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完本——by困倚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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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日头正烈,官道上没什么人,许风驾着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滚滚而来,足有十数骑之多。他心头狂跳,知道是极乐宫的人追来了,忙把鞭子挥得更急。耳边却蓦地响起一道银铃似的笑声。
“慕容公子,我家宫主好心请你回极乐宫做客,你怎么连这点面子也不肯给?”
这道女子的嗓音既娇且软,妖媚入骨,明明从远处传来,却仿佛近在耳边,搔得人心头发痒,几乎把持不住。
许风这才知道那青年复姓慕容,也不知是不是慕容世家的人。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了女子的笑声后,只觉气血上涌,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他身后果然跟了十几个人,隐隐以当中一个青衣人为首,那青衣人头戴斗笠,远远的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握着缰绳的手。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映着手中乌黑的缰绳,当真是莹白如玉。
那青衣人把手一挥,当即有一骑越众而出,朝着许风直追过来。马上的骑手是个女子,年纪并不算很轻,但媚骨天成,相貌极美,笑嘻嘻道:“小兄弟,这么大的日头,你赶车累不累?姐姐来替你擦一擦汗吧。”
声音好不勾人,正是方才那阵笑声的主人。
许风心头一荡,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忙镇定心神,咬了牙继续赶车。
那女子骑术高明,不多时就赶了上来,变戏法似摸出一条鞭子来,笑说:“小兄弟怎么逃啦?别怕,姐姐疼你。”
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出手却并不留情,“唰”的一鞭朝许风面门上飞来。
许风早已抽出佩剑,一面侧身闪避,一面挥剑还击。但他武功本就平平,又没有多少对敌经验,只在那女子手下走了十招,就被鞭子卷住了长剑,连人带剑一同甩下了马车。
像他这样的小脚色,女子自然不会多费心思,只朝他嫣然一笑,飞身上了马车,道:“慕容公子,请吧。”
说着去掀那帘子,随后却是“咦”了一声,叫道:“慕容飞不在车里!”
许风摔到地上之后,一直动也不动,直到听见那女子的叫声,方才跳将起来,施展轻功朝前冲去。原来他自知不是极乐宫的对手,便想了个保命的法子,趁着众人都被马车吸引,寻机逃出生天。
他这主意倒是好的,奈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刚逃出百丈远,就听见有人哼的笑了一声。这笑声近在咫尺,仿佛是贴着他耳边响起的,许风心尖一颤,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抓住背心,倒提着拖了回去。
许风只觉一阵地转天旋,片刻后又给人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极重,他勉强抬起头来,才发现抓他回来的正是那为首的青衣人。那人这时已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许风看清他的容貌后,不禁微微一怔。
他久闻极乐宫的恶名,心想这等邪魔歪道,自然都是相貌丑恶之辈,不料这青衣人俊眉修目、薄唇含笑,竟比、比画中之人还要好看几分。
许风正自发愣,先前的女子已上前来福了一福,道:“宫主,不见慕容公子的踪影,恐怕……已被他逃了。”
那宫主笑笑:“慕容飞中了‘春缠’之毒,决计逃不远的。”
他略一沉吟,道:“派人折回去,沿着官道去找,特别是路边隐蔽之处,千万不可放过。”
许风见他料得不错,不由得偷眼望去,却见那宫主也正望着他,对那女子道:“柳月,你来审一审这驾车的小子。”
柳月应了声是,提着鞭子走到许风跟前,道:“小兄弟,你年纪还这么轻,姐姐我可舍不得杀你。只要你乖乖说出慕容飞的下落,我就向宫主求情,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许风“呸”了一声,骂道:“无耻之徒,谁要你饶!”
“真是好倔得脾气。”
柳月非但不气,反而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突然手腕一抖,鞭子猛地抽在许风身上。她准头控制得极好,并不伤在要害处,却能叫人疼得死去活来。
许风初入江湖,何曾受过这等酷刑?当下闷哼一声,“啊”的叫了出来,他又不肯示弱,旋即咬住了牙关。
柳月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很快一鞭一鞭,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许风支持不住,疼得在地上直滚,惨叫声也压抑不住,不断从嘴里逸了出来。他身上那件灰扑扑的衫子,很快被鲜血染红了,同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模样好不凄惨。
柳月这才停了一停,问:“说吧,慕容飞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柳月自然不信他:“你跟姓慕容的是什么关系,肯这样替他卖命?难道是见他生俊,也瞧上了他?”
许风只凭一口气撑着,道:“我同慕容公子萍水相逢,并没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许风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疼着,好不容易才牵动嘴角,一字一字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柳月听得一鄂,对那宫主道:“这小子莫不是傻的?”
