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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绝杀完本——by叶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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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有如此心机?可是云裳霓是教主你的人啊,他怎么能算得如此准。”江柳不相信慕容棠的推测,反问道:“对了,云裳霓人呢,教主,这次回去得好好惩罚她,太不像样子,怎么能随意决定终身大事,这事还是得教主说了算!”
慕容棠叹息一声,“云裳霓的事,回教后我会处罚她。至于卓寒为何会把握的如此准,那应该与他在巫教暂住的那些日子有关,他应该是了解裳霓的性格,才会把握住这颗棋子。”
尧清的性格,是慕容棠一直以来的心病。
无论是褚鹿还是卓寒,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们会绞尽脑汁的活下去,为了生存,他们不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相反,清儿一直在他身边,他没有经历大起大落,不懂得世态炎凉,他的那颗少年心,是世间最纯洁的,即便是曾经经历过极乐宫被灭的惨事,尧清对这个世间还是抱有一颗赤诚之心,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要掏心掏肺的去回报别人,他要是爱一个人,就会是倾尽一切去给予,不管那个人值不值得。
“听教主你这么一说,卓寒也未免太阴损,还好他死了,要不然将来必是巫教的心病。”江柳说罢伸伸懒腰,忽然,外边刮起了大风,江柳连忙去关窗,他嘀咕道:“要下雨了,这么大雨,尧清也该回来了。”
慕容棠看这雨越下越大,于是吩咐江柳回房休息,慕容棠独自坐在床上调息,今日他与毕凌云皆是伤势不轻,他们都没有声张,就是察觉这客栈里还有其他门派的人,怕节外生枝。
正在慕容棠屏息时,屋外传来敲门声,“慕容教主,晚辈唐槿拜见。”
慕容棠睁开眼,目光深沉。
房门打开,唐槿拿着雨伞一副风尘仆仆得样子,看样子是从外边赶回来,“慕容教主,听唐门弟子说您来了,特地来行个礼。”
“不必客气,方才客栈内不安宁,少侠还有兴致出门,实乃少见。”
唐槿闻言苦笑,“慕容教主,不瞒你说,我这次出去也不是做光彩的事,我是去火化了卓寒。”
“嗯?”慕容棠疑惑的看他。
唐槿露出雨伞里的骨灰盒,惨淡的说道:“我与卓寒多年挚友,本以为他能看到我娶妻,没想到他英年早逝,还不得全尸,我心有不甘,不愿他如此样子被人看去,便想把他化为骨灰,带在我身边。”
慕容棠平静的说道,“你这做法可是该如何给他的家人交待,又为何不与唐门弟子说清楚。”
唐槿面露难色,只听他叹息一声,道:“我怕世人看的清楚,他这最后一程,我不愿别人打搅,只有我陪伴他,就足已。”
慕容棠皱眉,还不等慕容棠多问,唐槿已经魂不守舍的抱着骨灰离开,慕容棠看他背影阴沉,并不打算继续追问,关门就要休息,才转身,尧清不知何时已经跳窗进屋,顽皮的躺在慕容棠的床上,不知廉耻的半脱下衣服打滚,活脱脱要给慕容棠看春宫图的意思。
慕容棠抱臂看他,问道:“采花贼追着了没有。”
尧清趴在床沿,拨浪鼓般的摇头,“他跑的比我快。”
“那你还废了这么久的时间,脸上怎么有伤。”慕容棠走到床边,抬起他的脸就是关心,“清儿,你怕又是分神被偷袭了。”
尧清伸长脖子让慕容棠看他的伤,还颇有些卖乖的意思,慕容棠给他上药,责备道:“以后别再分神,执行任务的时候,生死总在一线之间。”
尧清趴在他的大腿上,温柔的说道:“义父,你觉得我穿女装美吗?”
