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大你一千岁 番外篇完本——by沈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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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百年前投入我门下,能当一把刀使就行了。谁去管来历?”段鸦说,“若每一个人,我都去考据来历,怎么在短时间里凑起鸦羽这支队伍?”
温子河不与他讨论鸦羽的建立心得,转而说道:“若论先来后到,应晦残魂,怎么样都该是归我的。千年前我便盯上了它,可惜银棺之封难破,我每日里守着也只能过过眼瘾。好在上天垂怜,让应晦跑了出去,我自然是要将那个人类放在身边,好生看管起来。鸦公子,我对那王位不在乎,你尽管拿去,应晦残魂,你就不要插手了可好?”
“笑话!”段鸦目光阴鸷,“你夺得了应晦的力量,还会不贪图王位么?”
“王位有什么意思呢?那老东西坐过的位置,我怎会稀罕?我巴不得将它拆了踏平,再放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温子河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却含着磨牙吮血的味道,“不过就是一个破位子!”
“你若要复仇,没必要得到应晦的力量,只要暗中助我,我自会将老东西弄死。”段鸦给他画了一张大饼,“等我抓回了支山,便知道如何才能将应晦的力量收入囊中,到时候,王位也好,妖族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也好,都会付出代价,也正好替你报了仇。”
“你想拉拢我?”温子河皱着眉,似乎有点嫌弃,“借人之手复仇,那怎么能一样?高高在上的东西,亲手摧毁起来,不是更痛快吗?”
段鸦看他的眼光带上了一点“枭雄相惜”的欣赏,叹道:“真想让我亲爱的弟弟看看,他那感情至深的朋友,心里到底藏了哪些龌龊的心思。我弟弟他呀,可是很珍视你的。”
“那时候,我会留他一命的。”温子河眯着眼睛,“我会将他养在家中,好生伺候,让他活得安安稳稳,无忧无虑,一切像在段家时一样,像……我小时候一样。”
话一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像是表演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意挥了两下手:“鸦公子,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直活在小剧场里的攻要醒了 嗯【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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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醒来
温子河装心理变态,装得心中很累,脑中还在回忆着方才的对话,走路没留神,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对方。
“子河!”
对方叫了他一声。
声音很熟悉,正是他方才口中那个“妇人之仁的废物”。
温子河背地里把人家说成了那副德行,此刻有点心虚,难得对他表达了一点关心:“段予铭,你做什么去?”
段予铭:“我去老爷子那里一趟……对了,陆公子醒了。醒了挺久的,你回去看看。”
温子河刚对段鸦打完了一套迷魂拳,虽然是假意做戏,也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原本感到浑身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角有根神经突突地跳,只想寻个地方静一静。听了这话,忽然一脑门的官司都随风散去,他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似乎还能再去与段鸦胡说八道一回。
他远远地见到了陆夜白,看那人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好像绝了心要把自己站成一尊门神。
显然陆夜白也看到了他,立即迈开脚步走了过来,对方走得实在是急切,让他也禁不住加快了脚步,两人走得几乎快撞到一处,才有默契似的停了下来。
“……”
温子河每日都会去陆夜白房中,两人也不过三四天未说过话,这会儿他心头居然涌上了点久别重逢的感觉,似乎还夹杂了别的什么情绪。
这情绪他有些陌生,汇聚成一股热流涌在嗓子眼,堵得他不知如何开口。
“子河。”陆夜白见他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虚晃了一下,“你不认得我了?”
幸好陆夜白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打碎了他心中那一点奇怪的情绪,他抬眼:“说什么玩笑话,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陆夜白说。
温子河神色一紧,就听到那人语气柔软,情意绵绵道:“醒来的时候没见着你,心里不舒服。”
温子河:“……”
沉默了一会儿,他打算装作没听到,只说:“刚才有一点事,我们还要在这里多留几日,你不要乱跑。”
陆夜白左等右等,没等来温子河的恼羞成怒,却等来这么一句话。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子河是在解释,他不禁心下一喜,转身与温子河并肩而行:“跟着你算乱跑吗?”
今日的温子河好像并未对他的亲昵话语表现出不适:“我不在的时候,就跟着毕尧和关凝。”
“好。”陆夜白满口答应,随后品了品那人的语气,咂摸出了爱护的意味。
怎么回事?他心想,是我一睡睡糊涂了,做的好梦还没醒么?
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温子河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大概是没见他跟上来,停住了脚步:“若是你这几天躺着憋坏了,我带你去走走?”
