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是怀疑我出轨完本——by九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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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阳皱着眉头,把手扣在了少年的后脑勺上, 安抚却不开口。
那种表情,像是水底忽然露出来的、长满鳞片的恶鬼的表情,真的是装出来的么?他扶住少年的肩头, 手心是晶莹圆润的弧度, 少年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忽然弯腰靠近他的耳垂, 压低了声音跟他咬耳朵:“你要是想跟人上床……来找我,好不好?”
他伸手按住了青年的嘴唇, 满脸都是雀跃。
邢阳咬紧了牙, 一字一顿道:“谁教的你这种东西?”
山洞中一晃十一年,谁能教给他这种东西?上、上床——这该是个不问世事十一载的少年能够说出来的话么?
他早该意识到,曾经另有他人前往过山洞——遇明说他经脉被天道宗的老祖宗亲手截断,如今看去少年修为却是半点不少,隐隐约约还要压他一头。
少年缠绕在他身上, 露出一个茫然的神情,抬手指指邢阳身后。
邢阳抿嘴,抬手捂住他的眼:“别看!”
戚观水闭上眼,睫毛划过他手心,乖巧又听话,说不让看就不让看。他们身后稻草悉悉索索,邢阳弯腰将少年抗在了肩膀上,抬脚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将少年身上的荷叶除掉,直接笼统的用宽大外衣将他全身遮了起来。
——然后从正门走了出去。
点春被老乞丐压着,两个人黏黏糊糊吻在一起。邢阳临走前投过去复杂的一眼,随手将破庙的门给他们阖上了。
门吱呀一声关闭。躺在稻草堆上的点春衣衫凌乱,眉目中满是怒气。老乞丐嘴角带笑,将她眉间的小山峰按了下去。
点春磨牙:“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了?”她蹬腿想踹,恨不得立刻拔剑冲出去、好将两个人抓回来。可惜身上人压得死紧,她怕一脚将他踹出个好歹。
老乞丐撑不住了的样子,趴在点春身上,苦哈哈道:“媳妇,咱俩残兵败将,冲上去只有吃败仗的份儿。”
点春气鼓鼓的咬住他结实的肩头。
老乞丐哎呦一声,求饶道:“你看,若是不追,你在我身下,胜仗抬手就有。”
点春嘀咕道:“小家伙忒不要脸,临走前还要挑衅。”
她看见了。两人离开的时候,那少年勾着青年一缕发丝,叼在嘴里舔/弄,抬起脸对着她笑。
赤果果的示威。
老乞丐将脸埋在她头发中嗅了半天,用两只肌肉强健的手臂撑住自己,问道:“什么挑衅?”
点春盯他半晌,忽然一抬头,轻柔吻在他鼻尖,眼角都是得意的笑容:“没什么,反正是我们赢了。”她抬手捏捏老乞丐的胸肌,满意道:“不错,最近几天强壮了不少,说不定再过几天,戚观澜的血都不用,你就自己好起来了。”
她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啦……今天释虚小秃驴又来找我麻烦。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气血旺盛得很……”
她半梦半醒。老乞丐的脸在火光下晦暗不清,他低声笑道:“多亏了你的药。”
他沉寂一会儿,忽然笑着把点春闹醒:“起来起来,我们吃药啦。”
一室春光。
邢阳在客栈门口就被拦住了。
店小二愁眉苦脸的作揖:“仙人……我们这里是正规生意。自己带着人也不成啊。”
邢阳的手虚按在少年的脊背上,无奈道:“我也是正经人。”
店小二:“……”
青年肩上扛着个美人,被宽大衣衫蒙头遮住,只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半隐半现勾人得很。
店小二乞求道:“仙人!正规客栈住了……是会被佛陀宫取缔的。仙人,要不您多走两步?隔了两条街就是东川城有名的勾栏街,缅铃、玉势,您要什么都有。”
“……”邢阳一晃神,手没抬好,落在了衣服上,刹那便有热感传递过来。
戚观水迷迷糊糊道:“嗯?”
