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将军是女郎 番外篇完本——by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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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欢容嘉卉,可是,不能太喜欢了,她们之间,阻碍太大了,容嘉卉是个好女孩,她应该嫁去一户极好的人家,荣华富贵,子孙满堂,而不是与卑微的她一起,聚少离多,老来孤孤单单,她们这辈子,也注定只能是一对“兄”妹了……
“嘉卉,你是我妹妹啊?”钟离络轻声说着,仿佛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妹妹,又是妹妹,鬼才是她妹妹呢!容嘉卉也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恶心妹妹这个词的一天,一句妹妹,瞬间就拉远了她们的距离,她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我说过的,你姓钟离我姓容,我跟你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她们的姓氏,是截然不同的,她们的祖籍,一南一北,她容家与于家的族谱里,也从未迎娶过什么姓钟离的女子嫁过什么姓钟离的郎君,她们两人,堪称是一丝血缘也不带,什么狗屁妹妹!千百年来,处处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然而,他们拿哥哥妹妹做理由,还算有道理呢,她跟钟离络这样的,就是不成!
容嘉卉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你是觉得我生得不够好看么?”
“你很好看。”钟离络道。
在她心里,容嘉卉生得比谁都好看。
“那,是嫌我太笨么?”
“你一点也不笨。”
笨的是她,若是她早些觉察到不对劲便不会是这样了。
容嘉卉又道:“那是,你觉得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没有。”
明明字写得好看,还会绣花,还会制花笺。
“难道我个性刁蛮惹人嫌么?”
“没有。”
那明明是俏皮可爱。
“难道我待你不够好?”
“不曾。”
自爹娘后,待她最好的便是容氏一家,尤其是容嘉卉。
“那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容卉道。
钟离络一噎,怎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了呢?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吊着我这么些年,把我当猴耍,一个准话儿都没有!”
钟离络顿时更糊涂了,她哪有吊着人家啊?她记得自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呀?
“我没有……”
“你就有!”
说完,容嘉卉拉着她便走出了门,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寒风阵阵,刚走出去,她们便打了一个寒颤。
“去哪?”钟离络问。
“我要去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全都拿回来,摆到我的屋去!反正你不喜欢我,我又做得不好,放在你那儿也是被嫌弃积灰的命!”
她猜,容嘉卉说的是那个座屏,那个容嘉卉熬着夜一针一线绣出来,在她心中如同世间最贵重的珍宝一般她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座屏,思至于此,钟离络顿时停下了步伐,道:“那是你送我的生辰贺礼,又怎么可以收回去。”
她依然记得当时自己的惊喜,若不是体积太大了不方便携带,又怕长途颠簸,会坏,她估计都不会舍得不带上,她如此珍视的东西,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容嘉卉收回去呢,绝不可以。
容嘉卉撅撅嘴道:“免得你看了碍眼,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钟离络顿时头都大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你是我妹妹呀……”
“我不是。”容嘉卉道。“你敢再说一句妹妹,我就打死你!”
小丫头说得恶狠狠的,但配上她俏丽的小脸,真的毫无说服力。
容嘉卉又道:“你要是真不喜欢我,那你觉得,我嫁到哪家去比较好?记得温安盈么,我的好友,记得她有个堂哥,就很不错啊,温安盈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她的堂哥一定也不错,河阴伯的嫡长子,也不算配不上我,对了,我自家也还有两个表哥,一个表弟,你见过的,他们,其实也不错,打小就对我好,而且,我舅父舅母也是很疼爱我的……”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钟离络回忆起了于家三兄弟的模样,都算得上一表人才,而且出身高贵,除了一直给她敬酒让她喝醉外,确实是很不错。
钟离络心中一涩,道:“我与他们都不熟悉,一切终究还是得看你的想法。”
容嘉卉简直气得发抖,“我看什么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索性不管了,随便他们替我挑,先订婚,然后挑个黄道吉日,就成婚,然后你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用见面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容嘉卉也是被她气着了,说得严重,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噎死前那短暂的一生,她上辈子同这人不就是十一年不见么?这人也是真的舍得,一走就是十一年,来信都少,就算不记挂旁人,也想想她爹娘啊,真是可恶!
“你是说,这辈子都不用见面了?”
