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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鸽 番外篇完本——by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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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余渊臻是真没想到余辜的身体居然还是那么差,隐隐担忧变成了现实。
一回去就病倒了,受了凉躺床上吸着鼻涕蜷缩在被窝里,余渊臻心疼的坐在床头帮他攥鼻涕,不一会儿手边的纸就堆得厚厚一摞。
他叹气道:“吃药吧。”
余辜固执道:“我不。”
余渊臻苦口婆心,“你有病你还不吃药。”
“我就不。”余辜恼火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余渊臻,然而鼻涕水没一会儿就流了出来,他沉默的翻了回去。
余渊臻攥了一下他的鼻涕,犹豫要不要来又硬的。
余辜无精打采的缩在被窝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鼻音,脸蛋红扑扑的,余渊臻都不敢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有多烫,他会克制不住自己逼对方喝药的。
可这么耗着也不是事。
余渊臻终于开始准备来硬的了,余辜冷眼睨他端着药碗的动作,“准备要暴露你的真面目了?”
余渊臻脸色不变,“这是为了你好。”
余辜道:“你给我滚。”
余渊臻充耳不闻,捏起余辜的下巴准备灌口药,对方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
余渊臻神色微妙,病中的余辜幼稚了许多。
多么孩子气。
余渊臻放下药碗,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你知道陈郁怎么样了么?”
他忽然提起陈郁叫余辜不明白了一下。
这些天关于陈郁的话题都被刻意的避开,余渊臻只字不提他闹出来的事跟先前离家,依然平常相处。
余渊臻越这样平静,余辜就越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余渊臻好像没看见余辜看他变冷下来的眼神,继续道:“我听说他跟人打架了,下手蛮狠的,赔了不少钱。”
余辜的眼神写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就那个说话都没跟人红过脸的陈郁,怎么可能呢。
“因为有人说了你的一些话。”余渊臻的气息炽热粘腻喷涂在他脸颊上,“一些难听的话。”
余辜扭开头道:“你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你不关心么?”
“不关心。”
余渊臻把药递到余辜眼前,“你把药喝了,我告诉你之后怎么样。”
他等待着余辜的选择,却没想到这句话出来以后,对方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余渊臻笑容得体的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让他好好休息,然后端起药碗就走了。
余辜眉一蹙喊住他,不等余辜先说话余渊臻已经先道:“阿辜,你别让我太生气。”
拿着药碗的手用力的泛了白。
余辜只是说,“我想要盆含羞草。”
第27章 录像
余鸩出院那天,树光秃秃的没了树叶的掩衬,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甚是憔悴。
枯叶在他的脚底吱呀作响发出呻-吟,余鸩不耐的扬眉看助理忙上忙下的替他跑腿办好出院手续又搬着东西上车,在这入冬的季节都弄得一头汗。他撇了下唇低头,脚底下的呻-吟更大声了,吱呀得他心烦意乱的收回脚,眼神冷冷睥视着那摊碎开了的枯叶。
他脑门上还围着圈白纱布,老远看过去就是刺眼的白。
拜余辜所赐,他脑袋上又多了条疤,缝了针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好,他就不想在医院耗下去了。
临近年关,需要办的事情更多,成日成日的堆积着,余渊臻又在耗心思照料余辜,懒得理会这些杂事,余鸩就沉默的接手过来。
助理擦了擦汗过来,表示东西已经全都搬好了,就差他上个车走人。
余鸩没理他,自顾盯着那摊碎了的枯叶看,助理纳闷的跟着看过去,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冷不防听见余鸩问,“有烟么?”
