着唐木溪逃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他们!
白倾夏拨了拨傅澜散落在额头前的碎发,一遍一遍吻着傅澜的鬓角,如最虔诚的教徒仰望他的救世主。
第三次了,傅澜又差点把命丢了,林雨泽、金巧巧以及唐木溪,傅澜到底是得罪了谁,灾难不断,可白倾夏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该怎么办好?宝贝,我想拿着一根绳子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一刻也不能离开,我能天天看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伤、难过。
白倾夏抵着傅澜的额头,听着他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轻轻覆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养肥再看养肥再看养肥再看,重要的事情将三遍!
最近真的忙,但目标是在16年底完结。
第78章 鲛人有泪(八)
游沅小心翼翼抱着唐木溪回到公寓,仔细谨慎查看他身上的伤口,脖子上赫然看到十个青紫的指印,散发着丝丝黑气,游沅脸色变得难看,他一直以为白倾夏是妖,如今看来是魔。
小溪就算有错在先,下手也不能这般狠!
游沅叹了口气,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和白倾夏打一架还有可能,现在确实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游沅耗费灵力将黑气赶散,做完这点小事已经喘不上气,他轻轻问:“白倾夏弄的?”
唐木溪从游沅出现一直不敢正视他的脸,他摇了摇头,“不是。”
游沅愣住了,这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人弄的,“那是谁?”
“一个女鬼。”唐木溪低声道。
“女鬼?”游沅眉头皱得几乎要打结,“你什么时候招惹上的?”
唐木溪只是个凡人,仅仅接触过是鲛人的游沅,妖魔鬼怪他一次都没遇过,女鬼给他留下巨大的阴影,“我割了傅澜一刀后,她就从湖里飘过来,一开始查看傅澜的情况,好像想救他,我没动才掐住我。”
游沅一向对唐木溪包容有加,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唐木溪做傻事是为了他,可他仍然想知道原因,“宝贝,为什么伤害傅澜?”
唐木溪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我想救你。”
游沅愣住了,他以为自己隐瞒得滴水不漏,结果唐木溪不仅知道了,还在想方设法救他。游沅心情沉重,他漫长的岁月全部用来爱唐木溪,上一世害他一家惨死,这一世另他一出娘胎就没了妈,自始至终,游沅除了对他有最深沉的爱恋,还有深入骨髓的愧疚。
永远忘不了灯光朦胧中那个翩翩公子,游沅着魔似的恋上他,生了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念头。
游沅曾经为摆脱不了的天性而痛苦,他渴望变成一个普通人,夜夜陪伴唐木溪在侧,不用再找蹩脚的借口回海里,牵着唐木溪的手走遍万水千山,看日出日落,听雨声相拥入眠,春来花开,秋去叶落,因为有你,日子过得细雨润无声。
来不及把梦想一一实现,金尧就将幻想给捏个粉碎。
几百年来游沅无时无刻想着找金尧报仇,他毁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即使和金尧对抗是以卵击石,游沅也想去拼一次,把命搭进去也无所谓,金尧不仅咬死他的爱人,还让唐木溪全家陪葬,这股怨气任何一个男人都咽不下。游沅找了几百年,金尧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这种想法直到游沅找到唐木溪的转世才消失,游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好好陪着唐木溪,把上一世没过完的幻想一一实现。他以为有足够的时间陪唐木溪走完这一生,可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游沅怨自己,若不动了贪念,不用催---情散和金巧巧换功力,他们说不定有更好的结局。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天道轮回,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唐木溪通红的双眼,游沅心如刀绞,他抖着嘴唇,“你……你知道了?”
唐木溪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游沅!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上一辈子留不住你,这一生又抛弃我!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游沅一只手搭着唐木溪的双肩,手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一遍一遍地道歉,“宝贝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我没抛弃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不,没有我在,你可以过得更好。”
“啪”的一声,游沅脸往一旁歪去,唐木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的混蛋!孬-种!算我看错了你!没有你我会更好是吧?我现在就去找男人!”
唐木溪推开游沅往外走,游沅急了快步向前揽住他的腰将人拖回来,紧紧禁锢在怀里任凭唐木溪挣扎,“宝贝我错了,乱说话,你打我消消气。”
爱情是一场侵略战争,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他的习惯就是你的习惯,他的一颦一笑牵动你的神经,他笑你跟着欢乐,他沮丧你会伤心,甚至他的选择会变成自己的方向。
唐木溪撕心裂肺的记忆都跟游沅有关,如果游沅现在丢下他不管,让他以后如何一个人面对生活?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中途退出?