钟离络是半晌都没从这句让她浑身一凛的话里回过神来,其实,容嘉卉说得很有道理呢,她是女孩儿,却是个假男人,不是容嘉卉正儿八经的手帕交,不像容嘉卉总是提起的那些大家闺秀,婚后也可以时常约见说说首饰说说脂粉说说京城里谁家又出了什么大事,她甚至也不是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哥哥,况且,人家正儿八经的哥哥都尚且要避嫌的……
她从未如此不舍过……可是,这般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呢?容嘉卉又还能在闺阁待上几年?容嘉卉终究会由镇国侯容琛之女变成某某人之妻,再变成某某人之母……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哥哥”,再也不可以这样,在家里与容嘉卉如此光明正大地并肩走着,只她们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若是可以,她真想就这么与容嘉卉一起走一辈子……
见钟离络魔怔了一般,似乎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容嘉卉一怔,脑筋一转,不禁又悄悄地弯了弯嘴角,她就知道,这人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嘛,还是会舍不得她的嘛。
她又继续吓唬钟离络道:“自然,我们得避嫌了,不然到时候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估计是没什么,而我,估计就得被送佛堂,剪了头发当姑子,一辈子出不来了。”
见钟离络有些发懵,容嘉卉在她耳旁继续循循善诱,“所以,钟离络,你说,你想不想可以一直见到我?只要你说想,你就永远都不用失去我了。”
“可是……”
“别跟我说什么可是了。”容嘉卉打断道。“喏,咱们把话说开吧,你现在啊就两个选择,一个是说你喜欢我,那么我便也喜欢你,再同爹娘一说,以后别说是见面了,你甚至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见到我,另一个,就是继续当我的所谓哥哥,以后就莫要再见面了!你我现在都这么大了,要是传出了点什么就不好了,到时候啊,影响我的婚事!”
听着容嘉卉在耳旁叽叽喳喳,钟离络抿着唇,思绪乱如麻,络,缠也,容嘉卉的话,现在倒是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缠绕。
“我若说……其实我是……”
容嘉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结果只听得一声巨响,钟离络的话语,便被淹没在了响声中。
她们两人齐刷刷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棵树倒了。
这样的事,自然有下人处理,容嘉卉懒得去管,她用手肘捅了捅钟离络的手臂,问:“你方才是想说什么呢?”
钟离络摇了摇头,也是长吐了一口气,她怎么脑子一乱,就差点把一切都给招了呢?她不是信不过容嘉卉,只是她一丝险也不敢冒……
容嘉卉有道:“那……你选什么?必须选,不选我就去把座屏拿回来,以后再也不给你写信了!”
听着容嘉卉孩子气的威胁,钟离络轻声一笑,心中却顿时是拨云见雾豁然开朗。
钟离络心念一动,道:“嘉卉,我心悦于你,但是,我……不能……人道……不能耽误任何女孩啊……”
钟离络其实也不懂所谓人道究竟是何意思,但她知道该这么说就对了,反正意思就是生不出娃娃来,就对了!
容嘉卉嫣然一笑,挽过她的手道:“钟离络我告诉你,姐姐我什么也不在乎,姐姐我啊,只在乎一个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只在乎你。”
这个人,她真是喜欢得很呢,他待自己真的很好,她知道,他永远不会晾着自己当摆设的,她知道,这难道不是足够了么,她对幸福的要求,其实从来就很低很低,她很在意富贵荣华,但其实,她的心底里还是期待爱情的,她更在意,一个她喜欢,也真心喜欢她,又不会拈花惹草的郎君,然后一生一代一双人,几多美好,其余的,又有何要紧的呢。
她并不怀疑钟离络话语中的真实性,一方面,她信钟离络,他的任何话她都信,另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了拒绝一个女孩这般说自己的,想着当初二十七岁高龄依旧尚未娶亲的钟离络,容嘉卉觉得,以她对这人的了解,萧文嫣估计是个被拒婚的命,想到这,她居然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呢,谁让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呢!
容嘉卉在短短的两辈子里,从未如此放心过,钟离络就是那么神奇,总能让她安心,不愿耽误任何一个女孩是吧,那她心甘情愿地被耽误呢,所以,钟离络,守着她一辈子吧。
她笑盈盈道:“这样,便足够了……”
她突然就开始害羞了,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钟离络痴痴地看着容嘉卉,心中一时间也百感交集,她弯了弯嘴角,索性现在什么也不去纠结了,这样也好不是么,她不想离开容嘉卉,永远也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漫天洒一波红包,么么哒,爱你萌!
第22章
看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 之前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结果却看到自家姐姐的容嘉泽顿时傻眼了, 他咽了咽口水, 问身边人:“那个, 冬至夏至,我其实还没睡醒对吧?”
冬至夏至也是被吓懵了, 在一旁小心翼翼问他:“大少爷, 大小姐这, 该怎么办?要禀报老爷夫人么?”
容嘉泽僵硬地摇摇头,“不成不成,咱们几个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还是让他们自个去发现吧。”
姐姐与钟离络打小就亲昵, 要是真有了什么私情,让一直对他们兄妹俩感情好这点表示喜闻乐见的爹娘知道了,他真有些怕爹娘会打断他姐姐的腿啊, 至于钟离大哥,肯定是更加落不着好了。
他爹娘一直颇为疼爱钟离大哥, 这点他知道,但那份疼爱几斤几两, 他更知道,他爹跟钟离清那点子二十年前的虚假兄弟情谊算什么,哪有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重要,为了暂时保护姐姐的腿跟钟离络的小命,他还是先封口吧, 到底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待到吃午饭时,春风得意的容嘉卉坐在钟离络与弟弟中间,眉眼带笑,连带着越长大越不可爱的弟弟她都觉得谜之顺眼了起来,她看到一道弟弟爱吃的菜,正想让他多吃点呢,结果却突然发现,这孩子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啊。
“阿泽啊,你怎么了?”容嘉卉关切地问。
听到姐姐的声音,原本正在神游的容嘉泽顿时被吓得抖了三抖,他看着身旁姐姐温柔的笑,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见姐姐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过了头去继续吃饭了,容嘉泽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他瞒一天都瞒不太下去了,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心不在焉地吃着。
他刚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便只见自家亲爱的姐姐突然拉着那钟离络,站起了身。
“爹,娘,我跟你们商量件事。”
他听自家姐姐笑嘻嘻地如是说着。
“什么事非得吃饭时说啊?”爹娘道。
“这是要紧事,爹,娘,我想同你们商量一下,我同他的婚事。”
姐姐的嗓音很好听,有如山涧流水,旷远清灵,但这话,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呢?
