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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场虐恋完本——by夜雨花落蚊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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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抬起了头,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时候结束?”
中年男人低下头看着平安的被毒折磨得扭曲的脸,轻声道:“放心吧,到了冬天你一定能拿到你需要的东西。”四周环望了一番,“天冷,还没给你加床被子,一会我叫仆人送来。”
门关上了,这个简陋的房间,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衣柜就是房间里所有的摆设。就是平安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当平安毅然不顾一切走进这里之后,他才知道吴琴所说的那个巨大的代价是什么。
最初平安被进山的机关所困,差一点丧命,还好机缘巧合,正好被怪人的徒弟小文所救,等到怪人知道了平安的来意后,根本不屑理睬,要将他赶出山谷。
但听到平安说自己历经艰难,为了摆脱吴琴的控制戒掉了逍遥丸的毒时,怪人眼中一亮,便留下了平安,告诉他给解药可以,但自己的规矩是给以物换物,而平安戒掉逍遥丸的经历让怪人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好的试用品,用来研制一种新□□
之后的一切对于平安是一场煎熬,不停被怪人灌入各类他调配的□□或解药,甚至有时对方在得到不知毒性的植物时,干脆就让平安进行尝试。
甚至为了记录下各种毒性对人体产生的不良反应,除非是不到万不得及,一般不会立刻给平安解毒,即便是给平安解毒,他也会尝试着用各类药物以试毒性强弱变化。
于是短短了几个月时间,平安经历了无数次从死亡到存活的过程,就连对方都惊叹着他那强大的生命力,而他的徒弟小文更是在第八天后就是对平安的身体垂涎三尺,强迫着平安答应死后将自己的尸体交给自己处理。
对于这样的要求,被这样一个看来单纯漂亮的小男孩子提出来时,平安非常惊愕,望着男孩那双清澈认真得无邪的眼睛,平安看到的是他对医术的狂热痴迷。
平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我死了,尸体就属于你。”
那一刻小文高兴的笑了,嘴里叫道:“那你可不要让我等久了。”但立刻又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才认真而严肃的说道:“你还是不忙死,等我想好了怎么利用你的尸体再死。”
平安啼笑皆非之中却有一种荒诞,看着小文的脸,此刻他并不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小孩,不由认真道:“我不会现在死,我会活着走出这里。”这是对小文的宣誓,也是自我的提醒。
于是平安每次醒来看到窗户处射入的光线,总是微笑自语:“我是活着的。”
而认真得超乎寻常的小文也总是带着遗憾的表情说道:“你还没有死,什么时候才会死。”
那一刻平安总想笑,想用一种得意洋洋地语气,大声宣布:大爷我就是命大福大,平安平安,就是遇到什么危险都会平安。
可惜身体的状况却总是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健康,哥哥我平安可是没有辜负这个名字,所以你也不要辜负这个名字,等着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磊北,如果有一天我来到你的面前,不知道你会用如何的表情看着我,是快乐还是漠然。现在我慢慢想通了也想透了,为何要强迫你钟情于我,爱你只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毕竟,我们从未相爱过。
现在的我只想再一次见到你,再一次与你双目对视,再一次与你拥抱,如果这一切都无法实现,那至少让我再看一眼你的笑容。
这是支持着平安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再一次与所牵昐的人相见。
于是这样的生活伴随着平安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生命在生死之间不停的轮回,时间在这个仿佛平静得就是一潭死水的天地间里划过了冬天,来到了春天,走进了夏天,即将离开秋天。
于是又一个寒冷的冬天来到了。
第22章 归来人面已远去
白色与灰色是冬天里特有的色彩一般,拉开马车帘子,平安望着外边寡色的风景,绵绵细雨中,整个世界灰暗而又深沉,深吸了一口气,跳下了马车,跺着脚,将手插在袖子里,“周大叔,周姑娘多谢你们,平安在此与你们告别。”
“张家兄弟,你身体能行吗?”周大叔穿着雨蓑,坐在马车上担心的望着眼前身体单薄的后生,“要不,我们再送你一程,把雨蓑拿去穿上,天寒小心身体。”
“不碍事,前边再走一二里地便是到我家了,这点雨算不上什么,周大叔你们也无需多送我。”平安拒绝对方的好意,叩了叩手便离开。
“那好,平安,记得来小安村看望你周大叔。”
