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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完本——by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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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一出,温缘周身化出醇厚的袅袅仙泽,雾气散去,露出一双精致如玉的翩翩公子,其中那个轻轻拂过被风吹散的发,俊美的脸庞有着春水照月般的艳色,一瞥似惊鸿。
云吞慢悠悠道,“你非他~,怎知他未有他意~?你非我~,怎知我便是恶意~?”
徐尧在看见云吞的模样时,心里被微微一惊,“我——”
花连虽然不喜欢温缘与云吞,但好歹也同是狐狸修成精,穆启仗着徐尧欺软怕硬,以为他便是好其辱的,他可也有能仗着的人,出口便道,“表兄,你说呢?”
花灏羽的注意力放在藏在云吞身后的灰狐狸上,看着温缘将云吞的衣袖攥的越紧,眸色便越暗,抬起头冷冷扫过穆启,朝徐尧矜持一点头。
徐尧对花灏羽有所耳闻,雪苍山的狐狸花氏一族骁勇善战法术精绝,他不过是个书生,自然是不会主动与这些妖族起争执的,“此事怕是有些误会,不如便揭开这一章,花学弟看可好?”
花灏羽心情正不大爽,冷冷嗯了声,目光碾过穆启,最后含着冰渣落在温缘身上。
温缘本还感激花连花灏羽帮他,刚想抬头道谢,对上花公纸的目光,心里呜一声,赶紧朝云吞身边靠了靠。
穆启被徐尧拉走,心中颇有不忿,“徐哥,他们是妖,我们为何怕他们!”
徐尧淡淡道,“花家你惹不起。”
穆启咬牙,“那个云吞和温缘可不是花家的!”
徐尧望向已经走远的云吞,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异样,总觉得这个说话慢悠悠的云公子比花灏羽更不可惹。
浅水滩上的火蔺草已经被下水采摘的学生摘走一半了,有不少人在水边嬉闹,夕阳沉下大海,四周渐渐有些昏暗,唯有火红的火蔺草在水中摇曳,如燎原星火,诡丽奇幻。
眼见火蔺草愈来愈少,温缘跟着云吞,小声说,“其实我会游泳的。”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那边浅水,很想摘些来。
云吞拍拍温缘的小脸,“你~也~想~白~?”
温缘连忙摇头,“火蔺草不属于岛上的药草,但既然能入药,云公纸……”他声音变小,脸也发红,“云公纸不是喜欢吃药吗……”
云吞笑着望着他,直将温缘看的红透了脸。
云吞催动自己声音加快,说,“火蔺草是火蔺鱼唾液所生,留在岸边,引好奇的人来摘,火蔺鱼伏在水底,见影来,便伺机一跃而起,咬住人身,拖拽进水中,食其人身人魄,用以修炼。”
这个传说温缘也听过,火蔺鱼和传闻中海底的蛟人形似,成精后面生人貌,下身是鱼尾,但面相丑陋,凶残,常被和鲛人混做一谈。
被和这种东西弄混,鲛人一族委屈了上千年,每一提起,便怒骂陆上的人族妖族肤浅,没事去摘什么火蔺草,被火蔺鱼吃了,助此物修炼成精,然后把脏水泼在他们身上。
“可四岛上从来没有人见过火蔺鱼。”温缘说。
云吞耐心道,“夫~子~可~说~过~甚~么~吗~?”
温缘对着爪子,犹豫说,“夫纸四说过不能摘火蔺草,可四——”
他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声音刺破云霄,伴随着无风自生的水浪汹涌拍向岸边来。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云吞眼睛一眯,按住温缘,快速嘱托道,“待在这里别动!”说罢如利剑冲向了血味浓烈的海面。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大海。
海面上只见几道水波朝海子深处游去,凶猛急速,沙滩上的学生受了惊吓,纷纷朝岸上跑来。
徐尧抓住花灏羽,满手鲜血,惊慌道,“花学弟,救穆启,他被抓进海里了!”
花灏羽眼神一凛,大声道,“所有人退后!快去找夫子来!!!”
说着冲向海子中。
他刚入海,一道雪白的身影比他更快,在海面上悬空一转,脚尖踩在海面,抓住一人肩膀朝岸上扔去。
云吞浑身湿漉漉的,朝花灏羽丢去一枚月华珠,“拿着!它们怕光,你从东南下!”
