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头完本——by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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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螭虽然脾气暴躁性格傲慢,但在面对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威胁的道侣之契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也不可能再敢像这次一样下如此狠手。
龙潜没有打算在杜遥面前辩解什么,因为即便辩解了,此刻在盛怒之中的杜遥也完全听不进去。
一来他确实违背了诺言,在杜遥没有点头同意的情况下就利用他体内墨蛟对赤螭的臣服性迫使他“自愿”结下了道侣之契,本就是在强人所难。二来他没能保护好杜遥,反让杜遥受他所害命悬一线。
就凭着这两点,杜遥的这个耳光他就得生受下来。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不寻常的响动。
龙潜用神识一探,发现朝这里逼近的人是觉非罗。
挥手射出一道细小的剑气将挂着床帏的金钩打断,细葛布外罩轻纱的碧水寒烟帐落了下来,堪堪遮挡住了交缠的两人。
但房内灯火通明,罗帐轻透,隐约还是可以辨认出里头交叠的人影。
觉非罗进了内室,但却没有将视线放到床上,只是压低着声音问道:“不知龙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但不知龙宗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杜遥自觉非罗出现之后就因情绪过分紧张而紧绷了身体,龙潜方才为了结契并没有刻意延长欢好的时间,速战速决之后明显还处于意犹未尽的状态,深埋在杜遥体内的孽物并未疲软。
如今被杜遥这般无意识地一夹,龙潜不由得眉关紧锁,但身体却十分愉悦。
杜遥见自己里头的东西又胀大不少,气得脸色通红,但碍于旁人在场又不敢蹬踹,生怕闹出点什么动静让赤裸的两人一起翻下床去丢人现眼,只得任龙潜在体内逞凶。
龙潜再怎么狂放也罢,倒着实没有兴趣在他人面前上演活春宫,如今因着与杜遥已正式结下道侣之契的缘故,对杜遥更是紧张护短,从方才龙潜被甩了一巴掌狠狠地下了脸面也没生出一丝恼意来便可见一斑,如今就更不愿觉非罗看到杜遥半分媚态了。
轻轻掐按着杜遥的腰想让他放松身体好退出来,谁知道侣之契的影响远比他们二人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龙潜的掐按不过是好意,之前的情事也是这般做的,效果也皆如人意,可今日这么一掐,杜遥不知被触到了哪条敏感的神经,身上忽然一个战栗,后方将龙潜夹得更紧了不说,连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声低吟。
声音一出,不仅杜遥挫败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就连龙潜和觉非罗也立刻满脸黑线。
龙潜的不爽是因为杜遥的呻吟被旁人听到的缘故,而觉非罗则是有些懊恼自己关心过度跑来凭白充当了棒打鸳鸯的角色。
原还以为龙潜找到无赦谷来若不是掳人就是要对杜遥用强,如今听到这遍布春情的一声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觉非罗满脸尴尬地道:“既然二位正忙,在下先行回避。”
待觉非罗退出了室外,龙潜才无奈托起杜遥的臀拍了拍。
“别咬那么紧,快松开些。”
杜遥此刻已彻底地无脸见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的好。
可身体远比他更诚实,龙潜刚想往外退,那处就不住地收缩卡紧,弄得龙潜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额间的青筋都忍不住崩了出来。
“快出去,快出去!”
杜遥快被龙潜怜香惜玉般的磨蹭逼疯了,龙潜没辙,只得强撤了出来。
谁知这一出,里头的东西就顺着淌了杜遥一腿,弄得杜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龙潜随意捞起自己的外袍给杜遥擦了擦,看了眼被垫在杜遥身下早已被蹂躏成梅干菜的青色袍子,索性扯了床上的薄毯子将人给裹了,龙潜身上只着了中衣,就这么朝门外走去。
杜遥扯着身上的薄毯不由得脸色发白,但因在道侣之契中他是被动的一方,体内墨蛟精血的臣服性又开始作怪,他无奈地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拒绝龙潜的“命令”。方才那一记耳光,也不过是因他实在是气急了才挥得出去,如今想再让自己捶龙潜一下都似乎都有些办不到了。
觉非罗见龙潜衣衫不整地出了来,杜遥更是直接被龙潜用薄毯裹着带出,看样子便知龙潜是想将人直接掳走。
觉非罗不禁脸色发白。
难道这龙潜是摸清了今日无赦谷中没有安齐远坐镇,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吗?
