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完本——by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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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们死了,都不希望我伤心。”萧爻说的咬牙切齿,“要是这么轻易,天底下就全是没心没肺的人了……”
一墙之隔,外面是生死离别,剖心剖肺,里面却是心急如焚。
李佑城非常了解他这个舅舅,略有一点细枝末节,他都能捉摸出个阴谋诡计来。现在太谷城中文武百官夹道而迎,偏偏少了自己,寻常人归咎为疏忽,可段赋一定有所察觉。
他想了想,附耳交待了些什么,楚婷点点头,便见李佑城故意装出慌里慌张的样子,下楼时还拐了一下脚,冲到人群中,装模作样的好像刚来一样。
李佑城整了整衣冠,恰好和掀起了轿帘的段赋来了个短短的眼神交流,段赋起先皱着眉,抬头看见二楼的窗户口,羞怯的露出半张姑娘的脸,这姑娘明眸顾盼,都落在李佑城的身上,段赋这才稍稍展颜,了然的摇了摇头。
“真是年轻啊——启程吧,不要在路中间挡着了。”
有他这句话,众人如临大赦,神色一松,殷勤的给马夫带路。
楚婷脸上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瞬间,等车马人流慢慢动了,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缓缓将窗户关上。
“师父……”桌上的菜肴还热腾腾的,但人眼见着走的走散的散,小葵是个敏感的孩子,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却又不敢多问,只能伸手拽紧了楚婷的衣袖,好像单是这么抓着,心里就能踏实一点。
李佑城一走,萧爻和慕云深随后回到雅间中。
慕云深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萧爻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指尖微微发抖,额头上还蒙着一层冷汗。
楚婷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只道,“客栈你们是不能住了,暂且安顿到我那里吧。”
原本今天这一趟,就是准备出城的,马车包裹都带在身边,连客栈的房间都退了,但现在这种情况,稍一妄动,不仅拖累到李佑城,更会惊动段赋。
段赋现在是看萧家满门都在天牢里关着,就逃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妇孺小子,闹不出什么事儿来,否则,萧爻就是想救,救出来的也只会是尸首骨骸。
萧爻“嗯”了一声,没接话,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抱着酒葫芦,挨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还魂似的猛然站起来,“完了完了……”
他这个样子,是发自内心的忧虑,踱着步子来回,“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完了完了……”
无论什么事,萧爻都能慢慢想通,所以更多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不正经,这还是慕云深第一次见他着急,脸上的冷汗急成了热汗,跟追着尾巴跑的狗崽子一样,狭小的空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怎么了?”楚婷问,在她记忆中,能把萧爻急成这样的人和事也不多,只有……“难不成是夫人?”
慕云深的眼皮子一动,他记忆中关于萧爻娘亲的事极为稀少,只知道萧爻一身武功都是她教出来的,另外好像还是个天大的惹祸精。
连楚婷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舌尖上都有些颤抖,可见“惹祸精”三个字还不足以形容。
