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看罢 番外篇完本——by承君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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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亦见小二站在门边一声不应,目光又落在了玉半遮身上,他立刻知晓小二在看什么。花子亦退了几步来到玉半遮身边,勾起玉半遮的下巴,露出一脸风流不羁的笑容:“半遮,要不要我们一起洗?”
小二刚刚才回过神,又见屋内这般情景,小二哪里还再呆的下去,他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替花子亦和玉半遮合起房门,撒腿就跑下楼替花子亦烧水去了。俗话说非礼勿视,何况他刚退出去的时候瞥见了玉半遮那道凌厉的目光,更不敢看了。
“你做什么!”玉半遮白着脸把下巴从花子亦的手中挪开。
花子亦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仍旧是笑眯眯地,他拎起刚才小二送来的一桶水倒入了洗澡的木桶中,而后又将玉半遮拉了过来,伸手就要去解玉半遮的腰带。
玉半遮连忙抬手要阻挡花子亦,可花子亦此时却松了手,折身坐在了一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公子很少会伺候人沐浴更衣,既然玉先生不愿意,本公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伺候他沐浴更衣?玉半遮将信将疑,花子亦从来游戏人间,他也曾听闻花子亦男女不忌,虽然他玉半遮对花子亦有情,可还不至于能够当着花子亦面前脱掉衣服。
“如此,还请花兄回避。”玉半遮说道。
花子亦摸了摸下巴,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我都脱得只剩里衣了,你让我去哪里回避?”
“那我回避。”玉半遮刚要走,忽感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随后腰也被人环住。
花子亦温热地鼻息扑在玉半遮脖颈边,他暧昧地对玉半遮说道:“玉兄害臊了?”
“花子……”最后一个字未说出来,便被花子亦用唇堵了回去。
花子亦居然吻了他!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你对我有意,是不是?”花子亦离开玉半遮唇边时,舌尖贴了一下玉半遮的嘴角,惹得玉半遮一阵战栗。
花子亦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环住玉半遮的手用了更多的力气。然而,在花子亦怀中的人却不愿再被花子亦纠缠,玉半遮内力乍然而起,从花子亦怀中挣脱开来。
“你对我无意就不要缠着我!”
眼前闪过一道寒芒,花子亦连忙往后退开一步,对方手中的匕首已点在了花子亦的眉心,只需玉半遮稍一用力,就能将花子亦置之死地,但是玉半遮并未动手。
“你怎知我对你无意?”花子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玉半遮,丝毫没在意对准他眉心的匕首。
玉半遮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不是看上了周薄言?”
“是看上了,”花子亦大方地点头承认,而后话锋一转,一脸委屈地说道,“可看上他的人太多了,我数了数,又排了排,发现自己怎么都没法竞争,所以放弃了。”
“……”玉半遮真是对花子亦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花子亦向来薄情,或许在花子亦看来这也无可厚非。
然而,在玉半遮看来,花子亦实在无情。
见玉半遮不信,花子亦耸耸肩,他生性风流江湖上诸人皆知,就算他难得认真一回,在周薄言眼中也不过是他随意留情而已。似也看清了周薄言对自己并无此意,花子亦认真归认真,但流连花间多年的他自然也知该放手的时候需放手。只是……花子亦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越池墨终归不是周薄言的好归处。既然他已经决定放手周薄言,那么他也就将目光转向了别人,例如眼前这位容貌、脾性都合他花子亦意思的玉半遮。可是……花子亦暗自咋舌,玉半遮虽对他有意,可玉半遮也不似寻常男女那般是他花子亦想调情就能调到手的。他花子亦栽在了周薄言手中也就罢了,若栽在一个对自己有意的人手中,花子亦觉得自己今生怕再无对人留情的念头了。
玉半遮避开了花子亦抱手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花子亦一言不发。花子亦则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花子亦已经闷头喝了七八杯茶水。屋内两人一时无话,直到屋外响起了一串敲门声,靠着墙的人微微侧开了身,而喝茶的人则起身去开门。
店小二让人拎了五桶热水搁在了屋外,谄笑着问花子亦够不够。花子亦点了下头,丢了一定碎银给店小二,旋即话也不说就将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店小二一头雾水,他见花子亦面带些微怒气,而玉半遮则倚在门边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店小二想约莫是小两口闹别扭了。能不打听最好不要乱打听,店小二掂量了下手里的碎银,兴高采烈地下了楼。
花子亦将五桶热水全部倒入浴桶里,丢下最后一个木桶,花子亦问仍旧靠在墙壁上的人:“你要不要洗澡?”
