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体是鹅完本——by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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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蓝瞳孔放大,风把他的头发呼呼地向后吹。
陆轩站起来,眯细眼睛打量着来人。
那些人的服装并非塔里的配置,带着黑色的头盔,没有任何队伍的标识,一路端着枪,把室内所有穿着白大褂的人逼到墙角。
“这是哪路的神仙啊?”陆轩不紧不慢地说。
为首的那个人痞气地歪着嘴角笑了笑,吐出两个字,“飞梭。”
从男人身后走出一个人,是范阳洲,他脸上没有笑容,“陆先生,您的妻子呢?”
陆轩笑笑,“我在给她准备葬礼。”他轻轻松松环顾四周,“我的老同学怎么没来?”
范阳洲道:“没必要让他来。”
陆轩眼睛都没眨,挥挥手,齐刷刷的,从幕墙中走出了十数个端着枪的人,居高临下指向他们。
“解决他们。”陆轩说。
人数是范阳洲他们的几倍。
站在范阳洲前面的男人邪气地笑了笑,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道:“哇,我好怕啊。”
他抬起了枪口。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子弹在中途叮叮当当地全部落了地。陆轩惊异地回头看,如果他是个向导,就会看见江蓝身后无数巨大的精神触手,几乎要撑破整个屋子,它们已经进化成了半实体,从中间抓住了子弹。
江蓝扭头看着他,额头都是豆大的冷汗。
他释出了自己的量子兽。
他以为遵守这个约定,卫高朗就总有一天会回来。
他现在觉得那个约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卫高朗不会回到现在这个大开杀戒的自己身边了,他突然因为意识到这个现实而觉得释然。
他的精神触手重见天日,他也许永远做不到卫高朗想要的样子。
算了。
陆轩一慌,按下了手心的那个按钮,没有预想中的他设下的机关开启的声音。这个房间一共有三十六口机枪,保证江蓝只要挣扎一下,就有一颗子弹打入他的心脏。然后,这些机关现在都沉默了,它们被精神触手生生拧断。
对方一梭子打穿了他设在天花板的探头。“这点狗屁玩意儿,您还真对不起出钱买您的那价。”
下一秒,他被人从后面绕背,用膝盖砸到了地上,一双硬底皮靴踩在了他的头上,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有种通报给塔啊。”
蝙蝠抬起手腕,用通讯器发信,“搞定了,你们要的那小孩没事。”
江蓝猛地摇着床,被人解开了拘束带,范阳洲立刻快步走过去,上下检查他的伤口。他警觉地和那些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保持距离,“你们是谁?”
对方挑挑眉,“我们是收钱办事的。”
“什么事情都能办吗?”江蓝仰头问他。
蝙蝠笑了笑,点头,“对。”
江蓝低头看被踩在地上的陆轩,他白净的脸染上了脏污,因痛苦而扭曲着。江蓝的精神触手爬过去,把他抓到半空中,陆轩的脸因为憋气变得紫红,他挣扎如爬虫的手脚动作渐渐微弱。
“小蓝,住手!”
江蓝回头,陆轩从半空中落了地。
卫高朗掀开了头盔。
他原来真的来了。
卫高朗看到他,像是惊喜又像是不敢过去,站在原地,道:“小蓝,不要杀人。”
江蓝怔怔地看他,“你怕我?”
“不是的。”卫高朗过去,他的衣服上都是旅途的风尘,他拉住他的手,“杀了人,就真的万劫不复。”
卫高朗低头看他,“那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
江蓝问他:“你觉得我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卫高朗挠挠头,半晌,他说:“你应该快快乐乐的,没有阴霾的,为自己活。”
蝙蝠插进来,说:“我们老板虽然是VIP客户,可是我的时间也是很值钱的,两位,出去说?”
他转身指挥着雇佣军把陆轩和其余人等捆巴捆巴丢在角落,给这个没被画在工程图里,到处透露着诡异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拍了照,一键发送给了塔。
江蓝扭头看他,“你哪来那么多钱?”
