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侯/春月浓完本——by几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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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了闭眼接着说:“只是……能不能先放开臣,殿下也知道臣有个上不了台面的癖好,现下这情景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可要连累殿下了。臣是无所谓,只是殿下……”
还待再说些什么来劝劝允怀放开我那被拽成麻花的衣服,领口忽地一松我的身子恢复了正常高度。
缕缕日光顺着窗纸照进来恰好落在允怀面上,看那形容有些不耐烦,具体是不耐烦到了什么程度本侯也说不准。
允怀的性子我一直知道的。年少时因着阿姐的缘故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当然就少不了遇见众皇子公主。
因着本侯年纪小众皇子公主与本侯格外亲近,唯有允怀,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时允怀还没有被封为太子,可处事作风俨然一个帝王范儿。譬如说你问他“看皇子面色红润可是吃了什么私藏的好吃的?”
正常人可能回答没有或者开心地介绍自己的小零食,允怀则会一本正经地问是不是想问出他的饮食习惯好加害于他。
所以说允怀和别人不一样,自小便精通帝王之术!
几年后,允怀受封太子他这疑心的毛病也如那田里的野草疯狂窜长。
依稀记得那日御花园里众皇子在品茶对诗,那时允怀也在。大家以酒助兴,不想允怀不胜酒力脚下不稳掉进了鱼池。
更没想到的是众皇子日日养在深宫大院手不沾水全都是旱鸭子,只有本侯会游水所以本侯凌空一跃将允怀给捞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他抱回房中还没放回床上,这时昏迷的允怀也睁了眼,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国舅,本宫没那癖好。”
本侯虚长允怀几岁,那时允怀体形较瘦,估计是那时抱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又或是因为本侯那癖好刚被曝光不久,是以太子外甥以为本侯到了饥不可耐的地步竟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外甥……
他说完这话本侯还是很负责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给他倒了杯热茶喝下又去寻了件他的衣裳让他换上,之后才行礼恭敬道:“殿下莫要多想,臣对殿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自那以后本侯觉得允怀看本王的眼光不同了,就像现在这样很不耐烦。
在桌边悄悄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正对着允怀我恭敬垂首:“殿下,那日是臣一时糊涂,还望殿下恕罪。”
毕竟是将来的帝王,一眨眼的功夫允怀已恢复成了原来那个让人看不透的模样:“国舅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个本宫不知,只是国舅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定国候:本分?本侯有什么本分?本侯的本分还不是领导说了算?
第6章 草民
一大清早被允怀教训了顿我这心中多少有些怨气,是故到了下午本侯依旧坐在凉亭中喝着小酒儿,小书来劝了几次未果只得战战兢兢站在不远处。
说实话本侯这酒喝得也不光是怨气还有些真情在里面。
本侯对简云轩有那心思自然心中会多挂念他几分,可他若是以后真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又该如何自处?
对他本侯实在是下不了狠心。
院中的月亮弯得惨淡,映在鱼池中只稀疏照出几条鱼影。
望着这满院的凄凉,本侯忽地想在府中摆个宴席热闹一番。
将想法付诸于实践一向是本侯的长项,这不一大清早我就吩咐小书去各府上送请柬,晚宴定在今晚辰时。
当然宴请的人都是本侯看得上眼的,那些个两面三刀满嘴放炮的本侯才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饭菜。
傍晚,灯笼伴月,舞姿萦绕,宴席间一片喧哗。
未料到最先到的是允怀,他拿着一个精致玉盒从门口出现时本侯打了个寒战。我连忙起身去迎允怀,他向一旁的随从递了个眼色那家丁立即拿过他手中的玉盒递了过来。
随从咧开嘴露出一整排牙齿:“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贺礼还请国舅笑纳”
国舅?不愧是我的好外甥,府中随从叫本侯的称呼都与他一模一样。
接过玉盒我歪了歪嘴仔细行了一礼:“多谢太子殿下。”回头朝小书挤眉弄眼了一通,小书立马会意跑移了把椅子去上座。
允怀挑了挑眉噙着抹似假似真的笑:“国舅莫不是没有给本宫准备席位?”
