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完本——by一粒裤扣

牧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乖巧地坐着。
“这孩子，该改口了吧”
顾怀揽着牧周的肩膀“叫老太太”
牧周给了他一拐子，“哪老了”说着又顿了顿，“妈……”
顾怀他妈笑开了花，从沙发靠垫下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牧周“诶，这是妈给你的”
牧周吓了一跳，手都没地放，“阿姨……不……妈，使不得”
顾怀一把接过来，掂了掂“行啊，老太太，挺大方啊”
往牧周怀里一塞“咱妈给的改口费，拿着吧，老太太有钱着呢”
没见到顾妈之前，顾怀一口一个老太太，牧周半点儿没觉得不对，见到本人，再听到老太太这个词，就浑身不自在。
聊了一会儿，刘妈就把饭菜端了上来，一整桌的菜，桌子都摆不下，顾妈拉着牧周坐她旁边，“顾怀这臭小子也不提前说你爱吃什么，就多做了几个，你看看哪个合你胃口”
牧周拿起筷子“谢谢妈，我都挺爱吃的”
“那就好，那就好，快多吃点”
顾怀在一旁敲桌子“过分了过分了啊，都没人管我了”
顾妈夹了个鸡腿塞到顾怀碗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饭，顾怀她妈还想拉着牧周说什么，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来的人是顾怀他爸。
顾怀没等他妈下逐客令，主动出去打发人了。
晏诚想拍他的肩膀，他避开了，点了根烟“你来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来看看你们母子。”
“哟，可别，你来一次，我妈得气的少活两年”
“你怎么说话呢”
顾怀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烟灭了“我回公司拿的是爷爷给我的东西，如果你觉得这就意味着，我妈原谅您了，那我告诉您，您想多了，我妈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您有任何瓜葛，您请回吧，大过年的，别坏了兴致”
晏诚差点喘不来气，顾怀没心思理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在身后的房子里等着他，他会竭尽全力去守护他们，给他们安稳与快乐。
顾怀进了门，晏诚却没走，他听到房里有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可能是顾怀的朋友，他就躲在一边，等顾怀走了，他再去找顾惜棠。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下午3点半，门打开了。
牧周舍不得离开，顾怀他妈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像个大姐姐。
他念念不舍的看着顾母，把顾母看的心头发软，拉着他的手“常回家陪陪我”
牧周乖乖的点头，顾怀哭笑不得“行了，你们俩搞得这么伤感，又不是出远门，住的那么近，没事开车回来就是了”
牧周抿着嘴不好意思地吐了舌头，“妈，我们先回去了啊，有时间再回来看您”
顾怀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这一幕就落在了晏诚的眼里，他甚至没有心思再去找顾惜棠，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车上的顾怀和牧周都不知道他们刚刚的一举一动都入了一个中年大叔的眼，牧周既高兴又内疚，顾怀可以坦然把他带给自己的亲人，他不能，他的父母都那么传统，他不敢想象让他们知道了，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造成多大轰动，他看着窗外，有些低落，顾怀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怎么了？”
牧周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顾怀
“对不起啊，我现在没办法直接带你回家”
顾怀嗨了一声，一只手揉了揉牧周的头发。“我以为你怎么了这呢，没事，宝儿，你不用觉得内疚，我很多年前就跟我妈说了我的性取向，这么些年她盼着我赶快安定下来，但叔叔阿姨不一样，他们肯定没办法这么快接受，咱们慢慢来，不急”
话是这么说，但牧周还是很低落，这种低落持续到晚上回了家，顾怀又想把他拐上床，他气的一脚把顾怀踢到了床下。
初九，顾怀去了公司，新一年的工作自此开始，牧周在家写稿子，《木已成舟》收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等他们老了，可以把它拿出来回味，他不会把它发出去，这是属于他和顾怀的故事，他不希望也不想让旁人去评头论足。哪怕编辑天天花式催他开坑，他大致有了些想法，安抚着感觉要提刀来见他的编辑，然后就接到了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我是顾怀的父亲，有时间见面吗？”
牧周起初不太相信，因为顾怀从未提起过，他有一个父亲，但对方的语气也不像是骗子，“您好”
他还想说什么，但对面没给他这个机会“十一点半，晏式大楼，你知道吧，我就在对面的“良山”咖啡厅等你，另外，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儿子知道”
牧周恩了一声，对面就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发了会呆，想打给顾怀，但最终还是放下。
他到咖啡厅的时候，晏诚已经在那等他，他在心底吐槽，没想到这种电视剧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大概接下来顾父就会甩下一张支票对他说“离开我儿子”，光是想象，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概因为顾母的形象他印象颇深，所以看到晏诚就觉得比想象中要老上许多，在他看来，是配不上顾母的。
他坐到晏诚的对面，晏诚上下打量着他，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你叫牧周是吧？”
“嗯”
“我找你出来主要想看看，什么样的男人会让顾怀带回家。”
这话里轻视的意味太重，牧周没接话。晏诚看他不接招，索性挑明了