那宫主却是抚掌而笑:“好呀,好一个路见不平,好一个拔刀相助。”
说罢,从地上拾起许风那柄青钢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许风碰着他的目光,只觉心头漫过一阵凉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然后就听那宫主用低沉而又动听的嗓音说:“我倒要看看,若是废了你使剑的右手,你还怎么行侠仗义。”
第二章
许风脑海里空白了一下,还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见剑光一闪,右手手腕上传来一阵奇异的剧痛。
那宫主笑了笑,依然是容色无双。
许风看着血珠子顺着剑尖淌下来,终于明白过来,知道他右手的筋脉已断,以后……再也不能使剑了。
那宫主派出去的手下这时又折了回来,其中两人还受了伤,抱拳回禀道:“宫主,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慕容公子。”
那宫主瞥一眼他们身上的伤口,问:“遇上慕容家的人了?”
“是。”
“折了几个人?”
“三人。”
那宫主皱了皱眉。
柳月道:“宫主,让属下去会会他们。”
“不必了,慕容家人多势众,想必已寻到慕容飞了,没必要再轻身犯险。”
“可是……”
那宫主淡淡道:“事不可为,撤罢。”
“宫主苦心布局,好不容易才引得慕容飞入殼,若这时走了,岂非前功尽弃?以后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宫主没有说话,只是乌眸微沉,慢慢笑了一笑。
柳月素知宫主的脾气,知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时虽然含笑,实则已经动气了,当下再不敢言。那宫主没有吩咐如何处置许风,但哪个人敢放了他?柳月想了一想,将人抓上马背,带着他一块儿走了。
许风流了不少血,身上的伤都已麻木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才在一座三进的院子前停下了。这院子看似普通,内里却布置得好似富贵人家,那宫主下得马来,径直往主屋去了。
柳月跟在后面问:“宫主,如何处置那个驾车的小子?”
“扔在门外就是了。”
“只是如此?这小子可是坏了宫主的大事。”
那宫主头也不回,满不在乎的说:“他不是受了伤么?等血流尽了,自然也就死了。”
柳月这才知道,这是要叫许风活活痛死的意思,心道宫主果然狠辣,却是不敢求情,只略带惋惜地望了许风一眼,将他扔在了宫主屋外的院子里。
天色渐暗,许风被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早无力气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他一时又不会死,只感觉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那种等死的滋味,真比一剑穿心还要难熬。
他想到自幼被师父收养,还没来得及报答大恩,他想到从小跟兄长失散,还未寻到亲人的下落,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恐惧来。但随即又想起话本故事里的那些大侠,无一不是正气凛然、视死如归的,自己虽被废了武功,但也不能死得窝囊,当即生出一股豪气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便冲着紧闭的房门大骂起来。
他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翻来覆去,只骂那宫主荒淫无耻,那极乐宫作恶多端。但想来骂人也有熟能生巧一说,骂着骂着,竟渐渐顺溜起来,将平日在书上看的、听师兄第们说的,但凡污言秽语统统骂了出来。
骂到后来,连自己都不晓得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想着他纵使活不成了,能这样痛骂一番,倒也不算亏了。
正在此时,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那宫主早已沐浴过了,这时换了身玄色的衣裳,一头黑发仍是湿漉漉的,便随意披在肩上,踏着月色走到许风身前来,拿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问:“你说谁相貌犹如女子,最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许风昏头昏脑的,也不记得有没有这样骂过,但他不肯示弱,立刻回道:“你劳师动众的去抓慕容公子,不正是为了这事吗?真是不知羞耻!”
那宫主瞧他一眼,却是不气反笑,道:“你的胆子倒大。就这么让你死了,反是便宜了你。”
说着,出手点住许风几处穴道,替他暂时止了血,倒提着他的脚拖进房间。
许风猜想这人又要另想法子折磨自己了,但因不知他意欲何为,心中恐惧更甚。不料那宫主拖他进房后,竟是将他抛起来扔到了床上。
许风知道那人不会这么好心让他休息,背触着柔软的床铺,心中一阵儿发冷,连牙齿都有些打战:“你、你做什么?”
那宫主对他笑笑,反问:“你说到了这床上,我这淫贼还能做些什么?”
边说边伸手解开了许风的衣服。
许风猛地弹了一下,便要与他拼命。
但他武功被废,又受了重伤,岂是那宫主的对手?很快就被压住了四肢。那人火热矫健的身躯覆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舔了一下,令他又是惧怕又是恶心。
“既然是你放走了慕容飞,我便勉为其难,拿你来替他吧。”
话落,许风觉得下身一凉,双腿被强硬的扳开,随后就有硬热的物体抵上来,狠狠撕裂了他的身体。
“啊——啊啊——”
许风不受控制的惨叫出来,下身像被人拿刀子一寸寸的割着,犹如身在炼狱。到了这时,他才知道慕容飞为何宁愿一死,也不肯落到极乐宫手中了。
“啊——”
许风大叫一声,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虽是初秋时节,他却出了一头的汗,手腕上的旧伤隐隐作痛。
锦书听得动静,推门而入道:“公子怎么了?可是又被魇着了?”
许风摆摆手:“无事。”
“公子可要起身了?今天外头可热闹得很。”
“怎么了?”