卫高朗说:“我不是他们的雇主,叶矜才是。”
当时叶矜走投无路,说服范阳洲,联系了K,K还以为他后悔了,要回飞梭重操旧业。蝙蝠知道他下了个订单,便自告奋勇接了他这单,还主动打了八折。蝙蝠问:“出手这么大方,不是说好的存钱养孩子了吗?”
叶矜笑笑,“现在不需要这么多钱了。”
范阳洲站在他身边。
蝙蝠把整个屋子都搜罗了一遍,在顶楼的一间卧室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没有入殓,身体已经开始腐败萎缩,陷入深深的床里。
他给她盖上床帐。
飞梭来了六个人,分坐了两辆吉普车,蝙蝠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
江蓝和卫高朗并排坐在车后座上,彼此无话。
江蓝曾经发疯地想见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见到他,可是他们现在紧贴着坐着,他内心却无比平静。
他还是很喜欢卫高朗,喜欢到想起就委屈得要哭,可是那也变得有一些轻飘飘如花隔云端了。
世间那么多求而不得,不多他这一个,也不少他这一个。
他不是下场最好的,也不是下场最糟的。
然而他运用自己的精神触手的时候,才真正觉得被救赎了。不受制于人,不受制于情。
蝙蝠送到了叶矜他们的那个小区,江蓝不下车,他问蝙蝠:“飞梭是人人都可以去吗?”
蝙蝠吐了一个烟圈,“等你十八岁再来吧,小朋友。”他歪着嘴角笑,“我们不收童工。”
江蓝看着他,“我一定会去的。”
他仰着脸,仿佛嗅到了一丝自由的风。
第72章 回家
江蓝下了车,外面一阵风起,俨然深秋的模样。人间还是那个人间,可是总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脚踏在土地上,突然不再忐忑。
他扭头对卫高朗说:“我不跟你走了。”
对方刹那间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江蓝缓慢地眨眼,心想,他终于不再做会令卫高朗为难的事情了。
卫高朗吸吸鼻子,道:“那你在叶叔叔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
江蓝点头,“好的。”
卫高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说实话,他也觉得卫高朗倒霉透顶了,怎么会遇见他,凡是遇见他,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的。他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卫高朗愣了一下,说:“别这么说。”
江蓝道:“谢谢。”
如果那天,打开那个狭小而潮湿的衣柜的人是别人,他不知道会如何,也许双手沾满了鲜血,也许早就变成了下水道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他发自真心地对他充满感激。
他之前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恨他的地步,恨他置若罔闻,恨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恨他对他如此的温柔。
他并非他的牢笼。
卫高朗笑笑,“你长大了。”
江蓝讨厌这句话。
卫高朗摸摸他的头,叹气,说:“那我就放心了。”
江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也,你也别死啊。”
卫高朗放声大笑,“放心,现在的科技水平很发达,死不了。”
叶矜抱着小初在楼下等他们,蝙蝠过来和他勾肩搭背,“老七,几年不见,怎么感觉你体格不行了啊,是不是回家养老后就没锻炼啊?”
叶矜黑着脸把他的手打掉,“滚,一身烟味,别熏着我儿子。”
小初勾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突然转身扑到叶矜的肩膀上,大声叫:“我要范范!”
范阳洲从车上下来,接过小初,小初立刻紧紧抱着他。他抱歉地对蝙蝠笑笑,“辛苦你了。”
蝙蝠挑挑眉,皮笑肉不笑,“没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他大拇指向后指了指,“你要的小崽子,毫发无损。我看这小鬼厉害着呢,老板,您这价钱出得有点虚高啊。”
叶矜道:“爷有的是钱。”
蝙蝠哈哈大笑,钱已到账,他就开着车跑了。
一行人上了楼,叶矜给那爷俩留了个私人空间,让他们到客厅说去。他和范阳洲趴在阳台上,有点惊魂未定。
“怎么样?”叶矜问。
范阳洲笑笑,说:“没事。”
叶矜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吓死我了。”
明明以前出过那么多凶险的任务,遭遇过那么多A级S级的对手,可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他提心吊胆,每一口呼吸都悬在半空。那名为幸福的泡影就拢在他的掌心里,他觉得来得太快而显得不真实。他曾咬牙切齿地渴望,也未曾一睹其中美妙,为何今日得以收入囊中,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护着它,暖着它,怕它委屈,怕它只是个美梦。
范阳洲勾了勾他的指尖,道:“别怕。”
叶矜道:“我早该想到有问题……”
范阳洲用手指轻轻触了触刚刚抽了芽的嫩绿的枝叶,“谁能未卜先知呢。”他扭头看叶矜,“我下午去文林那里一趟,这件事牵扯得挺杂的,恐怕要忙一阵了。”
叶矜想起来了,问:“你怎么不去上班?B市的公会那么闲?”
