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能死完本——by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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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元、明、清历代均重视漕运,为此, 甚至疏通了南粮北调所需的网道,建立了漕运仓储制度。但在咸丰五年(1855年)黄河改道,运河浅梗,河运日益困难, 随商品经济发展,漕运已非必需。所以青帮在这几年也开始走起了下坡路。更不必提再加上太平天国作乱,青帮由极盛时期的一百二十八帮半(其中半帮为香火船),减少至六帮:江淮泗、兴武泗、兴武六、嘉白、嘉海卫、杭三。各帮以三角或长方形旗帜做标志。生意也是每况愈下。
这时候,青帮只要不是真想让组织倒闭的, 肯定要另求出路了。如今青帮的掌门潘仁便是在这样的情况找到了李鸿章。看到此,可能有人要问了,这么一个地下组织怎么会有权求见朝廷的二品封疆大员呢?
说道此, 不得不提一下漕运这个东西。漕运虽然实际的操纵者乃是青帮,但是大清为了管理,曾是设立过官职的,即漕运总督,其官邸设立在江苏淮安。不过若如今因为太平天国占领了江南的原因,这一职位已经荒废多年了。自古漕运就是与官家勾结良多,青帮帮助难免就具有了许多特权。
李鸿章是知道青帮的厉害之处的。这个帮派盘踞在江南以及京杭大运河沿线上百年,早与各地的富豪商甲形成了一条无形的利益链,便是在最危难的太平天国时期,这个帮派依旧存活了下来,没有被打倒,可见其厉害。
“快请进来。”李鸿章在脑子里过了过青帮的背景,然后就唤人去请潘仁过来。李鸿章接见潘仁的时候是在他在上海的官邸。他当下为了更好处理与盘踞在上海的列强的关系,申请在上海设立了“总理事物衙门上海分部”,这还是载淳刚刚准许的。
潘仁得了接见,理了理衣衫便走了进去。却说潘仁此人虽是地下组织出生,但是一身打扮看上去却很有书卷气,青色的长衫,腰挂一折扇,手戴一翡翠的扳指,好似书香世家出生一般,着实不凡。
“草民潘仁见过李巡抚。”潘仁行了一礼,便被李鸿章唤起身赐座,赐茶。
“久闻李大人乃是大清大功之臣,如今才来拜见,实是草民的不是。”
潘仁喝了口茶,然后又对李鸿章拱手行了一礼,乃是文人间的礼仪,更显得文质彬彬。
李鸿章看着潘仁的姿态,心下也是感叹,如此人物,谁能想到他的出身呢?
“无妨,不知潘先生此番所谓何来?”
李鸿章的这句先生说的很是客气,潘仁忙推说不敢。“乃为漕运而来。”
如今太平天国被平定有半年多了,大清已经恢复了对于东南一带的控制,自然,横跨中hua南北的河道也恢复了畅通。只是如今大清迟迟没有重新设立漕运总督一职务,潘仁也很无奈,只能求到李鸿章面前来,毕竟李鸿章乃是当下江南权势最大的官员了。
“这事朝廷也很难。”李鸿章对此倒也不藏着掖着:“朝廷如今虽已缓过劲来,但长江一线你也是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英国的军舰在上海长江入海口的军事威胁严重,便是恢复了漕运也没用,大清肯定是不放心再把南北运粮的重任在放到河道上。况且,就太平天国作乱的那几年,大清的运粮基本转为路运,十几年的陆运经济网,说恢复漕运,阻力也是不小。
“草民也是知晓朝廷的难处,只是如今帮里上下的存亡皆系于朝廷。还望圣上仁德,能给我等兄弟一条出路。”
潘仁的话说的很是恳切,不过真的占多少,假的占多少却是不好说。青帮虽然是靠漕运发的家,但经过百年积累之后,也不至于说失了漕运差事就要马上倒闭,谁都知道,这些地下组织,见不得人的买卖也是不少呢。
李鸿章听着潘仁的话,笑了笑:“皇上自是仁德。”
李鸿章赞了一句载淳就不再说下去了,一时间倒有点冷场。潘仁对此,倒也不在意,他能走到如今的青帮总把头位置,又怎会因为这点小尴尬而退缩?