邢阳赶忙拍拍他的后背:“你睡你的,很快就有床了。”他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往店小二手里边塞:“误会了误会了,这位是幼弟,少年心性调皮得很,脱了衣服下河采莲藕,没留神儿让人把衣服拿走了。偷衣服的恶人忒狠心,连鞋子都没留。”
店小二捏了捏银票的厚度,贼眉鼠眼的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懂了、懂了!客官要一间房?”
邢阳:“……”不我觉得你不懂。
邢阳无奈道:“一间房,备两套被褥。”
店小二欢快的应了一声。邢阳扛着人到了房间,抬脚将门轻轻撩开,把少年放在床铺上,然后点起了一盏灯。
少年慢吞吞的撑起半边身子,揉着眼睛看邢阳,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样子是还没从梦里边完全醒过来。
“不要揉眼睛了,躺下继续睡吧,这会儿要是清醒了,今晚就睡不着了。”邢阳坐在床边,慢慢的给他捋顺头发。桌上只有一盏如豆小灯,扑簌的闪着微弱的光芒。少年抱着他的手臂,安然躺回了床上。
邢阳弯腰想把手臂抽出来,结果头皮一疼,竟然有一缕发丝被戚观水咬在了嘴里。他睡觉也不安稳,殷红的舌尖勾着黑发,来来回回的绕圈。
邢阳嫌脏,一点点把头发抽了出来。少年睡梦中也不满极了,哼哼唧唧的说梦话。邢阳听不清,脱身后把另一床褥子铺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怕了,戚观水言行举止间都有些怪异,他不敢再做出任何与旖旎二字相关的举动。
邢阳心想要是换成邢星他会怎么办?这个问题刚刚出来答案就冒了出来——莫说是邢星,就是戚观澜敢干这档子事儿,他都要结结实实的揍一顿。
但是戚观水不行。
必须要慢慢来……慢慢来……
不久之后邢阳安稳的睡了过去,床上少年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亮,全然不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单手支颌,笑着往床下看,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谁教给我的?……纵月呀。”
随后他抬手一指,桌上那盏小灯‘噗嗤’一声,被斩断了灯芯。
作者有话要说: _(:з」∠)_防盗章我继续放啦……最近忙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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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合欢邪功
邢阳带着戚观水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约莫几天后,遇明来了信, 信上说天道宗已无大碍, 请邢阳安心。
寥寥几句话,邢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觉得不像是遇明所写。他坐在木板凳上, 戚观水又另搬了一张来放到他身后,然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嘴里叼着一缕黑发跟他一起看。
邢阳抬手抵住他额头,把头发往外抽了抽:“松口,含在嘴里不嫌脏?”
少年嘟囔道:“不脏, 香着呢。”他眯着眼睛看邢阳手上的那封信,读了出来:“展信……开颜。”
邢阳笑道:“不错,好歹还认识几个字。”
戚观水翘着尾巴笑, 用毛茸茸的脑袋顶着邢阳的手, 兴奋了一会儿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谁递的信?你当时见我都没有笑。”
邢阳习以为常, 轻车熟路的夸了几句好话, 少年的尾巴就又摇了起来。他心情变得极快,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晴的时候就是撒娇要亲亲要抱抱, 阴的时候也是换着花样的等安慰。
戚观水兴许是因为被关的久了,安全感极低。
前几天邢阳还坚持要跟他分床睡,结果没过三日,少年就开始噩梦连连,半夜缩在被子里无声的哭, 手腕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醒来把邢阳心疼个好歹,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提分床这件事。
这会儿功夫他又黏了上来,伸手想要把信捞走。
邢阳捏着没给,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瞧见了信纸低端的一行小字,蝇头小楷,写得极秀丽。邢阳乍一看心头一跳,心想莫不是遇明出了什么意外?他眯着眼睛看,身后戚观水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
“奸夫淫夫!扎眼!别回来了!”
邢阳:“……”
少年叼着他的耳垂,愉悦的笑道:“奸夫淫夫是什么呀?”