“不要。”玉半遮一口回绝。
“你不洗,也要考虑下我啊。”花子亦挑眉。
“为何?”玉半遮不解。
花子亦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愁眉苦脸地说道:“我们俩被追杀了一路,这里就一张床,今晚必须要同塌而眠。你若不洗澡就直接睡床上,我怎么办?”
“你睡地下。”玉半遮毫不犹豫地回道,既然花子亦已经给他找好了睡的地方,那屋内多出来的另一个人就只能睡地上了。
“……”花子亦又一次被玉半遮堵得吃瘪。见对方说不通,花子亦索性不说,直接上手。
玉半遮感觉到对方逼近,他虽然不喜花子亦的玩世不恭的态度,但是他对花子亦也并没有太过防备。不想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让花子亦捉到了空隙,花子亦在玉半遮快要做出反应之时,出手制住了玉半遮。
“你做什么?!”见花子亦将自己抱起,玉半遮阴柔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红晕,花子亦眼神闪亮,他见过许多的美人,但像玉半遮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做什么?”花子亦邪魅一笑,“听过鸳鸯浴没有?”
玉半遮自然是听过的,他见花子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玉半遮连忙闭上双眼不去看对方。玉半遮浓密细长的羽睫将他的双眼遮住,但这仍然掩盖不了他的绝艳的容貌。
花子亦低笑声传入了玉半遮耳边,花子亦将玉半遮抱在浴桶边缘让玉半遮坐在浴桶上,替玉半遮一件一件解开了衣衫。待玉半遮被他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后,花子亦忽然停下了动作。
感觉到对方停手,玉半遮以为花子亦觉得无趣厌倦了,哪知他刚睁眼,就见花子亦凑近了自己,玉半遮想后退躲开,花子亦却比他更快。花子亦的舌头在玉半遮的耳垂边不停地打着转,温热的鼻息贴在玉半遮的耳边,玉半遮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这么敏感?”花子亦轻笑,替玉半遮解开了头绳。如墨的长发少了束缚披散在玉半遮的肩头,额间的发丝散落,灯火中,玉半遮略显锐利的容颜变得柔和了些许。
听见花子亦的揶揄,玉半遮对着面前的人使劲翻了个白眼,纵然他知道这个威胁根本无力,或许在对方眼中看来他这个白眼可能相当于媚眼,但不管如何,玉半遮不可能任花子亦予取予求。
花子亦勾起玉半遮的下巴,笑得更加开怀,他再次抱起玉半遮,一脚踏入浴桶之中,接着将玉半遮也抱进了浴桶。
“来,本公子替玉先生沐浴!”说着,花子亦拿起了皂角,另一手解开了玉半遮最后一件里衣,在玉半遮的身上攻城略地。
“花、子、亦!”玉半遮咬牙,花子亦这光明正大地吃豆腐,他日后一定要花子亦千百倍奉还!
“哎,我听着呢,玉先生还有那一处需要我擦一擦?”花子亦拿着皂角将玉半遮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抬头看着氤氲雾气中双颊嫩红的玉半遮,感觉心底腾起一股邪恶的火苗。不会吧……花子亦心惊,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动情了?
