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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请睁眼完本——by亡人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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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瞬间尴尬弥漫。
上一次这么尴尬好像是和公司一姐拍沐浴露广告,方岱川控制不住地想到。一姐身材丰满,气质美艳,一支广告拍得含而不露,不脱胜脱,眉眼肢体间的风情根本不是他这个高龄魔法师能招架得住的。
拍摄空隙一姐就仰躺在他身边抽烟,察觉到他的尴尬,嗤笑一声,给他点了一支。
也许是想起了那个心旌摇曳的夜晚,方岱川脸一热,心道要遭。果不其然,不出片刻,脸颊的热度慢慢蔓延下来,整个胸腔里都热热的,酒精顺着伤口渗透进血管里,拉扯着血液在各个脏器里跳舞。
“我和杨颂聊了两句,”见他不说话,李斯年主动开口道,“她试探我昨晚验了谁,我说验了小男孩儿是个狼人,你记得别说漏嘴了。”
方岱川还沉浸在莫名的想象里,他脑子一蹦一蹦的,也不知道李斯年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李斯年试探着问道,“你和丁孜晖,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态度有些小心翼翼,可能是焦渴,方岱川看到他舔了舔嘴唇。
方岱川也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她是来找你的,也想试探你昨晚验了谁,”他犹豫着后面的话该不该说,瞥了李斯年一眼,顺着往下说道,“她,她还说来找过我三次,都没有和她结盟,她没办法了才去找杜苇的……”
李斯年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卷发沾了水,软软地耷拉在额前,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现在半阖着,金棕色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上。可能是光的原因,他的瞳孔散得很大,注视着方岱川的时候,就在默不作声间散发出一些剔透的神采来,目光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的意义。
方岱川在他的目光里空白了三秒钟。
“她……”他定了定神,移开了目光才继续说下去,“她说,我没有给她机会,我扑下海救你的时候,她就知道没戏了。”
李斯年有些得意,懒洋洋地勾唇一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脸朝向方岱川,阖上了眸子,半梦半醒,“假如当初掉下去的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跳下去救吗?”
他问得浑不经心,方岱川想得却认真在意。
他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假设,脑子里一时是丁孜晖在海边礁石边说:“我母亲自杀了”;一时是一姐正红色的嘴唇在他耳边吐出了一口烟圈。
“别人的话,手里拿着我的解药,不会选择跳海,”他双眼平视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水晶的灯坠失去了灯光的折射,变得安静透明。他转过头去看着李斯年闭目的侧脸,“你总表现得那么聪明,让别人不敢信任你,但其实你也没比我聪明多少。”
李斯年似乎是睡着了,也似乎没有。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方岱川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也困了,沉入睡眠的一瞬间,听见了李斯年轻笑:“笨狗,谁跟你一样。”
笨狗就笨狗吧,方岱川懒得同他争辩,他皱了皱鼻子,随口道:“汪汪。”
第66章 第五夜·01
这一觉睡到了天色将晚。
这一天,方岱川奇异般地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小时候的老胡同,坐在爷爷自行车的前杠上,老式的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爷爷骑得很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晃得他心里很乱,很慌。
爷爷停了车,让他自己玩。路边的砖已经很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草从砖块下面长出来。他不知怎么的,拼命用砖头压住那成片成片的草,然而好像打地鼠一样,他压住了这边,草就从那边又钻出来,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小草燎原一样疯狂地长出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他心慌慌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爷爷从邻居家出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宽阔的大手很温暖:“已经压不回去了,由它去吧。”
方岱川惊醒了。
方岱川从睡梦中醒过来时,身边的床已经空了,顺势抱住被子,滚到了大床中央,脸抵在李斯年枕头的一角,长手长脚在大床上整个摊开。
他稳了稳神,感觉心慌得厉害。爷爷已经去世多年了,这些年来几乎不曾入梦,这个梦也不知是什么寓意。
他这样想着,恍惚从梦中拉回了神,摸到旁边的位置还有余温,枕头一角还残留着李斯年身上的味道。
那是种什么味道呢?某种草的嫩叶,柑橘科的果皮,海浪、硝石和火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棱角分明里包裹着一种圆润。
“你涂香水了?”方岱川吸了吸鼻子,歪歪扭扭地问道。刚睡醒的缘故,鼻音浓浓,有点可爱。
李斯年正坐在窗台上,赤着上身探出头去,在绑什么东西。他嘴里叼着一截绳子,瓷白的皮肤大咧咧地敞在夜风里。闻言他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含混答道:“须后水的味儿吧,我没注意。”
方岱川翻了个身,把整个脑袋团进床里,嘟囔道:“你们外国人过得真细致,男人也这么讲究。”
李斯年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方岱川又闭目养了会儿神,这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一边提上牛仔裤,一边拆了一条新T恤,搭在肩膀上。
李斯年转过头去,不去看他,聚精会神地绑着手里的绳子。然而听着洗手间里慢慢传来的水柱声、冲马桶声、洗手池的水流声,他手上的绳子系了又拆拆了又系,最后还是被打了个死结。
正忙着,门铃又响了。
方岱川头毛湿湿的,从浴室探出个脑袋来:“怎么又有人?”
