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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异闻录完本——byLor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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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公子虽说浪荡,不知礼数,可说出的话,竟也有几分大家风气,不免让殷善对他有所改观。
倒是花儿,瞧那陈公子左拥右抱,呆愣愣问,“那天和你在一处的人呢?”
那陈公子眉毛一挑,笑道,“他自然陪旁的客人去了,皮肉之间,不过一时欢愉,我先下没了他,还不是有别人吗?"
说罢,还携了怀中娘子嘴里的葡萄,惹得那娘子吃吃发笑。
花儿愣愣得看着,只觉不懂了,原来,原来那般亲密在一起的快活,也不是独一无二的,那自个儿与殷善……
殷善倒是没注意花儿异样,与陈公子谈笑两句,眼看天色不早,便驶船回了去。
刚回府,那殷老太爷便遣人来请,殷善只得让花儿先用膳,自个儿先去见了殷老太爷。
殷善刚走没多久,花儿正是无趣的紧,却不想闻见院中丫鬟窃窃私语,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他听见。
“听说老太爷要给殷善少爷娶亲了,相中的可是城南徐家的嫡亲小姐呢。”
“那徐小姐可是那位金陵第一美人?”
“可不是。”
花儿听得好奇,悄悄凑近了问道,“徐小姐是谁?”
丫鬟们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小公子饶命,小公子饶命。”
花儿虽不知道为何他们要叫饶命,可看多了殷善对下人们说话的模样,也有模有样的学了他的语气,冷声道,“你们说了便饶你们不死。”
丫鬟们哪里还敢隐瞒,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了,“听说,老太爷相中了徐家小姐,要……要给殷善少爷成亲。”
“什么是成亲?”
丫鬟们面面相觑,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这一男一女,相亲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花儿本来俏生生的笑脸一下僵在那里,丫鬟们心中实在害怕,大着胆子福了身,见少爷带回来的小公子没甚反应,便悄悄退下了。
花儿自是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什么意思,妖精中还分男妖精女妖精呢,只是,只是这成亲,他原来只听从凡间回来的妖精说过,凡人都是要成亲的,若不成亲,就没有小娃娃,没有小娃娃,那就没人凡人啦。
原来,原来殷善也是要成亲的,也是要有小娃娃的。
听刚才那些丫头说,成了亲就会相亲相爱一辈子,那便是最最快活的事了吧,其实花儿知道,殷善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写些什么,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除了自己,从未见他身边有过任何人。
每每这时候,花儿总会想起自己一个人呆在山中的日子,总想着,以后要多多陪在殷善身边,这样,一个人就变成两个人啦。
每次问殷善,他都说不快活,现在,殷善要有别人陪了,相亲相爱,殷善再也不会不快活了,那自己,是不是就算完成了使命。
花园四下无人,只剩花儿呆愣原地,只见一阵微风吹来,从旁边假山中,竟走出一个绝色来,正是那日渡了花儿的兔儿神。
兔儿神摇头叹息,轻声问道,“你可遵从我命?”
花儿回过神,忙向兔儿神行礼,口中回道,“师父在上,徒儿谨遵师命,那殷善……殷善……”
兔儿神问道,“殷善如何?”
花儿再是忍耐不住,泪珠儿成串儿得掉了下来,嘤嘤泣道,“师父,师父,我不知怎的,一想殷善要与旁人成了亲,我便喘不过气来,浑身都疼的难受,师父,我是不是修不成仙了。”
那花儿哭的个昏天暗地,泪眼迷蒙,又是害怕那殷善与旁人成了亲,又是觉着自己既成不了仙,又再不能见殷善,又要独自回了那山中花涧里,日日夜夜孤苦无依,心中觉得,自己怕是这世间最最可怜的花儿,最是绝望不过了。
那兔儿神眼见那花儿哭的惨烈,心中不忍,没好气道,“还不快快出来,若我的花儿哭出个好歹,我便唯你是问。”
这时,只见那假山之中又走出个人来,那人玉带青衣,头上一只白玉钗,愈发显得俊美清朗,若那花儿没哭个双眼迷蒙,必定认识那人头上玉钗还是今儿早上他亲自为那人选的。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殷家二少爷,殷善公子是也。
殷善瞧花儿哭的伤心,心中亦是不忍,连忙走上前去抱了花儿搂在怀中细细抚慰。
兔儿神见花儿红着个杏眼瞠目,摇头,颇是无奈道,“早前这殷家二公子遣人日日来我庙中喧闹,只求见我一面,我是不肯,便去了那城隍,土地处闹腾,城隍土地不堪其扰,只得寻了我,我便见了他一面,他才道出真心,只求我将你给了他,伴他生生世世,又不知你心中如何想的,这才出了个计谋,假借成亲之事试探与你,这便探了你的真心。”
花儿听得目瞪口呆,一双杏眼睁得极大,指着殷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殷善倜傥一笑,俯在花儿耳边轻声道,“花儿,花儿,你可愿意伴我一世快活?”
