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遗忘完本——by默染柒

加百列想了想，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次怎么为牺牲的天使定性？”
米迦勒放下笔，陷入了深思，他说：“其实这次事件不该有牺牲的。”
“那个愚蠢的天使自作主张的一箭让我们损失两个军团，如果算上路西法那边的，死伤超过百万。”加百列的语气十分不屑。
“那个天使本就不适合从事政治和军事，”米迦勒说，“乌列，你还记得我最开始对他的评价吧。”
他点头，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真的肯定米迦勒是正确的。“谁把他调到天蝎宫的？”
米迦勒回答：“希尔啊，那时是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现在我敢肯定路西法不会重用她。”
他们谁都没有提路西法现在已经堕落的事情，不是逃避，也不是不愿意承认。他们都有共同的疑问，天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为什么神却没有任何反应。
历史学家们是不会知道他们的谈话的，所以历史书上的语言只剩下删繁就简之后的平淡无奇：二十一纪元一零二一年六月六日，前炽天使长路西法于亚兰平原空间法阵堕入魔界，史称亚兰之变。
米迦勒变得更加成熟了，他的表情越来越内敛，也越来越忙碌。乌列心疼地看着他被冠上不眠天使的称号，米迦勒只是对着他展颜一笑，接着抱着他的手臂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路西法堕天了，但是原因大概要到结尾才会说清楚，毕竟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感觉自己脑补很多却没有能力展现出来真的很惭愧啊……
改了一点错。
第17章 chapter 17 战后
Chapter 17
等到天界的秩序慢慢恢复过来，天使们为过去的事情著书立传时，将亚兰之变的缘由归结于前炽天使长路西法野心的扩大，却没有深思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向天使们举起刀剑。
负责档案整理的拉贵尔到兰丹宫殿同米迦勒讨论是否要将亚兰之变中牺牲的天使们的事迹记录在耶路撒冷图书馆的档案室之中的时候，问了米迦勒这样一个问题：欧尼斯特的名字要怎么办？
欧尼斯特就是那个最先向路西法射了一箭，从而引发了整场大战的天使。
放到后世，他的作用大概就和一战之前刺杀裴迪南大公的那个青年一样，不过天界的学者们是不会对他有良好评价的。
米迦勒赞同拉贵尔将天使们的事迹记录在档案之中，并且应当将欧尼斯特的事迹完整地记录在案。
“他这毕生的追求大概就是名留史册，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做了最后一根导火线，”米迦勒说话时的语气很冷漠，“因为他的鲁莽行为而逝去的天使们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即使他已经逝去，这份责任，依然要落到他的身上。”
拉贵尔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所以说，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深思熟虑，”说着又偏头看了看一语不发的他，“多观察，多学习经验，不妄想一蹴而就，才不容易走入歧途。”
拉贵尔并没有待太久就抱着大堆的文档离开了。米迦勒凑到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靠着他。他任由米迦勒依赖他，有时候他会想，即使再累再忙，有他陪着就够了。
当时距离路西法的堕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米迦勒需要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
让他头疼的是，议会的议员们还是整天为着炽天使长职位的归属而争论，结果每天多出来的工作量又占据了米迦勒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大多数的议员们都不知道这个位置到底会属于谁，也没有谁愿意出面主动去申请那个职位，于是他们所有的选项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他们总说，除去米迦勒，加百列，乌列，拉菲尔以及亚纳尔，能当得起整个天界职责的再没有其他的天使了，却又对任何一个候选者都不满意。
在亚兰之变中天界跟随路西法堕落的天使大多出自军队，加百列的直属部将，包括萨麦尔在内的众多高级将领都堕落了，加百列自然地被排除在了最佳选择之外。
而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掌控着司法的权力，整个天界也没有办法临时再找出另一个能够替代他的天使。
至于亚纳尔，他本身确实是属于行政机构的高层，可他并不能完全掌控整个天界的权力。拉斐尔就更不用说了，他虽拥有着智慧，却不想过多的干涉整个天界的政权。
议会为什么不直接提米迦勒呢？
要按照资历来论，身为议会主席，最熟悉炽天使长职务的他其实是最适合的。但是，全天界都知道堕落的那个天使是他的亲哥哥。
而现在大家没有想要去动摇他的地位，是因为他自身还有着从战场上得来的功勋，以及神曾经给予的庇护。
说到底是没有谁能肯定他有参与路西法所做的那些事情。明知道知道米迦勒是真的没有参与，却又与米迦勒关系最近的他，什么都不能说。
就他自己所了解的信息来看，亚兰之变对天界所产生的影响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抛开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影响不算，光是因为这件事情破碎的家庭就不在少数。在这些天使之中对米迦勒怀有怨恨情绪的显然占了很大比例，从大局来看，这就是极大的不利因素。