“你来的时候看到晏式大楼了吗？”
牧周点了点头，晏式谁不知道，B市有名的大家族，晏诚满意的点点头“你离开他，晏式就是他的”
牧周觉得有些可笑，感情支票都没给，自己动之以情了，晏诚却像是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一样，开始解释。
“我姓晏，现在是晏式的董事长，顾怀是我儿子，就在晏式工作，你说我要是用这个做条件，他会不会离开你”
牧周这下子彻底明白了眼前的人和顾怀虽有父子之名，但绝对不亲，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顾怀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伯父，我想你肯定不了解顾怀，你问我他会不会离开我，我肯定地告诉你，他不会。”
“你……”
“我还叫您一声伯父，是感谢您给了顾怀生命，事实上顾怀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您，我想大概是因为在他心里，您也不是个多重要的人，您今天跟我说这么一番话，你侮辱的不是我，是顾怀，在您心里，他就是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我想告诉您，他不是，我认识的顾怀，重情重义，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利，抛弃自己的爱人。今天这茶，不喝也罢。”
他没等晏诚说话，站起来出了门，他本来想直接回家，出了咖啡厅看到晏式大楼，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他给顾怀打电话。
顾怀的声音有些诧异，牧周很少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因为他中午都会回去吃饭，有什么话，在家就说了。
“喂，宝儿，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B市，天气并不好，寒风很大，吹的人脸疼，但听到顾怀声音的那一刻，寒冷，不甘和心寒这些负面情绪消失殆尽。
“你们公司这楼可真高”
然后他就听到椅子在地面滑动的声音，顾怀的脚步很快“宝儿，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冷，想我了？我很快就回去了”
牧周在手上哈了哈气“我在楼下等你”
牧周怀疑顾怀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来的，他话还没落音，就看到了顾怀，顾怀把电话挂了，塞进口袋里，冲过来，把他冻红的手包进自己的大掌里，哈气“你说你，这么冷，还在外面等着，起码找个暖和的地坐着呀”
牧周笑弯了眼“我这不是想你下来就能看到我吗？”
顾怀把他整个人都包进怀里，找了个附近的饭店，进了门落了座，给他倒了热茶，又开始念叨“你出门怎么就穿这么点，外面冷着呢，我一会就回去了”
牧周抱着杯子暖手，小口小口的嘬着，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说了，他和顾怀坦诚相见，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今天有人问我，晏式和我，你会选什么”
顾怀的手顿了顿，牧周出现在晏式楼下，本来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会这么问他话的，只有一个人，晏诚。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是晏诚吧，你别听他瞎BB，这不明摆着的吗，媳妇儿是一辈子相濡以沫过生活的人，我可从没想过留在晏式一辈子，”
牧周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笑出可爱的小酒窝“我也说你肯定选我”
顾怀坐到牧周旁边，亲了亲“嗯，无论是和什么相比，宝儿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事儿我会处理，他不会再骚扰你了，委屈我宝儿了”
牧周白了他一眼“就见个面委屈什么了，我还是泥娃娃了不是”
他们都没觉得这是件多么大的事，吃过饭，顾怀跟着牧周回了家，他下午不打算去公司了，他早有打算，不过因为晏诚这段话，提前了些而已。
顾怀非拉着牧周午休，牧周表面嫌他黏糊，但最后还是和顾怀一起躺在了床上，顾怀叹了口气，想了想，将顾母和晏诚的事慢慢说给牧周听。
这个故事有些长，牧周原本带了些睡意，听完却气到爆炸，他捶了捶床“真不是个东西”
说完又顿了顿，到底晏诚是顾怀的亲生父亲，顾怀才不在意，他亲了亲牧周的手“有什么好气的，别捶坏了手，我告诉你就是想跟你说我和老太太都不把他当回事，不用理他。”
话虽这么说，但牧周却能想象，顾怀对父亲从期望到憎恨的感情变化，他亲了亲顾怀的唇“咱妈真不容易，咱们多回去陪陪她”
顾怀把人抱紧了，恩了一声“快睡，快睡，一会儿就下午了”
牧周乖乖的闭上眼睛，顾怀所需要的爱和温暖，他会全部全部给予。
第35章
牧周睡着以后，顾怀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牧周拽着他的衣服不放，顾怀把衣服脱下来塞进牧周怀里，去阳台给晏阳打电话，约好见面的地点就出了门。
晏阳一开始怀疑顾怀找他准备好事，他设想过千万种情况，但当顾怀说出来意的时候，他还是愣了。
“我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按市价卖给你，你吃是不是吃”
晏阳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晏式这几年虽然没有更进一层，但哪怕是最小的股东一年也能拿到不菲的分红，而且今年晏式改革，已经初步取得了成效，顾怀去上海负责的就是这个项目，不出意外，以后股份会越来越值钱，按市价卖出去顾怀少说得亏8，9位数。
“你说真的？”
“当然，你能吃下多少，我卖多少。”
晏阳迟疑了一会，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能给你带来多大利润，你我心里都明白，你这抛出去的原因是什么。”
顾怀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晏式之所以叫晏式，因为他属于晏家，而我，姓顾，你们对它有的特殊情节和占有欲，在我这，都没有”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妨告诉你，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迟早都要出掉，你如果啃不下，自然会有别的人想要”