“不、需、要!”玉半遮已经试图冲过几次穴道,但次次皆失败,也不知花子亦这点穴手法从何学来的。
花子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忽然丢下手中的皂角,整个人贴近了玉半遮。
感觉到花子亦的喘息声不对劲,玉半遮亦是一个激灵,奈何他被花子亦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花子亦,你发什么疯!”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花子亦一愣,心底那一股欲望霎时熄灭。花子亦解开了玉半遮的穴道,从浴桶中站起身来,讪讪笑道:“抱歉,你自己先洗吧。”说完,花子亦走出浴桶,将外衫披在自己身上。
此时初夏将过,风里有暑意,花子亦只披了一件外衫走出了客栈。一个人独坐在浴桶中的玉半遮望着花子亦渐渐消失的背影,待花子亦消失在视线中后,玉半遮将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
第二日,一场甘霖将金陵城的暑意打散了些。
白玄坐在隽雅山庄内的湖心亭中,给沉着脸的好友沏了一壶茶。茶香幽远,是凌霄观独一无二的雨后花。
周隽雅抿了一口茶便搁下了茶杯,转头看着亭外的雨水,雨珠从天而降砸落在湖中的菡萏花上,将菡萏花浸润得更加旖旎多情。
见周隽雅搁下了茶杯,白玄也跟着放下了茶杯。良久后,白玄轻轻叹了一声,他悟道多年,鲜少有心情烦闷之时,他这一叹,让坐在对面出神的好友转回了目光。
“籽言的事情我差不多猜到了,现在要取消已不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周籽言虽是女儿身,但其乖巧伶俐,颇得周隽雅的喜爱。周隽雅举办这场比武招亲在外人看来是要给隽雅山庄打些名号,其实周隽雅还是心疼周籽言,想借此给女儿捧捧身段,何况他已内定了越池墨为自己的乘龙快婿,谁知女儿竟然连江湖上最为杰出的少侠也未看中。
白玄知道周隽雅其实已经妥协了,但此时距离比武招亲只剩四天,金陵城满是从各地赶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士,若是突然取消比武招亲,只怕诸人不服,隽雅山庄这些年来经营的名声也会受损。从大局上考虑,白玄也不赞同取消比武招亲,但周籽言心有所属,白玄权衡再三,决定去尽量说服周隽雅,同时也派弟子打听越池轩是否已赶来参加比武招亲,若周隽雅不同意,那就只能让越池墨在擂台上输给越池轩。虽然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输给了一位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人,但能成全越池轩与周籽言白玄倒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是我强人所难了。”白玄对着周隽雅歉然地笑了笑,接着道,“昨夜籽言与我说了她中意的是何人。”
“哦?”周隽雅手指摩挲着白色的茶杯,显出兴趣来,“不是江湖上的人?”
白玄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不是,他认识我和池墨。”
“认识好友?”周隽雅兴趣更浓,他眼底最初的不悦瞬间消失不见。能认识白玄的非江湖中人地位不可小觑,而越池墨又是白玄的关门弟子,平日在凌霄观里鲜少见外人,再一想越池墨的身份,周隽雅已差不多猜到那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白玄又点了下头:“看好友的表情,好友对此人满意?”
周隽雅见白玄还在与自己卖关子,他急着问:“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哎呀,好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谁。”
“定国将军越池轩。”白玄见好友等不及想知道,索性也就不再卖关子。
周隽雅倏然睁大了双眼,猛地站起身来,衣袖不在意地扫倒了桌上的茶杯,他愕然地看着抿唇淡笑的白玄,不可置信地问道:“越丞相的二儿子,越池墨的二哥?他们、他们俩怎么走到一块的?”
白玄刚要接口回他,周隽雅自己恍然大悟地自语道:“是几年前籽言在凌霄观跟你学艺的时候认识的?”
“然也。”白玄将周隽雅面前的茶杯扶起,重新给茶杯里注入了茶水,又拽了下周隽雅的衣袖让坐下。
虽然越池轩不是武林中人,但其乃一朝将军,又是越池墨的兄长,在周隽雅看来,越池轩比越池墨更为适合做乘龙快婿。一念及此,周隽雅却是有些后悔,周籽言不早说,等比武招亲的邀请帖都发下去了,周籽言他对他说自己有心上人。
“还有几日就要比武招亲了,这可如何是好?”周隽雅焦急地问道。取消比武招亲定然不可能,若不取消呢越池轩若不来参加比武招亲该如何,更何况周隽雅可不会相信越池轩能打得赢其他高手。
白玄眉梢一皱,回道:“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去洛阳询问越丞相的意思,最快五天内能得到消息。”
“五天?”周隽雅皱眉,比武招亲不可能一天就结束,但也不会持续太久,就算越仲鹤那里有了回复,如果越池轩人不在中原,那该如何是好?