周大叔与周姑娘是平安离开山谷的第四天相遇的,当时父女二人赶着马车回家乡,见平安身体虚弱却偏偏独自一人行走荒郊野外,正巧他们的家与李家村相隔不是很远,便伸出援手,让平安坐上马车一同赶路,一路行来又遇见三个地痞无赖纠缠周姑娘,结果看是虚弱的平安却轻易将三人打败,有了这一番事情,平安与周大叔关系更和睦,所以到了这里告别,三人也是依依不舍。
平安告别后,朝着他魂牵梦萦的家乡走去,近乡情怯,每走一步平安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激动。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要向着怎样的未来走去,滑过他身边的是那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人,踏在他脚下的是一块块熟悉而陌生的路石,晃过他眼睛的是一间间熟悉而陌生的房屋。
人群匆匆从平安身边经过,没有注意到他,他也没有注意到任何人。
“翠玉姨。”这个熟悉的声音,让翠玉全身一震,过了半天才反映过来,嘴里忍不住叫道:“平安少爷。”
“请,别回头。”声音有丝犹豫,更多的是恳求。
平安不愿意翠玉见到此刻他的样子。
翠玉没有动,她知道自己那不听话的少爷就站在自己身后,“平安少爷,你这一年去那里了,大家都不知道你的踪影。”
“翠玉姨,我求你一件事。”
翠玉沉默了,过了半天才道:“我依然没有原谅你,不过你若是知道错改了,就回家吧!老爷虽然现在还在生气中,但终有一天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他的骨血。”
平安望着眼前瘦弱的身影,鼻子有些酸楚,苍老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翠玉姨的脸,才不到四十岁却已经有五十岁的模样,想要搂住对方肩的欲望被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翠玉姨,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愿望。但翠玉姨,你能答应我帮我一件事吗?就算我平安这一生最后一次求你。”
翠玉轻声叹了一口气:“你说吧。”无法抗拒平安恳求。
“请你代我对父亲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能报达养育之恩。请你代我向哥哥说一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腿重跪在地,头重磕在地,一磕谢父母生恩,二磕父母养恩,三磕谢父母教导恩,白发苍苍的父亲,儿子不孝,只有来生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翠玉一直未回头,身后每一声重磕仿佛都磕在她的心中,磕得她肝肠寸断般揪心,至到身后再无了声息,回过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子只在地上放着一个钱袋,捡起钱袋打开来看,里边放着些碎银和一只精致珠花簪,翠儿终忍不住痛哭。还记得那年小小少年尚且年幼,便会知道牵着自己的手,贴心道:“长大了,我给翠玉姨买珠花戴。”
只是岁月流失,那小小年少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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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面对着那面熟悉的大门,伸出了颤抖着的双手,用力推开了那道门。
“怎么会这样。”平安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满目破碎的房屋在雨夹雪的寒风中,分外荒凉,发黑的屋梁说明着曾经有过的火灾。
难道是出大事了,我回来迟了。这个想法,让平安只感觉内心一阵慌乱,扶着墙壁心中悔恨。
“他们早已经搬离了这里,住到道须山中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平安背后传出,回头一看,平安却愣住了。
一位女子站在身后,清瘦的面容,曾经出现在脸上的傲气已经变得了委婉动人的柔韧之色,看着转身的平安,眼中的惊喜突然变成了惊悸甚至有一丝的心痛。
平安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位是吴琴却又不像吴琴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这个女人的感情,平安说不出是恨还是厌恶,只感觉与对方的相遇以及冲突像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挣扎却摆脱不了。
而经历了曾经无数次折磨的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对此人任何的感觉,也许这就叫做麻木状态。隐约中平安依然能体会如遭遇不幸命运的磊北那时的感觉,爱恨仿佛离得很远。
吴琴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捂着嘴,摇着头,表情无法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平安站直了身体,像是回答又像是提问:“你怎么变成这样?”
