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依舅在完本——by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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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毓一点儿声音也喊不出,老秃鹰被崩掉的半个脑袋就像是崩掉了朗毓的半个魂儿,他眼睛呆滞地望着,一眨不敢眨,直到老秃鹰佝偻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那声从林子里发出的火铳,最终又在林子里响起,树林里的混战并不持久,不多时,狼鱼岛的村民们全部的希望和精锐部队,包括凤把头在内,身负重伤、满脸狼藉地被怪物们带到俘虏中。
朗毓充满希冀地望向凤把头:“凤把头,爷爷……”
凤把头看了眼场地中间的尸体,一言不发地垂下头,这群精锐们被怪物一一注射药剂,在希望走出来不到三分钟,又软趴趴地倒向地面,期间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被分成了四队:女人、男孩儿、男人、老人。
每个人的右手腕上戴着个半指宽的银环,全部关押在怪物们的大圆盘里。怪物们先是体贴地给他们做了个全身体检,然后一间间透明又洁白的牢笼成了村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住所。
武器失灵了。一墙之隔的胡愧槐在透明墙上写:它们的武器很先进,船坞的首脑系统被改写,所有需要电力维持和系统编程的武器都不能用。
朗毓问:“那怎么办?”
胡愧槐回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器,转头对朗毓写:等。
朗毓想问问他关于亲娘的事情是什么看法,他刚做了个口型,见小舅舅对他摇摇头,便心领神会,对此绝口不提,在心里祈祷亲娘可以平安无事。
怪物们收押他们的动机第二天昭然若揭。因为这间透明牢房完全隔音的效果,他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等他被冻醒时隔壁的小舅舅已经不见了。
给胡愧槐做人体实验的是个女怪物,它比其他怪物好看很多,也没有那口丑陋的犬牙,只是脸部皮肤拼接的色差太过明显,黑白交接。胡愧槐猜测那是人皮。
女怪物表情平静,“你很配合。”
胡愧槐坐在冷冰冰的钢板床上,尽力和煦的对它笑了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
胡愧槐指指自己的嗓子,随即摆摆手。
“心理问题,”女怪物翻出船坞之前的病历,“人类总是很脆弱,在你们的操控下,地球也跟你们一样脆弱。”
所以这是外星人啊!胡愧槐觉得真神奇,岛上的孩子对外星人和宇宙的课程学得不多,如果不是在外游历的那五年,他自己也不知道天外来客这种东西。
他在床头用指甲缓缓写到:你们的家乡漂亮吗?
女怪物语气刻板的说:“用漂亮来形容宇宙,足以说明人类的愚蠢。你很配合,也比你的同伴聪明,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工作里表现的一直这么好。现在,请你到水压舱里。”
胡愧槐没有反抗,顺从地进入那个盛满水的透明棺材。水压在逐步递增,女怪物是想试探他的身体潜能么?
这真的很不美妙,胡愧槐尽量让自己幻想置身于大海中的场景,可虚构的美丽梦境在无法逃避的残忍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他在水下憋气的最高纪录是三十分钟,这还必须在水压平稳的条件下,而现在他的肺部首先感觉到水中压强的增大。
如果是在海里,即使要承受这样濒临爆炸的水压也没关系,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是死在海洋深处,那广袤寂静之处。而不是这种该死的鱼缸里!
