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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之贝 番外篇完本——by敏敏特母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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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得极狠,他能闻到不知是虞舒曜肩上还是自己口中的血腥味,他以为咬得越狠就越有可能打破虞舒曜的无言和漠然。
虞舒曜果真因吃痛而稍稍放松了力道,觞引趁机摆脱了虞舒曜的束缚,并一个灵活翻身企图与虞舒曜互换位置,欲将其压在身下。
虞舒曜自然不甘心如他的意,于是两人频频过招,在这宽大的床榻上纠缠翻滚起来。两人都像是发了疯了,拼命地发泄着搏斗着。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动作愈加迅猛,招式越发凶狠,身体也不断的贴合又分开。
心中的苦闷分明可以用一个拥抱化解,而这两人却选择死斗。
他们不知道两人的前路何走,而此刻又急切地想让对方臣服于自己。两人越斗越疯,发渐散,衣微褪,身下的天青色暗纹绸被如一池被吹皱的春水,如星烛火透过霜色的罗帐映照在两人纠缠的身影上。
终于,当觞引不慎一个滚身即将跌下床榻之时,虞舒曜眼明手快长臂一捞将觞引紧紧锁在怀中,趁着觞引正在恍惚之际,虞舒曜终于快速地将觞引的上衣内衣猛地往右肩处拽下,好让觞引的右肩坦露在自己眼前。
原来虞舒曜一直惦念着觞引右肩上的伤。
早在那日笙阙台上又见到觞引之时,虞舒曜便想像如今这样做了,只是那该死的理性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直到今日,他在大殿之上注意到那个叫林旬阅的使臣注视着觞引的神情,让他对觞引的占有欲瞬间决堤……
觞引自然不明白这些,此刻他的眸子里盛满愕然,随即抬眸与虞舒曜对视。
迷离微凉的烛光打在觞引的右肩上,也落进虞舒曜的眸中。他凝神注视着觞引的右肩,眉头随即皱起。
一道疤痕。一个血口。
细美如白瓷的右肩肌肤上生生缝上了一道疤痕,生生裂开了一个血口。
那道丑陋的疤痕,是在猎场时拜自己所赐。那个可怖的血口,是在小楼时拜自己所赐。
这辈子,自己怕是再也不可能在他人身下留下这两道印记了。
赐疤之人,心上亦留疤。赐伤之人,心上亦有伤。
此刻,虞舒曜的心上似有烈焰燃起又被清流淌过,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令他焦躁难耐,令他失了理智。
虞舒曜看得出,觞引自从那夜受了箭伤后,竟没有处理伤口。终于,他慢慢俯下身子,对着右肩上的血口徐徐吹气,“为什么不为这箭伤上药包扎?”
虞舒曜的话语中似有股涓涓清流,缓缓流入觞引的心里,他的怒怨不知不觉中全都消散了。
觞引转怒怨于惊愕,他本以为虞舒曜正气着自己方才在大殿上乱来,未曾想过眼下竟会与他如此亲昵。他只模糊地应了声:“恩?”
虞舒曜见他一幅恍惚若痴的模样,心上一动,调笑的话便脱了口:“只此一句,竟把你人弄傻了?”
眼下这幅光景,倒像是回到了小楼里。
觞引被这话激醒,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温情,却是戒备。
在觞引眼中,虞舒曜这一系列的举动绝对无关情爱,却有关阴谋。
“你在玩什么把戏?”
虞舒曜含笑的嘴角瞬间凝固,觞引眼中的防备恰是一阵凛冽的寒风,让他在微颤中寻回理智,他又将做回那个为万民而存在的虞舒曜了。
或许是林旬对觞引□□裸的眼神激到了他,亦或是觞引肩上那两道伤疤触动了他,竟让他忘了他和觞引只能是敌手的宿命。
这种遗忘,只能是暂时的。
虞舒曜默然起身,下了床榻,待回来时,手里已多了几包膏药。
“敷了它。”语气和眼神都是一如往常的疏离。
觞引仍坐在床榻上,虞舒曜信手一掷,将那几包膏药扔在觞引身旁。
“这情形真是似曾相识。”觞引突然冷笑一声,直视着虞舒曜。
有个素素清晖映照着无数碎琼乱玉的夜晚,虞舒曜也曾将膏药递与受伤的自己。
觞引心想,过了这么久了,两人的关系兜兜转转后又回到了起点。不,现在比那时还糟。那时两人起码是陌生人,而如今却是对手……
虞舒曜依旧漠然。
觞引继续拿话激他讽他,“既然皇子如此细心能想起我右肩处的伤,那么这手腕处的伤皇子想必也需负责罢?”