“我爹在天牢里受苦,这整件事有一半段赋的功劳,我娘还能按着性子不动他?”萧爻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就算已经好到骨子里的陈年旧伤也争先恐后的疼出花样来,他龇了龇牙,“段赋身边的高手无数,城里还驻扎着军队,她老人家就算本事再厉害,毕竟不是年轻人了,打不死她还不累死她。”
楚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以她对夫人的了解,还真做得出这种事。
“段赋到了太谷城,但李大哥不知道,城里其他大小官员也着实慌乱,显然他之前的行踪一直很隐秘,我娘没有出手,说明她也不知道,但现在……”萧爻唉声叹气,“一定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你也别太担心,京城到此处路程不算近。”
所谓当局者迷,慕云深对这位夫人不了解,反倒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既然不知道段赋的行踪,肯定是奔着京城去的,现在从京城折返,不吃不喝不睡,再加上千里神驹也不是短短几日就能到的,他们只要尽快上路,截住这位夫人也就行了。
萧爻多喝了几口酒,把浮动的心思强压下去,他知道慕云深说得对,只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
屋子里忽然被一种沉默笼罩。楚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刚刚这两人在外面不知说了什么,像是添了一层隔阂,却也更亲近了。而萧爻像是有意避开慕云深,眼神落在墙角,连说话的时候都不肯抬起来。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精致小巧的院子里一两间客房还是有的。
楚老爹在世的时候,为人最是豪爽,时而有三教九流的客人登门,但楚婷毕竟是个姑娘,又是个冷面冷心的姑娘,这几间客房逐渐荒废了,虽然时而打扫,但更多的空间用来堆放药材,气味好闻不到哪儿去。
慕云深轻轻打了个喷嚏,小葵跟在他身后小声偷笑。别看这公子玉树临风,仍是免不了俗,这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显然在家里没做过什么活计。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屋子里不脏,不过是将药材清出去,再开窗通风而已,小葵一个人就可以了。”小姑娘的脆生生的说着,将慕云深推了出去。
这间院子采光很好,太阳已经西坠了,昏黄一片,暖洋洋的洒在院中。屋顶是青灰色的瓦,风吹雨打显得很老旧,毛边上承载着斑驳的光,也不刺眼,安稳的随日月更迭。
萧爻就坐在这样的屋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慕云深左右看了看,找到放在角落里积灰的梯子,纡尊降贵的爬到萧爻身边。萧爻完全没料到他会上来,手一抖,撒了不少酒在衣袖上。
“你别过来,我现在看不得你这张脸。”萧爻赶紧将眼睛闭上。
已经死了的人,天天大摇大摆的在面前招摇过市,就算萧爻是铜铸铁灌的心肝儿,也记得这是故人的遗体,总是有些难过。
“……”慕云深竟觉的有些好笑。
他趁萧爻闭眼的功夫,从他的手上将酒葫芦拎了过来,里面灌的是药酒,但味道并不古怪,相反性温味平,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看我吧?”慕云深喝酒的样子都比萧爻斯文些,他喝的也少,这副身子很容易有醉意。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个男的?多大年纪,不会比我还小吧?”萧爻说着,又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不会……你心眼儿那么多,该不会七老八十了吧?”
慕云深也体会了一把被酒呛到的感觉,他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我原先……”
“等等……”萧爻忽然打断他,一双桃花目倏然睁开,恰好望进慕云深的眼底,“你是阮玉的哥哥,又对逍遥魔宫的事情这么清楚,你果然……”
看的慕云深也有点心虚了,压下他的话道,“我果然怎样……我都已经死了一次,这些不过前尘往事,有什么好推敲的。”
“你也死了?”萧爻叹了口气,“不是说人死如灯灭,怎么都不得安生?”