白玄抿了口茶,如今也只能希望越池轩已经动身前来金陵城了。
周隽雅惴惴不安地走出了湖心亭,他本是想给女儿选择一位好女婿,不成想弄巧成拙,若是越池轩赶不来,那可如何是好?
正在替女儿未来打算的人没注意到迎着自己走来一人,舒忝桓见到周隽雅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神色恍惚,待与周隽雅只有几步之遥时,舒忝桓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舒忝桓望周隽雅身后的湖心亭望了一眼,湖心亭中一白衣出尘的身影映入眼中,舒忝桓差不多知道了周隽雅为何会是如斯神情。
“你准备取消比武招亲么?”舒忝桓声音冷了几分。
周隽雅闻声抬头,见是舒忝桓,他笑道:“没有,籽言这丫头也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舒忝桓的目光在白玄那方又落了一瞬,他收回目光道:“到底是籽言给你的难题,还是白玄给你的难题?”
周隽雅听出舒忝桓的话中带着怒意:“他是籽言的师父,自然向着籽言。”
舒忝桓知道此时周隽雅无心与他多说什么,他对周隽雅说了句“告辞”便向着白玄所在的湖心亭走去。
周隽雅转回身看着舒忝桓凌厉的背影,松开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他记起初见这两人时候的情景,一者翩然洒脱,一者跳脱疏狂,三十多年后,翩然洒脱的人道心修成,而跳脱疏狂的人变得阴鸷乖张。如果他们中间没有多出一个沈羽阳,或许他们还是原来那样的性情。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白玄拿起一只新的白瓷杯,给刚走入湖心亭中的另一个人倒了一杯雨后花。舒忝桓撩衣坐下,修长的手指按在茶杯边缘,一双锐利的眼睛将目光刺向了白玄身后湖水中绽放的一朵朵菡萏。
“你到底给周隽雅下了什么药!”舒忝桓整个人气势都显得非常的凌厉,若非白玄认识舒忝桓,知道舒忝桓的脾气,对于舒忝桓看不惯的事情,即便是至交好友舒忝桓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白玄温和地笑了笑:“你莫动气,”他伸手将舒忝桓的手从茶杯上拿了下来,温声道,“其实该生气的明明是我。”
“你?”舒忝桓挑眉。
白玄点头:“籽言没看上我的徒弟,难道不该我生气?”
舒忝桓冷哼一声,仰头将茶水灌入口中:“这么说籽言看上的比你徒弟差了?”
白玄被舒忝桓噎了一口,而后白玄只是淡淡地笑着摇了下头。雨又落了下来,湖心亭中的两人品茶无话。
花子亦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差,刚出采仙楼就被倾盆而下的雨淋湿。送花子亦出采仙楼的姑娘忙唤人去给花子亦拿一把伞来,花子亦不好拒绝美人的美意,接过姑娘亲手送来的伞,施施然地撑伞走入了雨中。姑娘站在屋檐下目送昨夜的恩客离开,待看不见了,她才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
“姑娘动心了啦?”跟在姑娘身后的侍女见主人眼光一直徘徊在花子亦身上,笑着问道。
姑娘却是一叹:“动心又如何,他的心已被另一个人勾走了。”
侍女抿唇暗自替自家主人惋惜。
大清早瓢泼大雨就这么把早市上的行人给冲散了,宽阔的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人,花子亦算其中一人。
全身湿透的花子亦撑着一把粉色绢伞,其实花子亦本是不想撑开的,反正已经从头到脚都淋湿了,也不在乎多淋一会儿。只是美人投之绢伞,而他未回美人以琼瑶,但也不想拂拒美人的一番好意。
这场雨似乎有意要阻一阻花子亦的步伐,风雨交加,手中撑开的伞似乎成了累赘。花子亦只得无奈收起美人的好意,任凭雨水冲刷在身上,他只得埋头沿着来时路奔回去。
然而他走得太急没注意到前方的路,待花子亦反应过来之时,一声刺耳的马嘶声传入耳中。花子亦武功在身,连忙往后折身退了一步,险险地躲过了从头顶砸下的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