范阳洲笑笑,“我年假多得是。”
他们在A市的时候生活波澜不惊,比起回家,在公会里更让人自在,积累了一大堆的休假,都没有地方用。大概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
卫高朗过来,说:“那我就先走了。”
叶矜跳起来,“吃了饭再走?”
卫高朗笑笑,“不了,我那边忙得很,木材都没人收。”他拍了拍叶矜和范阳洲的肩膀,“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知道是在说放心谁。
也许叶矜也好,范阳洲也好,江蓝也好,在他眼里,都是他理应照顾的后辈。
叶矜眼圈一红,说:“我送你下楼。”他有一大堆话想要对卫高朗说。
小初跑到江蓝跟前,摊开手,他小小的掌心里,是一枚糖果,“蓝蓝哥哥,爸爸说你今天回来,我们幼儿园发糖,我给你留了一颗。”
江蓝拿起那枚糖果,亮晶晶的玻璃纸包裹着它,拆开会有嘎吱嘎吱的脆响,他把它放入嘴里,是甜的。
小明好奇地拱了拱半空中游动的小黑鱼的尾巴,对方甩了甩,它就被吓得躲在了范阳洲的身后。
叶矜回来的时候发现江蓝站在门边等他,一愣,“怎么了?”
江蓝问:“你的量子兽呢?”
叶矜错愕了一阵,说:“嗯,出了点意外。”他故作轻松地摊摊手,说:“没办法,我都成这样了,他们出任务都不肯带我。”
没有量子兽是什么感觉,可能连健全的异能者都想象不出来。像是身体少了某个部分,你的四肢,你的心脏,你的神经和骨骼都在,可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等他一个人独处,那种空虚就会突然向他袭来。
可是他决定好好活下去。
和范阳洲一起活下去。把小初抚养成人,就算是带着大白的那份。
江蓝张张嘴,在虚空中双手比了一个圈,“所以它就变成了一个蛋?”
在他摊开的掌心里,突然出现了一枚带着蓝灰色的,圆溜溜的一个蛋,像是时空从中间裂了一条缝,掉落下的一颗小水滴。
江蓝的能力原来不仅限于那些。
叶矜深吸了一口气,害怕那是个肥皂泡,一口气就吹没了。他小心翼翼用指尖覆上了蛋壳,滑溜溜的,触摸的那个地方像是暖的。他的手有点抖,立刻又收了回来。“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江蓝道:“它一直跟着你啊。”
他觉得眼眶发烫,想哭又想笑,他想,小初原本也是一枚圆溜溜的蛋啊。
江蓝把它捧到他面前,放在他的掌心里,“没事,还活着。”他说。
叶矜点点头,揽过了他的后背,说:“你也是,欢迎回来。”
第73章 花
那枚蛋自从现了身,叶矜和它简直是形影不离,泡澡都要拿个小篮子装着它,让它飘在水面上。浴缸已经改造完全,可是满怀期待的那家伙无福消受。小初吵着要和他们睡,叶矜担心小初看不见这颗蛋,没轻没重,把蛋给砸了。“大白在小初没出生的时候一直在保护小初,小初现在也要保护它,好不好?”