慕容棠闻言笑道:“美呀,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义父有没有想过和我共结连理。”尧清仰起头天真的问道,“我是说,让天地为证,四海为媒。”
慕容棠停下为他上药的手,平静的说道:“清儿,我这一生都不会娶妻生子,也不会和任何人定下婚约。”
尧清闻言呆傻的看着慕容棠,仿佛是不敢相信他的话。
而慕容棠神情平静,丝毫也不觉得他所说的这番话有何不妥,他继续说道:“或许对清儿你来说,一段关系的维持需要那些契约,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约束力。”
尧清平静的问道:“是不是义父身边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人,别骗我。”他抬头看着慕容棠,“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是不可分享的。”
慕容棠从容不迫的回答,“你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说罢尧清起身吻住慕容棠,他边吻边喃喃细语道:“我是不是唯一一个……”
慕容棠闭上眼睛,温柔的回答他,“是。”
尧清略有些青涩的放开慕容棠,再次问道:“是不是?”
慕容棠忍不住笑道:“难道你希望不是。”
尧清调皮的抱紧慕容棠,嚷嚷道:“是是是!我知道一定是!”
慕容棠宠溺的抚摸尧清的头发,在无言的拥抱间,他又忍不住亲吻了尧清的发,这么可爱的少年,就是让他皱一下眉头,慕容棠都不忍心,尽管他知道属于他们平静的日子不多了,可他仍旧希望给予尧清的快乐更多一点。
他曾经是那般心慈手软,对尧清也从来是优柔寡断,他于心不忍的是,将来尧清恨他时,会不会想起今日种种,犹如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知错非错
初夏流萤飞舞,黄昏后,静心苑彩灯挂起。
靳秋意今日未前往青玉堂学艺,所幸也就留在未名庄陪伴尧清嬉闹,两人吹箫奏琴,好不逍遥。
靳秋意好奇巫教风俗,尧清就与他讲解,两人从水文地貌,天时地利讲到朝廷赋税。
正在两人探讨南疆百姓的灾情时,江柳笑呵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赤裳、钟英二人的论辩,尧清和靳秋意对望一眼,靳秋意笑道:“是不是有好事情,堂主们都回来了。”
尧清也觉得意外,他们这次出去办事的时间格外长,而且任务保密,连他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钟英一进院子见到尧清就开始调戏他,“呦,这不是尧清吗,怎么不陪着教主去祭台,和你师弟相处的挺和睦的嘛。”
“教主有令,他祭祀时,闲杂人等不得打搅,你们恐怕也是知道这个消息,才会来这儿等候教主吧。”
“哈哈哈,小尧清,你可真是教主肚子里的蛔虫。”江柳打趣道。
“你们此行是去了哪?”尧清笑道。
钟英正叽叽喳喳的要说,江柳却制止了他。
“这件事是教内的秘密,你想知道,需要问过教主。”江柳回答。
尧清闻言失落的点头,他怎么有种自己和他们三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赤裳见尧清失落,安慰他说道:“尧清,这件事是教主下令保密,你不要以为是我们针对你。”
尧清摸摸脑袋,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那我还是问教主吧。”
慕容棠是在他们闹了好半天后才回来,院子里聚齐了四大堂主和他的弟子,这是在他祭祀完以后,巫教的弟子就已经告诉他的。
见慕容棠回来,嬉闹的钟英和赤裳赶紧的分开。慕容棠走向江柳,问道:“事情办完了。”
江柳笑道:“幸不辱命。”
“这件事没有惊动其他族民吧。”慕容棠问道。
“悄无声息,只是并没有找到卓寒。”江柳回答,尧清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们。
钟英站出来,坚定的说道:“可是我发现了这件东西。”
说罢,钟英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有些诡异,就像是一层皮。
尧清紧盯着,慕容棠接过来,抖开一看,竟是唐槿的人皮面具。
尧清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槿的下场如此凄惨。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尧清也无心去听,他就想知道唐槿的脸怎么会被人扒下来。
“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卓寒找出来。”慕容棠放下面具,“泽庆海的事,我会给他们交待。你们路途劳顿,也该休息了,秋意,送三位堂主回去。”
“是,师父。”靳秋意领命,客气的向江柳引路。
待送走江柳他们,院子里只剩下慕容棠和尧清,慕容棠坐在石凳上,平静的说道:“今日和秋意的剑法练的如何。”
“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教主,唐槿的人皮面具,怎么会出现在泽庆海,还有……你们说的卓寒……卓寒他还活着?”尧清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撼,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清这些思绪。