觞引随即拢起衣袖,露出早些时候被虞舒曜抓得发红的手腕。“方才在大殿之上,微臣还未做出出格之事,皇子又何必因此气愤,要拿微臣的手腕出气?”
虞舒曜顿时哑口无言。
觞引竟以为自己是因这个缘由而气愤?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现下,虞舒曜忽觉觞引着实不开窍。但他也庆幸觞引方才的不通风情,庆幸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他仍会心动。
虞舒曜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若你不想用我的药,那林旬也自会献药给你。”
却不想觞引露出疑惑的神情,“林旬是何人?”
虞舒曜再次哑口无言。
千算万算没料到觞引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把那个叫做林旬的使臣放在心上。
方才虞舒曜去拿药时,觞引盯着那霜色的轻纱,忽然觉着虞舒曜定是偏爱这颜色的,故这宫里才装饰了如此多的霜色。而他又觉得,虞舒曜是像这霜色的,湛然峭寒,又暗藏着一份决绝。
忽地,他想起了那日在笙阙台上虞舒曜正是身着霜色长衫!
他立即抬眸望向虞舒曜,果真发现他眉头微皱。觞引顿时了悟,或许是方才两人纠缠间将虞舒曜前几日的伤处给拉扯疼了。
觞引慌乱地拉扯开虞舒曜的华裾,直到他看见虞舒曜左肩及心口上的白纱渗出的血色。
眼前这人,和自己一样,有两道伤痕。
觞引牢牢地抓着虞舒曜的衣襟,眼眸中既有坚决也有企望甚至还有卑微。“你别以为这样就和我扯平了,你我注定纠缠到死!”
那对眸子里的恨意痴意情意,虞舒曜看得一清二楚。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门外宫人突然高声禀报:“皇子。兵部侍郎之女,顾浅莞求见。”
此话一出,两人的神色都稍稍变了。
“原来皇子妃正在等候皇子,倒是微臣不识趣了。”觞引整理好着装和发髻,神态自若地从床榻上起身,“素闻皇子妃尽态极妍,不知皇子可否能为微臣引见引见?”
皇子妃?觞引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吃味儿的意思。虞舒曜暗暗挑眉,倒不曾想过觞引竟知道顾浅莞的这重身份。
他刻意不与觞引解释,向门外的宫人说道:“把她带到这来。”
原来他这寝宫是谁都许进的,觞引心里这么想着,却又不甘表现于神色之间。
“皇子,顾姑娘带到门外了。”没过多久,那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她进来。”虞舒曜沉声说道。
听着虞舒曜的语气,觞引不禁揶揄一句:“殿下对待皇子妃的态度未免冷淡了些。”
“她平日里性情温和,待会儿你别吓坏她。”虞舒曜心想,既然嫌他态度冷淡,他便做戏给他看。不过最后受气吃味的,还是你觞引。
觞引心中稍稍有些不快,自是因为虞舒曜方才那句分明是在维护自己的皇子妃。“我自有分寸。”这话虽是说与虞舒曜的,可觞引却看着宫门被缓缓推开,一位清灵丽人正低眉向他们走来。
眉目宛然,身姿绰约,倒也与其他佳人无异。只是她面上无搽脂荡粉,便将庸俗的华贵气掩了去,反是透出一股明净俊灵之气来。只凭这点,这女子就足够出挑,足够与这天下的庸脂俗粉划个高低。
觞引的心绪稍稍有些乱了,他不知虞舒曜是否会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眼下,顾浅莞已立于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朝他们行欠身礼。
“见过殿下、天师。”
觞引问她:“姑娘怎知在下就是天师?”