“有。”助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劝道:“您身体都还没好,要不还是别抽了。”
他其实有点可怜余鸩,在医院孤零零的住了那么多天,也没见来个人问候一下,都是他肩负起余鸩的营养,路上来回奔波的给他送饭。狐朋狗友不是善类的倒来的挺多的,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余鸩也会明目张胆的去敷衍掉,失去了从前那面面俱到的虚伪样,不对劲的让他们也不舒坦。
助理没办法,把烟递过去给余鸩点上,余鸩脸色是大病未愈的苍白,身形也削瘦不少,神色平添寂寥,垂眼看脚边的枯叶,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也只能欺负欺负这些东西了。”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唇角一弯又恢复了从前衣冠楚楚的人样,他就着那平静的模样在助理愈发不安的眼神下,走到那棵光秃了的树旁,不算高大,也已失去了迎风摇摆的叶子,枝干光裸。
他的指尖还随意把玩着那根烟,却收紧拳头用力的砸向树。
助理心惊胆颤的看着余鸩。
余鸩依然平静不以为意的由着手上的鲜血滴答的往下落,他扯开一缕笑,摊开掌心。
香烟扭曲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余辜的胃口最近直线下降,余渊臻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胃口不佳,连往日来最喜欢偷吃的小零食居然也已经好久都没偷吃了。
这引起了余渊臻的重视,想着对方大概也许是着凉感冒,嘴里吃东西没什么滋味,也就没那么放心上,可直到说话没鼻音也不需要攥鼻涕了,对方依然一日三餐渐渐趋于一日一餐,怎么哄都不想多吃一口,哄过分了就恹恹着模样不声不响的看着你,心就软下来了,由得对方的性子不去喝粥。
次数多了余渊臻就担心对方也许不是没胃口,可能厌食了,看那尖瘦下来的下巴,余渊臻的心不自觉揪紧,他好不容易养好了点的模样这段时间频繁生病的都又瘦回去了,想想心就痛,也不纵容对方了,然而把粥递到嘴边,余辜就厌恶的扭开头,甚至道:“我恶心。”
余渊臻习以为常的把粥弄得差不多温了,可看余辜已经扭开头肢体就在拒绝他的靠近,柔情蜜意的哄了一阵,磨的粥都快凉了,他才按捺不住了,自己舀了口喝,趁余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强硬的捏起他的下巴渡进他的嘴里。
余辜脸色不好看,阴沉沉的一抹嘴巴没说个滚字,余渊臻已经笑吟吟地问他,“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
胜负已然分明了,余辜沉默的接过那碗粥,一口一口就算抿也抿进肚子里去,嘴角沾了些粥渍,余渊臻伸手要替他抹去,却被余辜给避开,这下余渊臻的眼沉了下来,近些日子余辜对他的排斥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弄得他一颗心也浮躁的七上八下蠢蠢欲动,不安而不悦,却按捺不发。
他呼了口气,带着对这个人的隐忍,面上照旧是那副不曾变动过的模样,他现在会把他所有的不好跟企图都收拾掩盖的一干二净,不会打草惊蛇的叫这个人有一星半点的发觉,省得再吓坏了。
余渊臻状似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捏紧了,勾起笑温声道:“余鸩出院了。”
余辜头也没抬,“知道了。”
“他等会就过来。”
余辜捏着勺子的手一顿。
一字一句。
“过来,给你道歉。”
道歉并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更何况是对于本来就觉得隐隐有错的一方而言。
余鸩能屈能伸那么多年了,还能少那么几回,然而这次的事情其实多少也算扯平了。他讥讽了余辜,余辜也回敬了他应该要付出的代价,假若是从前余鸩铁定面上无波无痕心里依然小鸡肚肠的记下了一笔,依然纷纷而不甘的咒骂那个野种,然而现在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有了一个可以去见对方的借口了。
他仔细的给自己的右手包扎换药,由于左手还有点把不准的缘故,药也是一抖一抖的撒上去,用棉签擦拭而过的时候,力道也时轻时重的让伤口更为刺痛,但他脸色不变的用白纱布把伤口给包扎起来,整理好自己就出了门。
余渊臻通知他来道歉,那他就去道歉。
车一路直开着,驶进了余宅,余宅静悄悄的,余鸩下了车发现意外的空旷,不清楚佣人去了哪里,往日无处不在的佣人怎么忽然消失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余渊臻想过个二人世界,什么事情亲力亲为,然而这回料错了。
