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睁眼完本——by亡人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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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瞥过刘新和杜苇,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
“不能怪他,”刘新施施然走过来,死到临头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笑意,“他应当只是想试探我,谁和我是同伙,对不对?”刘新看着李斯年,扯起嘴角笑道。他又从镜片底下窥了李斯年一眼,和昨晚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无端让人觉得有股阴险的色气。
他走近李斯年,在李斯年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以为刘惜泉姓刘,就是我的儿子,他会保我的,对不对?可惜,姓氏可是一个大学问,有些人的姓随爸爸,有些人,却是随妈妈的,是你猜错了。”
他说话时,呼吸声和喉咙里的气流声就炸在李斯年的耳朵边,让人无端想起毒蛇的信子,或者死者长长的指甲,李斯年后背炸开一片鸡皮疙瘩。刘新拉开和李斯年的距离,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泣的牛心妍,又看了一眼脸色晦暗不定的杨颂,仿佛意有所指。
机器发出“滴——”的一声,然后继续用平板无波的电子音公布道:“除刘新和刘惜泉外,所有玩家各得到一票,杜苇零票,刘新两票。刘新高票出局。”
现在只能祈祷刘新真的如他所说,从村民转换了阵营变成狼了。方岱川在心里祈祷着,否则接连推错了宋老太太和刘新两个人,狼人可还有三个呢,怎么想都输定了。
隔了几十秒,机器读取了刘新的信息,它念道:“刘新出局,请发动技能。”
可以发动技能!
方岱川心一瞬间凉了半截。
只见刘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他环顾了一圈在场的诸人,最后盯着李斯年,用卡片推推眼镜,微微一笑。
方岱川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扩大。
只见刘新轻轻将那张角色卡翻了过来,复古的牛皮纸上烫着金银花的花纹,正中横躺着一柄猎枪,下面是两个汉字:“猎人”。
“翻牌,带走李斯年。”刘新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屋角的监视器。
屋角的四个黑洞洞的枪口悄悄伸出来,红外的准星对准了李斯年和刘新。
“这才是你的目的?”李斯年脸色冷峻,嘴角挂着一丝愤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的笑意,“从第一天开始划水发言,到昨天悍跳,就是为了被归出局带走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怨?间接害死你的人你不带,要一枪崩了我?”
刘新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作死,这技能本不是为你准备的。不过既然已经用不上了,不如把最有威胁的除去。李斯年,不好意思了,怪只怪你太聪明,你在场,那个人赢不了。”
“什么意思?!”方岱川急切地盯着屋角瞄准的狙击枪,瞄一眼枪口,又瞄一眼这两个人,急得只想跺脚,“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李斯年盯着刘新的眼睛,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段又一段的片段。
第二夜搜身时,杜潮生瞥了刘新手腕上的表一眼,问道:“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刘新笑着说:“跟风您买的。”
杜潮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点评道:“这个系列太中性化了,女人和小年轻戴的多。”
第三日早晨,牛心妍无意间说了一句:“我只做过我先生一个人的秘书。” 刘新当时仿佛被热咖啡烫了一下,一时没有捏稳,浓醇的咖啡洒了半桌,杯子和碟托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第三日上午,丁孜晖学着昨夜偷看来的场景,用牛心妍的语调,说道:“您亲自‘照顾’的那位秘书,后来结局怎么样?跟了您九年,您也‘亲自’解决了吧?我不敢被您照顾。”
刚才,刘新意味深长地说道:“姓氏可是一个大学问,有些人的姓随爸爸,有些人随妈妈。”
“跟了九年的秘书……被亲自解决了……原来是这样。”李斯年默念道。
他抬起头来,盯着刘新的脸,浅琉璃色的瞳孔中,一道光晕一闪而过:“你一直想杀,不惜搭上命也要带走的人,是杜潮生!杜潮生杀了跟随他多年的情人秘书,而你,才是那位私人秘书真正的爱人!你要保护的人,从来都不是牛心妍和刘惜泉,是我想错了……你想保护的人,是杜潮生和他情人所生的儿子,——杜苇!”
