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是怀疑我出轨完本——by九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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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刚才心狠手辣的样子截然不同。
终南紫府的殿堂阁楼大多依山而建,此起彼伏、错落有致,穿插着小桥流水,颇有隐世安详之姿态。天道宗却不一样,辽阔宽广的演武场坐落在中央,四周被粗粝的剑气劈开一道又一道的平地,庞大而规整阁楼交错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宽广,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庄严而肃穆,后山偶有一声寂寥的鸟啼,像是座死寂的坟场。
半道上邢阳吃了药,身体上伤势重的地方好得差不多,遂强烈要求自己走,被遇明毫不迟疑的拒绝,最后挣扎不能,只能绝望的躺在他怀里接受陀幼琳鄙夷的眼神。
与天道宗的人交接之后两个小姑娘神色很快就凝重了起来,没说几句话就向邢阳告了别。临行前陀从枫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毕恭毕敬的一弯腰:“邢师兄,三月之后我与宝儿行成人礼……师兄若是得了空闲,可以来瞧瞧。”
遇明冷哼一声,抱着邢阳就走。他踹开房门把邢阳搁在床上,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道:“别理刚才那小姑娘,准没安好心,她们两个的成人礼可不是能去‘瞧瞧’的时候。”
邢阳哭笑不得挡住他盖被子的手,话刚到嘴边忽然顿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佛陀宫并蒂莲那件事儿?”
十几年前剥皮鬼那档子事,他险些被佛陀宫的人抓去做了诱饵,期间黎步衍跟他闲聊时提起来过,遇明那时候还被他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把被子盖上,着了凉怎么办?”遇明动作强硬,瞥他一眼:“我知道……他跟你说都不愿意跟我说,还真当能护我们一辈子周全。结果呢?我还是知道了,早几年晚几年的事儿而已。”
他语气嘲讽:“活得真像是个笑话。”
邢阳没有说话。
青年被他看得发毛,色厉内荏道:“看什么?!”
邢阳叹一口气,按住他的肩膀往下按,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逼得他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口。青年力道微弱的扑腾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好受,坐在床上弯腰对腰部的考验极大,邢阳手上根本也没怎么用力,但是遇明没有起来。
邢阳顺毛一样揉着遇明的头发,抬手捏了一下他后颈上那一小片软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跟我讲,我在天道宗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找不到人嚼舌根的。你不用害怕。”
遇明鼻尖靠着邢阳的胸膛,感受着那隔了被子跟衣物的一小点热量,半晌闷声道:“师兄师姐走了之后,我带着下边一群小萝卜丁赶了回来。纵月的事情早就传了过来,宗中近几年内斗得又厉害,人人都能指着孤儿弱女的脊梁骨,说一群小剥皮鬼,败坏了天道宗的名声。灵脉不许靠近、用剑衣物都是最差,我不服气,去内阁抱怨……被人打了出来。当时下雨,我就跪在内阁门前,看着打我的人被他的师尊接走、我想找步莲师姐,也想找
第45章 十一年整
邢阳顿了一下:“这个重要么?”
遇明斩钉截铁:“重要, 并且直接决定了你在天道宗是住我房间跟我一起吃饭还是住在客房跟外门弟子一起吃饭。”
邢阳深思熟虑道:“……我要是说为了阿水就必须得跟你睡一起是么?”
遇明按着他的肩膀直起腰来,掐住他的两颊狠狠往里捏:“反了!”