邢阳:“……”我觉得你懂。
他把信往袖子里一揣,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我带你去买糖葫芦。”
前几天点春把他掳走,自己的糖葫芦倒是没忘,邢阳手里抓着的那个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他心里盘算好了时间。再过几天等佛陀宫的献祭开始就不能现在这么优哉游哉了,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儿;天道宗也要再回一趟。
——必须要回。
邢阳牵着戚观水往外走,情不自禁的扫了一眼少年白皙的侧脸。他目光刚刚偏移,后者立刻就感觉到了,偏头冲他笑,笑着笑着头就低了下来,吧嗒一声亲在了邢阳的侧脸上,亲一口还觉得不够,两只手紧跟着缠了上来,在他颈窝处嗅来嗅去。
邢阳摸摸他的头,没怎么在意,这几天戚观水收敛了不少,再过分也没亲到别处,顶多就是咬咬头发、亲亲侧脸。
他心里挂念的是另一件事儿。
邢星的大纲。
当年戚观水被带回天道宗,顺手把《神墟》大纲带走了。但是他在山洞里找到戚观水的时候,少年赤身裸体,根本就没把大纲放在身上。
邢阳想问、又不敢。
戚观水现在经不起一点刺激。
店小二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抓住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嗑,笑道:“公子要出去走走啊?往南边走,免得让污了小公子的眼。”
店小二倒是机灵,邢阳二人几日住下来,言行举止还真就是一对亲密的兄弟,他立刻管住了自己的嘴,再也没说过那晚的隐晦话语。
邢阳一步迈出去,转头疑惑道:“怎么?”
店小二嘿嘿笑了两声,点点街上一对纠缠的男女:“您自个儿看呗。”
店小二果然是个实诚人,那晚所说句句属实。一条街上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没走两步就能见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满大街的拉客——肆无忌惮的那种,但凡瞧起来像是修真者的人,都要被拽着往勾栏街的方向走几步。
店小二点的是个青年和尚,一身□□正气凛然。身旁站着的女子矮了他一脑袋,蛇一样柔软的双臂已经缠绕上了那和尚的脖颈,一双红唇凑得极近。和尚定力不错,双手合十,动都不动。
戚观水看的眼睛都直了。邢阳赶忙捂住他眼睛:“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东西不要看。”
他手掌下少年脸颊一片绯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没瞧见。我知道的比她们多。”
‘她们’指的就是这一街的莺莺燕燕。
邢阳眉头一皱。
店小二幸灾乐祸的跟邢阳八卦:“公子您瞧见了没有,东川城不比其他地方,这地儿离着合欢宗不远,勾栏街生意差得很。这几年佛陀宫又打压的厉害,眼看着这群鸨儿要过不下去了。”
邢阳问道:“合欢宗……吸人精气的那个?”
纵月的脸变成那个样子,似乎就是因为她那个从合欢宗里出来的姘头?他思绪一转,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老乞丐。
点春口口声声说她夫婿要死了,喂药的时候那老乞丐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但是他骨骼作响、变成个青年之后,身体看起来又好了很多。
他思忖道:“合欢宗是只收人间痴男怨女、还是连带着精怪也收?”
“对极,就是那个骇人的宗门。”店小二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精怪也要,但凡是擅长鱼水之欢的,合欢宗都要。这宗门可了不得,宗主阴狠得狠。我听人讲,一旦入了合欢宗,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邪功总是有些副作用的——若有一日没有补充精气,就要被邪功反噬、变成具干尸……”
他掀起眼皮子,呸的一声吐掉瓜子皮,嫌弃道:“什么东西,牙碜。”
随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咔嚓咔嚓。
咔嚓了半天再看看邢阳,补了一句:“入了合欢宗就再也脱不了身了,要么是自个、要么是小情儿,反正总得有一个变成‘牡丹花下鬼’。”
邢阳问道:“那合欢宗弟子与人交欢,要多久才能将人吸成干尸?”