第44章 第四日·06
刘新脸色一变,更印证了李斯年的猜测。
刘新脸色青青白白,表情从凝重转为惨败,最终化为释然的一笑。
他说:“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这样的俗人不过问身后事,是生是死,苇苇,看你的造化吧。”
杜苇脸色一白,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认识我妈?!”
“我是你爸爸的投资顾问,”刘新微微一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反而没有了前几日压抑苦逼的情绪,他摘下眼镜在衬衣一角上拭了拭,表情是说不出的放松和自在,“你爸爸在当年的事情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你大约心里也有数。这里有多少人是冲你爸爸来的,我不想说得更明白,我怕给你招惹上是非。我在此恳求大家,当年杜潮生开发这个岛的项目,都是我一力促成的,你们因为这座岛,家破人亡的,丧父丧夫的,记恨杜潮生和我就行,请别记恨杜苇,十五年前,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所有人脸色遽变。
方岱川是唯一一个听不懂的人,他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其他人,心中生出无边寒意。仿佛大家都是在寒夜中踽踽前行的人,区别在于别人手中都有火把,虽然火光阑珊,但至少身前的这一片是看得见的。假使旁边的一处又渗出来一片火光的话,那么视域就更大了一些。
可是方岱川没有,他身边全是黑暗的未知,偶尔有一小片火光照进眼睛,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点光晕,真相却远望弗及。
刘新像每一个死到临头行将就木的人一样,陷入了对往事无限的追忆之中,他眼睛望着虚空,仿佛望向了那个特定的人:“杜潮生有老婆,你妈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跟着他,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也许是真的爱上了,顾不了那么多。你妈妈来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喜欢她,可是我不敢说,我凭什么说?一个月赚得不如杜潮生的一个小数点,我凭什么喜欢人家?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看杜潮生的眼神那么热切,我看得懂,杜潮生当然也看得懂。”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后来就有了你,你的存在只有我和你妈妈知道,那会儿杜潮生执意不和发妻离婚,你妈妈是背着杜潮生生下的你。你出生在镇江县医院,对不对?那是你妈妈的故乡,假如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刘新温柔地看着杜苇的眼睛,“你妈妈生产的时候,我全程陪同,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真像。你一踏上这个岛,我就注意到了你。杜潮生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却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的,不必你动手,我来替你解决他。——苍天开眼,我抽到了猎人,赵初死的时候,我就在场,偷了赵初的一瓶狼毒,我想双保险在手,我怎么也能杀死杜潮生。”
“杜潮生终于死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我也不用道谢,他早该死了,我也早该死了。当年是我们和老牛一起想的这个项目,害死了李衡,害死了王老板,这么多年我耿耿于怀。老牛和王老板一起走了,你妈妈无意中从我这儿知道了这个项目,想拿这个事情逼杜潮生离婚,被杜潮生炮制了一场车祸,撞死了。我也是间接害死你妈妈的罪人,如今虽然杜潮生不是我亲手杀死的,我亲眼看着他死,再最后护你一程,那我即便死,也值了。”
“发言时间结束,请玩家刘新选择是否发动技能。”机器又默默地“滴——”了一声响。
“发动你奶奶个腿儿!”方岱川抬头怒呵,眼底逼出一片暗红来,他对着监控器大吼道,“滚!”