从水压舱外面观看,现在的胡愧槐像是被雷击打般,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抽搐,他在显示屏上的心率快得像杀伤力强悍的机关枪,水里那张苍白的脸纸片儿般吓人,褪去了所有颜色,除了那两道黑色的眉毛狰狞地蹙起和那头水鬼一样的黑发,他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在变白。
然后心跳又逐步递减,抽搐还在继续。
他被拖回笼子时已经神智不清并且大小便失禁,朗毓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任凭他哭天抢地扬声恶骂,小舅舅都一动不动。隔着一道坚不可摧的玻璃墙,什么都能看得到,却什么都做不了。
朗毓接受的人体实验起初没什么剧烈反应,他只是无端感到寒冷,但最开始他以为那是牢笼里的低气温所导致的,直到……他对时间已经失去感知能力,总之小舅舅靠在墙上满含忧虑地看着他,朗毓才发觉自己呼吸不畅,然后低头又瞧见自己满身的血管都突兀地暴起,就像一条条青色的细蛇,在他的皮肤上盘旋蔓延。
他觉得小舅舅的脸有点儿模糊,接着又发现视力所触及的一切都很模糊。皮肤火烧火燎般的疼,骨头缝也疼,筋络就像被人生拉硬拽一样,头皮疼,脑仁儿也疼,没有不疼的地方。他在地上直打滚儿,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胡愧槐以为凭借自己超乎寻常人的智商,是可以算清楚时间的。但是他每次接受实验后都会昏厥,只在心里数秒算分是不够的。到底是度日如年,还是大脑迟缓造成的错觉?
你们、在我其他的同伴、身上做的什么实验?胡愧槐哆嗦着手指在水压舱上写。
女怪物看了他一眼:“地球上的犬科动物,比如说狗,在一年之内就可以性|成熟,但是人类却需要十多倍以上的时间,假设你们的寿命在八十年,成长期到成熟期,也过于漫长。”
胡愧槐又写:假设我们的成长期需要二十年,你们强行把它缩短为两年,那多出来的十八年,你要我们做什么?
女怪物探究地看着他:“跟你的同伴对比,你实在太聪明。你知道你的身体跟他们不一样么?”
胡愧槐:我是混血,简单来说,就是杂交,对吗?
“从第一次实验到现在,你在水下已经可以闭气四十五分钟,人类的潜力的确超乎我们的预料。”
胡愧槐牵动嘴角,写:你们也有想象力么?
“空想家是你们人类的特产。”
胡愧槐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做另外的实验?
“好,我们今天就来进行另一项实验。”
☆、第二十九章
胡愧槐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总之他很虚弱,连走路和呼吸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令他深感疲惫,他总怀疑自己会在下一分钟死去,但是每个下一分钟他都活了下来。
怪物们带他参观监狱,他所有的同伴都被关在一间间透明的格子房里,大部分跟他一样虚弱没精神,连望过来的眼睛也灰蒙蒙的,在这些昼夜不停的刺眼灯光下,像无处遁逃的游魂。
这监狱真厉害,一处缝隙都找不到,一处可以望到外面世界的缺口都找不到。
他被怪物放倒在一张奇特的椅子上,脑袋上箍了个铁环使他无法转动脖子,眼皮也被它们用架子撑到最大,眨不了眼。这让他以为它们是要抠他的眼珠,但是他想的还是太简单。
他对面一墙之隔的格子房里,一张钢板床上躺着被锁成大字、赤条条的余檬,她应该和朗毓注射了一样的催熟剂,短短时间内已经发育出成年女性的样子。
她显然也可以看到胡愧槐,但是她除了默默流泪、为接下来要接受的实验担忧,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被别人观摩的耻辱。
女怪物站在她床头说:“你有喜欢的对象么?”