邢阳笑着揪住他身上的痒痒肉, 往外推了几下。遇明床上的被子早就被他蹬到床脚去了, 软软绵绵的堆成一个小山包。
遇明这几年过的……是真的很压抑。邢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床上被褥整整齐齐,床单连带着被子, 统统都是一片雪白, 半点生气都没有。这会儿他借着玩闹, 不自觉的就想把他床上弄乱。
好像这样就能把十年前那个暴躁善良的青年换回来。
终究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遇明眉眼的弧度更深了一些,被这几年来的阴谋诡计、人心蛊惑压碎再盛满,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区别,然而邢阳没有忘掉,刚刚在后山他干脆利落的一脚,几乎将那个男人的五官踩碎。
邢阳心想只能跟他说将来、不能谈过去。遇明也是,他要么说往后怎么安排邢阳的住所,要么就谈论洛城一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遇明这几年的经历绝不可能被寥寥几句话概括。
但是谁也不敢轻易触及。
“别蹬被子, 这边夜里时常有凶兽过境刮来寒气,不盖被子容易患风寒。”遇明把被子抖开,动作熟练的给他盖回身上。
邢阳捏住他的手腕, 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要看看你……再把阿水接回去。”
遇明头都不抬, 卯着劲硬是要把被子给他盖上, “主要是来接戚观水的吧?顺便看看我罢了。”
邢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心里边还向着白穂——他家师尊下厨做个饭燎到手指都要哼哼唧唧上老半天, 这次受伤这么严重,还不知道要抱着兰子夙哭上多久呢。
更何况他是真的想见见戚观水。很多年前小孩儿就露出了跟他哥截然不同的性格,扯谎陷害什么事儿都敢,偏偏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混世魔王一样让人又爱又恨。
遇明还是把被子给他盖了上去,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风的地方才站起来。“你先睡一觉再说吧。”
“真想让我睡啊?穿着衣服不舒服,来,干脆点,帮我把衣服脱光再盖被,我保证睡。”邢阳哄他:“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你先放我起来,我跟阿水这么多年没见了,好歹让我见见他长成了什么样。”
“不知羞耻。”遇明抵住他的额头把他按下去:“能长成什么样?跟戚观澜一样呗。”
邢阳眼珠子转了转,柔声道:“不一定呀,你又不知道这几年阿澜长成了什么样子,万一双生子成年之后就不怎么像了呢?”
遇明不为所动:“睡觉!睡起来了再说!”他不耐烦的下了几个禁锢咒,抽身就想走,未曾想还没等到打开房门,身后就传来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邢阳一手捏碎禁锢咒的灵气,半撑在床上,侧头冷声问道:“遇明,阿水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其实很好看。刚刚挣扎间他衣领被扯开了一小片,露出小麦色、光滑结实的小半片胸膛,颈窝深深的凹了进去,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几年被养长的头发凌乱的落在床铺与衣衫的缝隙中,像是几条诱/惑的、黑鳞的蛇,缓慢的移动着。遇明看得一愣,稍一抬头,却撞上了青年难得一见的怒气。
遇明呼吸一滞:“……他能怎么样?天赋异禀,早就被天道宗几个老祖宗供起来当关门弟子养了。”
邢阳看着他,“你在撒谎。”
“……”
遇明抬脚哐当一声踹翻了桌子,暴躁道:“见就见!谁愿意管你们?!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真是狼心狗肺!”
·
戚观水的情况要比邢阳想得更糟。
他与遇明一路赶去了后山,遇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十几年前在洛城的‘纵月’,掌握了不同于男剥皮鬼的剥皮方法,用的正是戚观水的血。”遇明扫开树叶,轻声道:“当时披着纵月皮的步莲师姐发现了此事,便带着戚观水匆匆赶回了天道宗,为得就是将他带离‘纵月’身旁。”
戚观水到天道宗之后,的确因为天资非凡而被几位天道宗的老祖宗争夺了很长时间,黎步莲有心想要护着他,却终究没有护上多久——因为遇明等人的求救信号,她不得不跟着佛陀宫的人一起赶回洛城。自此戚观水便安心在天道宗修行了一段时间。
直到所有的脸皮都回归本尊,小孩儿血液中的秘密暴露。
剥皮鬼的消息刚刚传回天道宗,东川城便发生了暴动——凡间人士义愤填膺,借着佛陀宫的支持声讨天道宗,要他们给个交代。但凡是标着天道宗标志的店铺统统被掀翻,曾经意气风发的天道宗弟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修真界虽说远离尘嚣,但是毕竟与人间界相关甚秘——衣食住行,哪个都离不了凡间物品,除了灵石灵剑能够自产,其他诸如纸张、粮食都是从凡人百业中获取。
然而彼时纵月已经跟着逢天悦洒脱离开,天道宗能从哪里找人?