顾浅莞的眸子里流光婉转,“今日乃竘弋使臣觐见圣上之日,文武百官皆需穿着官服,虽说天师之位自开国以来一直空缺,可浅莞有幸见过官服图鉴,方才便照着衣服样式认出了天师的身份。”
虞舒曜原以为她只是个官宦人家的寻常小姐,这番话下来,他已对她稍稍改观。而觞引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女子果然与庸脂俗粉不同。
“姑娘今日在宫中候着皇子怕是专程有事罢。”觞引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顾浅莞的神情微微一动,心中随即明白觞引此话是在向自己探取消息。
“方才我去向皇后请安时,皇后正巧要命人将殿下明日宴会上穿着的华服送到抟云宫来,见我在她处,便让我送来了。”
顾浅莞的遣词造句十分委婉低调,可觞引岂会不知,送华服只是个幌子罢了,皇后此举是想撮合虞舒曜和顾浅莞。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在此处自讨没趣。
☆、好女
“皇子和浅莞你定有许多话要讲,如今我倒成了局外之人,也不好在这再妨碍两位了。”
这话中暗藏的酸意和怨意,全被虞舒曜读出。
觞引深深地看了一眼虞舒曜,便随即转身,欲踏出殿门离开。
顾浅莞见觞引竟要留下她和虞舒曜独自离开,正欲叫住觞引向其解释,就被虞舒曜用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觞引背对着两人,迈过门槛,生生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青纱依旧飘荡,烛火依旧如星,可虞舒曜的心里真真切切地感到失去了什么。
怅然若失,莫过于此。
“你可以走了。”虞舒曜从觞引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语气漠然地对顾浅莞说。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床榻上的那几包膏药上。
顾浅莞敏锐地察觉大殿里的气氛变了。她聪颖得不去问虞舒曜为何方才要阻止她向觞引解释,她也并不在意虞舒曜的语气,正欲离开之时却无意间发现了那几包膏药。
不知怎的,她竟脱口而出:“他或许还未走远,我把药带给他。”说完,便拎起那几包膏药走了出去。
“你怎知这药是要给他的?”虞舒曜拦下顾浅莞,对她警觉起来。
顾浅莞从容不迫,“殿下没注意到么,天师他右肩上的官服上已映上血迹,我便猜测天师定是受伤了。”
虞舒曜眉头又是一皱。
“我可向殿下保证,我定会将此药交于天师,而天师也定会收下此药。”
虞舒曜默许了她。
顾浅莞朝他欠了欠身,便小跑着去追赶觞引。
“天师——”
所幸觞引走得并不急,顾浅莞一阵小跑后终于在抟云殿外的红墙下找到了他。
觞引回头看见正稍稍弯腰喘气的顾浅莞,她腰间禁步上的珠玉串子已缠绕在一起,又想起方才自己身后碎玉相撞的声响,心里不由想到:这里本是规矩严明的皇宫,平时那些宫娥们皆皆战战兢兢地行走,哪敢在皇宫里小跑,而这个顾浅莞却不顾忌。
若她不是皇子妃,自己倒可与她做个朋友。
“姑娘何事如此慌张,跑得禁步都乱了。难道姑娘不怕被那些宫人们看了去,在背后嚼舌根说你失了礼数?”
顾浅莞直起身子,将那几包膏药递与觞引,“纵使我做得再好,也难免不被他人嚼舌根,所以倒也不太在意那些。这是天师落下的药,请收下。”
她天生古道热肠又心思通透,加上今日觉着自己与觞引很是投缘,便暗暗决定一定要让觞引将这药拿去。
“是他让你送来的?”觞引故作随意地问。
“额……”顾浅莞踌躇之际,觞引立即了然。
“这药我不需要,姑娘要么拿回抟云宫去要么就扔了。”觞引决计不收虞舒曜的东西。
虞舒曜不在他的眼前,他便对着虞舒曜的药怄气。
顾浅莞转念一想,顿时计从心来。“这幅膏药啊专治外伤,是圣上在殿下生日时御赐给他的,天下只此一副呢,我听闻与殿下私交甚好的裕怀郡王曾经向殿下讨要,殿下却拒绝了他,如今殿下却将它给了天师你,若是扔了岂不可惜?”