如果是在过去，炽天使长的职位暂时虚设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整个天界都不安稳，路西法和他最得力的下属已经堕落到了魔界，站在了整个天界的对立面，所有天使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比拉迦山地的那一战已经让全天界见识到了路西法军队强大的实力。
他们堕落到魔界之后，天界与魔界的局势再也不会像往日那样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这就预示着更加惨烈的战斗和更巨大的伤亡。
天使们的寿命的确很漫长，但那不代表着他们都愿意亲赴战场，在天界的边疆之处流尽最后一滴热血。
即便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他相信议会的议员们也知道，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领导者，一个能让路西法忌惮的领导者。
就在议员们争论不休时，处在至高天，接连好几个纪元都没有任何表示的神下了一个命令，他让米迦勒接任炽天使长的职位。
原本如热水般沸腾的议会霎时间死水一样平静。接到命令的议会议员们彼此相视几下，在暗中点了点头。紧接着，整个天界的高层又开始活跃起来。
神的命令不可反驳，也不可反抗。在整个天界都以神为信仰的基础之上，即便有着不满的声音，米迦勒就任炽天使长这件事情没有在天界激起过大的风浪。
在米迦勒就任炽天使长的仪式上，他听到了米迦勒充满信心的讲话。接着他发现米迦勒的视线一直关注着他，他就微笑着看着米迦勒。
等到讲话结束，他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他知道其实整个天界都注视着他们，但他只想让整个天界都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一直站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天界一方面的情况。对于已经堕落到魔界的路西法来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当初他选择从亚兰平原直接堕落到魔界而不是从天界之门正大光明的打出去，一方面是想避免伤亡，另一方面是想直接到达魔界的更深处，以避开天界的锋芒。
虽然事与愿违，伤亡还是没能避免，但他们到底是到达了魔界的深处。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对魔界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也是那时候路西法才知道，在如何建立一个完整的政权面前，权力的划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后来的魔界教科书上曾经写道：路西法以及他的堕天使军团降落在米吉多，并将其建设为魔界的首都。而魔界首都中心的地标建筑，万魔殿，凝聚了无数堕天使的心血，它承载着堕天使们最伟大的梦想。
那时候的米吉多并不是后来的繁华城市。魔界的首都灯火辉煌，而它遍地都是熔岩。
从深渊地狱中的硫磺火湖里蔓延出来的岩浆让整个米吉多支离破碎，以至于很多堕天使在还来不及构筑结界的时候就被烈焰吞噬。
极深的地狱里只有无光的火和无尽的黑暗，后来天界和人类诗人们喜欢把它称为上帝的惩罚和怒火。
原本应该贯穿整个魔界的冥河流到米吉多就会在热浪的侵袭下化为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狱的空气不像天堂那样纯净，而是满带着血腥的气息。
当天使的羽翼染黑，从天堂坠落地狱，要体验的不仅仅是环境的考验，他们还需要争夺食物——曾经他们从不需要在乎的东西。
这里没有适合生命存在的条件，魔界的生物自然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栖息地，这样的条件反而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时机。
那时没有谁知道这里将成为他们发展所需要的最重要的地方。
路西法倾尽整个天使军团的力量将硫磺火湖逼退到地狱深渊之处。他将来自上帝的最后一丝光明的力量投入到地狱深渊之中，将汹涌奔腾的烈焰封印在深渊里。
源自无尽黑暗的冥河水总算穿过整个魔界，最终得以注入地狱深渊。并在硫磺火湖之上被悬崖斩断，形成激荡的瀑布，墨色的水流和火红的岩浆构筑成一幅瑰丽的画卷。
堕天使们在地狱的行动并不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顺利，他们用了近万年的时间才将原本混乱无序的魔界变得统一。又用了数万年的时间，才堪堪将米吉多变成魔界的首都。
他不得不承认路西法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即便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他的下属也没有谁选择背叛。
不知道米迦勒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的刻意安排。天界的内政直到魔界统一魔王即位的那一刻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魔界采取了君主专制的形式。路西法将整个魔界的权力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随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
可连米迦勒都没有料到的是，魔界这个进程最后走的却比天界的改革还要漫长。
第18章 chapter 18 新格局
Chapter 18.