可若是就这样让龙潜如出入无人之境地将人带走,魔修一脉的颜面何存?
但即便想出手阻拦,他不过是元婴期的修为,又如何敌得过化神中期的龙潜?难道要为此发动众魔修修士前来围剿不成?
谁知就在觉非罗思来想去之间,龙潜已经施了法咒。
咒语一落,圆胖和一个小小的百宝袋一并掉了出来。
因着出现的地方不高,圆胖嗷地一声掉在地上,倒也一点也不觉着痛。
圆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也没有方才可怕的竖瞳怪物,反倒对它身边精致的百宝袋十分感兴趣,不禁用爪子拍着看。
龙潜对觉非罗道:“你家宗主之所以要将杜遥带回谷来,不过是怕本座不依约将灵药送来罢了。如今他想要的灵药就在这宝袋里,你只管拿去交差便是。”
“求娶杜遥的聘礼本座随后也会送过来。若是这样你还要拦着本座,就莫怪本座出手不分轻重了。”
龙潜的语气十分冰冷,似将周围的空气都冻出霜来一般。
如今安齐远不在,觉非罗自知不是龙潜的对手,又见安齐远心心念念的灵药已提前到手,也没有立场出手阻拦,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只得让开了路。
龙潜迈步就出,谁知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忽然用一道化作细丝的剑气勾住了圆胖脖子的铃铛带,一下就将它勾到了杜遥怀里。
还没等觉非罗反应过来,龙潜就已带着杜遥跃上了鲲鹏的脊背。
“告诉你家宗主,他为了讨好苏澈不惜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杜遥从本座身边带离,如今本座效仿他礼尚往来一番,暂且借借苏澈的爱宠讨好讨好本座的道侣。等何时他们回来,再让安齐远上门向我讨要便是。”
话音刚落就没了人影,山谷中只剩下圆胖嗷了一声之后连绵不绝的回响。
觉非罗十分郁闷。
这些化神修士一个个的脾性都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发起横犯起拧来尤其难伺候。
一想到苏澈回来发现杜遥连带着圆胖一起不见了跑来质问他的情景,觉非罗觉得他到时候能被安齐远的眼神活活捅成筛子。
而此刻的安齐远和苏澈则完全没料想到无赦谷中发生的事,只飞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抵达了金陵城外。
金陵一带物华天宝,既受益又罹祸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度不凡的风水佳境,过去的岁月里曾多次遭受兵燹之灾,但亦屡屡从瓦砾荒烟中重整繁华。
这里盛产才子,亦多出美人,虽然没有苏杭余浙一带的风流媚骨,但相比之下却更具儒雅和矜持。
也难怪能养出像苏澈这样的人来。
安齐远将白隼收了,换了寻常的马匹做坐骑,跟在苏澈身后进了金陵的城门。
一开始,苏澈还以为安齐远会一如既往地不顾他的意愿与他同乘一骑,但看到安齐远弄出来两匹马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第75章 人情冷暖
苏澈在心中暗自讶异, 但转念又想到安齐远如今是易了容的, 而且平日里惯穿的暗金龙纹锦缎黑袍也换成了粗布麻衣制成的护卫服, 加上那张平淡得出奇的五官,丢在人海里估计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反观苏澈现在,虽然也还是一身白袍, 但做工和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头上的玉冠和簪子样式简单古朴,但玉料都是上好的水头,行家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价值不菲之物, 再配上苏澈清冷孤高的气质, 说是什么公卿之家的小世子也丝毫不为过。
如此一来,若安齐远还坚持要跟苏澈同乘一骑就于理不合了, 在凡人的地界上还是要入乡随俗比较好。
看到安齐远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一个马身之后,装起护卫来倒是有板有眼的, 没有像之前那般胡搅蛮缠,这倒让苏澈有些另眼相看。
两人根据老奴提供的住址轻车熟路地寻到了苏青言所在的苏家支脉的住所。
那处宅子位于金陵城西边, 虽然夹道并不算宽敞,但四周都是些青砖黑瓦的小宅子,有些人家的门户前还立了雕刻精细的门当或者是小石狮子, 看得出来住户都是些殷实人家, 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大户。
安齐远护着苏澈下了马后,十分自觉地前去敲门。
出来应门的就是之前去无赦谷里报信的老奴,一见站在安齐远身后的苏澈,眼眶就立马红了起来。但随即又扫了一眼完全面生的安齐远,看了看两人除了牵着两匹马之外身无长物, 不知为何脸上即刻泛出了一丝尴尬。
安齐远全当没有瞧见,直接吩咐道:“还不赶紧招待公子进去看望董姨娘?”