陆夜白怔在了原地。
他觉得怕是要往自己脸上抽一个巴掌,才能从这场好梦里醒来了。
“这是妖族居住的山。”温子河一边带他往竹林绕出去,边说,“风景都很普通,没什么好看的。”
陆夜白当然是没狠下心来抽自己一巴掌,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身后,闻言随他看去,见夕阳余晖下,远处山峦如海,与浓厚的云气不分彼此,淡青色的天畔隐隐透出金光,撒在近处的湖面上,化为粼粼波光。湖水半明半暗,隐约可见几尾金鳞红绸般的游鱼。
他觉得风景甚好,相伴在身侧的人也甚好,不知温子河评价风景普通,到底是谦虚,还是压根无心赏景。
“你小时候住在哪里?”陆夜白问。
他站在门边等温子河的时候,也四下看了看,见房子古色古香,段家侍女身着长袍,言谈举止都不似现代人,便在心中推断,自己大概已经在师父说过的妖族聚居地——凤栖山了。
凤栖山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全新而神秘的世界,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温子河,过去与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温子河淡淡地说:“这里没有我家。”
陆夜白本想再问,又觉得温子河这语气,大概自己问了也不会说,便换了个轻松的语调:“想我凡人之躯,竟然能进到妖族圣地,这个要是写进履历里,不知道工作会不会好找一些?”
他原意想耍个贫逗逗那神色冷淡的人,没料那人兀自重复了“工作”二字,问他:“你昏迷过去之前,遇到了什么还记得么?”
陆夜白见他说正事,便也一本正经地开始回忆前些天的场景。
只是这么一想,他记忆中最鲜明的部分率先跳了出来——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他的脊背似乎现在还记得那双手上传递来熟悉的温度,鼻尖上也还残留着那凉凉的触感,混着若有若无的淡香。
温子河见他半天不开口,表情还有些奇怪,便说:“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咳。”陆夜白清了清嗓子,忙把自己心里的旖旎念头暂时压住,“我我记得。那是一个小男孩,先是一个男人,呃……”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顿了顿,将飘远了的神思拉回来,才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你离开不久,就有个男人过来撞了我一下。之后四周的环境都变了,我猜大概是进了某种结界。”
温子河的脚步一顿:“然后呢?”
“那个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胡言乱语的小男孩,那小妖怪邪门得很,将我带到山中,在那里,我又见到个将军模样的男人,他对我说……”陆夜白想了一会儿,模仿着那人的语气,“‘你听,他们杀过来了’。”
他说着说着,没留神身边人的反应,等说完了才一偏头,却看见那人一脸的煞白。
“子河!”他心下一惊,忙上去扶了温子河一把,“你哪里不舒服?”
他见温子河虽然脸色苍白,还隐约露出疲态,但好在其余地方并无异常,心中推断是那人没休息好,正想收回莽撞伸出的手,却发现温子河在看他。
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带着某种专注的味道,好像在从他脸上认真寻找某种东西,又像在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一个珍贵的物件,似乎还压抑着某种类似于担忧的情绪。
陆夜白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心惊肉跳,手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然后壮着胆子,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轻轻将手指扣在那人的手背。
那人的手背有一点点冰凉,却不刺骨。
对于温子河这个似乎身上藏了很多秘密的人,陆夜白一直秉承“不乱问”和“循序渐进”的原则,此刻,即使他看出了温子河心中有事,也只希望通过这样一个小动作,将心中的牵挂和询问通过指尖的接触传达过去,达到一点点安慰的效果。
只是他经常脑补过度,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看对了几分。面热心跳间他想,豁出去了,就算是错觉又怎么样呢?反正温子河又不会打他。
温子河对这个动作毫无反应,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两人一路无言,寻了处僻静的草地并肩而坐,吹着习习凉风,陆夜白仍是虚抓着温子河的手——他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许久,还克制着力道不让对方察觉,感到自己的五指都快僵硬成了鸡爪子,却舍不得放开——在心里琢磨道,看架势这么一本正经的,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醒来的时候,听关凝说过温子河如何担心自己——温子河架着他出现在家门口,脸黑得可以直接挂在门口驱邪,温子河在车上让他靠着肩头,神色焦虑得好像等在产房外的男人……
陆夜白听的时候,自动略去了关凝奇怪的比喻,又挤了一挤关凝话里的水分,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认为,温子河对他的担心程度,离“动心”还非常远,应该就像“朋友忽然晕过去了”那么多。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在温子河心里又是个什么位置,他原本想不动声色地找机会确认,没想到对方先是将他一看再看,又说出“有话对你说”这种意义不明的话语,接着又沉默再沉默,时不时拿余光瞟他——实在是叫人很难不想歪。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尽管知道对方开窍的可能性约等于零,还是不可避免地瞎紧张了一番。
温子河原本想将应晦的事说与陆夜白听,但他在心中组织了几遍语言,都觉得不太妥当,他又担心自己长时间不说话,让陆夜白失了耐心,才时不时看那人一眼,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心中,造出了天大的误会来。
两方就这么各怀心思,沉默了许久,微妙的气氛犹如一张被绷紧的鼓面,就看谁先开口,在鼓面上落下一棒槌了。
“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温子河望着远处,像是要讲一个“你小时候的故事”给陆夜白听。
“嗯?”这个开头和陆夜白脑袋里的风花雪月相差太远,他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对方想说什么。
“在雁山游玩。那个时候我在这座山山顶,看守着一个被关起来的妖怪。”温子河看着他,“那个妖怪千年之前作恶多端,让妖族封印了。”
陆夜白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那个妖怪,是一条龙?”