“公子,您真是高估我了。小子就靠听点街边闲聊长长见识,再往深里问就不知晓了。”店小二嘿嘿笑道:“不过之前倒是有闲言碎语,说普通凡人不出一年就要丧命。修真者功力深厚,反而要比凡人快。”
邢阳给趴在肩膀上的少年顺了顺头发,心想按照这个速度……点春应该不是合欢宗的人。
——她跟老乞丐在一起的时日,应该是要在一年以上的。老乞丐修为又不低,若点春真是合欢宗的人,老乞丐早就被吸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记得剥皮鬼中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年轻和尚嘛_(:з」∠)_他出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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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道血印
戚观水侧着头往街上看,拽着邢阳衣角道:“那边。”
邢阳跟着看过去。
勾栏街的鸨儿早早就离开了, 那年轻和尚转过了身, 面容清俊,正漫不经心的往客栈走。邢阳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 悚然一惊——这不是在洛城的那位么?
差点把他绑起来当诱饵的那个。
还没等得他说话, 店小二蹭的站了起来,手脚麻利的将瓜子皮收拾干净, 剩余的香瓜子一齐塞给了戚观水,黏糊糊的手在衣衫上蹭了两下,把粘在上边的糖都擦掉, 笑着迎了过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邢阳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佩剑上。
戚观水没长骨头似的,懒洋洋的斜倚在他身上, 手指灵活的剥着瓜子, 皮丢进自己嘴里, 瓜子仁儿给邢阳塞进去。
那和尚直接略过店小二, 板正的站在了邢阳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抽剑、另一个凭空拿出了一把禅杖。
戚观水舔着瓜子皮上那一点甜味, 揽住邢阳的腰, 给他塞了一个瓜子仁。
邢阳下意识的偏头含住,一脸警惕的嚼碎。
年轻和尚:“……”
年轻和尚复杂的看他一眼,“贫僧法号慧然。”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奉小宫主之令,带您入佛陀宫。”
这边戚观水又递过来一个, 邢阳嘴唇被瓜子仁儿的尖尖戳进去了一点,他含住,嘎嘣一声咬碎,没动。
两个人僵持了半天,邢阳还是收拾了东西跟他走了。
佛陀宫早晚都得去一趟,陀从枫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小师妹,临行前仰白玉揪着他的耳朵,絮絮叨叨的跟他讲从枫喜欢什么从枫不喜欢什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照看好陀从枫。
邢阳估摸着白穂的病情,时间差不离,若是能带着陀从枫回去也方便。
——就是陀从枫未必愿意跟他回去。
想到陀从枫陀幼琳的事儿邢阳就有些难受,他捏了捏少年的手掌,轻声道:“以后的事儿都说不定,人都是来去匆匆的,万一……”
他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
邢阳话说的含糊,戚观水没听懂,黏黏糊糊的跟他咬耳朵:“跟哥哥在一起,去见戚观澜我都不介意。更何况一个佛陀宫?”
邢阳揉揉他的脑袋。
慧然后背挺得像是块板子,三个人一路跋山涉水出了东川城。
佛陀宫居然也禁空,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邢阳差点一脚踩空,往前扑腾了两下,戚观水还没来得及拉住他,走在前边的慧然和尚霍然转身,手中禅杖冲着邢阳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邢阳没挡。
慧然和尚停住了。他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念了声佛号,道:“……误会,误会。”
邢阳站稳,皮笑肉不笑道:“你一直防备着我们吧?生怕走着走着我从后边给你一剑?”
之前的恩怨果然断不了。邢阳闭关时间久,数十年睁眼闭眼就过去了,这和尚多年前在洛城嚣张跋扈的样子历历在目,看见他的脸就恨得牙根痒痒;和尚未必不是,一前一后看样子走得放心,背地里肯定是卯足了劲儿防备着。
慧然和尚眉角一跳,眼看又要忍不住发怒,最后强行压了下来,一转身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邢阳火气小,压下去也就没有了。他这人一向如此,性格温吞,鲜少与人起争执。戚观水被吓坏了样子,邢阳哄了半天才劝住。
山路蔓延,小道崎岖,盘虬的枝干伸进云海。慧然冷着脸,下巴绷得死紧。他耳力敏锐,听得见身后两个人的小声交谈。一段路后他抬起了执禅杖的手,抿着嘴唇,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那骨骼分明的手掌上,有五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