“草民此番前来,除了求问漕运一事,还有一事,求叫大人。”
“你说。”
“两江的盐商在草民来前,特求了来,问上一句,今年的票盐个怎么章程?”
票盐乃是一种形式上的盐引。乾隆年间曾爆发过震惊朝野的“两淮盐引案”,引发出诸多盐商贪污问题。后道光皇帝为了改革这些问题,改盐引为票盐。票盐制虽然保留了各种盐引的手续,如“行盐”等等旧规,但盐票可以“越界竞争”,“官督商销”,其利害之处并不是取消了盐引和引商对盐引的垄断,而是取消了行盐地界,即“引岸”(也称“赴岸”)限制,“招贩行票,在局纳课,买盐领票,直运赴岸,较商运简捷。不论资本多寡,皆可量力运行,去来自便”。 。该政策实行以后,盐价“暴跌”,“楚西各岸,盐价骤贱,民众为之欢声雷动。”显见的效果是“打压盐价”,作为“庄家”的大户盐商纷纷“崩盘”。至此,票盐取代盐引成为了一直延续的办盐手段。
第88章 洋务运动(十九)
李鸿章就知道潘仁此番前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好打发的。这漕运与票盐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大清从很早开始,一半以上的用盐都是由江南一带运送, 但自从太平天国占领东南之后, 不可避免的,江南盐货就落入到了太平军手里。说实话, 太平军虽然嚣张,但是对于这些盐商可没有像日后的GONG-产-党一样, 说打倒就打倒, 只是要求他们都以军饷保平安, 很是压榨了这些盐商不少。
虽说, 这些盐商被弄了个大出血,也是很无奈很不愿意,但他们通敌资助反贼也是事实。这太平天国被平定也有半年了, 大多江南盐商虽然还做着盐的生意,但手里的盐票老早就过期了二三十年,如今江南一带流通的盐几乎都可以算是“私盐”,没有一个能经得起查的, 一查就是一个准。
李鸿章听着潘仁一一道出盐商们的担忧,心下也是一紧。这别说,还真是件大事,最近他一直都忙着与外国使节和西泥,对于国内的内部状况也没什么留心, 也亏得如今潘仁提了出来,否则时间一长,朝廷追究下拉, 他这个江南巡抚必定首当其冲。
“此事在下不能擅自做主,必定会禀报朝廷的。还请潘兄转告诸位商户等待些时日。”
李鸿章看上去很好说话,大意也会帮这些盐商暂时兜一兜的意思,潘仁听了李鸿章的话,知道自己会去已经可以给收了钱的盐商交代了,便也松了一口气。
盐乃国家重器,漕运事关国家南北交通,这两件事都不是小事,李鸿章招来幕僚商议之后,便把此事上奏了朝廷。载淳对于这种事心里更是没谱,发展军事,维持民生,乃是国本。当下招来曾国藩商议。
曾国藩心知李鸿章的难处,漕运与盐票乃是漕运总督与两淮巡盐使的职责,只不过如今这两官职空缺,如今江南一带,李鸿章官职最大,若出了事,他必定第一个被问罪,但若真是派人填了这两个官职,却也不妙。这两个官职都是从二品,去了江南之后,必定会与李鸿章平起平坐,难免会对李鸿章行事造成掣肘。
载淳信任曾国藩,自也信任李鸿章,听了曾国藩的思量,载淳也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派人去给李鸿章添堵好,遂下了一道“便宜行事,全权由李鸿章负责的旨意。”这道旨是在两宫太后面前也过了得,出乎载淳意料的事,亲老妈慈禧似乎对李鸿章印象也是不错,即使他是曾国藩的弟子。
这事,过了许久载淳才知道,李鸿章早在刚平定太平军的时候,就送了无数珍宝给两宫太后,便连安德海和何荣也没落下,很是哄了这两个老母亲眉开眼笑,要论为官之道,李鸿章还真是颇有两把刷子。
李鸿章得了载淳的旨意,心里便是有了底气,向着京城方向叩谢之后,就开始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番了。李鸿章是何人历史上能让慈禧这等铁石心肠也流泪之人。
当下他就唤来潘仁,二人关在书房里,好生一番商量,直到月兔东升,潘仁才退出了李府。潘仁这刚走出李府,就觉得脚下一软,然后撑着墙过了好久才总算站直了,然后在心里不由叹道:怪怪,就这些做官的,还真是比他们混黑道的心还厉害,果真老祖宗说民不能喝官斗,真是至理名言啊。
潘仁回到青帮的驻地就唤来了自己手下的几大弟子。在此又不得不说下青帮的一些入帮规定。和洪门中互称兄弟不同,青帮组织是拜师入帮,会众以师徒相称,崇尚“师徒如父子”。青帮组织比洪门更严密,规矩更复杂,于是也更加秘密。因为组成人员和入会方式,使得发展受限,规模不能与洪门相比。因此有言道:“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师徒入会方式,使得青帮在凝聚力和个人能力方面远超洪门。