余檬闭上眼睛,对此并不作答。
女怪物在她颈动脉上扎了一针管,大概半分钟后,又用那僵硬的普通话和诡异的语气说:“你的爱人来看你了,睁开眼睛看看他,放松心情会使你更容易受孕,你会想跟他生个孩子。”
外面走进来的并不是凤把头,从怪物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胡愧槐不由自主地转动手腕儿,他枯树般的手腕儿敲得镣铐铛啷啷地响,每尝试转一下脑袋眼皮就会被架子拉扯得吱吱地疼,于是他不再动了。
他眼看着怪物脱下银色的铠甲,露出里面白一块儿黑一块儿的皮肤,像村里的女人拿各色花布给小孩儿缝做得布偶,它们的那玩意儿也黑不溜秋的,随便撸几下就硬起来,随后那怪物拎起余檬的两条腿,像朗二对余春梅那样对待余檬。
余檬恍惚看到自己身上起伏的凤把头,嘴里喊着凤哥哥,像梦里、幻想里、憧憬里那样情意绵绵地喊,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控制不住眼泪,一边儿喊一边儿哭,于是她浑身上下都湿了,到最后猛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拉长尾音“啊——”的一声。
结束后它们把余檬推走了,又把被它们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凤把头推进来,这次怪物们叽里呱啦地探讨着要如何才能提取到人类最好的精子,以便跟它们种族的基因结合。
它们说的是外星语,但是凤把头竟然神奇的听懂了。他披头散发的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嘿嘿地笑。
女怪物不解他为什么笑,等撩开他的囚服时才知道,他那创造精|子的玩意儿已经完全被他毁坏掉了,又红又青又肿,不管怎么刺激都没用,完全坏掉啦。
凤把头就得意地笑,头靠倒在椅背上放声歌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怪物们在他近乎于吼叫的歌声中为他治蛋,可是蛋蛋碎了就再也无法根治了,无法根?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危荒芰豢槎械簦暇够挂糇潘拿魇笛椤?br /> 在它们摆弄那玩意儿的期间,凤把头双目充血,脸也充血,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在充血的暴突中,他一面目眦欲裂的歌唱一面满含笑意地望着对面的胡愧槐。他的歌声和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所以胡愧槐也对着他呲呲地笑。但是胡愧槐和余檬一样,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大张着嘴巴,鼻涕和眼泪流到嘴巴里,又从嘴巴里淌出,流到下巴上,最后就不知道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凤把头从格子房里推走后,它们又推来了新的实验对象。这次是朗权栋和俊婶儿,怪物们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培育新的怪胎,所以它们命令朗权栋和俊婶儿合作,生出新的孩子。
朗权栋一看到胡愧槐就扑到墙上,问他:“浪儿怎么样了?浪儿跟你在一起吗?”
胡愧槐点不了头也眨不了眼,他唯一能动的嘴巴又发不出声音,除了淌哈喇子也没别的用。
俊婶儿搂紧自己生满鸡皮疙瘩的双臂,她倒还淡定,只是对朗权栋说:“为了孩子……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于是朗权栋失落地走向她,将她翻过去背对着自己,开始他们漫长又痛苦的结合。
最后朗毓被推到对面的格子房里时,胡愧槐身上的囚服完全被各种液体浸透了,他的眼睛彻底麻木掉了,但是他还没有瞎,因为怪物很体贴的隔几秒就会给他滴眼药水。
他一看到朗毓,朗毓也看到他,他们俩在各自的格子房里拼命挣扎着,可都没有效果。这时怪物们又把朗毓捆到床上,把种类繁多的仪器和管子插到他身体里,朗毓不停问:“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朗毓喊了几句就不再喊了,因为身体的疼痛夺走了他的声音,他不停想吐,可又觉得饥饿难忍,小舅舅的脸在他眼前忽远忽近,一切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胡愧槐眼看着朗毓一会儿抽搐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喊叫一会儿啜泣,最后朗毓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也丝毫不再挣扎,就那样静静地躺了很久很久。这让他心里慌极了,他拼命想做些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本来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些刺激又充满力量,所以愈发憋闷,身体里有一股气,随怒火流窜于四肢百骸,既无处着力也无处可发,神智越来越恍惚,眼前所触及到的一切也渐渐失去轮廓……
所有人都在死去,但他谁也救不了,他曾经那么自命不凡,到头来仍然一无是处,为什么一无是处?为什么只能做个旁观者?
这样慢慢胡思乱想,终于喷出一口血来,等他恢复神智时对面的朗毓已经不见了,他也总算被解开镣铐,不用再坐壁旁观。
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面前的地面红通通的一滩水渍。
女怪物蹲下身,“你的大脑皮层非常活跃,可你还是没有疯。你的很多同伴在经历这个实验的过程中就疯了,当然也有少数的人没有。”
它希望我变成疯子。胡愧槐用最后的力气刻薄的笑开来,手指沾着地面上的血渍写:我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女怪物没有表情的说:“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会有的!他告诉自己,只要活下去,我就会有这个能力!