“卓寒并没有死,他还活着。”慕容棠回答,“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
“满意?”尧清反问,“教主,你是觉得我期望他活着?我并没有这个心思,我只是想了解发生了何事。”
“你一直不肯相信卓寒的死,如今他活着,你应该高兴。”慕容棠平静的说着,“清儿,我并不是指责你,你有你的朋友,只是这次不巧,他是站在巫教的对立面,所以我不得不除他。”
“这也是你不让我知道他们三人去了泽庆海的原因?教主,你是怀疑我对巫教的忠诚吗?”尧清不敢相信慕容棠竟然开始防备他。
他以为慕容棠会给他两句解释,可是,他失望了。
“是。你刺杀卓寒的任务再三失败,虽然你是武堂堂主,身兼巫教以武令天下的职责,但是,清儿,如果你无法完成巫教的任务,或者你不能够做到我所期望的,我不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慕容棠很少如此严肃的教训尧清,何况这几日他们日夜相守,尧清怎么也不能接受慕容棠把他算计在内的事实。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巫教的安危,我可以为巫教做任何事,我放卓寒离开是我的错,可我以后不会再心慈手软……”尧清解释道。
“你做不到。”慕容棠坚定的说道。
尧清反问道:“教主,你对我很失望,对不对?”
慕容棠撑着额头,略有些疲乏,他心头压着的事,不论哪一件都比尧清在这里和他争论的大,可是除了尧清,还有谁能让他如此费口舌的解释,他对他的宠爱和放肆,已经超出了他做教主的底限,如果他再放任尧清继续下去,他会为巫教埋下不可预知的危险,这次跃龙镇之行,彻底暴露了尧清处事的缺陷和个性的柔弱,他必须管教尧清,要不然,以后在尧清身上可能会发生致命的错误。
“清儿,谈何失望?这次跃龙镇之行,我本就无意安排你前去。”慕容棠道:“我只是要求你不要插手卓寒的事,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还平白惹出那些事,如果我不去跃龙镇,你们三人很有可能就会葬身于跃龙客栈。”
尧清无法辩解,因为慕容棠说的是事实。
“你很想知道江柳和钟英他们这次去做了什么,是不是。即便是告诉你,也无碍,你可以反思,当你在自己的处事原则面前,是巫教的利益大,还是你个人的得失重要。”慕容棠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石桌,他酝酿着该如何告诉尧清真相。
“我命江柳带领三百巫教精锐弟子,灭了泽庆海。”
慕容棠冰冷的语调,毫无起伏,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这件事的代价是千百户百姓和卓家的覆灭。
尧清第一次听到慕容棠屠戮的消息,从前他们刺杀的只是小人物,例如沈落云那次,他从来没有直接面对巫教的残忍。
“他们都是巫族的族民,为什么要这么做?”尧清质问道。
“清儿。除了你,别人都不会问理由。”慕容棠眼神冰冷的看他,“江柳和钟英接下命令就执行,不会有过多的仁慈。关于我下的令,没有反驳的余地,如果你做不到,我永远不会再派遣任务给你,你可以安心的去雾踪,完成你复仇的心愿。”
尧清终于明白他现在所接受的惩罚是什么,他也隐约感觉出来从跃龙镇回来后教主为何日夜与他厮混,他就是为了让尧清无暇过问钟英江柳的事,以免尧清又打乱了巫教的计划。
尧清顿时心如钝刀刺痛,这么多年,他心向巫教心向教主,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却酝酿出如此结果,尧清无法接受。
“卓寒呢?他还活着?”尧清的嗓音有些干涩。
慕容棠嗤笑,尧清心中更是煎熬。
“活着。或许已经逃出了南疆。”慕容棠道:“他杀了唐槿,以皮换皮,侥幸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得以脱身。”
“他杀了唐槿。”尧清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可能,因为,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怎么可能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只为自己苟且偷生。
“卓寒是个聪明人,情爱与生死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为了活下去,他当然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清儿,他可是给了你一笔教训。”慕容棠说罢起身,他走到尧清身边,“泽庆海被灭,卓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你想挽回其他人对你的信任,就去杀了他,你什么时候杀卓寒,巫教就什么时候恢复你武堂堂主的职位。”
尧清想笑,可他却一分也笑不出来。
慕容棠从尧清身边走过时,尧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尧清问道:“教主,我让你很为难,是不是,我从没有想过卓寒的事会牵连出这么多事,虽然你不会再告诉我关于卓寒背后的秘密,可我……泽庆海的那些人,是死于我的优柔寡断?”