那花儿还有什么不肯得,只红着脸点点头。
两人心结尽解,更是缠绵不已。
兔儿神见了摇头一笑,凝神念诀,手中浮了一颗珠子出来引入殷善眉间,道,“我见你幼时可怜,本是绝情绝爱,天煞孤星之命,心中不忍,便许你百年修为,你自跟着花儿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便做了个地仙,跳脱六界之外,与花儿好好过日子罢。”
殷善听了自然喜不自胜,携了花儿,诚心实意向兔儿神深鞠一躬,口中道,“多谢神仙,殷善必定为神仙修庙建宇,传颂后世。”
那殷善与桃花精喜结良缘,兔儿神的威名更是流传于世,心中若是欢喜男子之人,皆供奉了兔儿神以求得庇佑,千百年来更是不变。
第14章 欢郎
话说今日金陵城中勾栏之地热闹非凡,原是那勾栏里头一年一度的‘花牌盛事’,这便有的说道了。
起初,只是勾栏里头一家名唤‘南风馆’的想出来的,各位看官打一看这名讳儿也晓得这南风馆是做的什么营生,南风乃文人雅士之同译‘男风’,那些个老爷雅客们嫌那好男之风,说道出来未免显得不雅,这才寻了个‘南风’的名讳儿。
做些个掩耳盗铃的事罢了。
且说这盛事还是南风馆里的妈妈想出来的,每年春分,春意阑珊之际,便将南风馆里的俊俏小倌儿们排列出来,各自展示展示自个儿的拿手活儿,若看官们喜欢,便将手中一朵春花扔到小倌儿面前,谁跟前儿的春花最多,谁便是今年的花牌。
这花牌可不单单只是个好听的,人妈妈说了,花牌不仅身价水涨船高,且这一年的生意,兴来便做,兴致不来,那便白生生让馆里养上一年,绝不强求。
再说,名气大了,寻那花牌春宵一夜的,最最低的也得是个秀才侠客,叫不出名儿来的人那可是想都不要想的。
南风馆这盛事愈发做大了起来,竟引得勾栏里头竞相模仿,妈妈看着被分了生意,觉得不好,又怕伤了和气,这便提出大家‘共襄盛举’,如此一来二去,倒将这‘花牌’搞得如同庙会元宵般的大事儿。
不止金陵城中的老少爷们儿们,竟隐隐有些扬名天下的意思,引来无数文人墨客,江湖侠士,倒让勾栏狠狠赚了一笔。
今日要说的,便是今年花牌的头号人物,潇湘馆里的鹦哥儿,春意阁里的小陶,还有那南风馆里的欢郎。
这三位便是今年夺牌的大势,那鹦哥儿与小陶,一个清俊如傲雪红梅,一个可爱如三月春花,过往一年,入幕之宾繁多,别说平凡墨(sao)客们,就是王孙公子,再他们春厢纱帐内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这南风馆推举出来的欢郎,倒十分引人注意。
不因旁的,只是这欢郎长得太过勾人,身段生的风流韵致不说,特特一双狐狸眼儿魅态千转,只消稍稍看上一眼,那便如同被他勾了魂去,自打‘选花牌’的前些日子,被南风馆的妈妈带出来晃荡了一圈,那可真真个像那蜜蜂寻着了花蜜,围着他身边团团转,大把的洒下金银,只求与他春宵一度。