当然有。
戚观水成了众矢之的。
他被逼着跪在大殿上,听着所谓的知情人来揭穿他的‘真面目’。
早就开始嫉恨他的弟子,在大殿上声声喋血,罗列出一项项他从未做过的弥天大罪。说一宗罪行便有人按着他的肩膀磕一次头,大手几乎包裹住他的脑袋,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在地面,鲜血迸射腐蚀了石板,耳边便是一阵惊呼与恍然大悟的声音。
绝对的力量压制一切,他面前是满脸畅快的凡人与拔取眼中刺后得意洋洋的天道宗弟子,满口辩驳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当成了怪物。
小剥皮鬼、天性阴毒、纵月的帮凶,所有无中生有、或者蓄谋已久的恶毒名声,统统压在了他的身上。
当年最喜欢他的老祖宗亲手废掉了他的经脉,仁慈的将他用锁链拴在了山洞中。
整整十一年。
第46章 想看你笑
那山洞隐藏在天道宗后山的山脚处。邢阳浑身都发冷,提着剑跟在遇明身后, 一路都没说话。
脑袋中一片刺耳的争鸣, 无数嘈杂的声音中戚观水扭头看着他。他还是十一年前软糯糯的小孩儿模样,两只手撑在他的胸口, 晃着腿说哥哥, 你把袖子放下来吧,放下来好看。
他眼睛湿润黑亮, 像是流浪了很久的小奶狗,摇着尾巴叼着主人的衣角,走一步都要死死的贴上去, 恐惧下一次抛弃的来临。邢阳摸着他的头,保证说我不会扔下你,以后我陪你长大, 好不好?
遇明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那山洞被茂密的野草树干遮住, 几乎呈现直角, 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底, 深邃乌黑的像是蛇窟,到处都是黏糊湿润的野草, 山壁上只有几阶用刀剑砍出来的台阶。
邢阳僵硬的看着那口黑洞, 很久都没有动。
……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
“下去的时候要慢一些,山洞里边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你先不要乱动,等我将结界破开再往里走。”遇明看着他的背影, 心神不安道:“老祖宗亲自设下的结界,往里扔食物都要万分小心,活人进去很容易被察觉——”
他话没有说完。
青年背对着他蹲了下来,佩剑掉在松软的泥土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在哭。
肩膀颤抖到近乎痉挛,青年抱着自己的头,将嘴唇咬出了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口,眼泪流了一脸,连擦都来不及。
一路上他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少年相貌与他兄长一般无二,照旧喜爱撒娇,见到他就生气的扭过脸去,嘟嘟囔囔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不理你了!那就哄他,多说几句好话,夸他好看夸他天赋高,少年说不定还会像是十一年前一样,高高兴兴的把尾巴翘起来;或者是真的生气,御剑就走,那还是要哄,好话得翻了倍的说;又或者是意气风发、被他众多师兄师弟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高傲的扭脸,说这人谁啊?没见过……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儿,乖巧的牵着他的衣角喊他哥哥,娇气又听话,抱着他的腿不愿意放手,走到哪都要跟着。邢阳恨不得把所有他认为正确的理念传递给他,让他成为一生安乐的人。
然而这些勾勒出无数不同画面的幻想中,没有一种像是现实这样残忍。
他被锁在山洞中,像是只野兽一样,度过了少年时期。
遇明说的是‘扔’。
小孩儿赖以生存的食物,是被人扔下去的。他站在洞口抬着头,看着施舍的食物从天而降,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他肚子饿极了,但是他只能睁着眼睛站在那里等,等着食物裹着泥沙砸在地上,或者干脆落在他头上。
遇明沉默的站在他身后,抓着长剑的手紧缩,指甲扣进了柔软的手掌心。
邢阳站起来,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微笑:“走吧,去见见他。”
阿水在里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寒冷、残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狠早就看腻了,总不能还给他摆一张哭脸。
遇明很快掀开了结界的一个角落,邢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他从洞口一跃而下,后背、大腿都被凸出去的遴选山石划伤,渗出些许的血迹。邢阳没顾得上,落在地上之后往前走了几步,轻声换道:“阿水?”
