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骨完本——by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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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峰点点头,“当年就是老板帮我找的经纪人,我还是很感谢他的,所以一直有联系。”
在闫峰打电话的时候,司徒通过微信把情况转告林遥。
林遥在半小时后赶到,进门的时候太匆忙不留神撞到了人,伸手搀扶了一把,仔细一看,原来是闫峰的舞蹈教练,柯老师。
林遥暗想:搞艺术的人都这么脆弱吗?撞一下都能倒。
“抱歉。”林遥匆匆道了歉,紧着往里面跑。柯老师还没站稳,伸出手似乎要对林遥说点什么,看着林遥匆忙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他。
林遥在闫峰的个人休息室见到司徒,司徒说:“通知你们组了吗?”
林遥点点头,“小唐和谭子去调查袁欣。你去见那个老板吧,我留下再看看情况。”说着,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显然,有些情况不适合在闫峰面前说。
司徒离开了经纪公司之后,直奔老板的所在地而去。路上,给林遥打了电话。
林遥要说的问题是申路军案发现场的情况,到他离开现场为止,并没有发现暗指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或许是还没发现,林遥准备有时间再去看看。
稍时,司徒在大学附近的酒吧里找到了老板。
十几年过去了,老板还是开酒吧,只是规模更大些。这里紧挨着两所学校,所以生意非常好。
之前有闫峰做介绍,老板很热情的接待了司徒,提到袁欣之后,老板抿抿嘴,未语叹息。
“挺好个女孩儿,可惜了。”
老板印象中的袁欣是个非常勤快好学的女孩儿,虽然很多事都不懂,都不会,但胜在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老板见她可怜,就让她住在店里。后来,袁欣说在外面租了房子,老板也没多想,觉得一个女孩儿总是住在店里毕竟不方便,租房子很正常。但是后来才知道,是乐队的人借给她一栋公寓。
老板说:“这事,我没立场说什么,就算知道袁欣跟乐队那几个人关系不正常,我也不能说。对吧?”
司徒点点头。
“不过,我一直觉得……”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袁欣当年忽然离开我的店有问题。”
司徒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其实,袁欣那孩子很懂礼貌的,可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这一点我就觉得不对劲。另外呢,那孩子有个小盒子,收得特别好。里面装着现金身份证什么的。她走之后,那盒子一直都在我店里,我就想,如果她是去别的地方打工,怎么说也会把盒子带走吧?”
“那盒子您还留着吗?”司徒忙问道。
老板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早就没了。”
这的确很古怪。一个辛苦打工的女孩子,丢下钱和身份证不辞而别,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司徒不免有些埋怨老板,这么反常的事怎么没报警呢?如果他报了警,袁欣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果,宋海滨那几个人会不会也不是以被杀而结束一声?
然而,转念一想司徒觉得没有任何理由责怪老板。他不是袁欣的亲朋,当年他若是报了警是份善心,不报警是本分。谁对谁的好都不是天经地义,谁对谁负责也不是命里注定。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或平坦或崎岖,首先还是要看清这个世界。显然,袁欣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没有走完自己的路。
林遥接到司徒电话的时候还跟闫峰在一起,因为查到了新线索他必须跟司徒碰面。而且,闫峰毕竟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不能时刻待在他身边加以保护。最后,叮嘱闫峰不要一个人待着,不管去哪里身边一定要有人。甚至告诉闫峰的经纪人,最近辛苦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闫峰独处。一旦发生什么事马上通知他或者重案组。经纪人如临大敌,立刻着手安排。
第16章 颈骨、线索、过去
离开了经纪公司,林遥比司徒晚了十几分钟回到重案组。唐朔暂时搁下手里的工作,招待司徒在会议室等着。
等林遥回来,司徒才说:“十多年了,老板记得的并不多,能告诉我的只是袁欣了留给他的一些印象。”
林遥深思了片刻,问道:“有什么想法?”
司徒抿了抿嘴,只道:“不好说。”
几起古怪的案件,牵扯出一些古怪的人。若是以寻常角度来看,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因为受到时间的约束,记忆变得模糊,当初纯洁善良的人或者变的好,或者变得坏。一个人会变,不变的是感情。爱、恨、极端且不会因为时间被效益殆尽,相反,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厚。
人,也要遵循同样的轨迹。或者说:这是人活着的轨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如果有另外的人想要了解他,可以走一遍他的轨迹。
但是,袁欣的轨迹,似乎早已分出很多的轨道,司徒就像站在始发站的站台上,不清楚该走哪一条。
司徒不疾不徐地说:“在闫峰的回忆中,袁欣是个贪便宜,胆小、还有点自私的女孩儿。但是老板记忆中的袁欣,是个聪明勤快脚踏实地的孩子。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林遥坐在司徒对面,手里拿着笔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显然是在思考。
“我们来分析一下。”司徒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如果凶手的目的是给袁欣报仇,那么动机是什么?爱情?恩情?亲情?从各类线索来看,凶手大概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年轻人。如果袁欣还活着,也是这个年纪。所以,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袁欣是否有兄弟。”
唐朔说:“刚确定尸骨的身份,调查结果没这么快。”
“好,那么继续分析。不管袁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海滨那几个被杀的死者,在当年一定对袁欣做过非常丧良心的事,不然的话,凶手不会隔了十几年来报仇。”
“这也是关键的一点。”林遥放下手里的笔,说:“为什么隔了十多年呢?”