花灏羽惊讶云吞的果断和冷静,显然对方已经知晓抓住学生的是什么东西,他毫不犹豫的应下,与云吞一同深深沉入大海。
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骤起,学子纷纷散去,逃到岸上来,吵闹声连成一片,火蔺草像零星的火苗浮在昏暗的海面上。
温缘急死了,抓住人便问,“见到云公纸了吗,你见到他了吗?”
花连正紧紧盯着海面,被他抓着时,不耐烦的推开他,“他和我表兄救人去了!”
海面炸开两道惊雷,水柱冲向天空,海水哗哗落下,只见两道微弱的光掠过海面朝岸上跑来。
“救上来了!”
“快点救人!”
“有血味儿,有人受伤了!”
被救上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浑身伤口,正是穆启,他臂膀断裂,只剩一截空荡荡的袖子,黑红的血汩汩直流。
云吞单膝跪在岸边来不及喘气,伸手快速点上穆启的大穴,湿淋淋的环顾一周围上来的学生,扭头对花灏羽说,“火蔺鱼的鳞片能救他,你处理他的伤口,我去取!”
说罢云吞转身便走。
花灏羽按住他,“让我去!”
云吞冷的有些发颤,快速扫了一眼趴在穆启身边不知所措的徐尧,“我知道伤他的那条鱼!你处理伤口,用火蔺草的茎秆止住毒性蔓延,然后——”
“我知道!”花灏羽道。
云吞满意的看他一眼,不再啰嗦,利落的再次冲进了大海里。
花灏羽推开徐尧,撕开穆启的袖子,刚想吆喝人去寻火蔺草,就看见温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抱着他听完云公纸的话就赶紧拾来的火蔺草,畏惧忐忑道,“给、给你用。”
花灏羽推开碍事的人,将温缘拽到自己身旁蹲着,说,“好,将叶子全部摘掉,能看见吗?”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海风呼啸,乌云掩来,遮住星月。
温缘没注意他语气中异于往常的温柔,点点头,看着他开始处理穆启血淋淋的伤口,小声说,“花公纸,夫纸说、说不准我们在岛上擅用医术和药草。”
花灏羽低声说,“没事,特殊时候特殊对待。”
海水突然变得冰凉刺骨,云吞带着月华珠刚一沉入海底就知大事不好。
月华珠微弱的光芒映着凛冷的海水,将四周的重重杀机暴露在云吞眼下。
四只火蔺鱼将他团团围住,正危险的盯着他,这东西已经不是鱼了,而是修炼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诡异扭曲的脸上散发着嗜血的杀意,云吞看见它们的鱼鳍很长,遍布丑陋的疙瘩,手臂像枯骨包着一层干瘪皮肉。
的确有些像鲛人,但显然是最丑的那种。
那东西张开如同撕裂一般的嘴,发出声音,只听海水呼呼刮起海浪,瞬间便和云吞厮杀开来。
第8章 有点好吃
海水冰凉的没过全身,火蔺鱼妖虽法术不高,但凶残暴虐的厉害,一只火蔺鱼妖咬住云吞的脚疯狂的将他往海底深处拖去。
身体不断下坠,四肢也失去了力气,云吞眯着眼望着原来越远的海面,仿佛这才想起自己体弱多病,生而带伤,他爹苦口蜗心的嘱托他,打架别自己动手,他爹他父亲,就是他弟也能将人好一顿揍,想揍成什么样揍成什么样。
云吞眼前发暗,火蔺鱼妖狰狞的笑容越来越模糊,他想起爹爹见他跟人打架落了一身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口有些泛起涩意。
那时,他还年纪不大,跟着爹爹到凡间玩耍,孩子脾气,趁爹爹给他买花蜜的功夫,转眼就和其弟牧染窜出客栈跑到最热闹的街市玩耍去了。
人间正值三月初三,龙舟赛会,人山人海,他和牧染仗着个子矮,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玩,没钻几下,就一头装在了个漂亮姑娘的身上。
那姑娘抿唇一笑,扶起他们俩带着去给买了花糖,并送到了客栈门口,谁曾想,他们刚分开不久,一群地痞流氓见那姑娘貌美又独自一人,心里生了歹意,趁人没注意,就将姑娘劫走了。
这一幕正好被眼尖的云吞瞧见,当即便怒了,爹爹还未回来,但救人要紧,拎着他胖乎乎的弟弟就跑出了客栈,这一跑,就是三天。
后来被快急死的爹爹在城郊外找到时,只见云吞和牧染身后跟着七八位衣衫褴褛的姑娘,地上躺着六个彪形大汉,官府赶到之后,云吞这才知道他们好恰不巧撞上了一群逼良为娼的龟奴,正打算将在城中掠走的姑娘卖到他国去。