可不是没准备?因为本侯压根儿就没想请你。
而本侯说出口的原话却是:“臣不敢,没有给殿下递请帖是因为太子殿下为国事日夜操劳,臣不想拿些小事去麻烦殿下,请殿下莫要怪罪。”
太子外甥不再说话甩给本侯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上主座上坐了。
后来京城一些富家子弟也陆续进场,末了敏靖也递上请帖来了。看到太子外甥的那一刻我明显感到了敏靖的诧异。
是啊!底下人摆宴席你说允怀一个上级领导来凑什么热闹,也不知是谁走漏了口风。
本侯侧头去寻酒盏,酒盏没找到倒是抓到了鬼鬼祟祟的小书。本侯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小书立马招供:“侯爷,今日去送请柬的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随口问起小人不敢欺瞒殿下便如实说了……”
走漏口风的正是小书。
如今我只盼望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能赴约,他一来允怀不知又会给本侯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瞅着人到得也差不多了,我宣布开宴。
这个席吃得着实憋屈,自开宴半个时辰以来说话的人掰掰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原以为气氛僵到已不能再僵,于是本侯传唤了几名歌姬以舞助兴。
就在这时更尴尬的事出现了。
门口处,华月清透,一袭月白长袍如梦似幻,本侯使劲儿揉了揉眼,不错,正是简云轩。
允怀也发现了门口的简云轩,帝王之气油然而生:“简公子也来了,还不快些入座?”
本侯很想问一句究竟谁才是此处的主人。
简云轩眼神淡淡的,从容不迫走了进来冲着允怀行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时间一滴一滴过去,众宾客本就稀稀拉拉的谈话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子里静得有几分诡异。
主座上那位漫不经心拈着酒盏笑,本侯顺着允怀眼神落下的地方望了望,他正……冲着本侯笑。
那个笑意思有多少个本侯猜不准,可唯一能想到的意思便是允怀怀疑我与简云轩有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只能看我这太子外甥想象力有多丰富了。
此种情况下本侯若是显得心虚这罪名就会在允怀的想象中作实,于是我也眦了牙冲着允怀笑连带着替简云轩说了句:“殿下,简公子还跪着呢。”
太子外甥“嗯”了声将视线从我面上移开转而盯着简云轩:“不知简公子今日来可是来赴宴的?”
又在试探?允怀摆明了在试探本侯同简云轩的关系。
跪着的人跪得笔直就连头发丝儿都冒着一股子清气:“上次在朝堂之上多亏了侯爷为草民美言了几句,此次草民是特意来此谢过侯爷的。不想扰了殿下的雅兴,望殿下恕罪。”
“你……的确有罪。”
此话一出不光本侯还有敏靖等其余宾客都傻了眼。
简云轩可是当朝丞相独子,太子殿下今日难不成真要惩罚他?若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和丞相多年来维持的和谐假象可算是全垮了。
“殿下,简公子本意是来拜访臣,若是简公子有罪那么微臣也逃不脱,臣恳请殿下免了简云轩的罪。”
一道清澈的目光朝这边扫来,我知道那是谁却突然没了看他的勇气。
允怀的声音把本侯的思绪拽了回来:“国舅果真是个勇于担当的真英雄,只是……方才本宫就是说笑而已。”饮了口酒他接着说,“不过国舅是对任何人都如此上心还是只对简公子,嗯?”