确定了尸骨的身份后,不管是林遥还是司徒,都想过是宋海滨等人杀了袁欣。然而,凶手为什么时隔这么久的时间才来报仇?还有一点,宋海滨等人不是很喜欢袁欣吗?为什么要杀她?
听过林遥的怀疑,司徒冷笑了几声,“跟毒品沾了边,什么丧良心的事干不出来。”
说到这里,谭宁推门而入。严肃地说:“在申路军的书房里找到一个电话本。经过他妻子辨认,证明不是申路军的。”说着,将装在证物袋里的电话本给了林遥。
林遥戴好手套,取出电话本。
电话本是那种十多年前的皮质本子,只有林遥手掌大。蓝底碎花的封面已经脱落了本色,边角也卷了起来。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视线。
司徒挑挑眉,“女人的字。”
林遥翻看了几页,说:“你们谁用过小本子记电话号码?”
唐朔第一个摇头,谭宁摇着头,说:“我老爸那辈人用。我记得手机刚上市那会基本都会用本子记录号码。多少年了?一九九几年?”
司徒笑道:“不用追溯那么远,没有手机的人也会用。”
林遥斜睨着司徒,“十几年前,袁欣用不起手机。”
谭宁也说,这个电话本十有八九是袁欣的。而他让林遥注意的是电话本里的某一页。
“你们看,这一页的下面的三分之一被撕掉了。”谭宁说道:“我刚从鉴证组回来,他们说是最近几天才撕掉的。”
唐朔不解地说:“干嘛只撕掉三分之一?如果要隐瞒什么信息,干脆把这一页都撕掉不是更干脆吗?”
林遥的脸色沉了几分,说道:“被撕掉的是下一个被害人。”
是的,撕掉的部分只够写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以凶手作案的手法和规律来看,极有可能是下一个被害人。
林遥将被撕掉的一页拍了照,司徒则是将本子推到唐朔手边,说:“这一页上面的电话,你都打一遍,找知情者。”
唐朔挠挠头,问道:“电话本上的人未必相互认识吧?而且,上面很多都是七位数的座机电话,早就改号了可能。”
“不用想太多,试试总没有坏处,万一认识呢?”司徒说:“而且你仔细看,电话本上有蓝色油笔、黑色油笔还有钢笔,说明这些号码不是一次性抄录下来,而是认识一个,记录一个。那么,从时间上算,被撕掉号码的前一个人,我们就要确定这个人是什么时间认识了袁欣,进而,能判断出袁欣是什么时间认识了下一个人,也就是被撕掉的这个人。”
唐朔眼睛一亮,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下一秒,林遥的手机响了。显示出来的号码很陌生。
“你好,哪位?”林遥的注意力都在电话本上,只随口问了一句对方。
对方说:“你好,……是林警官吗?”
“是我。”林遥说:“你是哪位?”
“我是柯义东,就是闫峰的舞蹈教练。”
林遥一愣,抬眼看了看司徒,司徒意识到这通电话有古怪,便凑到林遥的身边。
林遥说:“你好柯老师,找我有事?”
“是的,你现在方便吗?我,我想跟您谈谈。”
司徒忙悄声说:“问他,谈什么。”
“你想谈什么?”
“关于……关于袁欣的事。”
不是吧?柯老师认识袁欣?还能再乱点吗?司徒一脸官司,朝着林遥点点头。
林遥口气如常地问道:“你认识袁欣?”
电话那边的柯义东好久才说:“我是她男朋友,或者说曾经是。”
司徒的眼睛猛地瞪了起来,示意林遥——约!
林遥的口气仍然没什么变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柯义东表明是身份而惊讶,甚至更加随意了些,他说:“现在不行,一小时后有点时间,你看行吗?”
“那我把见面的地点告诉你,一小时后见。”
林遥随随便便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开始忙碌起来。他要把电话本的每一页都拍照,好寻找新的线索。
唐朔忙道:“你们俩走吧,我来拍,拍完了发你手机。”
司徒乐着对唐朔竖起大拇指,“机灵!当警察可惜了,跟哥走吧……”
没等开完玩笑,林遥一巴掌抽了他的后脑勺!司徒捂着脑袋,一边走一边指责林遥:“你怎么又随便打人呢?”
“我要认真打,你就起不来了。”言罢,白了司徒一眼!“再逗他,还抽你。”
司徒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几声。或许是笑声过于嚣张,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他却毫不在意,继续朝前走着。
司徒建议还是坐他的车,比较快,也方便,林遥不矫情,直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到车载香水旁边放着太阳镜,再看看司徒……
林遥说:“你这眼镜都落灰了。”
“放着吧,懒得收。”
林遥低声笑了笑,“组里有个丫头嫁给了个土豪,好像最近几天戴的眼镜跟你这个同款。多少钱来着?三万还是五万?”