云吞和牧染浑身是伤,惨兮兮的,满脸骄傲。
云吞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带着蛋胎里就有的旧伤,身体向来不好,身上但凡有些伤病就恢复的极慢,他弟在床上躺了两天就活蹦乱跳,云吞却是卧床休息了近半个月,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不再发热了。
他爹爹抱着刚醒过来的他,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说,“行侠仗义路见不平,都交给爹爹和父亲来,你说你逞强什么,好容易有些修为,现在都给你糟蹋没了,你就护着你自己行不行,染儿都比你强,那一身的肉抗打,你这个傻东西~~~”
牧染,“……”
牧染蹲在一旁,捏捏自己肥嘟嘟的脸颊,撅着小嘴想,他这一身肉才不是为了抗打而长的。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海水倒灌进心肺,让他疼痛难忍,云吞闭着眼,想,若是爹爹和父亲知晓他舍蜗为人,死在这里,会不会雷霆暴怒杀上笕忧仙岛。
……毕竟,他爹脾气有点不太好。
就在云吞几乎陷入昏迷时,海底一道水波自遥远的深处追着他身上的月华珠而来,冰凉刺骨的海中央,一双温热修长的手掐住了云吞的腰。
云吞听见火蔺鱼妖嘶哑难听的尖叫声,被抱进了一个精悍结实的胸膛中,他在海浪里努力睁开眼,想看救他的是谁,却什么都瞧不清楚,只能浑身发软任由这个胸膛将他抱出了海面。
云吞轻微挣扎,喃喃着,“……鳞片。”
然后,手心被塞进了一张微硬有些割手的东西。
“咳咳咳……”终于冲出海面的瞬间,云吞大力咳嗽起来,浑身发颤,脸色泛白,他在汹涌起伏的黑色海浪中再次勉强睁开了眼,这次,他看到一双淡漠漆黑的眸子,带着刚洇过海水的冰凉和氤氲。
眸子的主人护着他将他往岛上带去,听着云吞不断的咳嗽声,低下头,撬开他的唇瓣。
云吞惊讶的去推他的肩膀,“唔——”
他还未来得及震惊,只觉得一股醇厚沉静的修为被渡进了他的口中,和往常爹爹或者父亲渡给他的修为都不一样,云吞无意识啧啧嘴巴,尝到了那股修为的味道——清苦冷冽。
很像万年飘雪的平原,破冰而出生出的一只独傲冷冽的雪山人参,经年洇在清冷和寒霜之间,每一根须子都冰冷刺骨,苦入心脉。
但这样的苦和寒对云吞而言就像一根冻在冰窖里的绿油油的大苦瓜,别的人苦的难以下咽,他却觉得又凉又脆又香甜,有点好吃。
“……”
眸子的主人对他品尝的动作不发一语,确保救出的这个人已经恢复过来,抬手按在云吞后心之上,手上发力,便将他扔出了海面。
云吞借力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像一尾鱼般灵活,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漆黑的夜空中,那人踩着从海面上升起的水雾立在半空,看不清容貌,只见身姿颀长,高大伟岸,威严淡漠,墨黑色衣袍滚滚,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微一眨眼,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海浪声和心口砰砰砰激烈的心跳,海浪翻滚,那人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云吞低头,手中躺着的正是火蔺鱼妖的鳞片。
穆启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断裂处烂肉发黑,血水直流,云吞赶过去时,花灏羽恰好将烂肉逐一割下完毕。
“鳞片压在他舌根下,能帮他抑制鱼妖的毒性!”云吞跑过去,掰开穆启的下颌,将鳞片按了进去。
“夫子来了!”有人高喊。
“快让开!”
被学生架来的夫子是严监学,看见两名学生正将什么东西给受伤的那个服下,他大声怒道,“快将他送到医庐,谁准你们私自用药的!”
火把被架了起来,明亮的映出沙滩上的人,围在一旁的学生给严监学让出了一条通道。
花灏羽看了眼正怒气冲冲走来的严监学,低声道,“再不动手,火蔺鱼的鳞片就要失效了。”
穆启脸色惨白,早已昏过去多时。
徐尧急道,“你们是冬雪堂的,不能擅自用医,快将启儿送到医庐!”