“别动怒,方岱川,别急,我来交代一下后事。”李斯年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他盯着屋角的狙击枪,盯了一时,终于还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机关算尽,到头来输给一个不要命的。”
他苦笑了一下,在脑海中飞速地组织起语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死了,这个游戏看来是停不下来了,好人请不要慌,稳住,还能赢的。方岱川和杨颂是我保了的,场上最后剩下的两张神牌,我恳请场上所有的好人,跟着他们走。我现在能找到的狼牌是丁孜晖,小孩儿,杜苇陈卉里出最后一个狼人,我实在分辨不出来了,你们听他们的陈述,然后自己推吧。”
他唯恐自己后事交代得不够详细,导致好人最后的崩盘,因此极力组织语言,希望能陈述清楚自己的推测:“杜潮生一定是一个平民,否则不可能知道道具的事情,同理可证,杜苇和陈卉之间至少一个平民,宋老太太假如我认她是个民的话,那么只剩最多一个民坑。在小孩儿,牛心妍和丁孜晖之间——如果有的话。昨天晚上,我用女巫的身份诈过牛心妍母1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子,他俩给我的反应是一定不共边,则牛心妍和疯小孩儿之间必有一狼一民,那么排下来,杜苇和陈卉之间必有一狼,丁孜晖已经没有别的身份可占了。丁孜晖还曾经干过一件事,第二天的时候,她就曾拿着村民的角色牌,找过我和方岱川,在她不确定我和方岱川身份的情况下,我不认为一个真正的村民会选择这么做,戏稍微有些过了。她的村民牌是哪里来的,给她角色卡的人自然知道。且刚才她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请所有好人尽力保护好自己,明天一早推丁孜晖出局。”
“你这都是胡扯。”丁孜晖气得发抖,冲着李斯年冷冷一笑。
李斯年却没工夫去管她,他看也不看丁孜晖,扭头继续说道:“牛心妍和小孩儿之间,我认小孩儿是那个狼,因为他俩一直都是在帮狼玩,第二天公投,牛心妍就票了老太太,逻辑在我这里并不过关。但是一对母子,一狼一民的情况,怎么样才会一起帮狼人玩呢?痴心父母古来多,我不认为一个孩子为了母亲背叛自己求生本能的概率,会大于相反的情况。况且一直以来,主导小孩子关键行为的那个人格,对牛心妍展现出来的,并不是维护的态度。当然……也有可能你们故意作戏给我看,假如我还有机会,今晚我会验证他俩的身份,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最后是杜苇和陈卉,大概率杜苇是那个狼人,因为刘新你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说,我假如活在场上,那个人很难赢。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认为你要保护的那个人,和我并不共边?在我预言家已经坐实的情况下,你可能已经看出杜苇是一张狼人牌了。我不知道我的推理对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尽可能把我能想到的,都告诉大家。方岱川,杨颂,你们两个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只要这个岛上还有村民存活,那狼人就赢不了。”李斯年说着,苦笑了一声,“早知道怎么都难逃一死,还不如昨晚就直接死了,白白浪费了方岱川的一瓶药。”
药?
在李斯年说道“后事”的时候,方岱川神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几次都忍不住,要出手强拆狙击枪。然而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方岱川突然脑海中被枪击一般,噼啪一声白光。正巧窗外一道闷雷劈过,跟随着这道震裂天灵感的雷声,方岱川脑中灵光一闪。
他拿出自己的那瓶毒药,快步走到杜苇身后,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制住了杜苇的双臂。
他将毒药瓶子举在杜苇嘴边,无视陈卉在一边的尖声叫喊,也无视疯小孩儿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只不错眼珠地盯紧了刘新。
“对不起了,刘新,”方岱川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了谁,只是和声音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冷静而强硬,死死禁锢住杜苇的一切挣扎,他对刘新诚恳地道歉,“你的故事很感人,但是对不起,李斯年你不能带走。我今天就在这里带毒威胁,你敢开枪带走李斯年,我后脚就送杜苇上路陪你。我说到做到,你尽可以试试看。”
第45章 第四日·07
刘新脸色瞬间一变。
杜苇背对着方岱川,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身体被方岱川牢牢按在掌心里,肌肉都僵在筋骨上。
“你这么玩,未免有些不尊重底牌。”刘新脸色铁青,只悔恨自己言多必失,给了李斯年翻盘的机会,早早翻牌直接带走就好了,何必节外生枝?