慕云深就是个不安生的主,上一世的仇不报,始终像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里面,就算是真下了阴曹地府,他也要闹个天翻地覆,谈什么人死如灯灭。
但这种充满戾气的话,他是不会说给萧爻听得——一个天生不知道报仇为何物的人,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你们两个下来。”楚婷眼都不抬。
这是楚婷的家,也是她的屋顶,光天化日爬到人家屋顶上,让来往的人取笑,始终有些理亏。
萧爻讪笑着,拉起慕云深跳了下来。
“……李佑城方才遣人送来的信,给你的。”楚婷将手里的东西扔出,萧爻看也不看顺手接住了。
“说什么了?”萧爻一边问一边拆。
他已经完全从方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无赖的笑容,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若是时常挂在心里,这辈子永远不见得开心了。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慕云深看着他摇了摇头。
“给你的,我没看。”楚婷在一筛子的药材中挑挑拣拣。
“什么你的我的……”萧爻笑眯眯的把信递给楚婷,“我和李大哥还能瞒着你啊。”
信上说今晚太谷城为了招待太宰段赋,会在内城大宴,到时候整个太谷城的守卫都会集中到内城,萧爻他们将有机会离开。
李佑城也算用心良苦了,这样的安排里少不得他一份推波助澜。
“不知李大哥的府邸在何处,离开前有没有办法见他一面。”慕云深忽然道。
他的心思,萧爻一清二楚。若想离开太谷城,并不急于一时,城中这么大,若是藏在哪里等到段赋离开也不算太过困难。
但眼下却是夺取账本最好的机会,像段赋这么谨慎的人,重要的东西要么贴身放着,要么托付给心腹——以慕云深对段赋的了解,恐怕还没有什么心腹之人能让他相信。
而李佑城作为段赋的侄儿,段赋在城中的衣食住行,必然都交由他负责,只要能跟李佑城通上气,就能知道段赋的一举一动。
萧爻脸上堆满了笑容,胡搅蛮缠的跟在楚婷身后,也不说话,就当条存在感很强的小尾巴。
楚婷故作忙碌的手停了下来,一回身,正好和萧爻撞个满怀。当年毛都没齐的小娃娃真的长大了,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双臂张开的时候颇有种压迫感,身材看上去瘦削,但很结实,眉目弯弯的笑着,像是藏了一缕清风。
“离我远点……”楚婷冷冷道,“不想出城?伤都没好,不要尽做些危险的事。”
“哪儿能啊,”萧爻“嘿嘿”笑着,“我的个性你还不清楚,要是有危险跑得比谁都快,不会找死的。”
“哼,就是因为比谁都清楚,才不想纵容你。”楚婷伸手拨开萧爻,“不要在我旁边晃,碍眼。”
“婷姐,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你就告诉我李大哥的家在哪儿嘛……我求你?”
偏偏萧爻的请求根本不值钱,楚婷的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罢了……”楚婷又叹了口气,“内城走,兴元酒家旁就是。”
慕云深在一旁瞠目结舌,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萧爻的厚脸皮和死不罢休,硬生生磨的楚婷没了脾气。
“谢啦。”萧爻白晃晃的牙在太阳底下厚颜无耻的反着光。
“不谢,有人找死,我乐意奉送一程。”楚婷冷冷一笑。
兴元酒家是整个太谷城里最著名的酒家,门口常年悬挂灰白幡布,上书“飘香万里”四个大字,狂放不羁,猎猎作响,横跨两条街也能看到。
这酒家是李佑城资助的,挂了他的名,所以也挨着他的府邸,但里头经营的却是一对中年夫妻。
萧爻一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就着点心品酒。
这酒家装酒的容器很特别,用白瓷的酒壶和薄玉的碟,玉虽然都有瑕疵,不算好东西,但盛着酒,晶莹剔透的倒也好看。而且这样的待遇也不算常见,店里头有个规矩,只有老板娘看得顺眼的,才能有机会喝上这玉杯酒,而老板娘就是看萧爻顺眼。
酒香味清冽,像是初春化开的雪水,连萧爻这个不讲究的人也学会了细嚼慢咽。
他这个位子,正好能望见李佑城的家门。
慕云深手握着门环轻轻敲了两下,有小厮迎出来问了一声,又进去通报了。
“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不愧是在军营里呆过的人,手下的仆役也是训练有素,慕云深只等了一会儿,刚刚的小厮就回来了。
李佑城的这座府邸是御笔钦赐的,外面看来就是磅礴大气,里面更甚,就像是将山川河流等比例缩小,单是看一眼就觉得劳民伤财。
而这府邸原先是建给段赋住的,他嫌地段嘈杂,还荒废了很久。
自家老爷接待客人,一般都是在正堂的,今天不知为何,竟然选择了书房。