云吞抿着下唇检查穆启断裂的手臂,烂肉被切除完整,碎骨处的神经泡在血水中还能看出微微跳动。
来不及了,鱼鳞已经被含了进去,若在等送到医庐,这人即便不因手臂断裂而亡,也要被火蔺鱼麟毒死了。
云吞当机立断,“花灏羽,扶他起来,我会将鳞片逼入他的喉中,请你——”
“我知道,闭嘴,动手!”花灏羽立刻扶起穆启,掌心翻上,贴在穆启心口,他看了眼云吞,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云吞点头,双指并住,按在穆启的脖颈上,手中抓过一把火蔺草强行塞进他的口中,引一股水流浇灌进去,在看到穆启猛地咳嗽起来,下意识吞咽后,花灏羽一掌拍在穆启胸膛之上。
一刹间他断裂的手臂喷出一股腥臭的黑血,尽数飞溅在了徐尧的身上,徐尧惊恐的看着他们,“你、你们做了什么?”
黑色的血水顺着砂砾流向大海,云吞和花灏羽同时起身丢开穆启,在严监学气汹汹的走来时好学生模样般束手低头乖乖站在一旁,刚刚不听严监学大吼的好像不是他们一样。
严监学一看穆启的惨状,立刻在他身上落了一层保护屏障,指挥学生将人抬去医庐,他刚走两步,马上转过身来。
跟在身后的云吞和花灏羽也立刻停下脚步,齐齐站成一排,云吞垂着脑袋,揪衣角,花灏羽瞥他一眼,跟着学,揪衣角。
当真是十分的委屈。
“装什么装,岛上的学生不准私自使用医术,你们两个不会不知道吧!告诉你们,他若是出事了,都别想逃!”说罢急匆匆带着学生离开。

严监学的‘都别想逃’说到做到,云吞浑身湿淋淋的,还没走到寝房就被监学唤走了,带进一间惩罚学生的禁闭室里,屋外落了大锁。
被一同关进来的花灏羽坐在角落里,皱眉拽着身上又脏又湿的袍子,捏出个决正一点一点烘干。
云吞与他相对坐在另一个角落烘衣服,过了会儿,他小声说,“应~该~……不~会~有~事~吧~”
花灏羽顿了顿,“我没出错。”
云吞慢吞吞道,“我~也~没~出~错~”
他这才安心的拍拍心口,从头上摘下来一片海带叶子,“那~应~该~就~是~不~会~出~事~的~”
花灏羽唇角撇了下,从潮湿的怀中摸出一根火蔺草,静静看着,听到一旁有动静,转头看去。
只见原本正烘衣服的云吞化成原型,趴在墙根底下,钻进小壳鼓动一翻,叼出来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小衣裳迅速变大,化成量身得当的尺寸。
云吞满意的钻出小壳准备换衣服,就见身上半干不干的花灏羽幽幽瞪着他,一脸不善。
他想了想,拐回去又叼出一套,扔给花灏羽,也不管他穿不穿,自己先换好了干净舒爽的衣裳,撑着腮帮子偷瞄着手里藏着的粉蓝色蝴蝶结,瞥了瞥房中的另一人,咬咬牙,将小蝴蝶结塞进了怀里。
不能戴。
花灏羽瞪了一会儿地上云吞给的衣裳,磨磨蹭蹭穿上了。
火蔺鱼伤人之时,陆英恰巧刚闭关出来,及时赶去了医庐,见到床上半死不活的学生,探身下去检查了片刻。
“伤口是谁处理的?”陆英道。
严监学急死,“神君,他可有性命之忧?这群学生当真一到不如一代,不听话的厉害,难服管教,我——”
陆英打断他的话,“我在问你。”
严监学这才想起神君的话,拍着大腿说,“就上次那两个争紫龙枝的学生,忒不听话,让我关训诫室了,伤口是他俩处理的,神君,可有不妥,可需取续命丹药来?”
陆英皱了下眉,“不用了。”
严监学一愣,愁眉苦脸,“啊!您再给看看啊,我看他还有气,岛上的学生可是一个都不能出事,这让我怎么向他爹娘交代!”
“糊涂。”陆英训道,“他伤口已经处置好了,无需我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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