到底活命和保持意识的清醒与人格的完整哪个更重要?在度日如年的被关押的日子里,很多人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甚至非常期待被实验。因为只有实验结束才有吃的、才能睡好、才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
饥饿的滋味实在太难受,朗毓有时候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儿肉来填填肚子,如果长时间忍受挨饿还能保持人格独立,但是这帮怪物对人类的劣根性很有研究。总是在他们习惯挨饿,并且麻木之前进行投喂,喂个半饱,激起更深刻的饥饿感,再加以训练。
训练的内容和他们以往差不多,这是他们唯一能到室外活动的机会,他们的对手是老人。训练的指示很简单,谁在老人身上造成的伤口最深最多就可以得到食物。
而且怪物们明确说了:被伤害的老人并不会死,过后它们会将老人们重新医治好。
他们站在往日嬉笑怒骂的校场上,不远处的船坞已经失去隆隆的作业声,怪物们的居所像个洁白的大鹅蛋建在熠熠生辉的沙滩上。
阳光把远处的麦田照得金光闪闪,山坡上的红叶朝着同一个方向呼啦啦地吹动,似乎随时想要挣脱树枝的牵绊,到远方飘摇。
十个老人跪在校场的围栏前,长时间的饥饿使他们虚弱地抬不起头,但是当孩子们手拎棍棒刀枪走进校场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嘴里呼唤着各自孩子的小名。
“奔福哥,爷爷那儿有吃的吗?”几个年仅六七岁的孩子畏手畏脚地望着那排待宰的老人。
怪物们没给这群孩子打催熟剂,他们的待遇也比那群青少年要好一些,虽然肚子瘪瘪却精神盎然。
奔福看了眼自己的兄弟,朗毓、朗太辉、胡愧槐,还有其他几个防暴队的伙伴,除了胡愧槐以外,其他人的脸肿得像猪头,皮肤薄得好像透明,连底下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爷爷那儿没有吃的。”奔福抬起枯树枝般的手腕儿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但是发觉擦汗这个动作太费体力,其余的同伴已经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每个人的肚皮都深深地凹陷下去,只有呼吸时才会被空气填满。
“可是那帮人说了能拿爷爷换东西吃,”那堆小孩儿向奔福追问:“他们不骗人的,我们每次训练完都有东西吃!”
“它们不是人,那也不是训练,”奔福也干脆坐下来,手中卷刃的破刀搭在膝盖上,“它们是想奴役我们,想把咱们训练成听话的狗。”
“狗很可爱……我好饿!”孩子们一起附和:“我好饿!”“我们好饿!”
这时校场的广播又开始了:“孩子们,只要在爷爷们的身上割一刀,随便在哪儿,只要一刀,你们就有食物,一刀换一个面包,爷爷们不会在意的,爷爷们也不会死的,他们很高兴你们有东西吃,他们现在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养活你们。”
“这帮家伙!”朗太辉盘腿坐着,现在每个人都变得跟老秃鹰一样成了驼背的一分子。朗太辉的眼睛定定望着沙滩上的大鹅蛋:“老子早晚宰了它们下饭吃!”
“这里离船坞很近,”奔福目光飘忽地望向一线之隔的船坞,“那有几艘退役的老船,不需要电力,它们的武器对那几艘老船没用,我们还可以顺点儿□□和□□,阿槐潜水的功夫无人能比,只要到了海上,阿槐就可以跳海,它们抓不到你,你去求救,我们跟它们周旋。”
“白日做梦。”朗太辉冷哼一声,敲了敲手腕儿上的银环,“这东西是实时追踪器,里面到底是□□还是生化武器我还不清楚,但有这个东西,咱们谁也跑不了!”说到这儿突然扬声喊到:“喂!你们去哪儿?”
那几个小孩儿慢吞吞地停下脚步,站在离这些大哥哥几米远的地方,“我们去找吃的,我实在太饿了!”
“我也实在太饿了!”孩子们说着又一个接一个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