方岱川其实紧张得腿肚子都在转筋。他脑子一贯不甚灵光,能在刘新和李斯年的对峙中想出这样的奇招,已经属于老天爷成全。这得多亏他是个演员,并且总是演演酱油龙套,曾经有过挟持主角亲人,被主角一枪崩走的“经验”。此刻,方岱川几乎穷尽了他毕生的演技,伪装出一副胸有成竹,你刘新翻不出浪花的态度来。他冷笑道:“说我不尊重底牌?你们在座的这些人,有哪个曾经尊重过底牌?猎人出局带走预言家,情侣是狼就帮狼人玩,这叫做尊重底牌吗?——索性我们撕破脸,你带走李斯年,我毒走杜苇,反正我爱的不是李斯年他妈,怎么想我都不亏。”
“发言结束,玩家刘新是否确认发动技能?”机器催促道。
刘新扫视全场,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冷笑道:“发动技能,不带李斯年,带走方岱川!”
够狠,方岱川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小腿肚的筋猛地一别,疼得他表情一瞬间没有控制住,嘴角一瞬间狰狞。
刘新得意地歪了歪头,对李斯年说道:“吃走女巫一瓶解药,再被女巫挡两刀,李斯年,你也算是个人才。我不带你,我偏带走方岱川,我倒要看看,剩你自己,你能怎么赢?”
李斯年表情冷峻极了,刚才他还能歪嘴笑出来,此刻嘴角却连一丝笑意都抿不出来,他紧盯着刘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我赢不赢无所谓,我只要杜苇出局,杀一个带一个还要强行保一个,你打得好算盘。”
其余人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逃,生怕出声被刘新翻脸带走。这种局面,只要出不到自己头上,自保为先,这是人的本能。
机器沉吟良久,似乎是在识别这一条指令。
所有人沉默地可怕,像是在等一声定音锤,等待一个结局。
方岱川因为恐惧,大脑里一片白光,太阳穴被高速挤压上来的血液涨的生疼,他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方岱川此刻的灵魂似乎已经劈成了两半,一半想着,以前的戏演得都不对,人在死亡之前,根本不会过电影一样回忆自己的前半生;另一半扯着他的耳朵大骂,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奶奶还有空反思自己的演技?!想想怎么才能活好吗?!
然而另一个方岱川站起来将这两个小人全部打到了,那个方岱川说:“别想了,没有活路的,你现在应该想想是不是应该放弃,临死前把毒药灌进杜苇嘴里。”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恐慌中,机器默默地发出了“滴——”的一声。
“指令无法识别。发言结束哦,玩家刘新是否确认发动技能?”
怎么个情况?方岱川脸色有些懵逼,他扭过头去看向李斯年,却见李斯年的表情比他更懵。
若不是气氛实在惨烈,方岱川甚至有些想笑,生就生死就死,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感情机器没有识别出这段口令?
刘新左右两边瞄了一眼,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发言非常慢:“更换技能人选,带走方岱川。”
机器又停顿了两秒钟,依然重复道:“指令无法识别。发言结束,玩家刘新是否确认发动技能?”
一片死寂。
李斯年突然在沉默中冷笑出来:“看来我们的boss设置机器的时候,并没有给猎人反悔的机会啊。要么开枪带走我,方岱川毒死杜苇;要么你自己去死,别开这一枪。机关算尽啊刘新,可惜这次,上帝是站在我这边的。”
刘新脸色铁青一片。
机器仍在催促:“发言结束,玩家刘新是否确认发动技能?”
刻板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刘新的脸色越来越晦暗,他看看杜苇,杜苇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窗外一声炸雷的滚响。
他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悲凉。
“也罢。”刘新低下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李斯年,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不带走你,你别杀杜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