若是有人拿着银票上前询问,不管多少,那南风馆的妈妈只有笑眯眯一句话,“我家欢郎暂不接客。”
这可真真奇了,小倌儿小倌儿,那岂不就是用来玩乐风流的妙人儿们,恩客们为风流,小倌儿们为钱财,两相好,这欢郎让他们馋的紧,又不让人碰,还叫什么事儿。
有人便不服,朝那妈妈恶声恶气问了,只看那妈妈笑意盈盈,放开嗓子吼了,“我家欢郎还是处子,待夺了花牌,欢郎便当夜选一位恩客与他春宵一度,且,咱们当夜不收任何红鞘。”
哗,众人皆如沸水下锅,不收红鞘就是不要花酒钱,又能白白得了这么一个可人儿的初次,那可是撞了大运了。
瞧众人那急色模样,欢郎百无聊赖的撇撇嘴,凡人都这样,不要脸,哼。
如此热闹一番,转眼便到了夺花牌的日子,勾栏里头也算尽了心,用了力,因着这盛事是从南风馆开始的,便将地点定在了南风馆大堂内,南风馆乃是此处勾栏里头最最大的名气儿的去处,自然亭台楼阁也比旁的大了一倍。
光是这主楼上下五层便能看个名堂,还不说,那后院里,馆里有名气的小倌儿那可都是独栋一楼,有人就笑道,莫不是这南风馆比那文上书的大观园子还要大的。
夺花牌的小倌儿们便在主楼大堂里搭的台子上展示,能参与这盛事的,手上都有一两把子的拿手好戏,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那可是信口拈来,看的众人叫好不绝。
那潇湘馆里的鹦哥儿,更是用一曲红袖剑舞博得满堂喝彩,就连高座三楼的贵宾席上,亦是赞叹非凡。
待到了欢郎,众人皆屏息以待,就想看看这被南风馆藏个严实的妙人有何妙处。
便再这时,堂子里的灯火突然暗下来,还未等众人适应,便见一袭红衣的欢郎从天而降,手中缠绕两根红纱,堪堪落在半空。
乐曲响起,那乐工艾艾唱道,“少卿入胡庭,明妃辞汉殿。君恩如雨绝,生死难再见。至忠反为逆,至美反为贱。含冤天地间,日月为谁转。河梁泣满衣,琵琶啼背面。千年传乐府,曲变恨不变。常恐胡冢傍,夏月零霜霰……”
那欢郎眉间一点朱砂,赤这双足在空中飞舞,时不时红衣半褪,露出雪白皮肉,勾得众人如中了邪般呆立原地。
只以为自己看见了那旧时明妃哀怨。
待一曲舞毕,场上鸦雀无声,欢郎眉头轻蹙,也不管众人反应,甩身便走,直等他下了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轰然叫好,那声音,差点儿没掀破了南风馆的屋顶。
今年的花牌是谁,自是不必多说。
欢郎更是一举成名。
只是这妈妈说了,欢郎今儿只选那有缘人与他共度好时光,不管是谁,都勾起几分心思来,装模作样整整身上长衫玉佩,更有好事者叫闹道,“妈妈快让欢郎出来,哥哥们可等不及了。”
惹得众人哄笑。
那欢郎独坐五楼,俯瞰堂下众生相,眼中尽是鄙夷,那妈妈围在欢郎身边,连连急道,“我的好儿子,你快快选一个罢,底下可都闹翻天了。”
“妈妈莫急。”欢郎收回目光,翘起一双玉足放在栏杆上,惬意得很,“还未来呢。”
“谁,谁还未来?”
