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第一相完本——by橙汁感谢

“啊？”宋卓还在想人名，反应慢了一拍。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皇都里的乞丐多了很多。”只玉华台一日，就碰见十几个讨水讨剩饭的乞丐。
“有吗？”宋卓想想，发现自己毫无印象。“皇都的乞丐，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里面出现不少外地百姓。”容文清抬手示意宋卓上她的马车。“与我到一个地方看看。”
皇都的街道宽阔整洁，来往的人也大都衣着光鲜，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太平盛景。马车驶过街道，最后停在一个狭窄的巷子口。
宋卓从未想过，皇都中竟有这样狭小昏暗的巷子。
“包末说，穿过这个巷子，会到一个破旧的大院子，那里是这一片乞丐所住之地。”容文清下马车，徒步走过去。巷子里比外面看到的更加昏暗，高高的两座院墙将阳光挡的严实，阴暗之处滋生的苔藓，带有微微的恶臭。
大院子很是破旧，看格局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邸，也不知为何，竟能在寸土寸金的皇都保持这么多年。
还没彻底走出巷子，容文清和宋卓就看见了很多乞丐的身影从巷子口匆匆走过。
如何辨认乞丐？看他们身上的的衣着和脸上的神态。衣着破旧脏乱，神态呆滞茫然，多半就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了。
一个小乞丐一手拿着小小的银锭，一手拎着精致的饭盒，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脚下的步伐很是轻快。
“迩苟！贵人又给你银锭了？”
“恩，贵人是个好人。”迩苟捏紧手上的银子，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只要他存够钱，就能让神医为他娘看病。娘的病若是好了，他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到学堂去上学！
“那贵人真是奇怪，非要你个小娃子去玉华台乞食。玉华台的人倒是热心，每次给你许多不说，还送与你一个饭盒。”说话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穿着较为干净，身材很是高大魁梧，容文清觉得，他可能在附近的驿站做工，帮人搬运货物。
迩苟连连点头，皇都的好人真是多，出手也都很大方。
容文清有些疑惑，看样子，是有人故意引她前来？
容文清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她前走两步，走到迩苟与那少年身前，“你叫迩苟？”
看见容文清后，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前走两步挡在迩苟身前，很是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容文清还穿着官服，属于从三品官员的官服底色是青色，上面绣着纯白色的云纹，宫中绣娘特意改为女款，看上去倒是和普通官服不太一样。
所以少年没看出容文清是个官员。
“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想要问问。”宋卓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些，却不知他脸上的表情扭曲的不忍直视。
迩苟和少年同时被吓得后退两步。
看到二人的反应，宋卓背后的尾巴耷拉下来。
容文清好笑的摇头，对戒备心极强的孩子，用套近乎的方式显然不靠谱。容文清也不清楚如何与孩子相处，所以她决定，直接把身份来意讲清楚。
事无不可对人言，她行事坦荡，怕什么？
“吾乃朝廷命官，他是六品司文官员，我们身上，还穿着官服。”容文清指着宋卓，女式的官服大家都不熟悉，男式的就清楚很多。
少年和迩苟对视一眼，仔细看向宋卓，宋卓昂首挺胸，将自己胸前代表六品官员的云纹露出。
“见过两位大人。”少年和迩苟看清楚后，心中一惊，连忙行礼。