吴琴没有说话了,脸上闪过一丝的明白,却让脸变得苍白,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平安慢慢的走出了门,向着村西走去,与吴琴擦身而过。
“你不要去。”吴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平安没有理睬吴琴,依然向前走着。
“他们快成亲了,你弟弟和磊北。”
平安被时间凝固了,过了很久,声音低沉的说道:“正好我有贺礼送给他们。”
那一刻没有人看见平安那张如死人般毫无活力苍白的消瘦脸上,闪过的绝望和悲哀。干裂发青的嘴唇被牙齿咬死了,渗出的血丝终于让整个人有了一丝人的色彩。
吴琴站在原处不敢去看平安,只是用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看穿了平安的冷漠和他的无所谓,在那平淡口气中所掩盖着的是无法表达的痛苦。
脑海中那个嚣张低俗的少年平安瞬间转变成一个从拼命从地狱里挣扎逃生的男人。
而她就是亲手将他推下了地狱的人。吴琴仿佛预感到身后的男人会被再一次推下地狱的情况,在他最亲的弟弟和最爱的恋人无意之间亲手推了下去。
那一刻吴琴终于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情感,泪水涌出,哭泣的声音,伴随着平安一步步走向远方。
想要留住那样的步伐,吴琴脱口而出:“你真能面对他们吗?要知道他们遗弃了你,你的家人,你的弟弟,还有那个虚伪的磊北。”
平安此时唯有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变,总是喜欢不停提出疑问,然后让人做出选择,但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选择的。”
吴琴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这才承认此刻的他早已经完全蜕变了,成熟而可怕的冷静,让自己根本无法从语言动摇他的想法和行动,吴琴自嘲道:“你果然是最强大的,没有言语能动摇你的意志。你说得一定不错,我不用提醒你。”
吴琴也不明白此刻自己为什么想要竭力阻止平安的行为,是嫉妒还是不安。谁也说不上来,她只能呆呆望着平安远去的背影在细雨中慢慢消失。
平安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吴琴口中健康的新家,山间孤孤单单一间房,雨雪交织中红色的喜字贴在木门上显得格外醒目和温暖。
只可惜那样的温暖无法传递达给平安,站在门外,瘦得见骨的手指扣在门环上却似千斤重般抬不起也敲不下。心情万般复杂未言语所能说清的,平安只感觉冬天的冷酷从指尖直达心脏。
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用边敲打房门,只听着吱的一声,门并没有关 ,原来只是掩着而已。
屋里没有人,这让平安松了一口气,却有失望无比,红艳艳的窗花,红艳艳的蜡烛,红艳艳的桌布,手指死死的抓在门框上,平安走不进这道门,更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铁囚。
“健康,健康。”平安嘴里叫着名字,心里却呼喊着:磊北,磊北。
回应他的只有打在窗纸上的雨雪声,以及房间蜡烛燃烧的声音。
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换回的瓶子正握在手心里,那一刻平安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将它放下,眼睛无神的望着屋里的一切,神情恍惚中仿佛明白自己放下了它,也就放下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平安,终于到了你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事,放下它,你就解脱了。弟弟健康了,磊北也放心了。他们得到了幸福,你过去所做的一切也就值得了。
为什么要放下它,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平安心撕裂般呐喊着,不甘心却又无奈。
就在这恍惚失魂之间,平安将瓶子放在了窗台上,只是那手颤抖得太厉害,以至于瓶底接触到窗台时,清脆得发出一声响。
“铛。”平安全身一震,这才清醒的发现自己的行动,那一瞬间他冲动得想将瓶子拿回来,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以及挣扎着的欲望,最终平安只是牢牢的盯着那晶莹的瓶子,然后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将喜悦的红色幸福关在了门内,将自己关在了暗淡的寒冬之中。
“弟弟,我把我的幸福给你了。”
那瓶子里装着平安的青春,平安的期盼,以及平安的爱。瓶子下压着的信,写着平安的委屈,平安的痛苦,以及平安的呐喊。
马蹄声越来越近,驾驶着马车的男人俊逸不凡,停在小屋前,轻轻的扶下马车内的少年。
“健康,小心点。”
“我没事。”少年脸色苍白,让那双眼睛更显得又黑又亮,倔强道,“我坚持得下来。”
磊北轻轻一声叹了气:“你这是何苦呀!”