就在这时,只听底下一阵喧闹,倒与刚才不同,妈妈忙看去,只见一队兵戈铁甲,面容肃穆的将士走了进来,驱散众人,分开一条道路来。
有人认出将士身上铁甲花纹,高喊道,“是安平王的部下!”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这金陵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安平王名唤白塑,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曾率领大军为国守土,大破敌军二十余万,且一战成名,成了当世战神。
当今圣上,感念其功劳,册封为王,荣宠自是不必多说的。
只是这安平王白塑向来治军严厉,就是自身,也是严于律己,从不涉足声色犬马之地,更对此等文人墨客眼中的风流韵事,嗤之以鼻。
曾经更因军中一将领留恋烟花误了军情,将人乱棍打死,这才有了严厉威名。
只是今日,这安平王的将士怎的会出现在这勾栏里头……
底下议论纷纷,上头也不免瞠目,妈妈急的脑门子的汗见水儿的流,“这可要了亲命了,怎的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欢郎却似笑意盈盈,一双狐狸眼儿像要透出水光来,“妈妈莫急。”
只见这时,一位身着银甲,头绑红头巾,身披一墨黑大氅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器宇轩昂,俊美无双,只是那唯我独尊的气势太过,且传闻那安平王杀人不眨眼,一身血煞之气,堂内众人纷纷两股战战,俯身跪拜,山呼千岁,“安平王千岁。”
那白塑并未说话,一双厉眼环顾四周,只见那南风馆的妈妈颤巍巍上了台子,见那安平王看了过来,更是冷汗直流,双股打颤,忍不住快要跪下,稳了好一阵心神,这才勉强道,“欢……欢郎选中的,便……便是……安平王。请……请安平王容老奴带路。”
众人皆以为那妈妈活不过下刻,谁料那安平王竟然开口道,“如此,请妈妈带路。”
嚯,众人瞠目结舌,只以为自个儿生错了耳朵,迷糊了眼睛,那传闻能治小儿夜啼的安平王,竟,竟……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那安平王已然跟着妈妈往后院走去。
留下将士,登台吩咐道,“安平王有命,众人快快退出南风馆内,违令者斩。”
一听这话,众人哪里还敢得下来,忙走了出去,眼中还带着兴奋与恐惧,不出意外,今日之事,怕不到明日晌午,便能传遍了整个金陵。
那妈妈带了安平王到那后院小楼,期间头不敢抬,眼不敢看的,只照着欢郎的吩咐道,“请王……王爷尊驾独。独自进去。”
安平王点点头,随手拿出一锭金子放在妈妈手里,那妈妈如何敢接,连连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只是,只是今日这欢郎说了,不要红鞘,这赏钱,老奴是万万不敢接的。”
“不要红鞘?”安平王冷哼一声,好似怒火滔天,“好一个不要红鞘。”
妈妈被吓得一抖,壮足了胆子抬头瞄上一眼,却只见了王爷背影,心中惴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叹道,“真个要了亲命了。”
不管这头妈妈如何胆战心惊,且说那白塑进了小楼,便被一白皙藕臂环住脖颈,如羽毛轻瘙,那人还在耳边吐气如兰,惹得他一身火气,“给王爷请安,小奴这便来陪陪王爷,可好?”
白塑青筋直冒,双目如矩,单手扯起欢郎藕臂,将他压在墙上,古铜色胸膛与欢郎那白皙皮肉紧紧相贴,说不出的和(yin)谐(靡),那白塑狠声道,“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欲知那安平王白塑与欢郎后事如何,欢郎又是何身份,且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欢郎
上回说道,金陵勾栏里头来了个名唤欢郎的小清倌儿,一举夺了花牌,就在众人以为能有幸尝一芳泽之时,谁知半路杀出个安平王来,竟硬生生断了众人绮想,自己倒来了后院,见那欢郎。
可谁料两人似说话亲密,竟不像那恩客与清倌儿的模样。
那欢郎与安平王之间,似还有得说道。
原那欢郎乃安平王从北疆战场上捡回来的草原火狐狸,那白塑见他被草原上的狼群攻击,母狐狸也不在身边,只留它卷缩一团,瑟瑟发抖,身上红如焰火的皮毛亦是东缺一块,西伤一寸,看着十分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将它带在身边。
那小狐狸颇有灵性,平日里惯会撒娇卖乖,每每逗得外间传说杀人如麻,淡漠无情的安平王白塑心软得一塌糊涂。
如此这般,那白塑再北疆打了一年半载的仗,不管行军至何处,都将小狐狸带在身边,军中众人也都知晓了王爷捡回来个狐狸,与那狐狸同桌而食,同榻而眠,宠爱的紧。
待安平王攻破北疆瓦剌二十万骑兵,捍卫我泱泱国土,便回京述职。
这小狐狸倒也一直跟在他身边养着。
本来也无甚大事,岂料到回京养了近半年,一日夜间,白塑只突觉身边滚烫,忙起身定睛看去,只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小狐狸竟全身泛起红光,隐隐有火焰跳动,空气中亦是传来焦火味道。
白塑心中着急,不顾小狐狸周身温度烫人,忙将小狐狸托起来,便要去寻府中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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