从他们标准的动作看，两人应该都正儿八经的读过书。容文清抬手让二人免礼，心中暗暗思量。
穆朝的礼仪比之后世宽松很多，却也对各种细节十分讲究，普通百姓行礼的动作往往很不标准，除非是专门练过，才能做到完美。
“随我来。”停留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乞丐在默默观察，容文清将二人带到巷子里，她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观看。
窥探的视线消失后，容文清问道：“你二人的家乡是哪儿？”
少年和迩苟同时行礼回道：“禀大人，我二人是青岚人。”
“青岚！”宋卓被这两个字吓一跳，最近青岚存在感很强势啊！
“正在发生奴隶叛乱的青岚？你二人是何时到皇都的？”容文清直觉不好，声音有些急躁。
迩苟年幼，不太清楚他是何时来皇都，他只记得，他刚来时，皇都正在下大雪，那场雪太大，让娘亲得了病，到现在也未好。
少年很清楚，他行礼回道：“正值新春之际，吾等来到皇都。”
宋卓被吓得都吸一口凉气，他只觉得手脚冰冷，身上的关节都被冻住。半晌，他回过神，摆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容文清。
“伯瑜……此事……”
容文清抬手，示意宋卓别说话。
“汝应是大家出身，为何会落入如此田地？”虎口厚厚的茧子表示他善射，手心中的水泡，说明他之前并没有做重活的经验。
对待官员态度如此平稳，容文清不得不说，世家也有歹竹出好笋的时候。
眼前的少年，小小年纪能适应骤然出现的巨大落差，也能靠自己坚强的活着，他拥有成为强者的意志。
“青岚的奴隶叛乱，大人应该已经明了，又何必问我？”说起前因后果，少年不住苦笑，“也是我世家欺人太甚，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从古至今，又有哪些事物能够永恒？奢望太过，终成灾祸。”
容文清欣赏眼前的少年，他和杨猛一样，是士族中少有的聪明人。
“青岚的奴隶叛变，是年前的事？”宋卓压抑不住心中的惊疑，产声问道。
少年点头，“奴隶叛变的苗头早已出现，真正攻略青岚全境，是上一年的十月份。”
青岚在上一年十月就已经被攻破，皇都却是在今年的六月份才得的确切的消息！
谁能让一个省脱离皇帝掌控如此久？怕只有另一个皇帝！
青岚并不是边关，可它的北面就是边关！青宇关之外，乃是百鸣国！
百鸣国是大穆的属国，它依附大穆将近百年，时间太久，久到让很多穆国人以为，那里只是大穆的一个省！
百鸣东临东庆，西临夏元，如果不是有穆国为它撑腰，怕早就被夏元东庆分食干净！青岚能悄无声气的被攻破那么长时间，必定是青宇关已破！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夏元东庆借道百鸣，直攻青宇关。另一个是，夏元、东庆、百鸣三国已经结盟，共同对抗穆国！
容文清想通后，急匆匆的往马车走去。宋卓快跑几步，追上容文清，用情绪诡异的声音问道：“伯瑜，太子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章，明天万字补偿么么哒~
作者成功作死，胃还是好痛，让朕歇歇，明日再战！
其实一天三千，一天万字，说起来还多更了一千，你们一定很爱我！（厚脸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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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捉虫）
利益确实会让人心变质。
“太子不会有事。”容文清停下脚步, 并没有转身, 她不想看见宋卓此时被利益蒙蔽的眼睛。“韩辰，太子若死，将会有近万军士为他陪葬。”
说完, 容文清抬腿要走，宋卓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他低着头，将情绪藏匿于阴影之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样好的机会, 稍纵即逝。”
容文清一顿, 她微微眯眼，摆手挣脱宋卓。“若太子未死, 你就是为玉珏带来杀身之祸！”