老奴回过神来赶紧应是,虽说眼前的这个布衣护卫看着着实不跟神仙八竿子搭不上干系,但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护卫既然能陪着苏澈寻过来,至少说明他出身无赦谷,轻易怠慢不得。
老奴十分谦恭地将苏澈引进门去,心中却暗自叫苦不迭。
他受过董姨娘的恩,对董姨娘还算忠心,但奈何遇上强悍刻薄的当家主母,只落了个外院门房的苦差事。之前被差去无赦谷,也完全是因为众人觉得替病重的董姨娘递信完全没有油水可捞,外加无赦谷是魔修修士聚集的腹地,魔修修士向来被世人妖魔化,轻易没人敢去,皆生怕惹得神仙们一个不喜就掉了脑袋。
这老奴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战战兢兢地去了,而且不仅见到了小公子,还有幸拜见了大名鼎鼎的无赦谷宗主,见识了谷里堪比皇家的富丽堂皇。
待老奴被安齐远差人腾云驾雾地送回金陵之后,那老奴激动得将这段离奇的际遇逢人便讲,但却无人亲眼见到从无赦谷里来的神仙,对此都报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反倒是当家的老爷和夫人亲眼见了老奴带回来的那个瓷瓶,里头放着一颗给董姨娘续命用的灵药。
光是那瓶子的用料雕工便能看出已非凡品,等开了瓶盖,一股清甜的香味顿时充盈了整个内室,闻着便已觉心旷神怡。
原本遇着这样的好物,向来吝啬的老爷和夫人哪里愿意浪费在将死的董姨娘身上,可又听老奴说不久之后谷里的神仙就要带着小公子回来探病,若克扣灵药后导致董姨娘撑不到苏澈赶到,他们一家估计连小命都要不保。
无奈之下,苏老爷和苏夫人只得露出一脸“好货进了狗肚子”的唏嘘表情,看着婢子将灵药给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董姨娘喂了进去。
那董姨娘服下灵药之后,枯槁蜡黄的脸即刻变得红润丰盈起来,哪里还看得出之前半分死色?
苏老爷和苏夫人知道这老奴所言非虚,只得像供菩萨一般将董姨娘给供了起来,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给董姨娘搬了一个朝南的宽敞明亮的小院子。
老奴见状心中更有底气,无论是对府里的其他下人还是对外人都说得眉飞色舞。
遇上不相信的,还夸大其词地说让他们擦亮眼睛等着看,到时候小公子必定是鲜衣怒马,由无赦谷的神仙们陪着下凡来省亲之类云云。
这牛皮越吹越大,老奴只等着苏澈哪天前呼后拥金光闪闪地现了身来,也好让那些看不起苏青言,看不起董姨娘的凡夫俗子们开开眼。
谁知他日盼夜盼地终于把苏澈盼来了,可开门一看就只有穿着低调的苏澈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相貌平平的高大护卫,除了两匹马之外连个多余的包袱都没有,跟他之前衣锦还乡的美好想象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老奴如丧考妣地将人领进了花厅里安置,然后又请了苏老爷苏夫人出来。
苏老爷此刻正歪在罗汉榻上,一边听新调教出来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小丫头在那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儿,一边往嘴里丢葡萄吃。
看苏夫人风急火燎地进了书房来,狠狠地拧了一把唱曲儿的小丫头,直接将人给搡到地上,再上前拍掉了苏老爷手中的那串葡萄,叉着腰就骂道:“你个老不修的还有心情听什么曲儿?!”