任何一位欲进家门人士,必先经过重重考核,一般而言,欲进家,学生得先拜帖,在拜帖中详细写明自己的家世背景,职业工作与姓名八字,然后由三帮九代开设寄名香堂,经过香堂仪式洗礼之后,仍不能算是真正清帮内人,此时称为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师父会在这寄名后的三年内,勤加考核,这个阶段称为师访徒三年,三年后必需由学生勤访师父三年,让师父考核其是否真有决心进家,这个阶段,称为徒访师三年,经过六年的考验,确定学生的决心与品性后,师父则会开始教导其基本仪注,或委由石室庵(青帮教导的组织)教导,经过一年的学习,通过后,则师父会择吉日,并报请户部(青帮的人员管理部门),由户部开始做开设香堂之准备并通报四庵六部(青帮的各部统称)与学生之三帮九代,让学生晋任小香。此时方成为正式?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呐思易铀铮ㄇ喟镒媸σ张耍肭喟镎弑卮团诵眨P∠阊醚按舜κ烙Χ越酥溃约案麾痔盟彩谥究纬獭?br /> 小香阶段经过三年考核,师父会考量学生的学习是否方向正确,是否忠于家门,应对进退是否合宜,若一切合乎条件,则再报请户部开设大香堂。当师父认为,此大香弟子已备足能力,可以领帮率众时,则会以相同程序,开设开法香堂,授予弟三锁三钥与六字真言,从此後,弟子已可独当一面,接续祖师香火,收徒领帮,不论何字班辈,一见开法师父,即使是晚辈,亦不再以辈分称其弟佬或称徒孙,而直称其为”某师父”。这是对帮中能独当一面收徒领帮,延续香火者的尊重。
潘仁座下共有三个亲传弟子,潘庆礼,潘庆清,潘清择。三人如今都是三十多岁,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
潘仁见得三大亲传弟子,便把在李鸿章之处所获得消息转告给了三大弟子,三大弟子静静听着师父的教会,心里都是一颤,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道:“弟子知道了,此事事关我青帮存亡,弟子必定竭尽全力。”
第89章 洋务运动(二十)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上海租界主要由英租界,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组成。这三大租界板块都是紧靠着黄埔江的最佳板块, 其中又以英租界地里位置最好, 占地面积最大,几乎霸占了整个外滩。
清晨五六点的外滩此时还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晨雾之中, 此时的黄埔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已经开始轰鸣,而英国的军舰依旧把守着上海最重要的江道入海口, 军舰上的米字旗随风招展, 似乎在宣告者这个全世界最强的国家无上的威势。
当然, 前提是忽略了外滩码头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恶臭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今日的外滩上笼罩着一股熏鼻的恶臭,这股恶臭就好像米田共伴随着尸水的味道,随着江风到处扩散, 但凡是人闻到一下,几乎都要捂着鼻子昏过去。原本那些早上打算到租界做些小生意的贩子,也是一闻到这股臭味,哪还敢往外滩靠经一步, 吓的就拖着摊头往外走,万是不敢久留。
“哟,撒咪道啊?凑撒咧。(上海话,什么味道啊。臭死了。)”在南京路上开着一家照相馆的王掌柜一打开门,就被这股扑鼻的味道熏的差点昏了过去, 忙从袖子里取出昨个小妾那要来的香帕子捂住鼻子。
一旁两三个靠着人力车,强忍着臭气,在吃早饭的车夫, 听着王掌柜的话,也皱着眉说道:“可不是,原早上这点都能拉到好几个生意的,今因着这味道,怕那些大人物都愿意上班来了。生意也少了一半。”
王掌柜听着车夫的话,对着车夫招了招手,然后从袖子里丢出两文钱,问道:“浓哪晓则囊来会司提发?(上海话,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论打听消息,全上海最厉害的就是这些跑来跑去的车夫了,所以在上海私下里也形成了一个规矩,车夫打听消息,一个消息两文钱,有钱想打听的不在乎这点钱,车夫也乐得赚小费,很是一种奇特的现象。
车夫拿了小费,乐呵呵的笑了笑,把手里的实心馒头三下两除二吃掉:“你不知道啊,这外滩上一夜之间多出了上万个夜壶,快堆成山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臭的人不行啊。”
“夜壶?”想到这玩意,王掌柜更是觉得反胃了,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还咽着东西的车夫,往后退了退:“这你还吃得下去啊?这么多夜壶哪来的?也没人管管?”