“杨猛就在军中，乱军之中，误伤太子, 伤势过重而死，并不会引人注意。”宋卓误以为容文清是赞同他的, 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容文清闭眼微叹, “你太急了, 穆鸿璋很蠢, 他是很好对付的敌人。你能确保他死，可你能确保，他死后, 陛下立玉珏为太子吗？你又能确保，陛下不会扶持其他皇子，成为下一个玉珏长公主吗？”
宋卓张张嘴，无奈的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一个被放在明面上，已经被摸清楚底细的蠢货，总比未知的敌人要好太多。
“想杀太子的方法有太多种，没必要去冒险。”容文清转身，“韩辰，成大事者确实不拘小节，可不代表，成大事者，需摒弃自己的良知。为一个太子，赔上杨猛，赔上数千人乃是万人的性命，太不值得。还有，帮我查查，今日特意引我来此的人，是谁。”
宋卓点头不语，他赞成容文清的话，却不赞同她的观点。
如果杀了太子，能为玉珏长公主取得天下，即便赔上十万人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宋卓是一个毒士，容文清第一次真的看清楚他，逗比的外表下，是狠毒的心肠。不光是他，历史上穆鸿珏身边的谋士，大多如此。
来自无形中的压力，迫使他们必须抓紧每一个机会。容文清叹气，她明白宋卓为何会这样急切，今晨文成帝轻易将洪谏言罢官一事，刺激了他。
文成帝的性格开始变得极端，他的心性也开始变得浮躁，朝堂上的气氛，直接影响了每一个大臣。
外有敌人虎视眈眈，内有朝政纷杂不堪，还有士族在一旁伺机而动，天灾人祸也从未断绝。穆朝，终于还是迎来风雨飘摇的格局。
谁能于巨浪中力挽狂澜，谁就是这片土地的王！
深吸一口气，端坐在车厢中的容文清有些出神，明年科举之时，士族会运送大批族中人才进入朝堂，对于文官严重短缺的穆朝来说，人才的增加或许是好事。但是外来力量的介入，必定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明年，才真的是有场硬战要打！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皇都，容文清撩开帘子看着外面，光明的表面满是和谐，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他们怀抱着心中的利益，释放出恶意或是善意。
“此事，要不要上报陛下？”容文清直奔公主府，拉着穆鸿珏将事情说清楚。
穆鸿珏的答案很直接。“我马上进宫。”
看着穆鸿珏匆忙的背影，容文清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玉珏，太子会不会死？”
听上去像是在关心太子，实际上，容文清是在试探穆鸿珏的态度，她有没有起杀心，有没有想借此机会干掉太子，即便是让将士们陪葬。
“他不会，我大穆的太子，岂能死在宵小手中。”穆鸿珏停步，给容文清一个果断的答案。“伯瑜，我不会因小失大。”
何为小？太子为小。何为大？将士与穆国为大！为了心中的利益不顾国家百姓安危，这种事，穆鸿珏绝不会做！
容文清释然的笑了，“恩！我明白。”
明白眼前这个人，是穆朝的希望。
穆鸿珏此去便是半天，午后，从皇宫传出一道旨意。
着辅国长公主穆鸿珏，从三品司兵士车勐旭领兵一万，前往青岚支援。
太子一行是急行军，现在追是不可能追到了。有兵一万，还有镇远将军林祁在，太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若青岚真的已经被夏元东庆或者百鸣所占，此时唯有派出援兵，才能救他们。
为了赶时间，不宜带兵过多，如果穆鸿珏到青岚后发现情况不乐观，皇都会再派援兵支援。
“明日就要走？”容文清皱眉，对穆鸿珏要上战场这件事表示否定态度。“你不应请缨去青岚，那里形势未明，太危险。”
“我必须去。”穆鸿珏抚摸挂在衣架上的铠甲，那是她兄长为她准备的礼物。“伯瑜，我不能让穆鸿璋碰到兵权，太危险。”
穆鸿珏说的危险，是指文成帝。穆鸿璋是很蠢没错，但他身后的士族不蠢，只要有了兵权，士族很可能会造反逼宫！
容文清明白穆鸿珏的意思，她知道，穆鸿珏的担忧是正确的。历史上，穆鸿璋不是太子，士族都敢在碰到兵权后逼宫，更不要说此时穆鸿璋身份尊贵。