他那个“嗯”字着实惊了我一下,本侯不怕允怀误会,不怕敏靖误会就怕简云轩误会。若是因着这件事为了避嫌简云轩再不和本侯说话那本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在肚中迅速打着草稿那边已有人开口,简云轩不紧不慢道:“殿下不要误会,定国侯一向光明磊落处事公正定是对众人一视同仁。”
他那声“定国侯”叫得本侯很是舒爽,还有后面那一串对本侯的赞誉本侯也很受用。
原来……在他眼中本侯是如此品行高尚之人。
我自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简云轩一侧跪下:“殿下,臣确实不是殿下想得那般。”
自始至终敏靖只冷眼旁观这一切,此刻他竟有了发言的兴致。只是他这一开口又惊得本侯没了魂儿:“侯爷一向如此,就连春雨楼侯爷也经常去下下棋品品茶帮那些可怜之人度日,此种不计较出生贵贱的处事风格还真是令下官感动得很。”
就知道敏靖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栽他手里本侯认了!
众宾客听罢笑得甚是畅快,允怀也跟着笑了:“国舅做人果真洒脱。”
抛下这句话允就带上随从回府去了,只是他走时虽然笑着本侯却觉得他的眼中仍有怒意。
这怒意当然是针对我的。
太子刚走敏靖也起身离席,他步调悠闲走到本侯面前告辞,眼中情绪很深:“如今碍眼的都走了,侯爷可莫要负了良辰……佳人……”
官宦子弟别的才能没有眼力见儿却是一顶一的棒,见允怀和敏靖都走了也都迅速退了席,只留下站着的我和依旧跪着的简云轩。
夜渐深,风一吹,有几分凉意。
本侯走到简云轩面前伸出一只手:“人都走了,简公子也赶快起来吧。”
简云轩自己站了起来。
伸出的手孤零零荡在凉风中,本侯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刚才多谢简公子没有告诉太子是我请你来赴宴的事。”
他理了理衣袖平静道:“侯爷放心草民都明白,太子殿下地位尊贵侯爷自然是得罪不起的,草民一介布衣这些事影响不到草民。如若没什么其他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左一个草民右一个草民,本侯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有些苦。
我望着他的眼睛真挚道:“简公子来了连坐也未坐,不如吃些点心再回。还有……简公子不用如此妄自菲薄,简公子入朝为官指日可待。”
他恭敬作礼:“多谢侯爷提点,草民告辞。”
又是草民……
他的言语行为处处都很得当,可处处又很不得当。
作者有话要说:
简云轩:草民简云轩。
定国候:简公子今日可吃好了?
简云轩:草民吃好了。
定国候:简公子以后不要自称草民了。
简云轩:草民遵命。
定国候:……
第7章 冲动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月本侯都不曾再见到简云轩。
再次见他时又是在大殿之上,皇帝姐夫授他官印。
一个多月的时间丞相这个大奸臣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好差事,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前不久重病卧病在床,也不知简华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告老还乡,这才给他的宝贝儿子腾了个地儿。
本侯清楚记得当日他穿官服的模样,靛蓝色的官服在身他那淡雅的气质似乎多了几分贵气。
他穿什么都好看。
散朝后本侯踱着步子往城门走,心中还在想下次再见到简云轩该如何起个话头。
他现在是刑部尚书,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他备份薄礼。
一只手搭在了本侯肩上,我转过身一张老脸就绿了:“桐贞?”
桐贞是阿姐的女儿,自小古灵精怪同我极为亲近。不知为何自她及笄以来同我这舅舅就生疏了不少,给出的理由居然是男女之情我这个当舅的没什么经验。
今日来找我……
本侯有种不详的预感。
“舅舅,你听说了吗?简云轩入朝为官了!”
我掏掏耳朵:“贞儿消息还真是灵通。”
贞儿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转而又添了几分娇羞:“听闻舅舅同简云轩私交不错,所以舅舅能不能安排让贞儿见他一面。”
私交不错??
谁造的谣!