“是不是。”尧清询问的语气有几分心酸,因为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慕容棠惩罚他、惩罚卓寒的方法是大肆杀戮。
慕容棠道:“泽庆海的事,是卓寒自己选择的路。他不愿意以死释权,那么,我必须杀一儆百,否则南疆的任何一个部落,将来都会有叛变的心。”
“至于你,这个惩罚太轻了,为了把错误的伤害降到最低,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如果你觉得于心不忍,那你好自为之,巫教未来的路,未必适合你走。”慕容棠回答。
“那我还能去哪。”尧清痛苦的说道,“别让我离开你。”
“你去鎏钰府吧。”慕容棠平静的说着。
尧清诧异的看他,他仿佛是要从慕容棠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可是他看不透。
任凭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永远都在追逐慕容棠的影子。
他以为宠爱就是慕容棠爱他的方式,但此刻,他从慕容棠身上看到的只有疏远。
尧清喉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因为卓寒的事,他已经失去了反对慕容棠的理由,就是现在把他发配到罗刹去,他也得去。
“明天你就去鎏钰府,我已经通知耶罗在谷城接应你。”说罢,慕容棠挣脱了尧清的手,决绝的离开。
靳秋意送完客人回来,尧清已经坐在自己房外的台阶下,神情看起来与刚才截然不同,靳秋意坐到他身边,关心道:“师兄,你怎么不开心了。”
尧清神情复杂的看他,“秋意,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靳秋意连忙摇头,“师兄,你聪明伶俐,心地善良,特别惹人喜欢。”
尧清闻言苦笑着,“可是我好像让他讨厌了。”
“谁?”靳秋意关心道:“难道是教主?”
“秋意。”尧清突然抱着肩膀哽咽着说道,“我好像……做错了事。”
靳秋意慌张的抱住尧清,安慰道:“师兄,师兄,你别哭啊,教主说了什么,你这么难过,啊,你别哭。”
尧清痛苦的说道,“我要走了,秋意,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去哪。”靳秋意也慌了,他们师兄弟虽说聚少离多,可是尧清对他十分照顾,总是记着给他捎东西,从小到大,除了三娘,就是尧清对他最好了。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尧清道。
“是教主的意思?师兄,我去帮你求情。”说完靳秋意就要跑,尧清连忙拉住他,抽泣道:“你别去,去了也没用,教主从来没有发这么大脾气,他不会听你说的,你要是惹恼了教主,他以后就不理你了。”
“师兄……”靳秋意心疼的看他。
“是我做错了事,是我的错。”尧清喃喃自语道,“我该受罚。”
尧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里他起床渡步到慕容棠房外,屋子里安静而又冰冷,犹如他今日的眼神。
尧清坐在他门前的台阶上,傻傻的看着天上的星辰,他想过许多他离开巫教的情景,却没有这种,他以为教主会把他留在身边,可教主还是依照自己的安排,令他去鎏钰府。
当初他雄心勃勃参加堂主比试,如今看来,却像是教主对他的试探,武堂不是教主给他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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