李斯年笑道:“坐山观虎斗嘛,这不,随便瞎报一个验人,都等不及要找来了。”
方岱川这才知道李斯年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觉得很有意思,乐颠颠地主动跑去开门。
果不其然,杜苇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
“刚睡醒?”杜苇自来熟地往里挤道,“李斯年在吗?有点事儿跟你们商量。”
方岱川和李斯年远远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杜苇盯着李斯年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窗户轴承坏了,我绑一下。”李斯年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方岱川顺手递过去一条毛巾,让他擦了擦手。
“你们俩都好点了吗?”杜苇笑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两个人都带着伤拖着病的,小心些。”
李斯年只笑笑,并不说话。
杜苇显得有些没趣,他挠了挠后脑勺,咳了咳,说道:“早晨……丁孜晖来找过你们了?”
李斯年将毛巾扔到桌边,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方岱川倚着浴室的玻璃门在刷牙,看起来悠悠闲闲的,眼神却戒备着。李斯年便道:“找过了,来问我昨晚验了谁。”
“哦,”杜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没说别的?”
李斯年挑了挑眉。
“我是怕她乱说,”杜苇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没怎么着她,是她来勾引我的。我本来没想着……是她说口头结盟她不放心,我为了安她的心,这才……”
方岱川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李斯年瞟见了,忍着笑搪塞道:“是是是,她也没说什么,这种事儿,大家都懂。”
杜苇安心地点点头:“是,这死倒临头的,什么规矩啊,道德啊,都扔一边去,世界末日之前怎么办,就看上谁就上谁啊哈哈哈!”他顺着李斯年的讽刺调侃道。
李斯年只笑不语。
方岱川更不会理他这茬。
杜苇干笑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尴尬,索性站起来四处转悠:“诶我还没来过你们屋,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压在笔记本上面的钢笔。他弹动着钢笔的笔盖,试探着翻了翻笔记。方岱川显得有些紧张,那是李斯年的笔记本,他唯恐上面记了什么信息。
李斯年却老神在在,大大方方任杜苇翻看。
笔记本上空空荡荡,连道墨痕都没有,杜苇讪讪地合上了本皮。
他顺着桌子看见了门口的酒架,忙转移话题,笑道:“你们这屋真不错,还有酒,方便送我两瓶吗?”
“你看上哪瓶了,随便拿,”李斯年抱胸道,“反正喝不完也是浪费。”
杜苇倒是真不客气,估计是觉得这又不是李斯年的酒,幕后boss的财产,不喝白不喝。他从小外婆家长大,虽然继承了亲生父亲的脾气秉性,却并没有继承对方的家产,也不懂酒,随便抽了几支瓶子漂亮的。方岱川瞥了一眼,看他选的酒并不如何出奇名贵。
他抱着酒瓶子要走,李斯年快走了两步帮他开门,送出他的那一瞬间,杜苇突然笑着回头问了一句:“你昨晚真的验人啦?”
李斯年一愣。
杜苇忙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低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唉,我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你们收拾吧,我先走了。”
他走时还贴心地用脚将门勾住了。
李斯年盯着关上的门板,有些回不过神来。方岱川捏着牙刷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他,他什么意思?”他嘴里喊着漱口水,说得含含糊糊。
“有意思,”李斯年愣了一下,突然挑眉一笑,“杜苇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方岱川跑进洗手间,迅速吐掉了嘴里的泡泡:“怎么办?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李斯年冲他摆了摆手,继续回到窗台去绑他的什么东西,“别担心,记得第一天他对杜潮生的敌视吗?刘新也说过,杜潮生因为被秘书知道了一些隐秘,设局杀了他亲妈。我想,他来这座岛上的使命,应该已经完成了,之后也不过是要活下去而已,至少今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那今晚会发生什么?”方岱川整理好了T恤。
李斯年松开了右手,一枚黄铜钥匙,套着丝绒长绳,在他手心滴溜溜地打转:“今晚我们去楼上看看,至于别人会发生什么,我也很期待。”
第67章 第五夜·02
“这不是杨颂从牛心妍那里偷的钥匙吗?”方岱川问道。
“不止啊,”李斯年悠悠地转着那把钥匙,转了个面,将在手心里捏着的那截红绳拿给了方岱川看。
红绳的一头是沉重的黄铜钥匙,另一头是一枚薄薄的铁钥匙,铁钥匙长得很奇怪,是一个椭圆形的拨片,上面刻满了一圈凹凸起伏,像一团缩起来的小刺猬。
“这是什么?”方岱川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
“这个来历,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李斯年一边说,一边从屋角冰箱里拿出冰桶。整间别墅断电以后,凝固的冰块也都化得差不多了,桶里只剩零星的几枚冰渣,以及一罐冰水。他执起方岱川起了泡的右手,整个浸没在冰水中。
“杨颂说他父亲有个保险柜,里面有当年的一些文件,后来杜潮生想花钱买走,她母亲留了个心眼,把钥匙卖给了他们,柜子却找了个机会放进了这个岛里。她母亲死后,boss买下了这座岛,找到她父亲留下的柜子。”
“这叫什么?”方岱川笑道,“鸡蛋坚决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不标准的风险对冲。”李斯年也笑道。
方岱川接过他手里的钥匙,轻轻摩挲黄铜的雕花:“那这枚钥匙是怎么到牛心妍手上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牛心妍的老公和杨颂她爸是死在一起的吧?”