小初含着泪泡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委屈兮兮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明把蛋放在自己肚皮上,摊在卧室一大坨,就像是一张毛茸茸的地毯。
江蓝最终还是去了学校,自己选的,离B市城区有十几公里,封闭式管理,一个月就回家一次。学籍是通过飞梭弄的,飞梭虽然是武装组织,可是洗资料这种事对他们而言简直小菜一碟,虽然塔的案底洗不掉,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去念书倒是没问题。蝙蝠怂恿叶矜,说老顾客可以打八折,他头脑发热,一口气就把手续给办了。
只是叶矜对江蓝选的学校很是不满,送孩子去上学回来的路上,在车上絮絮叨叨着这小兔崽子就是故意的,想着天高皇帝远还是怎么着。
范阳洲笑他控制狂,小初长大后没准会和他吵架。
叶矜挑挑眉,他敢。
他们在驾驶室一齐轻笑了起来,天高云淡,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在笑声的收梢,叶矜说:“你找个时间,我们去结婚吧。”
范阳洲愣了一下,他很快地回答:“好啊。”
婚姻曾经被叶矜认定是雪中送炭,然而如今看来,不过锦上添花。
只是他真的很想要这朵花。
回去范阳洲照例是往他的屋里钻,这人有点老顽固,新房子住不惯,有机会就不着家,衣服用具大多都落在了叶矜那里,本来叶矜很有意见,可是范阳洲爱收拾啊,他接完孩子回来,又是井井有条敞敞亮亮的一个家,地板一尘不染,他的工具和小初的玩具都分门别类贴好标签放在置物篮里,阳台上招展着雪白干净的床单。他看到这些就想,就原谅他吧。
可谓是温水煮青蛙。
吃过晚饭,叶矜就很明显地觉得范阳洲有点焦虑,比如他的衣柜(其实是叶矜把自己的一半空间分给了他)敞开着,几件衣服胡乱地丢在了床上,“怎么了?”叶矜问。
范阳洲有点局促地看着他,“呃,那天穿什么比较好?”
叶矜有点目瞪口呆,范阳洲是这么急性子的人吗?他翻了翻那几件被丢出来的衬衫,“就,就随便就好了啊……办个手续而已……”
仿佛是被范阳洲这种紧张兮兮的情绪感染了,叶矜不由得老脸一红,心里暗骂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摸摸鼻子,挑了一件纯白的,放到范阳洲身上比了比,“就这件。”
范阳洲点头,说:“嗯,好。”他转身向着衣柜继续翻,“那外套……”
叶矜差点笑出声,“我发现你真的很烦啊。”
范阳洲刚想反驳他,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范阳洲轻轻带上门,去阳台接电话,对方用的是塔的联络通道。
“您好,我们是A市刘河监狱检察室……请问您有叶矜的联络方式吗?”
他咽了口唾沫,“请问是什么事?”
范阳洲从阳台进来,叶矜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斜口钳,眯着眼睛看一堆错综复杂的电线,那是他从拆车厂淘来的老式发动机的一半,分电器还是完整的。暖黄色的落地灯光打在他的脸和宽松的家居服上,显出一种毛茸茸的质感,窗外有风吹树叶,那一刻万籁俱寂。他抬头看了范阳洲一眼,突然笑了,说:“刚才我还在想,要不要再多花点钱,把墙给打通了吧。”
范阳洲坐到他面前,说:“好。”
叶矜笑出声,说:“好什么啊,我开玩笑呢。”他嘴角勾着一抹还未消退的笑意,低头摆弄他的小玩意儿,睫毛乖顺地在暖光中打下影子,“这个房子的工程结构打不通的。”
范阳洲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强烈地想把幸福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他什么都想答应他,什么都想对他许诺,什么都想替他遮挡。
他顿了顿,道:“阿矜,我跟你说件事。”
叶矜摘了手套,抬头看他,说:“嗯,你说。”
范阳洲觉得喉咙发干,却知道自己必须走出这一步,他和叶矜都需要。他只是一个凡人,叶矜也是,许多事情无能为力,有很多恐惧和迟疑,有痛苦和困惑。可是这件事他可以和他一起面对。隐瞒对于他们的关系而言15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不过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