没有人回答他。
洞中一片黑暗,洞口照进来的那一小片阳光打在山壁上,连洞底都没有照到。后山上寥寥的鸟啼虫鸣也被隔绝,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
邢阳沙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阿水’。他往黑暗深处走,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少年赤身裸体的缩在一个凹进去的窟窿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那窟窿就比他大一点,按照少年的身形其实根本缩不进去——他的肌肉被山石抵住,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陷。他抱着自己一动也不动,邢阳的声音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反应。
邢阳只能隐约看到他在缓慢的呼吸,连大概的轮廓都看不清。
邢阳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知道少年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人很可能已经神志不清,甚至可能暴起伤人;他也知道这么贸贸然的冲过去可能会吓到他——
但是都去他/妈的吧!
邢阳近乎凶狠的冲过去,伸出手的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他轻轻触碰少年露出来的脸颊,像是十一年前在客栈,小孩儿缩在衬衫里轻轻触碰他的脸一样,去触碰他。
“阿水……”他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脸,但是忽然想到黑暗中谁还会在意他笑不笑?眼泪早就滚出来了,他小声的诱哄他:“阿水,你出来,我……我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少年在狭窄的窟窿中抬起了头。这个动作让他的脸颊险些要被山石划伤,邢阳下意识的伸手挡在了他跟那块石头之间。
少年没有躲开。他顺着他伸过来的手摸过去,最后蹭到了他的脸上。
他张开嘴,却只有几个模糊的音节。邢阳哭得打嗝,放柔了声音劝他:“阿水,你先出来、先出来,好不好?”
——他话音未落,少年忽然往前一扑、直接从窟窿中扑了出来!山石在他身上划出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少年浑然不觉,他掐着邢阳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炙热的泪水一滴滴滚了下来,长时间不说话导致他的声带几乎已经完全退化,只能努力的模拟着几个十一年前的音节:“……哥……阳……哥哥……”
他声音越来越连贯,最后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嘶吼。
“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为什么……”
他把头埋进了邢阳的颈窝,说出了最后一句连贯的话——
“你为什么不笑了?”
邢阳颤抖着手抱住少年,哭得说不出话来。
遇明的声音遥遥的从山洞上方传了进来:“邢阳!赶紧出来!我们被发现了!”
邢阳好歹还有些理智,哽咽着道:“阿水,你先起来,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戚观水撑起上半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暗中少年的眸子亮得像是野兽,他低头在邢阳脸上舔了一口,又嗅了嗅。邢阳没动,想要继续劝他,少年却忽然一低头,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邢阳‘唔’了一声,睁着眼睛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挑开了他的牙关,缠/绵的勾住他的舌头,细腻的扫荡过他的口腔。像是最凶狠的掠食者,连一点缝隙都不愿放过。
黑暗中只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邢阳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伸出手的时候却又犹豫了。少年的动作凶狠极了,却又隐约透着一点恐惧,他全身都在颤抖,两条手臂几乎要将邢阳勒紧他的身体中,与其说是在索吻,不如说是在确认邢阳的真实存在。
邢阳闭上眼睛,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个胁迫的吻。
耳边忽然有凛冽的风声划过,邢阳猛地睁开眼睛,抬手生生扛住了扫过来的剑气——!
遇明抓着剑站在不远处,从牙缝中憋出来了几句话:“畜生!”他抬手还想要再骂,山洞外却又是一阵喧哗。
“赶紧走!”遇明往邢阳这边走了几步,抬手抓住邢阳的手腕,另一只手却猛地抬起,与戚观水的手掌对在了一起!两个人用力都不小,站在中间的邢阳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无数零散的小石子被溅出去,噼里啪啦下雨一样深陷进山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