慢着,我这情窦初开的小外甥女不会是对简云轩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罢。
本侯突然觉得头很疼。
胳膊上的小手依旧不依不饶:“舅舅最疼贞儿了,舅舅可以一定要帮贞儿啊。”
我瞅瞅桐贞又瞅瞅自己终于再次给自己挖了个坑:“舅舅试试看吧。”
回府的路上本侯仍在琢磨去见简云轩的事,向他引荐贞儿本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自上次宴席一别我和简云轩几乎就没见过面更别说说上几句闲话。趁着这次机会顺便给他备份儿礼恭祝他入朝为官。主要是和他搭个话。
回到府中我就吩咐小书去库房寻个像样的东西过来,不消片刻小书搬来许多奇形怪状的物件儿。
半人高的红珊瑚,浑身通透的玉如意,老山檀木的佛珠……不过本侯还是对旁边那个不起眼的小玉盒比较感兴趣。
小玉盒掏在手中没多少分量外观却极为精致,本侯忍不住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只上好的血玉扳指!
本侯觉得这次这个肯定不是赝品,因为扳指上的红色比上次那个自然得多也均匀得多。
回头再瞅了瞅那个小玉盒本侯觉得有几分眼熟:“小书,这个玉盒谁送的?”
小书的记忆就是那出鞘的利剑又准又快。他稍一思量再一过滤答案脱口而出:“小的记起来了这血扳指是太子殿下送的。”
被他这么一提本侯也有了印象,可不就是宴席那天我那太子外甥送的。
还别说,在丞相府得了个假扳指允怀送我个真扳指,确实有心了。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把小玉盒带上出了门。
出了门正值正午,滚圆的太阳热辣辣烤着,本侯感觉身体严重缺水,如果不缺水本侯为何觉得口干舌燥心发慌?
漫长半个时辰过去本侯再次来到了丞相府外。此次我运气好,简华那只老狐狸外出同流合污去了只有简云轩在家。
看门的家丁前去通报,这段时间本侯紧张得很生怕他会推说不见客。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家丁有些难为情:“回侯爷,我们公子病了不见客。”
本侯愣神片刻不知是哪里来的闯劲儿一头冲进了丞相府。
冲到后院时正巧看到简云轩虚弱得不成样子,可都虚弱成这般样子你还画什么画?
一股雄性气息自丹田往上直冲攻到脑门儿,本侯做了一件大不敬之事。
我生拉硬拽将简云轩抱回了卧房。
事后,本侯反思过此事做得实在有些鲁莽。
简云轩安静待在床上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耳根好像很红。
也是,本侯要抱也要来个温柔缱绻的,生拉硬拽算什么,算什么!
所幸本侯当时冲入后院速度太快,等我将简云轩安顿好小书家丁才气喘吁吁赶到。
那家丁在自己公子卧房发现本侯时神色实在古怪,眼睛贼亮贼亮地好像生怕本侯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不堪的事。
小书偷偷抿着嘴笑:“侯爷,您不是有事要同尚书大人说么,那小的们就先退下了。”
小书边退边拽着那个家丁也出了房门,看得出那个家丁极不情愿,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那双眼依旧贼亮贼亮盯着本侯。
“不知侯爷找下官有何要事?”简云轩倚在床头目光清淡恢复如常,自然耳根也不红了。
本侯自觉方才的行为有失得体正思量着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他这般问倒也帮了本侯一把。
我甩了甩袖子一派和善:“简大人初入官场是件喜事,本侯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备了份薄礼。还请简大人务必收下。”
我边说边去袖袋里掏,左掏右掏什么也没掏到。
“侯爷说得薄礼可是侯爷自己?若是如此下官也不介意。”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虚弱带着几许笑意。
他在同本侯打趣?
我忍着激动地快要爆破的心脏理了理神智:“自然,自然不是本侯。你,你等等。”
说罢,本侯以一种极为风雅的姿态走到门前推开房门又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态迅速拽过小书拿过玉盒,然后又极为风雅地关上门才转过头冲着简云轩指了指玉盒道:“这才是本侯要送的东西。”
他的眼角弯了弯轻轻吐出几个字:“其实侯爷不必如此费心。”说着便要坐起来,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按住他肩膀:“云轩!”
之前抱他时他已经浑身发烫,不想让他乱动这才又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