“嘿嘿。”车夫窃窃一笑,凑上去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说还能有谁这么大的力道?只有青帮呗。”
青帮?王掌柜一听这名字,下意识的就一个哆嗦,朝着外滩的方向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就走回了照相馆,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嘀咕着:“惹不起,惹不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完,就关上了门,然后在门上挂上了“今日歇业”的招牌。
像王掌柜这样自负盈亏的老板,自然是说休息就休息了,但外滩的几大银行,汇丰,花旗,渣打,它们都是国际企业,哪能这般?能告假的告了假,不能告假的便只能生生忍着。英国租界兼汇丰大清银行董事长布兰德自在汇丰的大楼上被臭了个底朝天。他连窗都不敢开,用香水把房间里喷了个底朝天,岂料这香水味浑浊着臭味,更加难闻,让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来人!来人!这都怎么回事?”布兰德大叫道,却又不敢张大嘴,就怕那臭味顺着风钻到自己鼻子里。
布兰德的助理秘书很快就听见了布兰德的叫喊声,然后跑了进来,面上还带着口罩。“先生,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这味怎么回事?”
布兰德的贴身助理似乎早知道布兰德会问这件事,马上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外滩上多出来了上万个马桶,就是这玩意导致的。”小秘书一口气说完,然后就马上闭上了嘴,似乎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更加怪异,香水混着恶臭,让人更加想作呕。
“怎么可能?!看守港口的人都是干什么的,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看一下吗?”布兰德只觉得匪夷所思,又拿起手里的香水一阵狂喷。
“这。。。”显然,小秘书也接不下去了,他也不是神仙,哪知道会这样?布兰德听见小秘书话里的吞吞吐吐,脾气更是蹭蹭的上来:“不知道还不赶快去调查?!对了,快去把清理工人找来!”
小秘书看着布兰德发飙,只好灰头土脸的跑出办公室,然后忙去找手底下的人找城市清洁工。在此,又不得不提一下城市清洁工这个职业了。中国的城市清洁工,包括扫大街,通下水道等等,从宋代,乃至更早的唐代就已经存在了。相较于中世纪的很多西方国家,可谓遥遥领先。这些清洁工由政府统一调派,归各地县令管理,拿政府工资,也算是一种体制内的公-务-员了。
但租界,相较于别的中国领土又不同。租界虽没说不允许大清子民进入,但在管理,税收,安全等等方面都可谓国中之国,由列强自主管理。自然,租界的清洁工作也都是由租界的管理者自己解决,也就是洋人。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上海,洋人在沪已经过千,但肯定没有一个洋人会去做城市清洁工作,租界的清洁也都是由外包制度,即雇佣制。
这种“中不中,洋不洋”的雇佣制度是很不健全的。即洋人找到大清的工头,工头再去找底下的工人去进行打扫,按月结账。工头会与洋人签订一定的契约,但都不是长期的,反倒类似那种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收货单,自然,洋人想换那个工头也可以,工头想去哪干也可以。只不过先前因着洋人钱开的不低,所以基本都是工头求着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