余鸩有些糊涂的上了楼梯,猜测余辜可能在房间,跟着余渊臻一起。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下意识的慌乱了一下,脚步停滞住了,他会看到什么呢,还是……
他退却了一下,有些不能接受万一出现的亲密画面,脑中浮现的是那天细碎的吻痕。
余鸩犹豫了,他胡乱的逛着这偌大的余宅,思绪混乱的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走到哪里,兜兜转转还是要去面对的,可是又心乱如麻的……
他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再转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十几年没回来格局早就变了,他踌躇了一下,再看一看那扇门,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小时候跟余辜还在的时候,一起的玩具室。
现在是被弃用了嘛。
余鸩被勾动起了童年回忆,试探的推了推门,他以为是上了锁的,没想到却很轻易地被推开了。
里面空旷的找不到从前的玩具了,余鸩蹙起眉打量发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颇为奇怪,曾经的玩具室现在摆放着录像带跟录像器,录像带被摆放在盒子里,上面标写的数字应该是日期,往前一看还有录像机。
这里没有意想中的满是灰尘,反而干干净净的被打扫过了,应该是有人来过得痕迹。
余鸩犹豫了下,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好奇,隐隐好像知道这是不能碰的东西,然而还是执意的想要去追逐着心底那个模模糊糊呼之欲出的声音,缠着纱布的手拿起日期最早前的一个录像带放入录像机里。
画面上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容,眼神清澈湿润,眼泪落满一张脸,怯怯的模样。
一个含笑的声音慢条斯理的道,“阿辜,生日快乐。高不高兴?”
余鸩脑子轰的就炸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伴随着蓦然刺痛在内心缓缓发酵滋生蔓延,那种模糊的好奇像空气中的气泡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破碎成锥骨的冰渣子。
那个时候的余辜眼神怯怯的,纯良无害,蜷缩在角落里。一张脸红润漂亮的不可思议。他们姿态亲昵,可是余辜咬紧牙想躲避开这种亲昵,他的眼角泛红哭的过分了,很是伤心。
余鸩浑身冰凉的站在原地,他的嘴唇都在微颤,他发现他现在看那些录像带眼神是惊惧,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才换放着下一个录像带。
那个时候的余辜真是青涩稚气,眼神干净,纯良无害的瑟缩着,干干净净的倒映着这个世界,而余鸩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干净透亮的眼神染上了绝望跟死灰。
他直接拿了最后一个录像带,镜头是一个房间,地上铺着毛毯,他发现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的人,他眼神呆滞的抬头看向镜头,缓慢笑了下。
余鸩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余辜的头上会有一道隐隐的痕迹。
最后的镜头是余辜从床上下来,拿起旁边的花瓶,微笑着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第28章 很好
余辜的脸色苍白如薄纸,面容漂亮精致的好似一朵被精心折叠的纸花,只是没有颜色,余渊臻是十分喜爱他的模样,也乐于给他渲染上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当余鸩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比余辜还要难看。
余辜倚在床边,百无聊赖的逗弄着摆放在一旁的含羞草,是一个很小的供他把玩的盆栽,戳一戳蜷缩了叶子,余辜就松松眉来上了兴致。
余渊臻则是含笑温柔的凝望着他的玩乐。
一派很是和谐的场面,所以门被敲响的声音在此刻就显得有些突兀刺耳了。
余渊臻不悦此刻被打扰,但也心知来的人是谁,淡淡的说了声进来,敲门声停下了,停顿了会儿门把手被转动。
余辜仍旧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盆含羞草已经给他逗弄了个遍,蜷缩着叶片儿使余辜再也找不到可以欺负的,他就不满的蹙起眉对余渊臻抱怨道:“下次给我换个大点的。”