锦书嘿嘿一笑,道:“宫主派了好些人过来,正等着服侍公子呢。”
许风怔了怔,还未问个究竟,就已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几个绿衣少女捧着水盆帕子等物,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名唤素心,却是贺汀州身边的大丫鬟,平日最是得用,日常起居总少不了她打点的,不想竟也派来了这里。
许风一时倒糊涂了,猜不透贺?div align="center">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菡馐呛我狻?br /> 那群少女朝他福了福,道一声见过公子,便纷纷围上来伺候他洗漱。
许风从来只有锦书一个小厮,何曾见过这等排场?连声道:“我自己来就是了,不敢劳动几位姑娘。”
素心抿了抿嘴,笑说:“姊妹们日后就在这翠竹轩当差了,公子勿须客气。”
边说边用温水绞了一条帕子,递到许风手中。
许风只好接了,却觉手心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低头看时,掌心里冒出了血珠子。素心连道该死,忙把帕子收了回去,只说自己行事不周,要请公子责罚。
许风本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自不放在眼里,更不会为难一个女子,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揭过了。
素心松一口气,悄悄把那条帕子藏了起来,又叫人取了伤药给许风敷上。
如此忙乱一阵后,总算是洗漱过了,许风穿戴齐整后到正厅一看,见早饭早已摆好了,比他平日吃的要丰盛许多。这两日发生的事,样样透着古怪,他反而见怪不怪了,心想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总要填饱了肚子再死,便安心坐下来吃了。
虽只一顿早饭,但粥熬得又香又稠,单咸甜点心就有好几样,且都是许风喜欢吃的,他手中筷子不停,十足吃了个饱。吃完后却听素心笑了笑,道:“宫主说得果然不错。”
许风不解地望过去。
素心解释道:“宫主早上要练功,没办法过来陪公子用膳,便叫我们将他平日爱吃的,一式一样给公子送过来。看来宫主料得不错,公子果然也是喜欢的。”
许风听闻他与那人一般口味,心里不禁别扭了一下。他平日吃过早饭,总会在院子里练一趟拳,这时有一群少女在旁笑嘻嘻看着,却是不好施展了,只得取了本书出来翻看。素心等人各自找了活计去忙了,倒也不来扰他。唯有锦书一直是眉花眼笑的,直嚷嚷说:“苦尽甘来,公子终于得宠了。”
许风可不信自己能得什么宠,以贺汀州的心性,恐怕正有什么阴谋陷阱等着他呢。
一个早晨忽忽而过,快中午时,贺汀州竟又亲至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极乐宫中的人,相貌自然是好的,尤其是他颔下那三缕长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许风并不认得此人,只听贺汀州叫他做师叔。能被贺汀州这样称呼的,只有一个名叫宋文的长老,听闻此人医术高明,但是常年闭关,等闲并不得见的,不知怎么也来了翠竹轩。
贺汀州命闲杂人等都退下了,仍用昨日那种奇特的眼神望了望许风,问宋文道:“师叔,那桩事……确定无疑么?”
宋文板着脸道:“宫主既然不信,又何必找我确认?”
贺汀州便不做声了,握成拳头的右手紧了紧。
许风这才发现他手上缠着白布,像是受了伤的。
贺汀州静了一会儿才道:“请师叔替他诊一诊脉罢。”
许风奇道:“诊什么脉?”
贺汀州对许风笑笑,说:“瞧瞧而已,不妨事的。”
许风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但别说脉门了,就是性命也捏在人家手里,只好在桌边坐下了,伸了右手出来让宋文把脉。
宋文眯着眼睛诊了片刻,捻一捻颔下的长须,道:“气血不足,经络不畅,想是服过压制内力的药。”
贺汀州道:“我已经在配制解药了,过几日就可解了他身上的毒,让他恢复内力。”
宋文点点头:“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其他倒没什么大毛病了,最要紧的是右手的伤……”
许风心下一紧,没注意到贺汀州也是面色微变,等着宋文说出下文。
却见宋文叹了口气,道:“右手筋脉已毁,又是陈年旧伤,纵使华佗再世,也是难以救治了。”
贺汀州当初那一剑又狠又准,本就是为了废他武功的,许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并不觉得多么失望,反而是贺汀州将手按在桌上,问:“连师叔也没办法?”
“若是恢复得好,拿筷子还是可以的,但是要想使剑……却是再也不能了。”
贺汀州呆了半晌,慢慢转头看向许风。
许风撞着他的目光,只觉心头一颤,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像是,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疼得不能自已。
然而怎会?
再不能使剑的是他许风,可不是贺汀州。
许风恍惚了一下,把眼再看时,面前这人已恢复成平日言笑自若的模样了。许风暗笑自己眼花,耐着性子听宋文唠叨了几句,让锦书接了他开的药方,虽然右手不能使剑,但能使筷子也是好的。
宋文诊完脉就告辞了,贺汀州送他到门口,压低声音问:“师叔可能再想想办法?”
宋文无奈道:“我回去翻一翻医书罢,但此事多半难成,宫主也别太伤神了。”
贺汀州没有出声,待宋文走后,便看着院里的扶桑花出神。
素心走上来问:“快中午了,宫主可在这边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