“唉。”容文清深叹口气，她发现最近自己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她也是无奈。“玉珏，你要记得，若你出事，皇都必会大乱。”
太子出事，随后长公主出事，皇都一定会乱成一锅粥。
玉珏含笑点头，“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我都顾及将士与穆国的安危，有些人却什么都不会管。”容文清说的是士族那帮人，他们丧心病狂，有什么不敢做的？
容文清看着穆鸿珏，越看越不放心，穆鸿珏才十七岁，搁现代，她完全就是个小孩！随军出征，她现在要上战场，这让容文清如何放心？
“青岚地处偏远，环境恶劣，那里沼泽密布、瘴毒横行，你记得随身携带解毒丸。”容文清像是一个母亲，正在关心自己将要外出求学的孩子。
穆鸿珏被自己脑补出的母亲形象逗到，捂嘴偷笑出声，她笑得开怀，容文清却是一头雾水。
穆鸿珏带着笑意，捧着容文清的手，认真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在皇都也要好好的，将你引去难民所在地的人，消息竟比皇都还要早，不知是从难民口中得知，还是他有另外的渠道，此人隐藏暗中，心事难测，不得不防。”
容文清放弃似得再次叹气，“我会注意那个人，一旦查出是谁，必定会问个清楚。玉珏，行兵打仗不是儿戏，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充斥着死亡的威胁，你并不是领兵之人，听车大人的话，莫要乱跑。”
玉珏点头，她听兄长说过，对战场，她有一种天然的向往。
“万马奔腾行路上，舍生忘死为故乡。披甲上阵守家国，想我穆国好儿郎！”
大军向西行去，望着快要消失在天边的大军，容文清耳边还回响着百姓们唱起的送军歌，心中有些热血澎湃。
军人，是国家最坚实的地基，军人不死，军魂不灭，军魂不灭，国家不亡！
七月一日，容文清与宋卓相聚于玉华台。
“可查出是谁了？”容文清直奔主题的问道，时间到了如今，她有些担心七巷的蝗灾，还有皇都周围的旱灾。
宋卓摇头，没找到人让他心中很是沮丧，情绪不高。“并未，此人行事周全，自打你我上次见迩苟与妹廖后，他就再未出现过。迩苟同我说，他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听口音是皇都本地人。”
“都是些没用的信息。”容文清失望的摇头，皇都符合这个形容的一抓一大把。“迩苟与妹廖姓什么？”
“迩苟姓诸葛，妹廖的话，就是姓妹。”宋卓说起这个，脸上带了丝笑意。“诸葛与妹都是少见的姓氏，竟能一下碰到两个。”
容文清想着他们的名字，不觉莞尔。一个叫诸葛二狗，一个叫撩妹，名字好喜感！
当然，这种想法只有容文清这般无聊的人才会有，古人思想单纯的很，他们脑子大多一根筋，谐音这种梗，他们不会明白。
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好憋得哄！容文清看宋卓还在感叹于一下子遇到两个少见姓氏，她心中莫名有些高手才有的情绪，无敌真是太寂寞。
如今的七巷，已经开始为中旬收割水稻做准备。因为今年一直没有下雨，农人都是利用水利从白河引水浇稻，虽然水稻看上去不缺水，但农人们心中都暗藏不安。
缺水不怕，怕的是引起蝗神之怒。
“二娘，又在放鸭子啊？”几个下地的农人在田间聊天，看到远处一个妇人赶着十几只鸭子前来。
“是，白河水里总带着小鱼小虾，让鸭子去地里游一圈，免得鱼虾将稻子的根咬烂。”二娘说着，不想和这些人交谈，脚下加速，想离开。
不过她又不能跑，走快又能走多远？照样还是听见了他们的挖苦。
“小鱼小虾怎么能将水稻的根儿咬烂，要我说，你还不如跟大家伙似得，把鸭子卖了算了！何必费这份心。”一个农妇说着，身旁的几个人赞同的点头。
容文清虽然下令让农人们养鸭，可她却不知道，后来的知县并没有执行好她的命令。
农人大多只见得到眼前的利益，在他们看来，与其每日辛苦养鸭，不如直接卖了鸭赚一份钱，至少能让他们多吃两顿肉！
二娘什么都没说，脚下更急，一会儿便走过那几个农人。
明晃晃的大日头晒在人身上，像是要把人晒掉一层皮。在树下乘凉的农人们一时都怨声载道，四下分开各自回家。
“去，去吧！”二娘将家中的鸭子放到地里，看着鸭子一头扎进稻田中，二娘脸上带了一抹笑意，随后又变为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