小厮心里泛着嘀咕,又不敢多问,将慕云深引到门口,就先退下了,还嘱咐一声,“老爷就在里面。”
这房子大而空旷,建造的时候面面俱到,人不多,但也不显的阴冷。而这书房更是采众家之所长,乍看上去空间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三面书架,几乎囊括了所有典籍——这也是段赋的“遗产”之一。
慕云深推门进去的时候,李佑城正在涂涂画画,忙的几乎没工夫搭理他。慕云深也不计较,坐在太师椅中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有热茶,李佑城不懂这些,但这茶是城主送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多天,慕云深终于喝到像样的茶叶了。
李佑城也没有让他久等,一杯茶刚见了底,李佑城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他也不是不能做这些文绉绉的活计,只是这些活计也不适合他,坐了这一会儿,手脚都伸展不开了。
“哝,拿着看看吧。”李佑城将刚刚涂抹的东西扔给慕云深,上面赫然描绘着太谷城中的军事防布。慕云深看了一眼,随即卷起来放在手边,他摇了摇头,“这长久的东西我不该看,我想要的是另一样。”
这回轮到李佑城愣住了,“长久的你不看,难道你们想……”他单薄的嘴唇像是斧刻而成,抿起来的时候有种坚毅的感觉,“不成,段赋不能死,朝中的局势都由他掌控着,他一死,天下大乱。”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段赋的分量慕云深掂量的比谁都清楚,自然不会愚蠢到在这里下杀手,且不论什么天下大乱,只要段赋死在城中,整个太谷城都会封锁,一家一户的搜,定要查出凶手来,到时候,萧爻恐怕凶多吉少。
慕云深笑着喝了一口茶,摇头道,“李大哥放心我们只是要段赋身上的一样东西……准确的说是一本账册。”
关于账册的事情,民间或多或少都有传闻,不论真假,段赋这些年私下与人勾结往来总是事实,若单凭记忆,必然有所疏漏,如此推断,怕还真有这么样东西。
李佑城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坐回书桌旁,将四仰八叉的腿脚塞进膛肚里,刚刚放下的笔墨渍半干9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他毫不讲究的用舌头舔了舔,一言不发的将内城的防布也画了下来。
这次他花的时间还要更久一点,当中小厮敲门进来,为慕云深续了一回热茶,还顺便送来了一些茶点。
兴许是和萧爻呆的时间太久了,乍然回到这种互不干扰的环境中,慕云深竟然一时不习惯,他端着杯子出神,无意识的发出几声轻笑,随即以咳嗽声掩盖下去,听得李佑城疑神疑鬼,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慕公子……慕公子……”李佑城顶着张五大三粗的脸,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他几乎将木制的笔杆啃得光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慕云深的面前,他总是有些犯怵。
“慕公子,我虽然不了解你,但你也是萧老弟的朋友。他这个人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没谱,但里子是个好人,他信你,我就信你。”
李佑城将自己的“大作”捧在手里吹了吹,而后递给了慕云深。
就方才的那张图来看,李佑城的绘图本事确实不怎么样,勉强能够看懂一二,现在这张又画的匆忙,更是潦草的很,隔天让李佑城自己看一眼,恐怕也难以理解,然而慕云深只是笑了笑,随手收下了,“谢谢李大哥,另外还有一件事……”
“段赋的老巢……隔着我这个院子往里头数第五家,最气派奢华的就是。”李佑城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他昨个儿晚上一直在操心萧爻的事,睡不着索性起来打了套拳,一直折腾到凌晨,现在经过纸跟笔的洗礼,睡意一股脑的往上涌,有点难以招架。
他也只有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了,待会儿宴请,李佑城肯定脱不开身,要是段赋吃好喝好一时高兴,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睡觉了,
但李佑城也开不了口驱逐慕云深,只能强打着精神,一双瞪起人来如同金刚的圆目眯成了缝儿,慕云深就在这缝隙的中间,好像一本催眠的书。
他这个样子和萧爻打瞌睡的时候同出一辙,都在垂死挣扎。
慕云深这副花花肠子偏对单纯的人没什么作用,现在想要的都到了手,算计李佑城也没什么意义,他干脆借势离开,“那我就不打扰了,晚上的事,还要多多倚仗李大哥。”