晏阳咬了咬牙，“股份我一个人吃不下，我和晏明加起来能拿下来百分之十五”
“你要不放心，合同你回去写好了，拿给我，我看完没问题就签字”
事情谈好，晏阳松了口气，看顾怀也顺眼不少
“哥们儿，有个问题我得问你，先不说你舍得那么一大笔利润，你要抛，怎么不考虑下晏董”
顾怀往后靠，点了一根烟“我有我的原因。”
晏明耸了耸肩“我不问了，就是有个请求，剩下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看能不能你先留着，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晏式，你不用来，年终吃分红就行，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想留着，等我手头松了，以高出当时百分之五的市价买回剩下的股份，你看行不行”
他一点都不担心顾怀拿着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跟他对着干，第一，顾怀明显不想再掺进晏式这趟浑水，其次，顾怀既然找了他，就说明对于晏诚，实在是毫无感情。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换了另一个人掌控不一定比在顾怀手里来的强。
顾怀没回答，问了句“伯母身体还好吗？”
晏明有些奇怪，顾怀明显不想跟晏家人有什么瓜葛怎么就扯上他妈了，他点了点头“还成，就是最近有点高血压，在吃降压药”
顾怀把手里的烟灭了“我妈跟我说，她很感谢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伯母带着你和晏明陪伴她，这份恩情我和我妈都不会忘记，股份我给你留着，你按到时候的市价给就行”
说完他看了看表，已经17:30分，他拿起外套“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有点事，先走了”他赶着回家给牧周做饭。
晏明站起来送他，顾怀说的事他其实没什么映像，他比顾怀大不了多少，小时候的事忘得差不多了，他拿好自己的东西往家走，他妈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股权变更的手续有些麻烦，陆陆续续忙了一个星期才弄好，晏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怀在办理新的公司，他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牧周喜欢写书，但碍于题材的限制，没办法拍摄，他就自己建一个公司，自己投资，演员慢慢找，把牧周笔下的爱恨情仇，山河浩大都拍摄出来，他知道，这是牧周想要的，也是他想要的。
晏诚在电话里，气得跳脚“你找我把股份拿回去就是为了卖掉？你还卖给晏明他们两兄弟，你明知道它们和我过不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顾怀只觉得可笑“你跟我说父子之情，那我们不妨说说，这些年你为我做过什么，当然，你别多想，我从来都不怨你，因为在我心里，就没您这号人物。看在你给了我这条命的份上，好心提醒您，人老了就要学会惜福，早点放权对大家都好，当然，您要是输了，我会每个月给您一定的赡养费，这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做的”
他不想听晏诚在那叨叨，挂了电话。
牧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顾怀忙着工作，他就自己去逛了家居市场，年前买的房子，味儿都散得差不多了，他们忙着各种事，连家具都没买，他看见每一个产品，都设想着它摆在家里的样子，东挑西看的也拖了一个星期才弄好，他没告诉顾怀，就当给顾怀一个惊喜。
过日子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故事，但那些爱与情就在这日常琐碎中渗透入血骨之中，不可剥离。
一切都准备好那天，牧周拉着顾怀出门，还非要自己当司机，顾怀一头雾水坐上了车，车子进小区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地界儿特别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牧周拿钥匙开了房门。
先吸引住他视线的是蓝色的墙纸，清新而自然，看着心情就很好，牧周拉着他走了一圈，得意地抬头看他“怎么样，眼光不错吧”
顾怀低头亲了他一口“嗯，宝儿真棒”
看到卧室的时候，顾怀尤为满意，king size的大床，浴室里还有个浴缸，他和牧周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地界儿不好，是老式的居民楼，床也是个1米五的小床，两大男人想干点什么都怕动作幅度太大掉下去，更别说浴缸了，他想了很久的共浴终于可以实现了。
顾怀坏笑着弯腰在牧周耳边说了些什么，牧周没好气地掐他的腰，简直就是个色魔，脑子里整天想着这些事，虽然吧，他也不是不想，他们做的次数多了，他也渐渐体会到了快感，牧周赶紧摇了摇头，红了脸。
顾怀拉着他在大床上躺下，这么气氛太过美好，谁都不想打破，顾怀把人搂在怀里，亲吻，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却温馨而浪漫。
“宝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牧周在他胸口蹭了蹭“是我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家，顾怀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顾怀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他知道牧周对他的感情，从不怀疑，但他知道，以牧周的性格，这句话说出口没那么容易，他以为有朝一日听到这句话，他肯定会兴奋地下楼跑圈，但在他听到的这瞬间，他只是觉得心头一暖，许是因为他再明白不过，是的，牧周爱他就如自己爱牧周，而这，就是他们的家。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