“谢谢你能忍受我幼稚的想法,就算是我死前最后的任性,我们明天成亲日见。”健康双眼闪过的是一丝泪水向着磊北道别关上了小门。
偷偷藏在暗处的平安看见了弟弟,也终于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心脏在一瞬间忍不住乱跳,他瘦了,表情也变得更凌厉了。但怀抱却更温柔了。
原来,你的拥抱真得是属于弟弟,平安微笑了。
第23章 二十岁,我被留在雪中
远方不知情意为何物的小孩子,唱着歌声悠远延绵。
“冬日未到寒乍起,新愁旧思复又还。
……
此刻单影未成双,尽思情怀空惆怅,
只念你未忘旧情,我痴等你早归来。”
“只念你未忘旧情,我痴等你早归来。”平安背靠在大树下,闭着眼轻声念着,苍白苦涩的脸上表情有几分快乐,有几分轻松,仿佛一时间随着这歌声回到那个春遇夏恋秋缠绵的记忆中,回到那个快乐无忧的时光。
此刻单影未成双,尽思情怀空惆怅,这个寒冷的冬天平安只能独自一人,怀念着过去的欢声笑语。
没人思念的平安正思念着人。
偶尔路过看热闹的村妇们掩不住的羡慕道:“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能嫁到如此俊俏的男儿。”
平安爬上高耸的树枝,因为能清楚地看见那间喜庆的小屋的位置,也许能看见新郎。
平安已经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坐在这个地方的,只知道当地平线上,橙色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自己突然在这样的安静冬天里感觉到害怕。
慢慢飘下的大片雪花让平安意识到寒冬终于来了。他仿佛看见远处黑色骏马红衣新郎踏雪而来,在马身后是迎亲的队伍。只是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飘雪阻挡视线,平安完全看不清楚前方的风景,用力瞪大眼睛,希望能看清马上的他。
那骑着大马的新郎是否俊朗无比?他的脸上是否挂着幸福的微笑?
平安图劳半天却依然未曾看清,只能闭上眼。他想等走近了,就能看清楚。
“你真得想看到这一切吗?”女人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边响起,吴琴正飘然的坐在平安旁边,树枝像是承受不住二个人的重量发出吱的一声响。
平安依然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你又是为什么来?”
吴琴笑了:“我很好奇,此刻你是什么心情?”
平安转过了头,睁开了眼,瞄了一眼吴琴,对方淡蓝色长裙随风而飘摇曳生姿,雪花飞扬中,竟有一种风轻云淡般的美丽。
这一刻平安相信吴琴终于摆脱藏在她心中的魔障。
平安望着远方快要走进人影,微扬起嘴角:“我快要死了。所以我想知道我牵挂的人是否幸福。”
“是吗?”那一刻吴琴嘴角的微笑消失了,眼中一闪而过泪水,表情像是要哭般,但立刻又强颜欢笑道:“今天我是专门和你说再见的。我要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所以,请给我一个祝福的微笑。”
平安不由啼笑皆非,曾经视同仇人的彼此,此刻却要温馨而平静互相道别,这是一个恶心的玩笑或恶意的作弄,平安不想去问,他只是不去看吴琴,直言说道:“我无法对着你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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