李斯年道:“她没细说,不过我猜,可能是杜潮生带着钥匙上了岛,想在岛上寻找箱子,牛心妍大约是用什么手段偷走的?或者说,杜潮生的死,果真与牛心妍有关系?杨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牛心妍手里,她夜里去给牛心妍送烛台,看见她衣帽架上挂着这枚钥匙,便趁她不注意偷走了。她想问我一些问题,主动提出来用这个交换,她说保险柜里的东西,我一定会感兴趣的。”
不管怎么辗转,这枚钥匙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李斯年手里,方岱川心想,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海底洞穴中某具枯骨的保佑吧。
“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直道冰桶里的水冷气不再,李斯年才扔掉冰桶,不过想到他身上的伤,心中仍旧有些担心。
方岱川擦干手上的水,随意撩了撩T恤,他扯开了一条备用床单,当做纱布用,把肩膀和胸口裹得妥妥帖帖。
“我裹伤口的方式可是跟我爸妈学的,是专业的,”他说这话间神色竟然还颇为得意,“以前在剧组受伤了又走不开,都是自己裹好的,不是我吹,急救护士也不一定有我裹得好,紧又不影响活动。”
李斯年听了这话,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这么喜欢拍戏?”一句话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方岱川仰头微微想了一下:“喜欢。如果可能,我想拍一辈子戏。”
李斯年点了点头:“我会帮你的。”
方岱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而在当时,他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们打开房门,李斯年端起房间里的烛台,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去。
“杨颂看到保险柜里是什么了吗?”方岱川跟在李斯年身后,一豆烛火摇摇曳曳,在夜风中似乎马上就将熄灭,艰难地照亮他俩身周半米的路。
李斯年举着烛台照了照脚底的台阶,回答道:“没有,她说她只打开了三楼的门,结果……”李斯年说着,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结果她说,她看见了鬼?”
方岱川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走廊上不知道哪里窗户没关好,刮进来一阵阴风,方岱川有左手紧紧攥住李斯年腰间的衣角,有些恐惧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李斯年见状笑了一下:“川妹,你胆子也太小了,当初你带毒威胁别人时候的勇气哪里去了?”
“年哥,你带没带十字架什么的护体?”方岱川苦笑着讨饶,“我跟人打架,从来也没怕过,我怕的是鬼。”
李斯年摇摇头:“鬼有什么好怕的?活着的时候都弄不死我们,死了反倒长本事了?”
方岱川在他身后连忙呸呸呸,他惨叫道:“你不要乱立flag啊!”
“安了安了!”李斯年不以为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三楼。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也上过三楼查探过情况,三楼有四个相对的房间,也是靠门卡刷开的,只是不知道门卡在什么地方。
然而诡异的是,他们这次从李斯年这边的拐角上去,三楼竟是个断头路。一扇木质包铜的雕花大门拦在了两个人眼前。
方岱川一只手臂紧紧抱住李斯年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从屋里顺出来的空酒瓶,说话时声音都在抖:“是……是这儿吗?杨颂就是在这后头见的鬼?”
李斯年拍了拍他的手:“没有鬼的,别怕。”
他将黄铜钥匙插进门孔里,轻轻推开了门。
年久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海上荒岛,停电的古堡,吱吱呀呀的木门,门后不知名的黑暗,这实在太像一个恐怖片的开头,方岱川紧张过头了,腿肚子开始一点一点地转筋。
他抑制不住地开始回想看过的惊悚电影,希区柯克,肖恩·坎宁汉,温子仁,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门缓缓推开,里面漆黑一片,唯一照明的光源只有手中的这一盏烛台。方岱川不敢进去,强拉住李斯年的脚步,两个人仿佛闯进了楚门世界的外来人,屏住呼吸观察着这间密室。
这间屋子布置得很空旷,四周严严实实地遮挡着窗帘,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屋子的另一头,似乎有另一扇门。
李斯年攥住方岱川的手,将他拉进了门。
方岱川的手掌湿漉漉的,神经质一般在抖。李斯年突然有点心疼,他回过头来,想说,要不我们出去吧,不看了,余光却瞥见一道闪光的利器扑面而来!
“小心!”李斯年毫不犹疑地转身抱住身后的人,用自己的后背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对方。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方岱川吓得一抖。他迅速推开李斯年的身体,机警地张望。
是一支很高大的烛台。
李斯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一瞬间的恐惧像毒液灌进血管里,迅速席卷全身,然后全部灌进了心脏里。他稳了一下神,无奈地笑道:“都怪你,气氛烘托得太好了,吓了我一跳。”
两个人合力将沉重的烛台从地上搬了起来,李斯年用手里的小烛台和它对了一下火。
高高的烛台燃烧起来,四周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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