虞凄辰十四岁时即被封为裕怀郡王,因为那年他的父亲怡亲王去世,日曜帝十分哀痛,并破例下旨将他封为年龄最小的郡王。
顾浅莞聪颖无比,用最后一句委婉的话暗示觞引:若是扔了,可惜这名贵的药膏,也可惜了虞舒曜对你的心意。
此时的顾浅莞全然不知虞舒曜和觞引的过去,只当他俩的关系是推心置腹的好友,而如今不知为何正在闹别扭,所以顾浅莞便说了这番话来安抚觞引。
虽然这番话是她凭空捏造的……
可觞引似乎受用得很,终于肯接过那几包膏药,眉梢也染上生气。
“我与他的事,倒让姑娘费心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虽是和天师初次见面,却觉着投缘得很。我惜缘,故来将此药送与天师,望天师早日康复。”
顾浅莞说得极为真诚,觞引却无言。他只感遗憾。因为虞舒曜,因为她或许是将来的皇子妃,所以她会遭到自己的算计,她也永远成不了自己的好友。
觞引一进天师府,便听到今雨的抱怨声。
“叶初空!我要被你闷死了!”
起初今雨刚进天师府时,感觉府中的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只是过了三日,他便觉着窝在这天师府实在是太乏味了。本想出府走走,可叶初空却拦住他,还念念叨叨地怕他出府会惹是生非。
“真有你叶初空的,居然还当我是那种不明是非的小妖,非要让我待在天师府里。”今雨朝着叶初空发牢骚,可叶初空自顾自地捧着一本书研读,丝毫不理会今雨。
觞引问:“怎么回事?”
今雨见觞引终于回来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凑了上去。“觞引,这天师府我玩腻了,你快再给我找找好玩儿的东西。”
“好玩儿的东西我倒是有……”觞引刻意一顿。
“快说啊你,别卖关子了!”
觞引一字一字地道出:“兵部侍郎之女,顾浅莞。”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叶初空听得真切。这一瞬,叶初空的眸子稍稍一动,可下一瞬又恢复平静。
觞引,你越玩越大了……
其余两人丝毫没有发觉叶初空的神情变化,今雨还问:“顾……顾浅莞?她是谁?”
“其余的我稍后再同你细讲,你只需记得从今日起你便时刻跟踪她,再将她的行踪、所见之人、所做之事通通汇报给我,你自然会从中发现好玩儿的东西。”
叶初空的眼神又是一动。
“真的?你没骗我?”
“自然是真的。”觞引嘴角的笑意让人目眩。
“太好了,我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像匹脱缰的野马。不,是只重获自由的狐狸!“叶初空,觞引的话你总不好反驳了罢。”觞引还高兴地朝叶初空挑衅。
叶初空低头继续看书,没有应他。过了半晌,才像突然想起似的对觞引说:“方才外面有个自称林旬的竘弋使臣说想见你,因你还未回府,我便把他打发走了。”
林旬?觞引隐约记得在抟云殿的时候虞舒曜也提过这个名字,原来这人是今日大殿之上的使臣之一。
“说要见我?”
“是。”
觞引仔细想来,实在忆不起自己与他有过什么交集,但考虑到此人身份特殊且对自己与虞清和制定的计划有利,觞引便盘算着什么时候主动回一回他。
这日夜里,恭亲王府。
剑花似苍凉烟火簌簌落下,虞清和一个转身,拿着手中的剑又比出了几个招式,招招致命。
他使的剑法十分凌厉,显然要让对手败在他的剑下。
可此时庭中却只有他一人。
“清和。”
他骤然收剑,头随之恭敬低下。
“父亲。”
“跟过来。”恭亲王稍稍有些不悦,走在前头,虞清和便沉默地跟着。
两人进到密室中。
“有什么新进展?”恭亲王意有所指。
“暂时还没有,只是今日大殿之上觞引和虞舒曜的行为都太过反常,我们虽答应与觞引结盟,但也不能排除觞引是虞舒曜一党而潜伏到我方探取消息的可能。”
“这点我自然知道,与他结盟只是趁着他如今的身份利用他,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自然会除掉他。”
黑暗中,恭亲王的语气阴鸷慑人。
虞清和从来知晓自己父亲的性情,“另外,派去的人送来消息,说是昨夜看见林旬阅独自一人去了城西的南风馆。”
“南风馆……”恭亲王若有所思,“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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