司徒哭笑不得,“林警官,我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
林遥忽然换了话题,“我对柯义东很有兴趣,你说,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我?”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司徒随便感慨了一句。
三个人约好见面的地点是在经纪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柯义东提早叫了三杯咖啡,林遥和司徒赶到的时候,咖啡凉了。
第一个问题,是司徒提出来的,很犀利——你知道闫峰是当年的乐队主唱吗?
柯义东似乎没察觉到司徒的真正用意,回道:“大概是四年前,我受聘来公司做舞蹈编排,那时候认识的。”
司徒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找袁欣?”
“在餐厅,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柯义东说。
司徒笑了笑,“天底下叫袁欣的多去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找的是哪个袁欣?”
林遥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柯义东,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乃至每一次呼吸。当司徒设下的小小陷阱让柯义东怔楞之后,林遥微微向前坐了一些,如此细微的变化,却是对柯义东施加了压力。
柯义东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看上去很是尴尬。他苦笑了一声,说:“真是丢人啊,本想瞒着不说的,看来不大可能。抱歉,有些事我……”
司徒忽然打断了柯义东的话,抬手打了个响指,叫服务生,“帮我换一杯热巧克力。”言罢,笑着对柯义东说:“甜的东西会让你觉得好一点。”
林遥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不翻白眼。司徒这点伪善,完全打中了柯义东的软肋,看他的眼神,似是很感激司徒。
柯义东喝了一口热巧克力,脸上露出点点笑意。他低垂着眼睛,轻声说道:“是的,早在十七年前我就知道闫峰,只是知道,并不认识。那时候我才二十岁,是本市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学生。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袁欣,她对舞蹈艺术的那份热情让我惊讶,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热爱舞蹈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袁欣十七岁,对舞蹈痴爱如狂。但她的年纪大了,并不适合舞蹈专业。但是袁欣拼命的练功,因为没有老师指导,几次伤了身体。柯义东警告过她,这样下去得不偿失。袁欣为了得到正确的指导,几乎有时间就去学院找柯义东,还带着亲手做的饭菜。一来二去的,两个年轻人之间产生了感情。
袁欣对舞蹈的热爱与执着激励了柯义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讨论舞蹈方面的问题,观看国外的舞蹈锦集。那时候,袁欣鼓励柯义东参加全国青少年舞蹈大赛,并陪着他排练、编舞。不得不说,袁欣虽然不能从事舞蹈专业,但是她真的很有天分和悟性。她帮助柯义东编排舞蹈,那不止是舞蹈,还是一个年轻人对梦想的渴望,对现实的抗争,对未来的憧憬。仅凭着那一曲舞柯义东获得了大赛一等奖,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故而,袁欣对柯义东来说,不只是女朋友那么简单。
与袁欣之间的爱情经过,柯义东并没有过多赘述,听起来很冷静也很客观。或许是时间久了吧,年少时的悸动与热情早已淡化。如今,柯义东讲述的只是一段记忆而已。
柯义东回忆起当年的事——本来,他们做好了打算,两个人一起攒钱,让袁欣报考某所大学的艺术系。那时候,袁欣的专业是没问题的,难就难在文化课上。
柯义东说:“她的工作时间很长,晚上十二点之后才能轻松下来,而且那个环境也不利于补习文化课。我一直想租房的,但是当时学校管理很严格,在校生不可以在外租房。有一天,她告诉我,说通过朋友租到一间房,只是不方便让我去。我也没多想。后来,我们俩约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司徒低声问道:“你发现了原因,是吗?”
柯义东点点头,“我看见她跟一个男人……”
时过境迁,仍然难以出口。
“是谁?”林遥问道。
“申路军。”柯义东喝了一大口热咖啡,缓解了一下情绪,“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一气之下跑到酒吧跟申路军打了一架。第二天,袁欣到学校找我,说了很多事。”
说到这里,柯义东搓了搓脸,看似是在调整心态。过了一小会儿,才说:“申路军那帮混蛋,骗她吸毒。”
这一点司徒和林遥已经预料到了,毫不惊讶。
柯义东继续说:“袁欣很害怕,也很后悔。我劝她去报警。”
听到这里,司徒在心里暗道:的确是太年轻啊,冲动了。
林遥没想太多,只是让柯义东继续说下去。
柯义东:“袁欣犹豫了很久才下决心报警,我们俩商量好,我请半天假陪她一起去警局。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为难我们,那天上午省台来了一个节目组,急着要三个舞蹈节目,老师指明我参加。我知道老师是为我好,而且机会真的很难得,我想……”
林遥说:“你没请假是吗?”
柯义东默默地点点头。
司徒不想揣摩柯义东当时的心情,也不想评判他做得对不对。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
等柯义东录完舞蹈,赶到袁欣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柯义东说:“我站在马路南面,对面就是那栋楼。我,我看到宋海滨、申路军还有那个姓王的,他们抬着一个很大的东西出来,好像是麻袋。他们把麻袋放进车的后备箱,开车朝着风龙山那边去。我当时很害怕,就上楼敲门,敲了半天袁欣也没出来给我开门。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抬着的麻袋里很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