话里是淡淡不满的撒娇,余渊臻应了声好,不难听出其中的颇多宠溺。门被打开,来人正巧听了这段对话,捏着门把手推开门的动作僵在了原地,攥在门把手上的手指都捏的泛白留了指印。
余渊臻看他迟迟不来的动作,声音微冷,“你弟弟身体不好,小心别让他被外面的风再给吹着凉。”
余鸩沉默的进来关上了门,室内打着适宜的温度,余渊臻坐在椅上手里拿了本书,却没怎么细看。
余鸩低喊了声父亲,顿了顿再抬眼看向余辜。意外的,他们的眼神居然对上,那漆黑幽深的瞳孔含着不知是什么样的笑意状似亲切实则冷淡的望着他。
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忽然从眼前一闪而逝。
余鸩一惊,慌乱的垂下眼一颗心咚咚的乱跳,这模样不对劲极了,导致余渊臻也随口问候了一句怎么了。
冷汗不动声色的渗透了后背,泛白的嘴唇颤了颤,他浑身都失去了一种气力,只剩下虚脱的乏困,扯出了一个谎,连自己都还没发觉说出口的是谎。当说完以后他才混沌的缓慢反应过来,然后从口袋里摸索出手帕,冰凉的手指捏着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而过那些冷汗。
余辜厌倦的看了眼余鸩的不对劲,也没放在心上,纯粹只当余鸩心高气傲,对前来道歉这种事心怀不满。
他的嘴角讽刺的勾弄起来,然而下一刻出乎意料的是余鸩走到他的跟前,眼神幽暗深沉载满了他所看不懂的情绪,低声道:“对不起。”
乌黑柔软的黑发柔顺而服帖的在耳际,似乎多少都有些勾人蠢蠢欲动去摸一把的想法。
身体不好的余辜苍白冷淡下模样的时候,不管多么任性使气,都是惹人怜惜的爱怜,他的面容落在阴影里摇曳不定的漂亮,一如他脸上的神色不定,不知喜怒。
余辜缓缓应了声哦。
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眼神没有看向余鸩,垂落在蜷缩着叶子的含羞草上,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过,然后以极其用力不容抗拒的姿态,硬生生把叶子从蜷缩拉扯开来。
那自然算失败的,指甲不知怎么穿透那层薄薄的叶片,以强硬拉扯的结果为告终的是宁死不屈的叶子被生生撕扯破。
余辜无趣的撇了撇嘴,把碎了的那部分丢开。
余鸩被晾在那里,余辜算是理会过了,他得到了一个哦。
余鸩一言不发的看他动作,房间内静悄悄的,余渊臻说话的声音无比清晰,“跪下来。”
他认为余辜还不满意,那就做出余辜所应该能满意的姿态来。不管余鸩是什么样子,他什么想法,余渊臻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余辜开不开心,有多开心。
“我不要。”
出乎意料的拒绝话语居然是从余辜口中说出来。
余辜漫不经心撕扯着叶子,手指穿过叶子的身体然后慢慢扯开,真是神奇,整个过程除了因撕扯而发出的轻微被撕碎声,没有任何过度的哀鸣跟嚎叫。
那是一种面对死亡都无声无息的态度。
余渊臻对他的摧毁动作视若无睹,不解扬眉,依照他的理解,余辜应该是想要痛快的折腾余鸩一把,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
想想不仅是不合理,而且还不可思议。
看余辜没有准备要多说的意思,余渊臻直接轻声询问:“怎么?你不喜欢?”
是了,一切都要遵从对方的喜好而进行。
余辜淡淡道:“我怕折寿。”
语落,一片零碎的叶子自他手中落出。
余鸩低头静静看着落在脚边已经不完整的那片叶子,对外界都惘然若置了。
余渊臻捏不准余辜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感受到对方渐渐脱离自己手掌心内的感觉,控制似乎成了一件微妙的而不容易的事情。
这是不被允许的。
余辜也一日比一日安静下来,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余渊臻觉得他很贪心,很贪心,他不知足于得到这个人,而是要把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给掌握透了才肯放心。
余渊臻起身,书从他身上掉落下来他也置之不理。余鸩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有,他毫不避讳的在对方眼前就坐落在余辜身边,抱住他才发现即使室内打了空调,接触到的一瞬间还是微凉的。
他皱眉给对方披上了一层薄被,语含亲昵道:“那你想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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