苏老爷刚想炸毛,又听苏夫人说苏澈回来了,立刻吓得浑身的肥膘一抖,赶紧起身整了整衣冠,与苏夫人一道出了门去。
原本苏老爷和苏夫人对无赦谷里要来神仙这件事也是担惊受怕得不行。
一来是他们待董姨娘实在不好,平日里诸多克扣打骂不说,吃穿用度上连苏夫人身边得脸的嬷嬷都比她好;二来是他们对苏青言也实在是一般,而且后来无赦谷的人一说要人,就恨不得将这只会耗费家中米粮的无能庶子双手奉上。
若是苏青言对此怀恨在心,在无赦谷的神仙面前给他们上眼药的话,那还得了?
于是二人胆战心惊地从内室里出了来,过门槛的时候苏老爷没留神,还差点没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被跟在身后的苏夫人骂了两句,这才惊魂未定地到了花厅来。
谁知道了花厅一看,哪里有什么鲜衣怒马,哪里有什么前呼后拥?
虽然看着苏澈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气质也与之前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但身边就只跟了个布衣护卫,怎么看怎么普通,又哪里来那么多的狗仗人势?
苏老爷和苏夫人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眼中的恭敬和诚惶诚恐就瞬时减去了十之八九。
在花厅中端坐的苏澈听见动响,抬眼一看就见着了苏老爷和苏夫人。
因着凡界结婚生育早,这幅身体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所以苏老爷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岁数实在不算大的。
可即便处于壮年,长时间的不事生产和养尊处优让苏老爷养出了个肚肥流油的身材,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汗出如浆,由此便可见一斑。
苏夫人比苏老爷年轻个几岁,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但却长了张尖嘴猴腮的刻薄脸,两片唇薄得跟纸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好相与。
苏澈不耐烦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原本还想替苏青言客套一下,唤他们一声父亲母亲的,当看到他们眼底轻蔑的神色之后,连这个步骤也直接省掉了。
苏澈直接开口道:“董姨娘现下身在何处?”
苏老爷被苏澈傲慢的态度气得嘴角直抽抽,刚想出声训斥苏澈几句,又想到当初他当初将儿子双手奉上的时候就已经立了切结书,从此与这儿子断了关系。
如今苏澈若愿意认他算是给他面子,若不愿意认他也没辙,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苏夫人虽然看不上这个庶子和他的护卫,但那护卫虽然看着相貌平平但身材却十分高大魁梧,保不齐一拳过来就能削掉她半个脑袋,也是轻易招惹不得,就赶紧唤了丫环进来将人带到董姨娘住的小院里。
苏澈和安齐远前脚刚走,苏夫人就朝着苏澈背后骂了一句“我呸,小娘生的狗崽子”。
苏澈虽不过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但耳目却比常人要聪敏不少,加上本来就没走开多远的距离,虽然苏夫人已经是压低了嗓音在骂,但苏澈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那苏青言从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难怪会养成一副懦弱没用的鹌鹑样了。
想起之前安齐远提的那个耀武扬威、衣锦还乡的提议,苏澈在见识过苏老爷和苏夫人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极品之后,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安齐远的用意。
相对于苏澈的浑身上下不自在,安齐远反倒淡定得可以。
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一路混上来的,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接触过?各种爬高踩低的戏码也看过不知凡几。
但苏澈却生于名门望族,又是最年幼的嫡子,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屋里屋外的谁敢给他脸色看?之后被他师父带到青阳洞,又是一门宗主的关门弟子,就是当时的元婴长老们在辈分上都要矮他一截,何尝受过这种闲气?
如今只是皱了眉还算是好的,更腌臜的事情苏澈还远远未曾经历过。
待没有留头的小丫环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院子里,苏澈进去一看,发现周围花木葱郁、布置典雅,倒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但联想到方才苏氏夫妇的为人,又觉得他们不会如此好心给董姨娘安排这么好的院落,刚想开口问,安齐远却已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