容嘉泽惊悚地转过头看着自家姐姐笑得坦坦荡荡的模样,再看看她旁边那位有些惊讶又有些害羞的模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天旋地转的他,一口没来得及嚼的饭顿时喷了出来,喷了一桌。
挨他最近的容嘉卉身上也不幸被波及到了,她黑着脸,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掉了几颗带着口水的饭粒。
“阿泽,你干嘛呢?”
想来她也是心情好,即使有些生气了,语气也依旧是温和的。
她话音刚落,坐在最上首那位便怒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于氏听得她这么一番话,此时已经整个人都傻了,一向爱干净的她见容嘉泽糟蹋了一桌菜都没来得及恶心。
容嘉泽擦了擦嘴,缩成了一坨,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还在想着,他该怎么逃出去比较好。
容嘉卉俨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她拉着钟离络笑道:“这怎么是胡说呢,爹,娘,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们不也喜欢他么?”
容琛闻言,差点气得吐血,他自然是喜欢钟离络,模样好会念书还能打性格老实的孩子,谁不喜欢,可是,他喜欢是一回事,这人胆敢勾引自己女儿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虽然他爷爷是名将,他爹也是名将,结果自己却连个马步都扎不稳,但这些也完全不影响他想打钟离络一顿的想法。
“拿我的佩剑来!”容琛厉声吩咐道。
于氏一惊,她忙抚上自家丈夫的肩,柔声安抚道:“阿琛,莫要冲动!还是先听听孩子们的说法吧。”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自家丈夫几斤几两,舞不舞得动剑都是问题,还是别来丢人现眼了,堂堂镇国侯,要是□□儿子三下两下就夺了剑,然后三拳两脚就打趴下了,到时候还有何威信可言。
容琛显然是看不出自家妻子的好意,他睨了她一眼道:“你别劝!哼,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像话,全都是你惯出来的!”
日常背锅的于氏耸耸肩,按着他坐回了原位,又吩咐下人把被容嘉泽污染的饭菜都撤了下去,换新的上来。
然后,她皱着眉,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与,她最喜爱的干儿子……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嘉卉,络儿,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两个孩子才多大,居然也能萌发情愫?不像话!不对,是不可能!一看就是他们年纪小不懂事,连兄妹之情都能弄糊涂!
容嘉卉柔情蜜意地看了钟离络一眼,羞涩道:“娘,他心悦我,对我好,我也心悦他,所以,我以后就要嫁给他。”
钟离络闻言,黑脸上不禁也透出了几抹红晕,她觉得,也不能光嘉卉一个人孤军奋战,她自己这时候该有点表示,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对,娘,我心悦嘉卉。”
话一出口,她就悔得差点咬掉舌子,她怎么一紧张,就又稀里糊涂地跟着嘉卉喊人了。
于氏见她们这样,也颓然倒在了椅子上,“胡闹!”
干兄妹好上,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整个镇国侯府都得沦为笑柄了,他们本也不是多么在意别人说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女儿在柳尚书好说歹说后,依旧坚决地退婚了,可钟离络与嘉卉,纵使瞧着真像是两情相悦,恕她也还是心里头隔应得慌。
看着爹娘俱是满脸不悦,原本眉眼带笑的容嘉卉的笑意也越来越弱,她是不是,说得也太直了呀?谁让这姓钟离的转头就要走呢,要是不先说好了,她爹娘转头就跟别人换庚帖了怎么办?
她正纠结着时,耳边传来了独属于钟离络的,有些低的嗓音,“侯爷,夫人,我是真心喜欢嘉卉的,不是因为嘉卉生得多么好看……”
容嘉卉点头,毕竟生得更好看的都纠缠过他呢。
“也不是看中了钱财……”
笑话,谁不知道钟离大将军生性俭朴,后来更是能把京城的封赏全分给手下士兵。
“更不是贪恋权势……”
嗯,这人二十来岁崭露头角后,便成了多少勋贵心中的乘龙快婿,也有比她家更好的,结果,还不是熬到了二十有七,而且是传言圣上有意赐婚,不还是没赐么!
“我只是单纯喜欢嘉卉,就算在远在西北,也没有一刻不惦念,总是想起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
闻言,容嘉卉不禁又对她笑了,眼睛弯弯的,像一对月牙。
“眉眼弯弯?”容琛不禁冷笑,“大不了我给你去找一打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孩来,你总该满意了吧。”
他宠了十几年的宝贝大白菜,哪能就这么随便给这只打南方来的猪给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