“不错。他越狱那天,正好你妈妈也在附近。”温子河觉得总是盯着那人看不大好,便移开目光,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只会左右转头的机械木偶,“他跑进了你妈妈的肚子里。”
听到这里,陆夜白觉得温子河此刻说的故事,非常像他在阮真人家看到的那些志怪话本,忍不住发挥了一下想象力:“然后呢?难道我是妖怪变的?”
“然后……跑进你身上了。”温子河轻声说。
陆夜白怔了一会儿,在脑袋中把他的话拆开成单字,挨个咀嚼一遍,觉得像是个玩笑,又拼凑起来想了一番,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自然是人类。”温子河说,又像是对自己强调了一遍,“不会变成妖怪的。”
他说完朝陆夜白看了一眼,见他面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平静得有些离奇,疑心他是被吓傻了,又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陆夜白原本半低着头,现在忽然抬眼,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就是因为我身体里有那个妖怪?”
“嗯。”温子河觉得这样的回答,难免让对方觉得受了欺骗。但无奈他最初目的本就如此,再解释,反倒像狡辩。
“如果当时,那个妖怪跑进了别人的身体里,你就不会搬到我对门?”陆夜白又问道。
温子河一时间弄不清他的重点放在哪里,但还是应道:“嗯。”
“那我觉得很幸运。”陆夜白连听了两个“嗯”,对他露出了一个笑颜,“不是吗?被妖怪附身,赚得你陪伴我十多年,还要为我担心。啧,要是被附身的换做别人,我可要嫉妒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
最近手感都不对!一直在卡文……头发掉了一大把,可千万别秃啊!
感觉还是自己看的书太少,文笔撑不起剧情,剧情又带不出文笔,丧……
【滚去好好读书
第43章 妖痕
温子河原本认为,就算陆夜白对妖怪世界再感兴趣,思维再跳脱,毕竟还是个吃米长大的普通人,亲身经历了这种离谱的事实,应该多少会有一些害怕才对。
他打了好几遍腹稿,慎重地选择了说词才敢开口,没料陆夜白的重点和他的完全不同。
他难以理解陆夜白的脑回路,只好继续说下去,希望能把陆夜白的想法掰回正路上:“你在结界中见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你身体里的妖怪,名字叫做应晦。”
“伐晦之征的‘晦’?”陆夜白问,随即说,“你给我挑的那些书,我只来得及翻个开头,好像讲的就是这件事。”
温子河点头:“那场战争之后,多数人都以为他死了。事实上最后他妖力衰微,被封印进了这座山顶的‘银棺’里。”
银棺的冰,其实是由火凤祖的至光炎所化,一旦封破,便会化作蚀天大火,将里头封着的东西再吞噬一遍。本是万无一失的封印,妖族当年才会允许一个小屁孩去做守墓人,不知应晦用了什么邪门办法,出逃那一天,银棺竟毫无动静。
“为什么确定是在我身上?”陆夜白摆出认真研究的架势,顺带着调侃一句,“因为我和他性别一样?”
温子河看向他:“古时候有一种刑罚,叫‘黥面’,在人的脸上刺字并涂黑,代表这个人曾经犯过错误。妖王当年也采取了一种类似的做法,应晦不论跑到哪里,额间都有一道妖痕作为记号。”
陆夜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有妖怪能看到,对吧?”
温子河点点头,看着他额间那淡淡的一道红痕,说道:“妖怪看着,也不大明显。”
那道红痕会随着妖气的强弱而变化,陆夜白额间那近乎透明的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说明在他身上的应晦,此时并没有妖力。
“我在志怪话本里看到过妖怪附身的几个例子,被附身的人都像有了超能力似的。但我长到这么大,和普通人并没有区别,既不会妖术,也不能飞天遁地什么的。”陆夜白偏头看他,露出一个类似于求知若渴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
与他目光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温子河产生了一种错觉——比起受害者,陆夜白更像是一名为了探索妖怪世界而自我献身的研究员,被附身之后发现情况与想象中的有所出入,所以跑过来向他诚恳地请教。
陆夜白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他省去了解释与安抚,可以尽快将情况说明白些:“原本我们认为,应晦从银棺中出逃,是想要附身于你。附身……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不是人具有了超能力,而是妖怪将人取而代之了。”
“取而代之?”陆夜白反应了过来,“意思是被附身以后,人就死了?”
温子河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补充道:“但二十一年来,你身上从未出现过妖气,也许是某种原因,导致应晦多年来无法恢复妖力,甚至没有鲜明的意识,更做不到完成附身。他对你做的,或许是融合。”
在这种情况下,出于求生排异的本能,妖怪会开始与人类融合,以期将来苏醒的时候,可以将人类的身体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