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出,唐木溪任由放纵,很快湿了前襟。那片水渍,带着深深的绝望。
游沅束手无策,笨拙地吻去唐木溪的泪痕,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唯有相拥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许久,游沅才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说的相救我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伤害傅澜?”
游沅忘不了白倾夏刚刚狠厉的眼神是真心想要唐木溪的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可想象。
唐木溪哭够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抽抽噎噎地对游沅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白倾夏能救游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有一个男人告诉我白倾夏是蛇妖,他的七寸之血能解你的蛇毒。让我伤害傅澜,傅澜有生命危险的话,白倾夏肯定会出手救他。那个时候我坐享其成就好。”
游沅大骇,“那个男人是谁?他告诉你白倾夏是蛇妖?你拿血的代价是要了傅澜的命?”
“我也不知道。那天早上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他突然出现在我后面问我要不要救你,我当然想了!他说只要傅澜有生命危险,白倾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唐木溪着急地解释道。
游沅问:“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唐木溪摇摇头,“没有,他的脸好像蒙了一层雾。”
游沅内心暗暗理了思绪,劝小溪救自己的男人目标不在他们,而是傅澜和白倾夏,而且对他们生活了若指掌的人。傅澜是白倾夏的挚爱,伤害了傅澜,等于对付了白倾夏。游沅万万没想到白倾夏是蛇妖,按他以前的功力一眼能识穿对方的身份,如今却有英雄迟暮的挫败感。
白倾夏竟然是蛇妖?!
游沅对这个事实颇为震惊,金巧巧和金尧同为式微的金蛇族,吊儿郎当的殷池是被灭族的银蛇,近千百年来未曾听说有修炼大成的蛇妖出世,难道传说是真的?金巧巧出轨殷池怀孕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白倾夏是他们的儿子?
诱导唐木溪对傅澜出手的神秘男子是金尧?他算计好只要傅澜出事,白倾夏誓不罢休,而唐木溪一旦出事,自己绝不袖手旁观,必然和白倾夏斗个你死我活。金尧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可他千算万算,算少自己的修为早已散尽,谈不上和白倾夏一斗,就是普通几百年的小妖也奈何不过。
游沅思索着要不要联系殷池,花花公子的他经常拿着好东西来换催---情散,思前顾后,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不宜过问。
唐木溪看着游沅皱着的眉头,紧张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宝贝,你是怎么打算取白倾夏的血?”按游沅的理解,唐木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对抗不了白倾夏,肯定金尧有教他损人不利己的招。
唐木溪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游沅,游沅大吃一惊,忘境粉!
唐木溪如实说:“那个男人说等白教授出现,洒向他,就随我取他身上的血。”
当年金尧杀了唐木溪全家,游沅发疯似的找他报仇。殷池劝不住他,给了他一包专门用来对付蛇妖的忘境粉,顾名思义,沾染了此粉的蛇妖终日浑浑噩噩,无迹可寻。殷池的原意是让游沅打不过金尧的时候用上,争取一点时间逃走。
几百年来没用上的东西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唐木溪手上!
游沅内心惊惧,金尧是对他们的生活实时监控,还是自己提炼出这种药粉?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揉着发胀的脑袋,游沅一遍一遍想着各种对策,要怎么给白倾夏一个交代,若是白倾夏的血能救他,如何说服他救他?说到底人是自私的,游沅希望至少唐木溪过完这一世,不留遗憾。
傅澜醒的时候抬眼又见到熟悉的天花板,他的记忆停留在昏倒前唐木溪哭着求他原谅他。
白倾夏怎样了?有危险!
傅澜挣扎着起床,全身酸麻不听使唤,手腕按到床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一道整齐的疤痕赫然出现在自己眼里。
怎么回事?傅澜没时间多想,愣了一会就往门口爬去,想找白倾夏,老天爷,千万不能出事!
一个踉跄,傅澜差点扑个狗啃泥,下一秒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白倾夏的声音出现在头顶,“没盯紧一会就乱来,看来得找根绳子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