从十七纪元停战以来，整整三个纪元的时间内，天界没有与魔界因为任何的原因起过摩擦。天界边境的城市甚至与魔界边境的城市建立了良好的外贸关系，双方的经济文化交流并不在少数。
路西法的堕落打破了这个平衡的局面，边境城市之间的联系相继断掉。在魔界统一之时，天界与魔界联合军队总司令哈特所签下的停战协约也宣告无效。
被路西法派往魔界驻守的希瑞尔直接堕落，这就使得第一二狱重归魔界领土。他和米迦勒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因此没有和议会一样感到惊诧。
二十一纪元不过刚过了一个开端，圣战就轰轰烈烈地来临了。新的魔界军队的排列并不像以往那样混乱。军队里面的种族比原来多了一种——堕天使，对很多天使来说，他们宁可与大恶魔对战也不想面对堕天使。
即使是在新的体系内部，他也不能直接参与军队事务。与以往相较不同的是，已经成为炽天使长的米迦勒所能看到的资料更为详细，连带着他也能了解的更多。
哪怕已经初具规模，新生的魔界国防力量还是不如天界那样强悍。初次交锋之后，魔界就没有了再战的意图。路西法堕落之后，天界与魔界的第一仗中双方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但并不是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天使们能够明显地察觉到魔界的力量在增强。他们能够派出的军团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骷髅兵，亡灵怨魂，小恶魔，魔导师，大恶魔，魔龙各占一小部分的军队。他们的装备在更新，即使短时间内仍然赶不上天界，也不可小觑。
在最初的几万年时间里，魔界没有赢得一场胜利，天界却胜得越来越艰难。对于军队的支出每年都在增加，连对经济并不太懂的他都知道，长此以往，对天界而言会变成极大的负担。米迦勒要的是转机，不是天界的衰落。
在米迦勒的支持下，安洁丽娜仍旧担任着外交大臣，但她出色的外交能力在面对同样出色的沙利叶时并不能完全的发挥出来。即便魔界每次都是战败的那一方，他们依然不愿意妥协太多。
大部队撤走了，剩下的一小部分总是不断地在边境附近的地区挑衅，只是总算是从大规模的战斗变成了小范围的小打小闹，部分城市之间的联系也恢复了。
议会对这个结果表示勉强认可，于是就这么打打停停的过了几万年。他知道米迦勒是有意将局面控制成这样的，有外敌窥伺，天界才有强有力的变革推动力。
还没等到米迦勒将真正的改革方案拿出来，天界与魔界之间的战争又扩大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米迦勒把终于快要完成的计划表放到一边，对着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接着站起来去召开紧急会议处理战争相关事由。
自从米迦勒担任炽天使长开始，他们之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在行政权力和司法权力还没有分开的时候，最忙碌的那个是米迦勒，等到米迦勒忙完所有，行政与司法也不再合一的时候，最忙的又成了他。
那段时间他们总想着忙过这一段时间就好好休息，给自己放假，结果总是刚做完一件事又要接着忙另一件事。
对于天界和魔界而言，之前的那些战争都是在转移内部过于集中的注意力，然后进行一定的转变。而现在，魔界内部的局面应该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天界在那次动乱之后受到的创伤更是早就恢复了。
他没有想错的话，这一次魔界派出的军队应该会是数万年以来最多的。
第四天的夜晚他知道了战争还是以天界胜利告终的消息，他看到报纸上归来当然天使们脸上疲惫的表情，明白他们赢得并不轻松。
接着他又注意到报纸首页上那个讲话的天使，艾琳娜，他名义上的学生。他看着艾琳娜褪去稚气变得成熟的面孔，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对于个体的巨大作用力。
想到了时间，他就联想到某些与这场战争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事。天界失去了众多天使，渐渐地，天使们也开始不再挂念那些或是逝去或是离开的同胞和朋友，随后又想到，过去魔界与天界分处天平倾斜的两端，而现在这两端已渐趋平衡。
米迦勒不在，他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柔软的床单散发着清新的香味，他带着一脑子的想法伴着这气息陷入睡眠状态。
他是被吵醒的，等他翻过身去抢罪魁祸首手中抓着的羽毛时，米迦勒顺势拿走了他的枕头挡在身前。
“你最近应该比我闲吧，”米迦勒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他没反抗，“怎么一副睡不够的样子。”
听到这里他扒开米迦勒的手，把被米迦勒抱着的枕头拿回来枕着，“睡觉是件能让我身心愉悦的事。”
“是吗？那你是不想起来跟我一起去歌珊了？”米迦勒侧躺着，玩着自己的长发，蓝色眼睛盯着他。
“炽天使长放假了？”说完他自己摇了摇头，“议会怕是看不惯你悠闲的样子的。”
米迦勒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说：“想什么呢，是去签协议，嗯，休战协议。”
他从床上坐起来，偏过头去看还躺在床上盯着他的米迦勒，想了想说：“你亲自去？”
米迦勒眨了眨眼睛，声音凉凉地回答他：“因为路西法都亲自上天界来了，我能怎么办。”
“确定是在歌珊不是歌罗西签？”他有些好奇。
米迦勒把玩头发的手指放到了下巴上，语气格外沧桑，“就是歌珊，你看，他魔王都来了，还答应在天界的地界签协议，这诚意够吧。”
他伸手把米迦勒拉起来：“你不如直接说你不想去。”
“诶，我是理解他的作为，但那不代表我就想看到他啊，”米迦勒撇嘴，“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天使，即使不是死在我的剑下，也和我有关。”
“那是达成伟大目标所必要的牺牲。”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可是政治并不是教科书里那样简单干净。更重要的是，米迦勒肩上的责任已经够重了。
“快点吧，时间定在下午两点。”米迦勒选择结束那个话题，并催促着他，他走下床，从柜子里拿出正式的衣服，走进了盥洗室。
他和米迦勒同时到达位于歌珊被用来举行各类仪式的枫丹宫殿。这次魔界的造访出乎天界的预料，以至于没有过多的准备时间，天界和魔界就约定选择这座还算不错的宫殿作为签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